《这个男配我要了[快穿]》作者:故棉 文案: 有一种男配,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成长为桀骜不驯的纨绔子弟。 他们将会对善良的女主一见钟情,然后迅速沦为女主的追求者,成为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垫脚石。 等男女主官宣后又悄然退场。 最后拖拉着失魂的躯壳,黯然祝她幸福。 如果,有人不顾一切地爱他呢? 是否会改变他草草绝望的余生? 系统:于是这伟大的任务就降落在了你身上,宿主。 刚从评级满分位面出来的谢悠:??我谢谢你。 醒来后,入眼一张清俊貌美的脸,少年正点着头瞌睡…… 谢悠:这样的任务请务必给我多来点! 1.清冷千金小姐x超凶纨绔学渣[已完成] 学渣:她好帅我要跟她当好朋友! 后来—— 学渣:去他妈的朋友,老婆贴贴~ 2.病弱第一美人x混世嚣张王爷[已完成] 王爷:这个女人除了脸一无是处(不屑 后来—— 王爷:谁敢觊觎王妃我跟谁急!!(扛刀 3.游戏菜鸡主播x风流纨绔王子[已完成] 4.人美歌甜仙女x靠钱堆通告富二代[已完成] ps:1v1,he,男主始终同一人 内容标签: 异能 女强 系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悠 ┃ 配角:各个位面的男女主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宝,她不要你,我要 立意:你想要的命中注定,由我给你 总书评数:1080 当前被收藏数:5852 营养液数:845 文章积分:57,821,464 第1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1) 打瞌睡的少…… [叮——传送成功,欢迎宿主来到‘拯救对女主一见钟情的纨绔男配’任务位面。] [请问是否开始接收该位面信息?] 滋滋电流声在神识中回荡,没有得到回应,系统就反复重播同一段话催促接收位面信息,机械声吵得谢悠头疼。 无疑,这次是个烦人的系统。 眼睛睁开,发现她正趴在桌上,坐直身子后习惯性打量周围的环境,她正在一间教室里,光线从玻璃窗照进来,整间教室都被照得亮堂,周围坐满了学生,老师在台上手拿直尺讲解题目。 耳边是老师高低起伏的密语。 刚从末世位面出来就能看见阳光,明亮的世界一时让她有些不适应。 低眉看着身上跟其他同学清一色蓝白相间的校服,不大高兴。 她从拽炸天的御姐变成了小屁孩,还不如让她去末世位面砍丧尸来得痛快些,小孩儿比丧尸难搞多了。 牢骚归牢骚,她向来恪尽职守,即便遇上不大感兴趣的位面,也会尽力完成满分评级。 人送外号满分收割机。 等神魂与躯壳融合得差不多,谢悠向后靠在椅背上,找了舒服的姿势,准备接收位面信息。 脸自然往左边侧偏,视线也跟着偏了过去,这一偏,让她所有动作顿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按下暂停键。 晨光温柔地从玻璃窗透进来,树影摇晃着,少年侧脸背着光,一手托着下巴,将精致干净的俊脸抬高了些,他闭着眼,伴着老师讲课的声音时不时点头。 不是在附和老师,而是在打瞌睡。 谢悠少有地对一个少年的脸庞看得出神。 他的样貌属于运动阳光的类型,鼻梁高挺,不算绝顶的俊美,五官组合起来,却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仔细看,下压的嘴角还给人一种无声的疏离感。 谢悠暗暗咂舌。 穿梭过很多位面,却没有遇到过能在她审美点上疯狂蹦迪的人,他是例外。 少年应该困极了,丝毫未察觉到旁边灼热的视线。 他的下巴被掌心抵着,睡意上涌的时候头猛地向下点,一会儿歪向左边点点,又歪向右边点点。 谢悠被可爱住了,如果有字幕的话,她的头顶现在应该飘过一行炫彩字体:可爱可爱可爱…… 后背离开椅子,朝着他那边倾身,把距离拉近了些,不敢动作太大,怕引起老师的注意。 近距离看,面上细小的绒毛几乎可见,皮肤白皙,无瑕疵,说是雕塑也不为过,当然了雕塑不会打瞌睡。 不得不说,少年的皮肤真好。 谢悠感叹完后觉得自己像个痴汉,讪讪地退回原位。 视线移到他纤长的眼睫上,眼下覆了一层睫毛的影子,他很困却又强撑着不趴桌睡,就只能任由睡意在清醒和瞌睡之间反复横跳,时不时皱眉,颤颤眼睫。 谢悠沉迷美少年的容貌,如果可以,她能保持这个姿势看上几个小时亦或者一整天。 系统催急了,机械声在不断呼喊着她,重复同一句话,[宿主,请问是否开始接收该位面信息?] 谢悠不舍地收回目光在神识里回复:[接收信息。] [叮——正在传输中。] [传输完毕。] 这是一本名为《你是我的小甜饼》的爆火作品。 男主是天骄之子,叫莫云城,而女主则是出身平庸的普通女孩儿刘欣茹。 两个身世差如云泥的人,因高一时同班开始了命运的交叉点,刘欣茹从来不因平庸的家世而感到自卑,为人善良正直,坚强努力,从而吸引了高岭之花莫云城,愿意为了她,低下高贵的头颅,神圣地亲吻她的双手。 两人从青涩的相互暗恋到互表心意,从校园到婚纱,感动万千读者为之落泪。 但这并不完全是两个人的故事。 文中还有另一个出场频繁,作用巨大的男配,那就是同样出身豪门的段家阳。 跟莫云城比起来,段家阳除了家世外逊色诸多,还是个难以管教的纨绔少爷,稳拿倒数第一的学渣。 这么看,段家阳被莫云城多方面碾压,比不过男主配置。 剧情中,段家阳对刘欣茹一见钟情。 混世少爷的追求是炙热的、狂热的、充满了青春朝气的,即便被拒绝,他也不管不顾地追在刘欣茹身后,坚信她转身就能看见他。 直到莫云城因他而醋意大发,再也克制不住向刘欣茹表露心意,而刘欣茹同时也暗恋着优秀的莫云城,两人水到渠成,在一起了。 段家阳呢? 他为了追求刘欣茹,与家人闹掰,与朋友绝交,最后孤零零的收下女主颁发的好人卡,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 谢悠的任务是在段家阳对刘欣茹好感度满值前,刷满他的好感度,即攻略下他。 系统根据计算得出,只有男配没有爱上女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能改变他往后被赶出家门死于非命的悲惨命运。 总而言之,谢悠必须让男配先爱上她。 [男配现在在哪儿?]她问。 [你旁边。] [……] 真巧啊,谢悠再次看向她的同桌。 窗外吹了一阵风进来,掀开他手边的书一页,“段家阳”三个字落入谢悠眼里。 段家阳。 明明拿的是富豪之子的顶配身世,却对一个普通的小白花情根深种。 让谢悠更好奇的是,能让两个豪门少爷前仆后继的位面女主究竟有多大的魅力? 亦或许这两个少爷就好小白花这一口? 不过现在啊,段家阳她看上了。 翻了翻具体的剧情,段家阳对女主产生一见钟情的场景将会发生在两周后一个放学的下午,脑袋思索着如何跟段家阳产生交集,又如何阻止他对女主一见钟情。 下课铃响起。 谢悠安安静静地补完黑板上的笔记,余光却没有错过段家阳的瞌睡被铃声吓醒,倏地睁开眼,漆黑发散的瞳孔逐渐聚拢。 等他回神后直接走出位置,路过谢悠时扬起一阵风。 双手插在裤兜,校服外套不把拉链拉上,敞开着,走路时迈的也是纨绔少爷不羁的步伐。 待他的身影拐出门后,谢悠才慢慢将视线收回,捋了捋这具身体的记忆,原主跟他同样出身于豪门,不过家族底蕴比他家差了些。 她拥有姣好的面容,性子清冷,成绩好,喜欢画画,常常代表学校参加各种绘画大赛,奖项拿到手软。 是个学校里的大名人,为人却很低调,人人都知道她,人人又不常提起她。 即便给她冠上宁中校花的头衔,也没有多大变化。 和段家阳虽然是同桌,但令谢悠烦恼的是,两人几乎没有过交流,双方都把对方当成隐形人,各做各的,她在学习的时候他在睡觉,一下课他就离开座位,不知道去哪里,反正不会待在教室里就对了。 原主比较内向,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外界很难影响到她,对于大多数事情她都不大在意,比如校花的头衔,又比如同桌是个混子。 比起关注这些,她更愿意泡在画室里。 谢悠挺喜欢原主的人设,冷清千金小姐,无形中散发魅力而不自知就很爽。 今天是周五,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由活动时间。 谢悠将桌面的课本收拾整齐,把素描本放进背包,余光瞥见邻桌一片杂乱,跟她的桌面形成鲜明的对比,收回目光,背起书包去画室。 推开画室的大门,里面摆着画板,不过人很少,实际上并没有人。 绘画社的成员除了会在规定时间来画室上课,很少有人愿意把空余时间花在这里。 谢悠关上门,才发现角落的画板前正端坐着一个人,她挺直着背,右手握着铅笔,似乎很认真,画纸上却什么也没有。 听见门口的动静,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圆润可爱的小脸,杏眼乌溜溜地看过来。 见是谢悠来了,她发愁的小脸立即换上灿烂的笑容。 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社长,你来啦!” 谢悠记得这小姑娘叫元媛,名字跟她的长相一样可爱。 她是高一的新生,有天下午原主在画室画画,结果这小姑娘找错教室闯了进来,一连串的解释道歉之后,跟原主唠起嗑来。 这小姑娘比原主活跃很多,当发现这里是个画室时,她立马表示对画画非常感兴趣,眼睛里散发闪闪光芒,特别害羞地发问零基础可不可以加入。 大概是因为她纯粹的眼神吧,原主同意在招新之前,把她收入绘画社。 实际证明,她果然很认真,有空她就会泡在画室,即便画得不好,她也乐在其中。 谢悠记得她说过的一句话:“因为画得不好就放弃的话,就不是我了。” 是个乐观的小姑娘。 “嗯,你今天来得很快。”谢悠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她的画板,“没想好画什么吗?” 元媛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想画很多东西,但在那之前我想把基础练好,老师不是说了么,打好基础就像盖房子时打地基,若是基础不好,房子早晚会坍塌。“ “你说得没错。”谢悠道。 “可是我要练要学的基础太多了,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好,如果我是带有芯片的机器人就好了,这样就能把基础知识统统传输到我的芯片里,到时我想画什么就画什么。”说完之后觉得太异想天开,元媛吐吐舌头,继续道,“当然是不可能的啦,我只是想想,脚踏实地才令人心安。” 谢悠觉得这姑娘真能说,作为社长,她给元媛提出建议,“你可以从排线开始。” “好,我这就去练习排线!”元媛把注意力转回画板上,给自己加油打气后,在画纸上成功画出一道歪歪曲曲的线。 元媛:QAQ 谢悠:“握笔姿势要准确,排线条时尽量只转动手腕,把握好力度,不要着急。” “好,谢谢社长~” 对话结束,谢悠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眺向窗外,下面是篮球场,男生们拍球和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传了过来,矫健的身影在球场上奔跑跳跃。 在众多男生中,谢悠准确地捕捉到一个身影,拿出素描本,沉思片刻,一边在纸上作画,一边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的少年。 笔尖在画纸上游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很快,一副少年跃身灌篮的素描浮现于纸上,少年在阳光下挥洒汗水,散发青春的荷尔蒙,这一份画完,又在同一页的其他空白处继续画各种模样的他,奔跑的、擦汗的、仰头喝水的等等。 系统突然冷不丁来了句:[宿主,你真像偷窥狂。] [你闭嘴。] 第2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2) 少年:她受…… 南方五月的天已经开始变得闷热,好在有风跟着热一起来临,不至于热得难耐。 谢悠双手搁在阳台边上,细软长发盘成马尾搭在身后,宽大的运动校服将她包裹,看不出胖瘦,只能从露出的细小手腕分辨出她的身材比较纤瘦。 厕所旁的阳台永远是最凉快的,趁着午休时间同学大都在教室里休息,跟系统确认长时间内这里不会经过人后,谢悠把搁在阳台上的手拿下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一串号码,拨出。 电话嘟了两声后立即有人接通:“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王叔,今天下午不用来接我,我跟同学有约,晚点再自己回去。” “可是……”对面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为难,“要不然小姐告诉我结束时间,到时候我去接你,太太吩咐过我万万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家,而且晚上很危险,你……” “王叔,我打车回去就好。”谢悠耐心道。 王叔是她家专门雇来接她上下学的司机,为人老实忠厚,每天准时等着她下课,没出过任何差错。 今天她突然提出要一个人回家,王叔自然会有点不知所措。 “若是妈妈问起,你复述我的话就好了。” “太太可能不会同意。” “那我会亲自打电话跟妈妈解释,你不用担心。” 王叔似乎还是不太放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继续要求接她回家,几年他日复一日接送谢悠,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儿看待,说不担心是假的。 所有话都凝成一句:“好吧,小姐注意安全。” “好的。” 刚挂下电话没多久,来电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妈妈”两个字。 看来是王叔先跟谢母说了。 “喂,妈妈。” “悠悠,我听王叔说你晚上要跟同学去玩?” “是的妈妈。” “为什么不让王叔去接你呢?”谢母语气温柔。 谢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不想让王叔等得太久,我自己回去也没有问题,妈妈。” 对面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有同学跟你一起吗?” 谢悠想了想,回答:“有的。” 听到这里,谢母似乎松了口气,再叮嘱谢悠注意安全后就结束了通话。 做完铺垫工作后,谢悠把手机装回口袋,回到班里,她旁边的座位空着,不知道段家阳上哪儿去了,看了空荡的座位好一会儿。 脑海浮现少年昏昏欲睡的模样,这样的场景不论回想多少遍也不觉得腻烦。 午后。 像往常一样上课,期间谢悠没有跟段家阳交流,似乎一切都维持着原来的模样。 他上课没多久又开始瞌睡,依旧是用手托着下巴。 这样睡怕是比直接趴桌更难受吧,她想。 周五下午只有两堂课,一堂是语文,一堂是体育,语文课上完后谢悠跟着同学到操场上排队,身边的同学在说话,她大多时候是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应答,很少发表观点。 “还是周五好呀,早上有自由活动时间,下午有体育课,晚上可以回家,我太爱啦!”开朗的女生感叹,其他同学有所感,纷纷附和,话题转变成放学后要去哪里喝奶茶,去哪里逛街。 说到激动时还转过来问谢悠:“谢悠,放学后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喝奶茶吗?” 谢悠摇头:“抱歉,我要去画室。” “真可惜啊,我还没跟校花喝过奶茶呢!”同学夸张地扼腕痛惜。 谢悠回以腼腆一笑。 谢悠一面听她们聊天,一面寻找段家阳的身影,他不在男生的队伍里,想起来平常体育课的时候也见不着他的人影,除了文化课,其他课上他是绝对不会乖乖出现的。 正在谢悠找不到段家阳时,听身边的同学指着某个方向小声说,“你们看,段家阳又藏起来逃课了。” 下意识朝着那方向望过去,在不远处一颗大榕树后面,果然发现了段家阳,他面正对着谢悠,视线正好碰在一起,然后她若无其事移开目光,装作恰好看到的样子。 少年周围有两个跟他身高相仿的学生,也是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 “家阳,那是不是你的校花同桌?啧啧,真有福分,不过啊,有个大美人做同桌,你怎么还能稳如老狗啊?”张星羽拍了拍段家阳的肩膀,调侃道。 段家阳没回答。 另个人接话,“咱段哥看不上呗,书呆子能有什么意思,对吧段哥?” “无聊。”段家阳不想加入他们的聊天,靠着榕树坐下,双手撑在脑后闭目养神。 “我说得没错吧,段哥就是觉得无聊!”南津以为自己猜中了段家阳的心思,叉腰炫耀。 张星羽:“无聊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说实话我有点心动,不知道校花有没有男朋友,你看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也就是牛粪糊鲜花,差不多吧。” “??会不会说话。”张星羽一巴掌拍在南津头上。 两人打闹着,段家阳鬼使神差睁开眼,视线穿过人群落在那张沉默的小脸上,一缕黑发乖乖地搭在身前,又看了眼张星羽,突然开口,“不要打扰人家好学生。” “我靠,家阳你居然不为我说话,我好心痛,需要夸奖才能好!”张星羽捂着胸口,佯装受伤的模样。 段家阳一脚踢了过去。 预备铃响起后,张星羽和南津回教室了,剩下段家阳在原地。 气温过了早已过了最高温度的时间,可余热还是令人难以忍受,学生期盼着能有阵风吹散热意。 高二(a)班,也就是谢悠所在的班级,体育老师是个身材健壮,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他脖子上挂着银色哨子,在班级队伍前头找了找,“段家阳又没来?” 刚才有人看见了段家阳在榕树后面,却不敢告状,即便如此,体育老师也知道他是个惯犯。 吹了声哨子,“全体绕着操场跑两圈。” 看着队伍开始跑上跑道,体育老师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正打算打电话去告诉班主任林老师,段家阳又逃课了。 一抬头看见大榕树后面露出的长腿,以及熟悉的红色球鞋,他收好手机沉着脸朝着大榕树走过去。 跑道上的学生跑完一圈后,速度逐渐减慢,拉开差距,跑得动的在前头,跑不动的还在后头挣扎。 终于老天爷开眼,厚厚的云层将烈日暂时遮住,还带来了风,虽然是闷热的,但好过没有。 在即将跑完第二圈时,意外发生了。 落在后面的女生队伍突然有个身影晃了晃,没站稳,止不住速度惯性朝前侧方摔出去,在地上重重滚了几圈。 周围的人发出惊呼声,立马停下来,上前查看。 “谢悠,你没事吧?” “疼不疼啊?” “老师!谢悠摔倒了!!” 正逮着段家阳教训的体育老师听见声音后,立刻狂奔到谢悠身边。 “同学,有没有事啊?” 谢悠的裤腿已经被卷了上去,白嫩的小腿上有几处擦伤,膝盖附近伤得更严重些,伤口还在渗血。 体育老师见状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皮外伤,同学你还能站起来吗?” 小姑娘咬着唇,一声不吭,也不喊疼,他的声音也跟着放软了,“来,扶着老师站起来。” “老师,我的脚好像扭伤了。”谢悠垂眼盯着右腿的脚踝,关节处红肿,长了个包。 “!!!”体育老师倒吸一口气,“扭伤了你还能一声不吭?” 这姑娘真能忍。 谢悠安静地扇了扇眼睫,没说话。 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去医务室处理的,但她走不了路,体育老师又得看着其他学生,不好贸然离开,但很快他做出决定,先陪受伤的学生去医务室。 “你们没跑完的继续跑,跑完的拉伸一下再自由活动,不能离开操场。”说完后在谢悠面前蹲下,“上来,老师背你。” 谢悠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慢吞吞的挪到老师后面,过了半秒钟,听见老师说,“同学,你先等等。” 他站起身,朝着大榕树的方向吼:“段家阳你给我过来!” 榕树下的少年不耐烦地走过来,“有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体育老师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过来,你们班同学摔伤了,你把她背去医务室。” 少年目中无人,甚至没有看地上的人一眼,“别人摔伤关我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体育老师血压飙升,“你既然不想上课,就把同学背到医务室去!” “我不。” “你!” “老师——”坐在地上的当事人出声了,嗓音冰冰凉凉的,像按下的钢琴键,婉婉动听,“我可以自己去,不用麻烦段同学。” “你这臭小子,就忍心看着你的同学受伤吗?”体育老师气道,重新在谢悠面前蹲下身,“算了,不用你,同学,对不起啊又让你等了好一会儿,我现在就把你背去医务室。” 谢悠轻声回答:“没关系的,谢谢老师。” 段家阳向下看了一眼,目光顿住。 这才发现受伤的是他的同桌,她正坐在地上,长长的马尾变得有些凌乱,脸上沾了灰,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平常清冷寡言的同桌突然变成了小花猫,段家阳不知道如何描述心里的感受,有些复杂,甚至有点诡异的心痒。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不知在笑他还是在笑谢悠,反正最后他也蹲下身子。 语气颇不耐,“上来。” 体育老师脸都气绿了,段家阳都默认答应背人,他也不好再骂,只是起身叮嘱几句,“你别把女同学弄摔了,背稳点。” 谢悠刚爬上段家阳的背,他站起身,像是要跟老师做对似的,故意顽劣地晃了几下。 其实背得很稳。 “你真是,要是不想背就把人放下!” “走了,老师。” 少年不理会面色铁青的老师,径直把人背走,步伐十分稳健。 第3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3) 有的人表面…… 医务室。 一进到室内,外面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静悄悄的,消毒水的味道弥漫,莫名让人冷静。 浅蓝窗帘被窗外的热风掀起,病床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段家阳将背上的谢悠放了上去,动作不轻不重。 医务室的老师过来查看谢悠的伤口,很快得出结论,“轻微擦伤,脚扭伤但并不严重,每天记得擦药就可以了。” “以后要多小心些,女孩子身上留了伤疤可不好看哦。” “知道了,谢谢老师。”谢悠点头道谢。 “你先在这儿休息会儿,我去把药给你拿来擦擦。” “好。” 老师离开后,谢悠抬眼见段家阳站在窗边,视线望向窗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硬朗的下颌线,以及高挺的鼻梁。 忽然他转过头来,猝不及防跟她对视。 偷看被逮,谢悠眼神微闪,眨眼移开视线,张嘴正准备说什么。 “谢悠!你没事吧?”班主任林玫进门后见谢悠受了伤,急忙走过来,“有没有伤得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瞧瞧?” 谢悠摇头,“医务老师说不是很严重,不用去医院。” 林玫这才松了口气,接到体育老师电话后她差点要吓得蹦起来,谢悠这好学生可是班里的宝贝,受点委屈她都心疼死了。 还好没事,要真严重一点她不好给家长和主任交代,刚放下的心在看到窗前站着的少年时,又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因着段家阳给她的恶劣印象实在太多,她忍不住脑补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却也没有不理智到出口质疑一个学生,只是皱着眉严肃地看着他。 段家阳扬眉,懒散地倚在窗边环臂,毫不示弱跟林玫对视,“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您管不着。”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这时医务老师拿着伤药过来为谢悠消毒擦药,打断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 膝盖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谢悠面色不变,她向林玫解释:“老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的,跟段同学没关系,而且是段同学把我背到了医务室,请不要责怪他。” 段家阳瞥了谢悠一眼,头偏向一边。 “他有这么好心?”林玫半信半疑,不过她还是比较担心谢悠的情况,“你现在很难走路对吗?” “是这样。”谢悠回答。 “我给你批个假,你可以提前回家好好休息,我打个电话给你家长说说情况。” 林玫作势要拿出手机,谢悠制止她,“老师,我爸妈在忙,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打扰他们,让他们因为我而分心,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无害的脸庞悄无声息地垂下,更让林玫心疼了,她问,“那你家司机呢?” 她记得谢家有派专门的司机接送谢悠。 “司机今天请假。” “这也太不凑巧了!”林玫道。 一旁的段家阳懒得再听两个人对话,“没事我走了。” 他说的话也不是询问,而是通知,说完就迈开腿离开。 就在他快走到门口时,林玫叫住了他,“你等等!” “?”少年转过身。 “我记得你们住在同一个别墅区。” “……” 谢悠:这老师真上道。 要是说得再晚一点,她就要开挂了。 迈巴赫停在别墅大门前,段家阳先下车,打开后座另一边的车门,转身蹲下,把谢悠背了出来。 女生娇软地靠在他后背,双臂揽着他脖颈,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谢悠本就有些凌乱的长发歪到前面,沿着少年的颈间垂下。 细软的头发弄得他颈侧发痒,面不改色,耳尖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还没来得及忽略这烦人的触感,想要赶紧把后背的累赘放下,紧接着耳廓一热,传来女生的声音:“谢谢你,段同学。” 段家阳脑袋徒然一片空白,恢复后又觉得这种反应太过于丢脸,于是他绷着脸,按响谢家的门铃。 就在这时,谢悠的神识里传来机械声。 系统:[男配好感度+5] ? 谢悠愣了一下,才发觉这是头回通知好感度上升,她为了跟他产生交集,不惜摔腿,而他扣扣搜搜才给了5个好感度。 真不容易。 不难想象她以后过的是什么日子,攻略任务并不比升级任务简单。 开门的是谢家女佣,进门后段家阳把谢悠背进客厅放在沙发上,然后立即离开,速度之快像在逃离,一刻也不想多留。 谢悠:…… 谢父和谢母都不在家,谢父在公司,而谢母这个点估计还在跟贵妇姐妹喝下午茶,两个人都很忙。 段家阳没离开多久,谢母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见谢悠坐在沙发上她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和同学去玩吗?”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谢悠跟谢母解释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引得谢母一连串的关心。 “疼不疼?心疼死我了。” “不行,你这腿不能留疤,不然多丑啊,我去联系医生来给你看看。” 话音刚落,谢母立即起身去打电话,毫不拖泥带水,谢悠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在跟医生通话了。 打完电话回到谢悠旁边坐下,“你刚才说是哪个同学把你送回来?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段家阳。” “谁?” “段家阳,我的同桌,住在我们家附近顺便把我也送回来了。” 当晚要不是谢悠走路不便,谢母就要把人带过去上门道谢了,知道是段家阳帮了自家女儿后,谢母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谢悠猜测,要不是怕影响不好,估计谢母都想扛着她去段家。 许多人梦寐以求能跟段家沾上点关系,谢家也不例外。 周一。 由于谢母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医生,专业技能实在太强,才过了一个周末谢悠的脚就不怎么疼了,走路基本不成问题。 原本她还想花积分到系统商城里买药涂涂,结果给她省了一笔积分。 挺不赖。 今天是开学第二周,谢悠作为绘画社社长要准备开始忙碌的招新工作,根据学校推出的社团招新时间,以及顺序安排,绘画社下班招新就在今天的早读时间。 时间很匆忙,谢悠刚把草莓蛋糕放在段家阳的桌面上,这是送给他的谢礼,本来还打算当面给他的,但来不及了,再放久一些奶油化开口感会差很多。 放在桌上他一来就能看见了。 来不及吃早餐谢悠就被社团的其他同学带走,下班招新去了。 朗朗的早读声响起,张星羽混进a班到段家阳的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一串钥匙,失而复得惊喜道,“找到了,亲爱的,我好想你呜呜呜。” 段家阳那家伙上个星期把他的机车借去骑,还忘了还车钥匙,还把它落在教室里,害得他相思病都犯了。 跟心爱的车钥匙团聚后,发现桌面上有个草莓蛋糕,包装是透明盒子,里面的蛋糕看起来鲜美可口。 真羡慕,又有人给段家阳送吃的,他想。 咽了咽口水,果断把蛋糕拿走。 反正段家阳很讨厌这种小女生的礼物,也不要,每次看见就往垃圾桶里丢,就用这个当做他的精神损失费吧。 一边走一边美滋滋地欣赏草莓蛋糕,“诶,居然没有小纸条,好歹写个名字让人知道是谁送的吧,真粗心。” 早读时间过去大半,段家阳才慢悠悠地从后门走进教室,回到座位拉开椅子坐下,有点不一样的是,身边的座位空荡荡的。 不由得想起周五那天背上和颈间的触感,女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很好闻,回去洗了澡都还感觉那味道在鼻尖挥之不去。 发觉自己在想什么的段家阳立刻将谢悠抛在脑后,暗哼一声,女生真麻烦,摔一下都受不得,还得让人背回去。 太tm娇弱了。 如果谢悠在场,并能听见段家阳心声的话,怕是会一拳把他扬了。 谢悠抱着名单回到班里时,已经下了早读时间,段家阳的位置日常性空着。 宣传工作还算顺利,当场就收了不少报名单,似乎这一届新生挺多人喜欢画画,这么多人报名,画室应该要装不下了,得向学校申请多加一间画室。 上课的时候段家阳也回来了,不过有点迟,想开他也不会在意有没有准时上课。 “段同学。” 段家阳刚坐下,就听见身边的女生小声叫他,在他纠结要不要回应的时候,听她继续道,“草莓蛋糕好吃吗?” “什么蛋糕?”段家阳一呆。 “就放在你桌上。” 倏地记起刚才张星羽在吃东西,奶油沾了他一嘴,想忽略都不行。 而且张星羽还来过他的座位…… “段同学?” “我吃了。”语气有些烦躁。 “好吃吗?我明天再给你带,谢谢你上周送我回家。”谢悠认真道。 “不用,我不喜欢吃。”段家阳想也不想就拒绝。 “这样啊……” 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落,段家阳装作没听见,低头把手机放在抽屉外,指尖在屏幕上敲打。 阳:[你妈,拿了我的草莓蛋糕?] 名字才不像女生:[干嘛那么凶,反正你也不吃,我就拿走了,正好我没吃早餐。] 阳:[老子背了人回家,那是人家给老子的回礼!] 名字才不像女生:[啊?你要吃啊,不早说。] 阳:[我tm说了我想吃?] 名字才不像女生:[你这语气就像很想吃的样子,你这么在意,等等,草莓蛋糕谁送的?] 阳:[……滚。] 老师催眠似的抑扬顿挫的声音传过来,段家阳收好手机,开始托着下巴打瞌睡,恍惚间隐约听见耳边传来清凉的声音。 “段同学,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送别的给你好不好?” 他随便敷衍发出几个音,下课后彻底将这件事忘了。 第4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4) 少年:我目…… 自送草莓蛋糕那天后,谢悠不厌其烦的每天早上给他带蛋糕,因为不知道他的喜好,所以一天一个口味。 这段时间,段家阳的桌上总会准时出现各种蛋糕,芒果味的、蓝莓味的、樱桃味的…… 一个星期后他终于受不了,开口道:“够了,别给我送蛋糕,我不喜欢,也不需要,如果再给我送,我不保证不会丢进垃圾桶里,懂?” 这是谢悠第一次见识到他发凶的模样,眉间隆起山丘,薄唇抿成直线,即便隐忍着躁意,也能察觉到他不耐的心性。 她娴静地颔首,转过身不再与他交谈,她没有热脸贴冷两瓣的习惯。 隔天段家阳的桌面没有蛋糕,两人也恢复到最初的状态,谁也不打扰谁。 见谢悠的攻略进度迟迟无进展,系统难免着急:[宿主,男配闹脾气了你快哄哄他呀!] [不急。]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如此淡定,它干着急:[再过不久男配和位面女主就要见面了,到时男配对位面女主一见钟情你的任务就更难完成了,快趁着男配还没有喜欢的人赶紧把他攻略下来呀!] [宝,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攻略任务道阻且长,非一日就能把人哄到手。] [要是在这之前男配喜欢上位面女主了呢?]系统气呼呼道。 谢悠浅笑着没回答,意味深长地望向深蓝的晴空,说实话她隐隐有种感觉,段家阳并不是直接对刘欣茹一见钟情。 而是救了她后,还在逞英雄志气时,面对自己出手救的人产生怜悯,对弱者心生亲近感,由此无声拉近距离,再是发觉她的柔弱和坚强,最终在强大的女主光环下,这种怜悯转化成惊人的占有欲。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段家阳对刘欣茹一见钟情。 段家阳这种二世祖日常被不少女孩追求,其中有不少极其优质的,凭什么非要对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女孩热情追随? 谢悠能有这样的分析完全基于她不相信所谓一见钟情。 有人曰:“所有的一见钟情起源于见色起意。”她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 刘欣茹没有绝世的容颜,书中的描述也仅仅是用清秀概括,多是描写她的善良与单纯,若是跟莫云城的日久生情还能理解,段家阳的钟情就令人费解许多。 她怀疑原书把段家阳这个角色混进来也为了证明女主光环有多么强大。 回到最初的猜测点,段家阳对刘欣茹一见钟情是在救了她的前提下,如果要证明这个猜测和段家阳是否被女主光环影响这两件事,只需要稍微改变一下他们遇见的场景…… 时光飞逝,转瞬到了段家阳和刘欣茹初遇的这一天。 像平常一样的周五,放学后学生鱼贯离开学校,谢悠在画室里待了一个小时,出来时天色暗沉了些,背着她的背包穿过人烟稀少的食堂从学校窄小的后门出去。 路过一排小吃街,往偏僻的小道路走去,吵嚷热闹逐渐落在身后,谢悠按着脑海里的路线不紧不慢地走着。 越往里走墙面斑驳的痕迹更甚,爬着深绿青苔,穿过小道之后出现鳞次栉比的居民房,坐落参差,看起来年久未经修葺,有几户人家的烟囱冒出苍白的烟云,弥漫着老生活的气息。 没想到贵族学校周围会有这样的地方。 拐进一条深巷,巷尾站着几个人影,三人围着一人,谢悠依旧慢悠悠地走着。 “你们不要过来,我身上真的没有钱!”刘欣茹仓惶后退,被紧/逼贴着墙边,恐惧从脚底升至头顶。 这条路她走了十六年,从未想过会被打劫,她的家就在前面的拐角,明明很近可现在却觉得那么远。 这几个小混混她知道,是这附近臭名昭著的街溜子,不干正事专啃老,平时不是去娱乐场所打发时间就是到处瞎逛,最近听说他们干起了抢劫的勾当,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撞见了。 “骗谁呢?谁不知道你上了旁边的贵族学校,没钱能上这种学校?快把钱拿出来!”混子朝着刘欣茹呵斥。 “我真的没有……”刘欣茹的声音夹杂着哽咽,怕得颤抖。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搜!”三个混混齐齐向刘欣茹伸出罪恶的手,她吓得大声哭出来,“不要,你们不要碰我!” 女生弱小的身躯挣扎的时候,一攒钱从外衣兜里掉了出来,眼尖的混混立即把钱捡起来,骂道:“贱人,还说没有,把她衣服和书包扒过来!” 惊恐的眼神和绝望的求救在幽静深巷里回荡,除了女生惶怕的惊叫,没有任何回应,静得可怕。 随后传来混混们放肆的狂笑,“看,这娘们书包里还有几百。” 奸邪的眼神在抢到钱财之后转移到缩在一旁的刘欣茹身上,“这娘们身材很哇塞啊——” 她的外套连着书包被他们抢了过去,三人互相对视,纷纷露出异样的笑容,猥琐的笑容让刘欣茹猛然瞪大双眼。 “不!”她仿佛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她想逃跑却被捉了回来,衣服被人紧紧拽着,她拼了命地护紧自己,心中祈求着能有人来救她。 就在混混们完全把她控制住,她几乎要崩溃地闭上眼睛时,一阵风好像吹了过来,带着缕缕沁人心脾的清香。 谢悠将缠在刘欣茹衣摆上的手踢开,三人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扫过来的腿踢中,连连后退。 “你谁啊?!” “妈的,敢打我们?” “找死。” 三人顿时被激怒,气得面目狰狞,一齐朝着谢悠冲过去。 然,三脚猫功夫的混子在谢悠面前如小菜一碟,不多时巷尾传出连声闷响,哀嚎惨叫,再是三个被人称作流氓的混子跑了出来,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深巷重归于静。 刘欣茹惊魂未定,腿软跌坐在地上,校服外套和书包落进她怀里,她仰起头望着眼前之人,终于找回声音,颤抖着唇道:“谢谢你。” 晶莹澄澈的大眼衔着泪水,眼圈通红,刚才因害怕流的泪水还没风干。 谢悠不动声色打量完刘欣茹,果然是令人怜惜的模样,但她心里稳得一批,完全不受影响,点点头移开目光,转身直接离开。 “等等!”刘欣茹见人要走连忙道。 “有事?”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会报答你的!” “抱歉,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要是可以的话,她不想跟位面女主产生牵连。 谢悠走时看了眼时间,段家阳差不多该来了,很好奇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和刘欣茹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 拐出巷尾前,让系统留个镜头在这,方便事后查看情况。 谢悠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深巷里出现了另一个人,身材修长的男生双手插兜,目不斜视朝着巷尾走过去,其实他在巷口站了很久,刚才的一幕幕他都尽收眼底,除了惊诧外,更多是对她的兴趣。 他的同桌看起来跟平常不太一样。 思忖着,在路过刘欣茹时忽略了她的存在,追逐着消失在拐角的人影。 面前刮起一阵小风,刘欣茹茫然地看着一个帅气的男生从面前经过,跟刚才救她的女生一样,穿的也是宁中的校服。 片刻后,走出居民区的谢悠察觉身后有脚步跟随,实际上在走出深巷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捏好拳头准备转身,与此同时系统滋滋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她问。 [男配在你后面。] [?] 少年阔步走到她旁边与她并肩,偏头看她一眼,笑了笑,“喂,好学生,你也会打架啊?看不出来你挺厉害,专门学过?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书呆子只会学习呢。” 在学校后门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人往偏僻的地方走,于是跟了过来,不料有这么大的收获。 歪着头打量目视前方的谢悠,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一丝违和的气息,可惜的是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同,仿佛刚才揍人的不是她。 真能藏。 看似冷清沉默的同桌竟然有那么凶狠的一面,看得出来刚才每一招都打在了要点上,很熟练,就像重复过成百上千次那样,没有专门训练过可打不出这么干脆利落的招式。 这么说她平时都在伪装?段家阳想,心里涌上一丝发现别人小秘密的窃喜。 见她不说话,更加觉得自己猜测得没错,“装成平时的样子很累吧?” 谢悠瞥了他一眼,然而这副表情在段家阳眼里变成了秘密被发现的嗔怒,他扬着笑脸,窃喜肆意滋长,裹满了整个胸腔。 许是觉得只有他一个人说话没意思,他故意道:“你说,别人要是知道校花是个能一打三的狠人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人。”谢悠觉得他幼稚极了,却也配合着他演。 果然,他露出更深的笑意,“不行,你说不告诉其他人,我就不告诉其他人,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谢悠脚步加快,他也跟着加快,缠在身后问她从哪里学的功夫,即便没有得到回应,也反复发问,她被烦的不行直接跑,结果他也跑着追过来,似乎不问出个结果就要缠着她到底。 “别跑嘛,你告诉我从哪儿学的,我就不告诉其他人你的秘密行不行?” 少年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红霞在天边铺开,卷卷云层后放射着落日的余光。 悄然间,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男配好感度+15] [现男配好感度为20,宿主继续加油哦。] [……] 谢悠脚步险些踉跄。 段家阳的好感度加的莫名其妙。 送了一个星期的蛋糕没有施舍几个好感,撞见她锤人倒是不吝啬,直接加了15,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第5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5) 少年:学,…… 星辰点缀,无云遮掩,夜无声降临,牵着明月的手,与之在空中完成一场专属的幽会。 深绿格调的房间,陈设清雅简约,少女披着头发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怀里抱着玩偶,时不时捏一下。 茶几上的笔记本显示屏播放的画面结束,她揪揪玩偶的耳朵,眼睫下漆黑的眸子沉思半晌。 今天下午她抢在段家阳面前把刘欣茹救了,按理说看见刘欣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至少会停下来问问状况,毕竟在他面前的是位面女主。 然而他不仅没有看刘欣茹一眼,而且还走得飞快。 这一点跟她的猜测对上了。 ——男配对女主一见钟情必须要在完成救她的前提下。 如果男配没有解救女主,那么在他眼里女主跟其他女生没什么不同,没有产生所谓的情愫。 [好消息呀宿主,你阻止了男配的一见钟情,之后可以专心攻略,不用再担心男配被位面女主勾了魂。]系统的机械音听起来雀跃。 谢悠却没有跟系统一样心情激动,反而觉得还有什么重要的点被她遗漏了,究竟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想了很久,脑袋如胡乱纠缠的丝线,惹得她心烦。 干脆不想,倒头就睡。 一个月后。 月考成绩发布这天,同学们挤着脑袋去看张贴出的红榜,榜首常年被谢悠占据,像是住在那儿似的,大家都习惯了,就没见过有人的成绩能超过她,这一次更甚,直接跟第二名拉开了二十分的距离。 “牛哇,不愧是校花,成绩依旧稳的,什么时候我能像她一样。” “做梦的时候,人家校花生来得天独厚,有天赋不说,还努力,要变得跟她一样恐怕不现实。” “笑死,段家阳这次不是倒一,是倒二,因为倒一被一个请病假的抢了,鹅鹅鹅鹅。” “热知识,全校第一是他同桌。” “小点声,要是被听到就死定了,段家人宠他宠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小心被暗箱退学哦。” 说到段家阳大家的态度默契保持一致,人家学不学都有偌大的家业回去继承,最好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段家阳那我行我素的个性,要是被盯上,他们可就惨了。 段家他们可都惹不起。 才在学生中引起腥风血雨的段家阳被林玫逮去办公室做思想工作,旁边站着同样被叫过来的谢悠,人家却是被老师特意喊过来夸奖的。 “谢悠啊,这次考得不错,下次继续保持!”林玫笑盈盈地看着谢悠,转头看向段家阳立即换了副表情,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同桌稳坐年纪第一,你没点长进,能不能学学人家身上的优点啊?” 段家阳看了站得板直的谢悠一眼,鼻腔哼了哼气,似是不服气,喃喃道:“学什么?学她揍人?” “你说什么?”林玫没听清。 谢悠却听得一清二楚,扯着嘴角当没听见,自从上次被他目睹揍人,时不时就会被他拿这件事来调侃几句。 说归说,却也没有大喇喇告诉地其他人。 “谁说我没长进?”他扬了扬下巴。 “你说说你哪里有长进?”林玫险些被气笑。 少年理直气壮:“我这次不是倒一。” “考个倒二你还得意起来了??” “您不懂,我这叫容易满足,不贪心。” 林玫气结,挥手道:“走走走,回教室去,别让我看见你,见着就来气。” “走了。” 少年习惯性将手双手插裤兜里,慢悠悠地走出办公室,丝毫不像被教育了一顿,到门口时还悠悠回过头看了谢悠一眼,谢悠的视线却不在他这儿。 撇撇嘴,觉得没意思,迈开长腿离开。 有段家阳这么个问题学生,林玫千万个愁啊,怎么拉也拉不回来,将希冀的目光落在谢悠身上,“谢悠呀,老师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谢悠问。 “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你能不能带带段家阳?我看你跟他相处得还不错,要是他能跟你学学就好了,你不知道他的家长多操心他的成绩,可他半点不听……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抱歉啊谢悠,你就看情况,要是能教教他就教,要是不行,老师也不强求。” 闻言,谢悠低垂着眼,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林玫为段家阳的学习操碎了心。 可人家谢悠这么一乖巧懂事的姑娘,让她去接触段家阳,不是遭罪嘛?林玫又有了负罪感,“要不还是算……” “我可以试试。” 正想放弃,传来了谢悠的声音。 林玫惊喜地握住谢悠的双手,“好,那就辛苦你了,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找老师,实在是不行,就别理他了,好吗?“ 谢悠点头,她正愁着没理由接近段家阳。 晚间自习的时候,段家阳本来不会出现,今天却是难得坐在了位子上,谢悠想应该是林玫又给他做思想工作了。 少年背对着她趴在桌上,似乎决定整个自习期间都要跟周公度过。 谢悠把书籍资料拿出来放在桌面上,整理好今天要复习的内容后,她抽出一叠空白的试卷,这是她今天从林玫那儿拿的这次月考的新试卷。 指尖戳了戳段家阳的手臂,他皱眉转过头来,姿势还是趴着的。 “有事?” 只见一叠白花花的试卷落在眼前,紧接着传来同桌平淡的声音:“这次月考的试卷,重做一遍。” “?”段家阳一懵,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 谢悠以为林玫已经告诉他这件事了,现在看来并没有,她解释:“老师让我辅导你。” 段家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不学习,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学。” 语气拽上天。 谢悠嘴角一抽,忍住挥他一个大嘴巴子的冲动,冷静道:“随便你,试卷放这里了。” 空白的试卷放在两张桌子的中间,显得格外突兀。 段家阳正准备回笼,旁边飘来清凉的声音。 “做完的话,可以告诉你我从哪儿学的功夫。” 话音刚落,少年的耳尖动了动,显然这句话戳中了他的心思,他早想知道她的功夫究竟向谁学的,派人查也查不到,除非她亲自说,可她一直不松口。 几分钟后,横在中间的试卷被悄悄挪了过去。 “学,我最爱学习了。”他坐起身子。 没过多久,他反复胡乱地翻着这几张试卷,一阵头大,他就不应该被冲昏头脑答应这么离谱的事情。 谢悠看了过来,发现试卷上一个字也没填,挑眉,“都不会做?” 段家阳被看不起,登时又气又恼,“啪”地一下将试卷摔在桌上,“不写了!” 一连串动作做完,旁边的人没理他,刚才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他自己反悔,难免有点心虚。 想用余光看一下她在干嘛,结果刚动眼睛,旁边的人就突然朝他靠过来,他被吓得后退,“你干嘛?” 谢悠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一惊一乍,她只是把椅子靠过来了一点,方便教他。 随手拿起最上面的物理试卷,从第一题开始,她扫了一眼题目,拿起笔。 “先看这一题……”她自顾说了起来。 “等等,我没说要你教我。” “闭嘴。” “……”被凶呆了。 想起她揍人时候招招凶狠的模样,他咽了咽口水,自己上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男子汉能屈能伸,于是他在半梦半醒间过完了整个晚自习,刚开始他还能听得进去,越到后面越像听天书,怪不得他。 连续几天,段家阳都被谢悠逮着学习,别人不知谢悠真实的样子,但他知道,导致现在他看到谢悠和试卷就想逃,她觉得他很笨,甚至要帮他从高一开始复习。 救命—— 他无比后悔那天跟在她身后去了小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去洗脑还来得及吗QAQ 周六晚。 谢父谢母要带谢悠去参加宴会,她在出发前把准备好的复习资料发给了段家阳。 谢悠:[我今晚没空,你自己先看看,有不懂的地方在问我,还有,单词别忘了背。] 阳:[懂了懂了,您尽管去,我就算通宵也保证完成任务。] 谢悠:[最好是。] 敲门声响起,悠母的声音传来,“悠悠,准备好了吗?” “好了。” 看了镜子中的自己一眼,一袭修身黑色露肩礼裙,优雅端庄,将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出来,腰身盈盈一握,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把五官的优点放大,更显得动人。 她本来不想化这么浓的妆,难敌谢母一再要求,她也只好从了。 出门后谢母把她上下打量一边,满意道,“真漂亮,不愧是我女儿。” “不如妈妈美貌的万分之一。”谢悠吹捧技能练得炉火纯青。 谢母乐得直笑。 名流富豪时常会举办宴会,对外说是见面交流,实际上是名利场,身家不够高的,拼命去攀高枝,毛遂自荐,要知道一旦能跟像段家这样的豪门合作,那可是这辈子都吃穿不愁,地位在整个S市都难有人能撼动。 觥筹之间,虽然谈笑着,却不经意透露出火花,在这里的,没一个省油的灯。 谢悠静静地跟在谢父谢母身后,任别人夸她也只是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四处看了看场内,在最中央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一袭纯黑西装,正式的模样比平时多了几分稳重的意味,头发也特意打理过,不似平时随意耷拉着,肩宽腿长,清隽俊美,安静的时候是极吸引人的。 很快就引起其他姑娘的注意。 几个姑娘上前去同他说话,没过一会儿就失望地离开,许是被烦的,少年面色逐渐沉下来,浑身散发疏离的气息,姑娘们不敢再主动靠近他。 这时谢母也发现了站在段母身边的少年,把谢悠拉到身边,“你不是说段家阳是你的同桌吗?” 谢悠没明白谢母的意思。 随即,谢母二话不说,挽着她朝少年的方向走过去,“正好,我们过去跟他道个谢。” 谢悠:?? “妈,一个月之前的事你还记着?” “就等这一天呢!”谢母兴冲冲道。 “……” 第6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6) 少年:他骂…… 段家在S市赫赫有名,地位坚如磐石,从祖父那一代开始经商,白手起家,后天致富,如今在S市扎根已深,像一颗茁壮的参天大树,无人能动摇它分毫,不论是旧世家还是新贵,都挤破头脑想要在段家的树荫下乘凉。 段家现任家主有个不大成器的儿子段家阳,在上高中,听说不但成绩差,还学会了不良那一套,个性嚣张跋扈,是个不好招惹的主。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想要把自己的孩子往他旁边送,指望能蹭上点关系,毕竟那可是段家的独苗苗,整个段家将来都会交到他手上。 宴会大厅和恢弘亮堂,弥漫着御用乐团的悠扬琴音。 段母看起来年轻端庄,面上很少细纹,化着繁重却不显得俗气的妆容,盘着复古发型,点缀几只金钗,显得高雅大气,一身华贵的旗袍,上有云纹仙鹤,举止优雅,光站在那儿就好似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贵妇。 她敷衍着上前来刷存在感的人,站累了才示意旁边的助理把人请开,搭上儿子的手臂,把人带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 “不喜欢这种地方就别来,逞什么强?”段家阳见母亲累成这副模样,关心的话说出来又是另一种语气。 “你说我是为了谁?”段母一软拳垂在他手臂上,“还不是为了你?天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真不知道你个臭小子在想什么,成绩也上不去,说出去给段家丢面子,这也就罢了,你拒绝了白家的姑娘,又拒绝了李家的姑娘,人家都到我跟前来哭诉了,你这样以后要是找不着媳妇该怎么办?” 又来,他才高二,就被亲妈催促找媳妇。 之前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在他妈面前说他有同性恋倾向,吓得亲妈差点连夜给他定亲,后来好不容易哄好,心里却起了疙瘩,怎么都担心他以后找的不是女媳妇。 于是就经常把他带来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就想让他认识多姑娘…… 烦。 “什么白家李家我都不认识,而且你儿子我才几岁?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类似的话他记不清说过多少遍。 “我不是怕好姑娘都不要你嘛!” “小爷天生帅气,追小爷的一大把,但小爷我是个遵守纪律的好孩子,坚决不早恋。” 段母轻敲他额头:“这时候就开始遵守纪律了?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逃课又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也没叫你早恋,只是趁早看好,免得往后好的都被人抢了去。” “你别瞎操心。”段家阳往后一靠,翘起长腿。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得找个人跟你跳舞!” 段家阳没理,段母又锤了他手臂,“应个声,你必须答应!” “行行行。” 两人正说话着,这时有一对母女走了过来想要见段母,助理询问段母的意见时,段母看过去一眼,漆黑的眼顿时发亮,“快把她们请过来。” 那对母女走了过来。 谢母在段母面前显得有着局促,维持着面上的笑,主动说,“您好,段夫人,我是谢家的媳妇,这是我女儿,谢悠,悠悠,来跟段夫人打招呼。” “段夫人好。”谢悠礼貌一笑,视线和旁边的段家阳对上。 段家阳被盯得动作僵硬,她怎么也在这里? 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今天她穿的不是校服,而是一身黑裙,怪好看的,他蜷曲手指碰了碰鼻尖。 “诶呀,是你呀谢夫人,谢家大名早有耳闻。”段母说着客气话,眼神却止不住往站在那儿娉娉婷婷的谢悠身上打量。 谢悠觉得段母这眼神就像是在看儿媳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这种目光洗礼。 谢母见段母这般亲切的模样,心里乐开花,“不敢当不敢当,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当面感谢你家公子帮了我家姑娘。” “哦?还有这么回事儿?” 谢母长话短说跟她解释一番,段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呢,阳阳你也不跟我说。” 随即又将视线放在谢悠身上,“你家姑娘是叫谢悠吗?” “是的是的。” “我曾听林老师说过,是个极优秀的孩子,今天一瞧,发觉真是个不错的姑娘,长相精致可人,仪态端庄,又懂礼貌,怎么看都讨喜,而且成绩优异,是全年级第一呢,哪像我家阳阳,除了惹祸,就是惹祸,成绩更是一塌糊涂,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呀?” 段母主动找话题,可把谢母高兴坏了,两人一来一回地说着,很快就熟络起来了。 “你们两个待在一起做个伴,聊聊天,等会儿一起跳个舞,我跟你谢阿姨去外面聊聊。”段母叮嘱完,就跟谢母并肩去外面的露天泳池了。 两位长辈离开,谢悠也懒得在段家阳面前装乖,径直往他身边一坐。 “你不是说通宵也要把任务完成?”她道。 “事发突然嘛……”段家阳心虚,那完全就是敷衍的话,谁想得到她今晚也会来! “段夫人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你是没见过她骂我——”声音戛然而止,段家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试图挽回亲妈的脸面,“她对外人一向友好。” “作业能不能改天再写,今晚回去也来不及了,你忍心看我一个花季少男为了学习发愁嘛?”做作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作业。 谢悠却回了他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今晚会跟我跳舞吗?” “跳舞跟做作业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跳舞,今晚作业免了。” “成!”段家阳立马接话,生怕她反悔,甚至破天荒嫌弃跳舞时间太晚,要是在等待的期间她临时返回可就不妙了! 此时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谢悠抬眼看过去,是一男一女,男生身高与段家阳相当,一身白西装,长相出众,鼻梁架着副金边眼镜,浑身散发着矜贵的气息,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 女生是谢悠见过的位面女主刘欣茹,她穿着雪白清新的连衣裙,看起来娇俏可爱。 这么说来,旁边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位面男主? 原剧情中似乎有这么个剧情,说莫云城因为不想在晚会上随便找人当舞伴,所以请了关系不错的刘欣茹来帮忙。 比起其他女生,他更愿意和刘欣茹一起跳舞。 但谢悠的关注点不在他们今晚跳什么舞,好感会有多大的飞跃,而是抓住了另一件事。 跳舞时间结束之后,落单的刘欣茹被炮灰叫去泳池附近嘲讽一番,两人发生争执,被炮灰推进泳池里。 然而她不会游泳。 一直在关注她的段家阳发现后立刻下水救人,把人救上来后被匆忙赶来的莫云城抢了过去,段家阳被两人亲密的模样刺痛,转身离开。 刘欣茹转醒后以为是莫云城救了自己,而莫云城出于私心,默认了,再然后就是两人理所当然地感情升温。 段家阳却因小小的感冒一卧不起。 谢悠捋完这段剧情后,为段家阳感到不值,心里有一丝触动,原剧情里他为了追求真命天女不惜一切,他以为的命中注定,终究是他他以为的。 偏头看了一眼段家阳,仿佛回到了她刚进入位面的那一刻,如此美好的少年,她放在兜里护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放任别人破碎他呢。 好在如今段家阳还没有喜欢上刘欣茹,更不会奋不顾身去救—— 等等。 谢悠的脑海卷起一阵风暴,那天晚上杂乱的丝线被一条条理顺,思路逐渐变得清晰,眼底闪过光芒,徒然明白那天她究竟忽略了什么。 “是你!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见你!”兴奋又激动的声音响起,刘欣茹见记得那天救她的人长什么模样,因为生得美,所以也记得深,一看就让她认出来了。 “上一次你走的着急,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谢悠轻蹙眉头,换回清冷平淡的模样,“我记得我说过,我并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被当场拒绝了,而且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原先还喜上眉梢的刘欣茹眉眼耷拉了下来,露出三分尴尬,七分委屈的神情。 瘪了瘪嘴,“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已。” 谢悠要不是有人设包袱,就要当场笑出声了,怎么说得好像她不说出名字,她就犯了弥天大错似的。 “连是谁救了我都不知道,我会有负罪感。”刘欣茹小声解释,说完还看了莫云城一眼,希望他能帮她说说话,缓解她的尴尬。 “得了吧,人家不想说就是不想说,你再换什么方式逼问也不会告诉你,该从哪儿来往哪儿去吧。”段家阳自动把自己带入谢悠视角,换他都觉得烦人。 从“恩人”这种字眼分辨出她应该是那天谢悠救下的学生,他不认得,因为那天他根本就没看她。 跟谢悠相处久了,也就知道她向来说一不二,这女生还反复地问谢悠已经明确拒绝的问题,着实没眼力见。 “我没有逼问呀,我只是太高兴了。” “那现在高兴完了吧?可以走了吧?” “……?” 段家阳成功把人气哭了,刘欣茹捂着脸跑开。 段家阳:……有本事再大战几个回合。 莫云城将带走压迫感的视线落在段家阳身上:“希望段家不会对你的教养感到失望。” 说完转身去追刘欣茹。 段家阳呆了呆,转头看向谢悠,一脸震惊。 “??” “他骂我没教养?” “他是哪根葱啊?” 从来没被怀疑过教养的段家阳此刻气急攻心,恨不得把那个穿得一身丧白的男生揪回来质问。 到底从他哪句话得出他没教养? 还拐了弯的骂人。 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 谢悠倒是没想到莫云城会这么对段家阳说话,想了想他的身份,“听说是从京都来的富少爷。” “哦,是从京都来的葱啊。” 就知道他不会嘴下饶人,谢悠忍俊不禁,想着要不以后嘴炮的活儿都交给他好了。 “好了,别难过,有教养的人不会当面批评别人的教养。” “你说得对!”段家阳举手赞成,“我怎么没想到呢。” “说明你脑子转不过弯,得好好学习。” “我这不是在学了嘛。” “是吗?”谢悠看了他一眼。 他立刻怂了,却也还是硬撑着圆自己的话,“要我说,凭我这认真学习的态度,下次考试绝对能进个前一百什么的。”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不信……不是,信!” 第7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7) 她又去救女…… 钢琴协奏曲回响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场,旋律轻柔缓慢,仿佛在诉说着浪漫的低语。 灯光渐暗,光芒聚拢在中央的圆形舞场,衣着光鲜革履的男女伴随动听的旋律携手起舞。 其中有一对极为引人注目,男俊女靓,他们穿着同样黑色冷硬的衣装,摆动时黑裙裙摆触碰到西装裤,和谐默契的舞步却将那股冷硬的黑变得柔和。 高大的男生几乎要将娇小的女生包裹住,他低下头跟女生说了什么,表情愉悦,嘴角挂着笑意。 刚才被少年拒绝的姑娘们此刻正眼红地看着这一对,恨恨地想着他身边的女生为什么不是她们。 实际上—— “说好了,今晚的作业撤销。” 段家阳想到今晚可以暂时逃脱作业的噩梦,被段母强制参加宴会的闷闷不乐顿时一消而散。 “嗯,说好了。”谢悠道。 像这种特定场合的舞,谢悠,准确的来说是原主,曾经学过。 突然,原先跳得很稳的谢悠身形一晃,脚下一软就要往侧边跌,好在段家阳及时把搭在她身后的手收紧,往他那儿靠了靠,才把她扶稳。 他问:“怎么了?” 谢悠面色不改:“不习惯穿高跟鞋。” “原来是这样。”段家阳觉得理所当然,像她这样的女生,会穿高跟鞋就怪了,乐呵呵地跳进谢悠的坑,还补了一句,“你别怕,我会扶着你,摔不了。” 谢悠默认了他的话,不再抬头去看他的脸,熟练地配合舞步,时不时晃一下身表示她真的不会穿高跟鞋,脑里在思考着今晚会发生的事。 要最大程度的阻止段家阳去救人,还是得故技重施。 女主一定会被人救上来,但那个人不能是段家阳。 现在的情况是,段家阳对刘欣茹不感兴趣,刚才还当面怼人,但并不能排除他会因此而见死不救。 段家阳的好感度比她想象中难刷多了,这么久才给了她30,距离喜欢还差一半。 一旦让他把人救了上来,到时候段家阳会不会像原剧情一样倾心于刘欣茹,她不知道,也不敢试。 段家阳第一次和谢悠距离如此接近,两人几乎要紧贴在一起,手臂环绕的蛮腰很细,一只手就能完全把她禁锢着。 与他手掌紧扣的五指,十分柔软宛若无骨,好像一捏就会碎,牵手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她正低着头,眼睫卷长似乎在他心上挠,她是好看的,段家阳一直觉得,但他从未像这样认真注视过她。 喉结动了动,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强迫让自己不去看她,偏头看向别处,面上的热意却没有消退的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男配好感度+10] [目前好感度为30,请宿主再接再厉~] 结束的时候,段家阳听音乐一停他就立刻松开手,转身不知道去哪儿了,谢悠没有跟过去,而是在自助餐桌上吃了几块甜点补充能量。 游泳可是体力活。 算了算时间,余光瞥见刘欣茹从莫云城身边离开,往厕所的方向去。 几分钟后谢悠放下手中的碟子,缓缓朝同样的方向走去,在临近女厕门口时跟刚出来的刘欣茹擦肩而过,径直走到洗手台,刘欣茹似乎想说什么,转念一想又止住了,正准备离开,这时有人走了过来。 那人身穿湖蓝色的蓬蓬纱裙,一头金色卷发,长得像混血儿,她高傲地上下打量刘欣茹,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是今天云城哥哥带来的人?” 在气势上这个着装繁复华丽的姑娘明显更胜一筹,刘欣茹点点头,“是莫同学请我来帮忙的。” 这话落在那金发姑娘眼里就成了:是莫云城亲自请她当舞伴,赤果果的挑衅,登时火冒三丈,怒瞪刘欣茹,“你在得意什么?!” “我、我怎么了?我不是很懂你的话。”刘欣茹茫然,不知道自己哪点招惹到这个金发姑娘,明明她们之前都没见过。 发觉自己火气太冲,金发姑娘收敛了些,面上依旧怒意未消,克制放低音量,“我找的就是你,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刘欣茹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先犹豫,“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金发姑娘快被气疯了,“你让本小姐在这种地方跟你说话吗?” 这里是厕所,偶尔会有人过来,刘欣茹察觉到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再三思考,最终决定跟着金发姑娘离开。 说话的声音消失,脚步声越走越远,谢悠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妆花了她好些时间,一会儿就要没了,真有点心疼,还有这身礼服,她挑了很久,也很喜欢:) 谢悠觉得之后她可以写一本书,叫《那些年我为救女主拼过什么》,准保出版大卖,流传千古。 走出厕所,拐出走廊,从透明玻璃门出去就是露天泳池,这里人少,人大都在室内抓紧时间攀高枝,无暇享受泳池,除了有些纯没事的贵太太会聚在一起聊天。 避开还聊得热火朝天的谢母和段母,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观察宽大泳池旁的刘欣茹和金发姑娘。 距离不远,一旦出现状况能够在几秒之内下水救人。 她假装在玩手机,实际上目光落在刘欣茹那儿。 刘欣茹和金发姑娘面对面站着,金发姑娘越说越激动,刘欣茹显得紧张无措,像极了担惊受怕的兔子,她时不时反驳几句,惹得金发姑娘火上浇油,更气了,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原先还算沉默的刘欣茹顿时爆发,两人争吵起来。 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旁观着。 刘欣茹在强势的金发姑娘的猛攻下,气势逐渐变虚,面色苍白得可怕。 刹那间,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刘欣茹后退几步,不想路线退歪了,歪向泳池那边,直接单脚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跌进泳池,“扑通”一声砸出巨大的水花,金发姑娘被吓傻了,刚才火冲冲的气势被一股脑浇灭,傻愣愣地看着在水里挣扎的刘欣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有人发出尖叫,“有人掉进泳池里了!” 现场瞬间乱成一锅粥。 谢悠起身迅速跳进水里,入水前看见刚才不知跑哪儿去的段家阳出现在玻璃门后,隔着透明玻璃看向这里。 骤然间,她几乎肯定了某件事情。 只要女主出现危机,男配都会出现。 不敢想象如果今晚没有想通,那么她就不会防备,此刻去救刘欣茹的将会是段家阳,不但之前刷的好感全部白给,整个位面难度都会变成地狱级。 所以谢悠游得更卖力了,恨不得把刚才吃的甜点积累的能量全部用上。 就在她看见上下浮动挣扎的刘欣茹,即将游过去救人时,感觉到身后波流涌动,紧接着一双手臂将她整个人揽了过去,力气大的惊人。 后背靠着坚实宽厚的胸膛,原想着挣扎推开,回头看向来人时,发现竟是刚才站在玻璃门后的段家阳。 怎么是他? 于是谢悠不挣扎了,任由他搂着她。 段家阳不由分说地把她往水面上带,腰间的手臂收的很紧,她能清晰感受到力道。 与此同时,系统传来通知。 [男配好感度+30] [目前好感度60,宿主加油~] “???”这么多好感度? 这感觉就像中了彩票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多,但有这60的好感度,她应该不用再担心段家阳会喜欢上刘欣茹了吧? 那……人也不用她救了? 默默地转头看向还在挣扎的刘欣茹,泳池旁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些贵妇们,好在有人去喊保安,保安跳下水把刘欣茹救了上来。 “你没事吧?” 头顶传来少年喑哑的声音,谢悠仰头看向他,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哭过一般,长发湿润的胡乱披着,几缕粘在她白皙的脸上。 她低声道:“没事。” 段家阳心下微动,按捺住狂跳的心,刚才他看见她不小心掉进水里的时候,着急得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 “你怎么那么粗心?连路都不会走?”显然,他并不会说安慰人的话。 “啊?”谢悠随后反应过来,原来他以为是她不小心掉水里了,看着那肥硕的60好感度,有一瞬怔愣,决定保持沉默,“……” 早知道跳水这么好用,应该多跳几遍。 “啊什么?话也不会说了?”他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撩开,喃喃道,“该不会是脑袋进水了?” 谢悠瞪他一眼,他立即笑道:“看来没有。” 她还有力气瞪他,应该没事,他想。 段家阳把人抱上岸,段母和谢母在刘欣茹落水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刘欣茹,这一边的谢悠却是不引人注目,两人上岸后眼尖的段母发现了,惊叫着小跑过来。 “怎么回事?你们俩也掉水里了?” “谢悠不小心掉进去了。” “有没有事啊?”段母问。 “没事,但再待久点可能就要着凉感冒了。” “那你快把谢悠带去换身衣服,别让人受凉了。” 谢母在一旁看着担心,听段母安慰才稍微放下心来,视线却一直盯着谢悠,不安道:“我还是跟着他们去吧,我不放心悠悠。” 段母却拉着谢母,“别担心,孩子们身强力壮的,没那么容易生病,就让他们去吧。” 让助理拿来外套给谢悠裹上,段家阳将人横抱离开,段母在身后看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我还真没见过阳阳这么担心人。” 谢母从她的眼里读出了别样的意味,脚底似注了铅一样沉,迈不开腿,视线同样望着段家阳的背影,心情复杂。 第8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8) 婚约,少年…… 宴会结束,谢悠回到家后回想今晚段家阳的状态,思忖着好感60好像跟平常没有区别。 硬要说有点什么的话,她被他抱到房间里之后发现他的脖子和面颊通红一片,靠近他的心脏,能听见他急剧加快的心跳声。 他绷着脸,似是不想被她看出异样。 坐在床边把手机拿过来打开,点开段家阳的聊天框,发了一条信息。 [今晚谢谢你。] 就当作她今晚“不小心”掉进泳池里了吧,毕竟好感度真的很香。 对面秒回:[以后离泳池远点,不然可没今天这么幸运。] [知道了,晚安。] [晚安。] 把手机调成静音躺在床上,开始盘算着做一些60好感度能做的事情,她看了不少快穿者的攻略手札,里面说只要好感度过了60大关,就可以制造一些“亲密的偶然”,最后再来一剂猛药,好感度直接光速爆满。 谢悠觉得看懂了,又没懂,很抽象,大抵跟她没谈过恋爱有关。 可惜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将那些60好感度可以做的事情全部实践一遍,意外发生了。 那是宴会过后的第二天,周日。 今天谢悠没出门,在家里画画打游戏,大清早收到段家阳的信息,是一张图片,他把所有的作业都完成了,没有空余的题目,草稿纸上计算的公式密密麻麻,看起来很认真。 扫了一眼,对错各占一半,比刚开始好了不止一点两点。 不过才早上五点,他发这个做什么? 于是她缓缓打出个:[?] 阳:[我都做完了,通宵!] 谢悠:[……不是说不用做了么?] 阳:[小爷爱学习,一天不学习难受!(得意.jpg)] 谢悠盯着他消息后的猫咪叉腰表情包,嘴角弯了弯,段家阳得意的时候跟这表情包一模一样。 阳:[单词我也背完了,你得检查,不然我白背了。] 谢悠:[怎么检查?] 又不是在学校。 手机弹出视频通话申请,她点了接通,画面里出现少年放大的俊脸,眼下的乌青格外醒目,果真是熬夜了。 头发乱糟糟,还没来得及打理,呆毛翘出来,看得谢悠手痒痒。 想画。 手诚实地按下截图键。 段家阳看见谢悠时露出一抹笑,手机里传出他的声音,“你念,我写,正好视频监督我,绝对保证不作弊。” “好。” 她从来没见过他对学习如此积极。 早上两人视频直到听写任务完成,谢悠催促段家阳去休息,而她出房间去找吃的,然后发现家里有些过于安静了,这个点谢母应该在浇花,可花园里没看见人。 问了佣人才知道父母很早便出门去了。 她不大在意,吃过早饭就到画室里把刚才通宵的段家阳画下来。 直到傍晚,谢悠接到谢母的电话,让她去一家餐厅跟他们吃饭,神神秘秘的,还说要见重要的人,虽然疑惑着,却也去了。 这家餐厅在S市是有名的高档餐厅,谢悠换了一身鹅黄色连衣裙,肩带细细的挂在肩膀上,看起来乖巧。 她站在门口环视一圈,有服务员上前来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她摇了摇头,看见谢母朝着她招手。 走到谢母身边,“妈妈。” “你来啦,快进来,段夫人在里面等着你呢。”谢母挽着她的手臂,跟她一起进了包厢。 “段夫人?” 谢母说要见的重要的人就是段母? 昨天不是刚见过吗? 包厢里坐着段母和谢父,他们看起来都很高兴。 “爸爸,段阿姨好。” 段母见她进来,和蔼地笑着,视线跟昨天一样在她身上打量,甚至连称呼都变了,“悠悠,快来我身边坐下。” 谢悠看了谢母一眼,谢母朝她点头,“去吧。” 在段母身侧的座位坐下,段母拉开话匣,“悠悠,我听说你是阳阳的同桌,对吗?” “是的。” “我家阳阳调皮,有时候会把人气得要命,你可千万不要跟他置气。” “不会,我觉得段同学很好。”谢悠觉得段母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听谢悠夸了自家儿子,段母发出笑声,“既然这样就好,我觉着你们两个有缘分,之前我从没见过阳阳这么亲近女生呢,在他看来你应该是不一样的。” 谢悠没有回答,只是听着。 心中隐隐觉得今晚这顿饭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段母跟话唠一样跟她聊天,而谢父谢母坐在对面时不时应声,看着她们聊天,气氛格外诡异。 谢悠在某一瞬间观察到谢母跟谢父对视了一眼,眼里暗含着愧疚和纠结。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一盘菜都没有上,应该是还有人没来,正想着,包厢门被人推开,一脸不耐的段家阳出现在门口。 四人纷纷看过去,他似乎也没想到会有其他人,表情一滞,很快恢复原来的模样,若无其事地走到段母身侧。 “你怎么这么慢?让所有人都等了你好久!”段母劈头就是一顿批评。 “我哪知道……” “让人等了这么久还不先道歉就坐下了,我平时都怎么教你的?” 段家阳一阵无语,起身准备道歉,谢父谢母连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他说的不情不愿。 “没关系。”谢母干笑着。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吃顿饭?”段家阳坐下后懒洋洋地问段母,视线却越过她去看旁边的谢悠。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黄色的连衣裙,跟昨晚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但同样好看。 想起昨晚他因为她彻夜难眠,不得已用做作业来转移注意力。 尴尬地把视线移开,克制住不看她。 “别问那么多。”段母道,说完又转头对谢悠嘘寒问暖,看得段家阳一脸莫名,到底谁才是她儿子。 段家阳来了以后,饭菜才陆陆续续端上饭桌,鱼肉飘香,色泽鲜美,能轻易勾起人的食欲,但谢悠却发现谢父谢母愁容满面,握筷子的手快捏出红痕,却还装作开心的样子,挂着僵硬的微笑。 反观段母,自她进包厢以来段母脸上的欣喜没有丝毫消减,甚至在夸赞她的同时,笑意加深,像是在看满意的商品。 她突然想到电视剧里的一个场景。 女儿出嫁的时候父母掩面哭泣和岳父母喜笑颜开。 反应完全重合。 答案呼之欲出。 果然,吃到一半的时候段母突然放下碗筷,看了眼段家阳,又看了眼谢悠,站起身郑重地宣布:“我们都商量过了,觉得你们两个很有缘分,可以继续培养感情,所以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为了宣布你们的婚约……” 没有任何预兆,段母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两个人的婚事谈好了。 “什么??!” 整个桌上最震惊的就属段家阳,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段母以为他是高兴的,继续道,“不用这么惊喜,你喜欢的姑娘妈给你提前定下了,我也觉得你们很适合,也很有缘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她?” 段家阳怒意充斥整个胸腔,对母亲的自作主张感到十分愤怒,几乎就要炸开。 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事情,就是被人像玩偶一样操纵。 段母被他的一声吼吓到,顿时哑然,却又忍不住反驳,“你昨天那么担心悠悠,可不就是喜欢她吗?我是你妈我还不知道你啊?” “那是你的自以为是而已!”段家阳觉得段母简直不可理喻,她带他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他顺着她,把各种女生往他身边塞他也没有责怪过她。 但这次她真的过分了。 平日看似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段家阳,此刻像一只发怒的狮子,段母从未见过这样爆发中的段家阳,她的心瑟缩,第一次觉得她的孩子会这么吓人,眼神卷着风暴,几乎就要在下一刻迸发。 她仍旧觉得自己做得没错,段家阳只不过是脾性很大而已,“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就是这么对待事事关心你的妈妈吗?” 段家阳咽喉涌上一股就要破口而出的咆哮,他生生止住,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随即猛地松开,愤怒的目光换成了可怕的冷静,他直视着段母。 “如果这就是你的关心,我不需要,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不会频繁带去我交际,催促我认识各种各样的女生。” 谢悠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压抑,声音冰冷得不像他。 沉默地看着他的表情,她也没见过他真正发怒的模样。 “我是你妈妈!你应该听我的话,不能这么不尊敬我你知道吗?!”段母仍想证明她是对的。 事已至此,段家阳算是明白再怎么说段母也听不进去,冷哼一声,暴躁地将桌面上的餐具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瓷器破碎声。 “啊!”段母和谢母都被吓得尖叫。 “你做什么?!”段母悲伤地大喊,“难不成你还想动手?” 段家阳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 段母:“你给我站住!” 回应她的是关门的巨响,霎时间包厢内安静下来,传出段母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和谢母的安慰声。 谢悠追了出去,在拐角拦下了段家阳,他气极了,甩开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劲。 见是她,段家阳顿了顿,然后嘲讽道,“你来干什么,来劝我回去跟你订婚?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接近我,我以为……”你和其他女生不一样。 [男配好感-61] [目前好感度-1,男配好感度过低,建议赶快把好感度刷上去。] 听见系统的通知,谢悠的眉成功拧在一块,看见段家阳眼里的厌恶。 他以为她也参与了两家的订婚商讨。 “你误会了,我没有,来这里之前我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她试图解释。 可她的解释在段家阳听来苍白无力,想起刚才母亲和她那么熟络,宣布婚约的时候只有他一个狂怒着,而她坐在那儿像早已经做好准备一样,不知道才怪。 突然间看她的眼神变了,心上绞痛着,喉间酸涩。 “以后离我远点。”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谢悠知道他听不进去,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何况好感度骤降为负值,直白点说,他现在有点厌恶她,更不会听她的话。 少年形单影只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谢悠觉得有一股难言的委屈,心尖轻微发疼。 应该是白丢60好感度的心痛吧,她想。 真令人难过。 第9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9) 终于写到标…… 周一。 轰隆雷阵雨从凌晨下到了现在,天阴沉得可怕,乌云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倾盆雨落地晕出水圈弹开水花。 今天段家阳没来上课。 还拉黑了谢悠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联系不上他。 明确的一点是,他有意躲着她。 谢悠一整天情绪都不高,任务对象的好感度从60骤降到-1,吃饭都觉得没味道。 虽然他并没有像原剧情那样对刘欣茹一见钟情,但要让他再相信她似乎不大可能,他是个固执的人,一旦认定了就会沉浸在他所以为的范围里,固执的坚持,简而言之,他把她排开在信任之外了。 放学后准备去画室,林玫恰好碰见她,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谢悠,你跟段家阳怎么了?发生矛盾了吗?” “啊?”谢悠第一反应是林玫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早上段家阳来跟我说,如果不把你从他的位置旁调开,那么他就不会来上课,我问原因他也不说,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原来他来了,只是不想见她。 甚至还不想跟她做同桌。 谢悠垂着眼:“既然是他提出的要求,就按他说的来吧,我都可以。” 林玫心道果然是出了问题,“可以告诉老师你们为什么会发生矛盾吗?” “……抱歉。”要是把婚约的事情说出去,段家阳又会爆发吧。 “好吧。”林玫一脸担忧,问不出来便不追问了,“明天你把位置换到第一排来好吗?那里正好有个空位。” “好的。” 从办公室出来,阴郁了一天的天还在厚重乌云的压制下,飘着细雨,棉棉的雨从露天的阳台落到她红润的脸上,神情有些惘然。 收回目光往画室的方向走,在对面的楼梯口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他在对上她时身体一顿,迅速转身留给她一个仓皇的背影。 谢悠站在原地片刻,若无其事打开画室的门,元媛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画室,今天的她有些不太一样。 坐在画板前,手上拿的不是画笔,而是手机,她正一边笑着一边回复信息,连谢悠来了都没发现。 不打算打扰她,谢悠坐在老地方从书包里拿出素描本,沉思半会儿,落笔开始画刚才的背影。 快要画完时,元媛终于发现画室来了其他人,走到谢悠身边看了看她的画,惊叹,“大佬就是大佬啊,素描都能刻画得栩栩如生。” 谢悠偏头看了她一眼。 “话说这个人穿的是我们学校的校服诶,是你认识的人吗?” “嗯。” “真好,我也想被社长画。” “下次。” “说好了!”元媛开心了,她坐在谢悠身边,美滋滋地问,“社长,你知道我刚才在和谁聊天吗?” “不知道。”谢悠配合着回答。 “是我喜欢的男生哦!” 谢悠停下笔,表示想继续听下去。 “我刚才约他周末去看电影,他答应了!前段时间还说不喜欢我,现在还不是跟我去看电影了嘛,男生就是口是心非。”元媛说这话的时候翘着嘴角。 “他为什么会答应你?” “当然是我的魅力啦。”元媛笑着,“开玩笑,我的魅力还不如社长,主要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他,他再心如石头也被我劈开啦。” 死皮赖脸? 谢悠想了想这方法用在段家阳身上的可行性有多大,在这种时候还去纠缠他,怕是会被负好感度追着打。 pass掉。 “当初他说他不喜欢我,只喜欢学习,我偏不信邪,哪儿有人只喜欢学习啊,喜欢我难道不香吗!”元媛肉乎乎的小脸在说起话来的时候显得更加可爱。 “喜欢学习?”谢悠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对啊。”元媛说,“对了,我还参加了话剧社,现在正在准备节目,不久之后要上迎新的舞台表演,我们打算表演《睡美人》,但人手不太够,现在还缺了一个睡美人,我想如果是社长你的话,一定没问题,而且我刚刚听说社长你是公认的校花呢!” “……?”谢悠没想到元媛的话题跳转这么快。 “你不需要花很长时间练习,只需要表演当天躺在那里当睡美人就好,可以吗可以吗?”元媛两眼发光。 “好吧……”败给可爱了。 回家的路上谢悠一直回想着元媛的话,把原剧情重新捋一遍,段家阳在被女主彻底拒绝之后心灰意冷,跟家里人闹掰,和朋友绝交,五天之后饿死在桥底。 富家公子孤身一人流浪街头,他没有生存技巧,也没有丰富的学识,无人支撑他的时候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独自飘摇,任由命运在他身上降临悲剧。 谢悠抓住一个点,她目前状况刷好感的难度极大,如果她放弃刷好感这一条路呢? 系统:[宿舍,请不要脱离系统提供的任务建议,否则后果自负。] [我的任务是拯救他,那么他摆脱最后惨死桥头的悲剧,我的任务也算成功。] 所以谢悠打算曲线救自己。 如果把段家阳打养成满脑子只有学习的人,只要他愿意努力,到时候他的学识学历一定不会低于其他人,面对困境也很难被打倒。 而且也很难喜欢上别人。 越是那样的人,就会越理智。 就算最终还是走了原路,他也不至于饿死在街头,有了聪明的脑子存活下去不难。 谢悠是这么想的,得出结论后准备下手。 隔日。 谢悠把位置换到了第一排,段家阳旁边的位置彻底空荡荡的,第二节 课的时候他果然回来了。 回到座位时弄出很大声响,所有人都回望过去,同学开始意识到段家阳和谢悠闹矛盾了,都分开坐了,有点严重啊。 而且那惹不起的大佬看起来一脸戾气,谁碰谁倒霉。 段家阳入门看着干净得什么也不剩的同桌,心里没由来地烦躁,她换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正背对着他,刚才故意弄出的声响,也没引得她向后看。 低低暗骂一声,趴桌睡,不再像之前托着脸。 谢悠察觉到他的视线,却没理会,要是理他能涨好感她理多少次都行。 盯着手里惨不忍睹的试卷,这是段家阳上次月考的试卷,还在她这里。 收好试卷放在一旁。 课后,隐蔽的教学楼后。 今天晴,阳光正好,偶尔吹来风,树叶沙沙作响。 谢悠把人堵在墙边。 “你到底想干嘛??”段家阳衣领有褶皱,刚才他还在睡觉就被她拉了起来,带到这里。 不知道她吃的什么,劲这么大。 跳舞的时候她的手分明像没骨头似的柔软。 “我不是说过让你离我远点吗?你偏要来找骂?”想起她和段母一起摆弄他,心底的怒意又烧了起来。 少年俊眉紧皱成一团,嫌恶地看着谢悠。 她熟视无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试卷在他眼前摊开。 那是他的零分试卷,不,还有张三分的。 段家阳:“?” 不知道她此举的目的,可被这样对待却让他觉得被嘲笑了,涨红着脸,“你拿我的试卷做什么?!” 她面色平静,缓缓说:“你的成绩很差,我不希望在我的辅导之后你的成绩还很从前一样,那样会很侮辱我的智商和实力,所以你以后的成绩必须保持在五十名以上。” “凭什么?”段家阳觉得她很可笑。 “就凭我能让婚约解除。” 轻飘飘的声音落进段家阳的耳里,他愣住,“我为什么相信你?” “你大可以不必信我,但你就得听从你母亲的话,跟我订婚,好好学习或者娶我,二者之间你选一个。” “你果然早就知道婚约的事情。”他自嘲冷笑,“好啊,我学,但我不想要你辅导,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还有,你最好说到做到。” 少年的话比上次更加刺人,谢悠看着他,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眼角微红,看得他心间一跳,烦躁感席卷整个大脑,硬生生忍住几欲脱口而出的道歉。 最后他移开目光,推开她离去。 或许是谢悠的话凑效了,段家阳上课不再趴桌睡,看起来在认真听课,不仅是老师,所有人都很惊讶。 这全校最顽劣的分子开始学习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有谢悠最冷静,除了尽量避开段家阳,免得让他好感度再继续降低,她的生活过得跟平时一样。 谢父谢母每天都用愧疚的眼神看着她,有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再某一天的晚上,谢母把她留在客厅。 “悠悠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妈妈给你说的婚事。”谢母最近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我最近发现你好像不开心,老师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和段家阳闹矛盾了,还说你们分开坐了。” “妈妈,我确实不是很喜欢,但你们做事有你们的考量……” 谢悠懂事得令人心疼,谢母忍不住把人抱进怀里,哽咽道,“我的悠悠,都怪爸爸妈妈太心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马上就去跟段家说,就算家里破产了,我们也养得起你。” “我这就去和你爸商量。” 谢母是行动派,说做就做,直接去书房找谢父了。 谢悠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原想着要是跟段母谈不好,那她就随便找个人订婚,直接把婚约鸽了,有她在段家也不能对谢家做出什么来。 说实话,她已经做好准备迎接自己快穿生涯中第一个非满分评级,简直就是事业上的滑铁卢。 谢母说的事情很快石沉大海,谢悠也不大在意,像往常一样来到班级,不过今天的同学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比平常炙热多了,好像她身上长了朵花似的。 就连她内敛的新同桌也忍不住瞥向她,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倾身靠向新同桌,问,“为什么你这样看着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新同桌第一次跟谢悠说话,有些紧张,犹豫片刻,将手机递给她,“你看这个。” 第10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10) 如果你不…… 宁中有学生的匿名论坛,新同桌给谢悠看的是论坛某个帖子的界面,标题又大又醒目的写着:[惊!霸道校花爱上我名场面?] 一楼:[昨天下午放学,我看见校花直接把某大佬拉到教学楼后面,然后壁咚了他!没想到校花居然暗恋某大佬,难道她平常的清冷都是装出来的吗?真看不出来,这么大的瓜不能我一个人独享,有图为证!] 附带的是一张较为清晰的照片,女生把男生的手抵在墙上,两人靠得很近,男生的衣领略显凌乱,女生仰着头,二人似乎正在对话。 从这角度看过去能分辨得出两个人是谁。 于是评论区炸开了锅。 [我靠我靠我没看错吧?这脸这身高差是我想的那两个人没错了!我一直以为他们即便做了同桌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毕竟一个是学渣一个是学霸,性格也截然不同,怎么看都觉得有点魔幻,要不是有图,我还以为楼主在胡说。] [同班的表示前段时间校花给某大佬补习,但是这两天好像闹掰,座位都分开了。] [短短的两秒钟我脑补出冷清校花倒追学渣,被拒绝后校花怒壁咚学渣,霸道要求接受表白,md磕到了。] [楼上借一步说话,当初您退出文坛我就不太赞成。] [所以楼主想表达的是这两人可能谈恋爱了?] [我觉得应该是谈恋爱后闹掰了,校花依旧纠缠人家,没看到楼上说两个人现在闹得都分开坐了吗?] [不会吧,校花不像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啊。] [也就你们这种把她当成高岭之花的人才觉得她不像舔狗,事实都摆在眼前,她也不是什么高岭之花,倒是平常装作高冷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有点茶味。] [楼上有红眼病吧?] [一边立着清冷学霸的人设,一边以补习为借口接近段家阳,不是绿茶是什么?] 楼很快就被带歪,激烈地争吵起来,分为攻击派和保护派,一方认为这只是个帖子,未必能用一张照片质疑谢悠的人品不行,理由证据完全不足够,建议停止对谢悠的谩骂和攻击。 另一方则认为仅用这张照片证明谢悠是个人设崩坏的绿茶足以,自开学以来从未有人见过哪个女生能接触到段家阳,一定是她利用校花和学霸的头衔接触段家阳,对他死缠烂打,试图引起他的兴趣结果适得其反。 这么做作的女生就该骂,把她骂醒,让她看清现实,她配不上段家阳。 谢悠静默看着帖子持续发酵,高高挂在榜首,贴着“HOT”标签,越来越多的分涌入这场荒谬的争论,每刷新一次评论就更新上百条,可见大家对瓜的热情不减。 记下论坛的网址,她把手机还给同桌,面带微笑,似乎热帖里被议论的不是她,“谢谢你。” 声音很温柔,新同桌接过手机害羞地点点头,“不、不客气。” 见她面不改色,甚至丝毫不受影响,新同桌有些诧异,想了想,还是安慰道,“那个帖子,你不用太在意,只是个别同学太调皮,你不要被恶意中伤了。” 虽然不太清楚真实状况,但按她平时观察来看,谢悠并没有死乞白赖缠着段家阳。 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两人还是同桌的时候,也是段家阳跟她说的话更多,而她只是像她性格所表现得那样大多数时候安静地听着,更没有故意接触人的嫌疑。 至少她没见过,新同桌想。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新同桌决定加入保护派,她的新同桌由她来守护! 正准备端起键盘开战时,听到谢悠朝她道谢,“谢谢你的关心,我不会在意的。” 含蓄的浅笑让人心神一晃。 “嗯嗯!”新同桌顿时变得热血,埋头在手机上跟人激-情对战。 谢悠确实不大在意那个帖子,比起评论区热烈争论的内容,她更好奇是谁把她和段家阳偷拍发到论坛上,匿名制的论坛无疑是某些人的保护色,但找到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毕竟,她有系统。 系统:[我听见了宿主的呼唤,请问宿主有什么需要吗?] 再不叫它,它都快觉得自己变成可有可无的空气了,真让统伤自尊。 [查一下那份帖子是谁发的。] [50积分~] [扣。] [请稍等,正在顺着网线找人……] [结果显示:韩莉洁,高三(b)班文娱委员,男配追求者之一。] 50积分买了三句话,谢悠心在滴血。 心疼归心疼,韩莉洁她并不认识,跟原主也没有过仇怨,在看到第三句话时谢悠就明白了。 是段家阳的追求者,那这件事也不算太过莫名,把她当成情敌嘛,倒是把敌意放在她身上,她觉得这个叫韩莉洁的惹错人了。 因为她向来瑕疵必报。 [系统,更改匿名为实名,你能做到吗?] 系统:[90积分。] [……扣。] [宿主,据我所知您还剩下864936个积分,请不用过分心疼花费积分。] [你以为赚积分容易?] 她跑过多少个位面自己也记不清了,大都是充满了杀戮和血腥的重口位面,因为这样的位面赚的积分最多也最快。 现在正在做的攻略位面,是她迄今为止遇见过最和平的位面,根本用不着担心每一秒都有可能处于危险的边缘。 而且她有囤积分的习惯,看着积分数字越变越多,她很舒心。 系统的效率很高,几秒钟直接让整个论坛变成实名制,每个人的昵称都变成了真实姓名+班级,谁都躲不掉。 大家反应过来后,班里有人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小声讨论。 “论坛怎么回事,突然实名制了??” “离谱,好险我没有发过什么不当言论,我记得高热帖刚刚还有人在吵,现在估计都遁了。” “他们删评论的样子真狼狈。” “这个韩莉洁是谁啊,我没听过她的名字,她跟谢悠有仇吗?” “不知道,反正今天过后她算是社死了。” “我记得她,她是高三的,之前经常给段家阳送礼物,后来被段家阳臭骂一顿再也没敢来了。” “诶,你们说谢悠会生气吗?” “会吧,要这种事放在我身上我也生气,除开喜不喜欢段家阳那件事,恶意揣测他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行为,底下还有不少直接无脑爆粗的。” “可我看谢悠好像还不知道的样子。” 大家突然沉默了,目光纷纷投向坐在前排的谢悠,她坐姿端正,挺直腰背正在看书,似乎没有将他们刚才的小声讨论听进去。 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周身的氛围明显跟其他人不同,他们全员吃瓜,而当事人还在好好学习。 就突然觉得自己是废物不是没原因,人家学霸在争论的风尖浪口还能心无旁骛学习,他们就只会吃瓜qwq。 有人自惭形秽默默地放下手机。 一时间班里的氛围突变,全班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除了段家阳。 因为他根本就没去学校:) 汽车鸣笛声呼啸,滨海大道车辆来来往往,人烟稀少的海滩,大海湛蓝,碧空如洗。 颜色张扬的机车停在路边的车位上,两个身高想当的男生,一人随意坐在车上,一人站在一旁,两人都穿着宁中的校服裤,因着来往的人很少,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心情不好的时候张星羽就会把段家阳带到这里,有时海风能把人的烦躁情绪吹散。 “卧槽,论坛突然变实名制了?!”张星羽捧着手机惊呼。 闻言,段家阳看了眼自己手机屏幕的聊天框,把[帮我个忙]一一删除,退出聊天界面,把手机揣兜里。 “这韩莉洁是谁啊,这么讨厌,开局一张图,全靠一张嘴了属于是。”张星羽骂骂咧咧地关掉手机,“你还没跟我说你和谢悠怎么回事呢,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闹掰,又什么时候好过?还是不是朋友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没好过,她跟我妈联合,想要跟我订婚。”段家阳长话短说,漆黑的瞳孔划过不知名的落寞。 “这么带劲??确定是校花跟你妈联合的而不是你妈自作主张?”张星羽挠头,“我瞧着校花不像那种人,而且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还想跟你订婚?” 段家阳一把拍上张星羽的脑门,“瞧不起谁呢?” “那你有啥不开心的,如果你不讨厌校花,跟她订婚好过跟那些不认识的。” 段家阳被说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烦躁,“我又不喜欢她。” 张星羽:“?” “我跟你讲,你这话一点可信度也没有,上次的草莓蛋糕不就因为是谢悠送的,我还被你坑了一顿饭,最近的,就说刚才,谢悠被人在帖子上辱骂,你不也看得很生气嘛,还想着帮她——” “当事人不止她一个,我管这件事天经地义。” “可被骂的只有她一个,你丝毫没有影响,如果你不喜欢她,那为什么会在意?” “……” 段家阳斜看张星羽一眼,没说话,可那眼神让张星羽不敢再多说半句。 虽然不想承认,但张星羽把事实都搬了出来,字句铁证,段家阳不明白,脑袋空白。 想到她被人欺负就会不由自主生气,想到她可能因为言语暴力而难过伤心会担忧。 那是他吗? 胸腔又涨又闷疼,忽略心里的异样,把机车撑起来旋开钥匙,动作有一丝连他也不曾察觉的慌乱。 “诶,你等等我。”张星羽忙爬上后座。 发觉段家阳情况不大对劲,他道:“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别不高兴。” 回应他的是呼呼的风声。 第11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11) 谢悠:所…… 是夜,星云密布,月圆皎洁。 段家阳的情绪差到极点,整个人都笼罩在阴郁的状态中。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某高中生因网络暴力投江……] 他无意中瞥了一眼,心蓦然揪紧。 思绪乱成一团糊浆,脑海里闪过张星羽今天说过的话,窝在沙发里冷哼一声。 喜欢她?绝对不可能! 静坐五分钟,忽然打开黑名单把人放出来,在聊天框敲出:[你还好吗?] 删掉。 又打了一行字:[要帮忙?] 再次删掉。 如此反复几次,犹豫之下还没想好要不要跨出这一步,最终重新把人拉黑了,她怎么样都跟他没关系,而且他说过离他远点,再主动找人说话不是贱嘛…… 做完一系列无意义的动作,他依旧心烦意乱,将手机随意丢在一旁,起身去拿冰饮喝。 第二天。 帖子最后被管理员删除了,但那些刺耳伤人的辱骂性言语攻击却是真真实实发生过。 学生们仍在讨论那个话题,有人质疑谢悠的人品,有人看热闹,看从神坛跌落的学霸,戏剧性的故事给他们带来了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 谢悠从事情发生后就没少听到别人在偷偷议论她,不过置若罔闻,跟平常的模样相差无几,心里已经打算好如何跟那个叫做韩莉洁的人算账。 都是学生,所以第一步是把这件事告诉老师,让学校出解决办法。 如果解决方案不能让她满意…… 那就只能用她的方式解决了。 她正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平静的小脸思考出神,没有注意对面迎来的人,直接与之擦肩而过。 段家阳老远就看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面无表情,好像在隐忍着什么,垂目看地板,没看见他,而他还纠结着启唇说什么,谁料她直接与他擦肩而过,他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 他这么大个人,她都没看见? 看着她去的方向,推测目的地应该是办公室,他踌躇半会儿,决定跟上去。 就当小爷大发慈悲,况且她也答应解除婚约了不是?看在她能主动解除婚约的份上,帮她说说话也没什么。 谢悠快走到办公室,听系统忽然提醒:[男配正跟在你身后。] 段家阳? 她略微诧异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段家阳,少年依旧带着阳光的气质,黑短发的刘海被风浮动几下,双手插兜,他发现她转头看他,神情有一瞬不自然地偏向一边,然后走到她面前。 她问:“段同学,有事吗?” 生疏的称呼,成功让他表情皲裂,暗哼一声,这时候就叫“段同学”了,以前一口一个“段家阳”不是叫的顺口吗。 “没事我不能来?”他没好气回了句。 谢悠用她清凉的声音说:“当然不是,你想去哪儿都没问题,我还以为段同学是跟着我来的,所以才会问你。” 很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有些恍然,随后掩藏住眼底的异样,用可笑的表情看着她,“你有多大的脸,竟然会觉得我是跟着你来的?” 第二次被段家阳用怼人的话语招待,谢悠倒没有多生气,大抵是因为知道他是什么个性所以也觉得正常。 问了问系统好感度是否又下降了。 系统:[目前好感度为0,请宿主加把劲!] 一夜回到解放前,说不心痛是假的。 不过终于不是负分了,谢悠想起昨晚段家阳的好感度突然出现大幅度频繁的升降,最高值出现过70,最低值则是-10,最终又停在了-1的位置上。 很难想象他昨晚做过什么思想斗争,不过好在没有把好感度继续降低,虚惊一场。 “抱歉,是我多想了,段同学你随意。”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办公室,段家阳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结果话都噎在喉咙。 这是……被不待见了? 他有点发懵。 不对,应该被不待见的是她,为什么会变成他?? 段家阳靠在办公室墙外,最终没进去。 办公室的老师见谢悠进来,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论坛的事情大概也传到他们耳朵里了。 林玫把谢悠拉过来,从谢悠面上看不出什么,她有些没底,领导已经跟她开会传话,指示应该如何解决,但她心疼这孩子,平白遭受了那些无妄的言语之灾。 声音压得很轻,生怕吓到谢悠:“谢悠,昨天的事情老师都知道了,你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本以为谢悠会向自己诉苦,结果听她平静道:“没有,既然老师都知道了,那就告诉我学校的处理方法吧。” 这孩子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林玫一愣,硬着头皮道,“学校是想让你们和解,毕竟你们都还是学生,心态还不成熟,同学之间产生小摩擦是很经常的事,若是因为小矛盾伤害了同学之间的感情,或者让同学心灵受伤都是不太好的。” “学校会让韩同学当面跟你道歉,写封道歉信,这事就算结束了好不好?” 谢悠静静听着,说实话她也大概猜出了学校会给的解决方案是和解,只是没想到会如此草率。 道歉,写道歉信,这就够了吗? 这就足够平衡昨天她遭受的平白无故的言语暴力吗? 如果面临言语攻击的不是她,而是其他人,凭学生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可能不受到丝毫影响,甚至严重得会因此产生自我怀疑,陷入无尽的深渊。 这时候学校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做没发生,更会加剧心理刺激,那种想要呐喊而无人听见的痛苦会迅速吞噬受害人的精神。 严重些,会患上心理疾病。 更严重些,新闻上都报道过不少了。 谢悠如今的身份是学生,她虽然没有学生那般稚嫩,也不会去在意他人言语,其他人很难对自己产生影响,但是,正因为她的身份是学生,所以她绝不允许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谁都觉得这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受害人可不会。 还是那句话,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不过有个前提,在蓄意伤害的前提下。 用道歉来掩盖蓄意伤害的事实,是最无能的表现。 “老师,我不知道从你们哪里可以得出这件事情可以用道歉来解决,那些如刀割的谩骂和诅咒已经深深扎根在我幼小的心灵上,或许一辈子也忘不掉了呢。”谢悠语气风轻云淡,内容却让林玫大为震惊,引起其他老师的不满。 林玫:“谢悠,你听我说,其实这件事并不严重,都是孩子心性罢了,我跟韩同学谈过,她也不是恶意,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做出了那样的行为。” 其他老师附和:“对啊,闹脾气而已,用不着那么计较,等你出社会就知道了。” 谢悠忽略其他老师,定定的看向林玫,“老师,你也觉得这件事情用道歉就可以解决吗?” “这……”林玫一脸为难,“那我再去跟学校商量,让学校出个通告?” 谢悠摇摇头,“不用了,感谢您和学校百忙之中抽空敷衍我,或许她真的如你们所说并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冒犯我,但我决定起诉她。” “谢悠!”林玫忽然变得严肃,“我和学校并没有敷衍你,而是在寻找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你应该信任学校会给你主持公道。” “学校的公道就是站在施害者的角度说这件事不过尔尔,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宁愿不要这种公道呢,我的公道,我会让法院来评判,造谣对我造成了严重名誉和精神伤害,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谢悠的强势让林玫感觉到陌生,同样让站在门外的段家阳身体一震。 原来她也会伶牙俐齿地保护自己,受不得半分委屈。 段家阳不由自主想到那天她露出的有口难言的失落,心下忍不住酸疼。 “不可以!!” 这时办公室闯进一个陌生女孩,她生得清秀可爱,面色却苍白得可怕,她用尖利的声音大叫,“不行,你不能起诉我!!” 她家比不过谢家,如果被起诉,结果可想而知。 谢悠看向来人,扫了她一眼,“你是谁?” “我、我……”韩莉洁目光闪躲。 “她是韩莉洁,韩同学你来得正好,快向谢悠道歉。”林玫连忙起身走到韩莉洁身边,催促她道歉。 韩莉洁看了眼神色冰冷的谢悠,不情不愿道歉,“对不起,谢同学,我不是故意发帖子污蔑你的,我只是太粗心,说话没过脑子……” “你的道歉很不情愿,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我们法院见吧韩同学。”谢悠却看着这个长相无害的姑娘,当了施害者,却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韩莉洁顿时发怒:“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别太过分,而且你也不像受到影响的样子!” “难道要我去天台跳楼才能表现出我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什么时候我受到的伤害可以用你的一句话随便衡量?”谢悠收回目光,“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了,和解我不接受,法院见吧。” 说完径直离开。 “谢悠!” “你别走!” 韩莉洁着急地想拉住谢悠却被她躲开,脚步走得很快。 段家阳从墙后走过来堵在门口,让她们无法追上谢悠,抱臂不屑地笑道,“林老师,没想到您也有犯糊涂的一天。” 随即将目光落在韩莉洁脸上,“如果换做我,我会让你比她更痛苦,上法院还便宜你了。” “对了,你别忘记那帖子上的照片里,也有我。” 韩莉洁瞪着眼,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冷至发顶,浑身发冷,唇色苍白。 她竟是连段家都招惹了…… “不、不是那样的,段同学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 “打住。”段家阳嘲讽地看向她,“小爷不想听你说话。”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开。 韩莉洁腿软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喃喃道,“完了,完了……” 第12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12) 谢悠:段…… 谢家。 韩莉洁的事情,谢悠详细和父母说了一遍,他们共同表示尊重她的选择,并且在身后支持她,做坚强的后盾,给她找来了金牌律师,基本上把这件事包揽了。 能如此顺利地在他们面前把事情谈好,大抵跟他们对她心怀愧疚有关。 “悠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爸爸妈妈,妈妈不知道你从那个帖子里究竟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话语,但知道你一定从中受了创伤,我们会保护你。” 谢母将谢悠抱进怀里,“我的悠悠,别难过,妈妈很心疼,婚事已经在退了,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离开S市,回到老家生活好不好?” 卖女求荣的事情,谢父谢母终究是不忍心,也做不到,用捧在手心明珠去换取段家的庇护,他们良心受到强烈谴责,对女儿的愧疚远远无法弥补。 “爸爸妈妈都想好了,如果这次公司实在撑不下去,我们就回老家,虽然生活不如现在好,但是养活我们一家子是没有问题的,可能要委屈你跟我们受苦了。” 谢母眼里衔着泪,带着哭腔说话,谢父在一旁沉重地垂着头。 “妈妈,我不怕吃苦。”谢悠转头握上谢父覆满皱纹的手,“爸爸,我相信爸爸能撑过去,就算回到老家,也可以东山再起,你们都为了我不屈服,我也不会惧怕未知的未来。” 沉默寡言的谢父终于声音哽咽:“好,好,不愧是我谢家的女儿!” 一周后,韩莉洁转学了。 消息传遍整个学校,众人都震惊了,在知道谢悠打算把事情搬上法庭时,有人觉得她做得太过分了,甚至又去论坛发了帖子。 当然论坛已经恢复了匿名制。 [也不至于把人逼得转学吧?会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谢悠也太过分了?] [对,只有你。] [对,希望你以后受到言语暴力之后不要对施害者这么过分,毕竟你是个圣母,圣母能包容一切。] [就是被骂几句而已就要死要活了,真矫情。] [楼上是韩莉洁本人吧?转校前再来挣扎一下?] [骂人的就没问题了?真离谱。] [小学受到过同学的语言攻击,现在还会因为那件事情做噩梦,成了我这辈子没办法忘掉的阴影,我多想那个时候我能跟谢悠一样勇敢,或许现在就不会再自卑懦弱了。] [楼上摸摸,心疼你。] 大多数人还是站在谢悠这一边,学校也很快出了通告,警示同学们不要随意造谣他人,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周一的早会上在强调这件事,下到班会班主任也会进行宣讲。 这件事轰轰烈烈而起,深刻而落幕。 很快就到了期中考,段家阳最近课上没有再打过瞌睡,也没有逃课,听说还请了家教补习,学习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 谢悠稍微放心,心想他至少把心用在了学习上,应该没有余力去喜欢刘欣茹了吧? 可她总觉得忐忑。 距离上次刘欣茹遭遇危险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掐着时间算,下一次也该来了。 期中考时段家阳就坐在她前面,少年考试时不再趴桌,坐正了身子认真答题,周围的学生乃至监考老师都惊掉下巴。 段家大少爷居然认真考试了! 他们认为像段家阳这样常年包尾的学渣,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追上来,间歇性的努力是徒劳的。 可他们错了,显然低估了段家阳的智商。 在成绩榜出来时,段家阳的名字高高挂在红榜上,卡着第五十名,于是全年级沸腾了。 传出“段家阳都开始努力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咸鱼”的梗,火遍全校。 段家阳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别人的口中,当事人表示非常爽,被人夸上天的感觉似乎非常不赖。 手上捏着成绩单,想起谢悠的话,她不相信他能考上前五十所以说出“考不上前五十名,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和实力”这样的话嘲讽他。 现在他做到了,该尴尬的是她。 还是隐蔽的教学楼后面,谢悠拉着他来的地方。 段家阳得意地把试卷摊在她眼前,“前五十,说到做到。” 谢悠被他叫过来本就有些茫然,知道他拿出试卷和成绩单才知道他的目的,原来是找她兑现诺言。 见她愣住,他嗤笑,“想不到吧,我做到了承诺,你是不是也要守约?” 后一句话,他说出口后有些懊悔。 其实他更想听一听,像以前的夸奖。 之前即使他做对一道题,都能收获她的夸赞,现在考了前五十面对的却是她平淡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谢悠接过试卷和成绩单,他的成绩确实突飞猛进,不再是一连串零蛋和个位数三。 抬眼望进他漆黑的瞳孔里,“希望你能继续保持,如果后退了,我会很看不起你。” “哼,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谢悠知道自己的激将法凑效了。 段家阳继续道,“你的承诺呢?该不会你做不到吧?呵,我就知道你只会说大话——”你怎么可能舍得跟我解除婚约…… 后面的一句还没说出口,就被她的话定住了,“我爸妈已经在跟你妈商讨了,很快就会解除,你不用担心,只需要好好学习,最好超过我,别让我看不起你。” 酸涩,闷疼,心尖颤抖着,段家阳忽然觉得呼吸艰难,特别是听她风轻云淡地说出令他实际上并不想听到的话…… 能马上摆脱掉像她这样表里不一的人,他明明应该很高兴才对。 与她静静对视了几秒钟,忽然没心没肺地笑起来,看似高兴道:“那最好!” “超过你很简单!” 段家阳成功跳坑里,谢悠满意地点头,想起来还要去话剧社排练,虽然只是当个花瓶,但是过去参与一下感觉也挺有意思。 “没事我走了。”她说。 “走呗。”他满不在乎。 下一秒谢悠直接从他面前离开,不带一丝犹豫。 段家阳面色一变,再次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想要傍上段家,如果想要巴结段家,恨不得跟他联姻,对他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聪明机智的段家阳终于发现了矛盾。 不太愉快的聊天结束,段家阳下午又逃课了,刚考了全校前五十就马上打回原形,许多人看不懂这顿操作。 宁中很大,靠近后门的旁边有一处废弃的洋楼,那里曾经是体育室和娱乐室,因为教学楼距离太远,所以久而久之废弃了。 很少人会到这里来,也没有人经常打扫,洋楼前长着一颗三层楼高,葱葱郁郁的大树,满地落叶和杂物,密密林林的树叶遮下一大片树荫,每当太阳热烈的时候,这里是最凉快的。 所以这里就成为了段家阳的秘密基地。 逃课的时候他就待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早上或者一下午,周围安安静静的,没人会打扰他。 跟谢悠不欢而散后,段家阳万般愁绪缠绕,躺在废弃的长椅上,透过树叶的缝隙去看破蛹而出的阳光。 脑海里浮现宴会那天她腼腆羞赧的小脸,又惊现她一脸冷漠地注视他,后者成功让他眉间蹙起小山丘。 薄唇抿成一条线,干脆闭眼什么也不想。 就这样一觉睡到了傍晚,直到悠长的下课铃声回荡,他才惺忪睁开眼。 听到附近好像有零碎的脚步声,有人闯进他的地盘了。 不耐的表情迅速挂在脸上。 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慢慢吞吞、鬼鬼祟祟地走进废弃洋楼一层的体育室,体育室同样是废弃的,常年敞开着门,里面的器材设备大都是生锈腐坏了的。 段家阳皱着眉起身,跟了过去。 在踏进体育室之后,身后传来关门的巨响,接着是落锁的声音。 他陡然眯起眼,盯着紧闭的大门。 而耳边传来聒噪的大叫,“啊!门,门怎么关上了!” 抬眼看过去,发现是那个鬼祟的人,是个女生,而且很眼熟她正趴在门上狂拍。 刘欣茹没发现旁边有其他人,惊慌全被关门声吓了出来,“放我出去,外面有没有人啊,快来开门!!” 她不停地敲打铁门,轰轰声吵得段家阳脑袋嗡嗡作响。 “你妈——别敲了!” 刘欣茹被这一声吓了大跳,咋咋呼呼看过来,好像才发现有人,捂嘴指着段家阳,“你,你!” 她认得这个少年,在宴会那天让她丢了脸的人! “你怎么也在这里?”她问。 “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里呢?这里是小爷的地盘,你闯进来做什么?” 段家阳一脸烦躁,突然想起来她是谁,是那个烦人的女生。 “我,有人约我在这里见面所以我就过来了,不对,这里是学校,怎么成了你的地盘?” 段家阳懒得跟她争论,现在他很烦,准确抓住她话中的重点,“你说有人约你?” “cao……” 他被人连带算计了。 突然一脚猛地踹向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啊!”刘欣茹惊得捂耳大叫。 铁门的质量出奇好,是从外面上锁的,里面就算用什么工具敲打也只能让铁门凹出几个凹口,却不能把门撞开。 “我们该怎么办?” 刘欣茹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难免有些怕,缓过来后开始小声哭泣。 “等呗。”段家阳干脆坐在落满灰尘的桌上,掏出手机搬救兵。 阳:[来洋楼,我被锁了。] 名字才不像女生:[靠,我刚到家!] 阳:[滚过来。] 名字才不像女生:[行吧行吧,等着啊,我马上去英雄救美。] 张星宇要从家里赶过来,至少要半个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欣茹蹲在角落怕得浑身颤抖,她很害怕封闭的空间,看着坐在桌上玩手机的少年,她悄悄挪了过去。 试探着问:“我可以抓着你的衣袖吗?” “不能,别碰我。”少年果断拒绝,并离她远了些。 “可,可我很害怕……”刘欣茹咬唇道。 “关我啥——”事。 话没说完,突然间安静的体育室传来轰雷声一般的巨响,是门口处的声音,有人从外面砸门。 一击一响,连续几次。 刘欣茹惊得面色煞白,不管不顾直接抱上段家阳的手臂,害怕得直尖叫。 段家阳拧眉,还没来得及把人甩开,这时门开了。 大片大片光亮照进来,两扇门中间站着一个身影,她背着光,手上拿着一根粗长的木棍,段家阳能一眼分辨出那身影是谁——谢悠。 忙把刘欣茹甩开,也不管她摔倒在地上疼得叫了一声,朝着门口大步走过去,停在少女的身前。 少女盯着他的手臂,是刚才被刘欣茹抱过的地方。 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臂,他下意识解释,“是她突然抱上来,我甩开了……” 她凝眉,抬眼看向他。 “你怎么来了?”他问。 “路过。” 谢悠把手上的木棍丢在地上,因为刚才使劲太大,木棍上的倒刺插进手掌里,她却不觉得疼。 见她转身就要走,他忙追过去,“有人算计到我头上,把我也关进去了,我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她。” 她停下脚步,面对他,认真道:“段家阳。” “在。” “好好学习不要早恋。” “?” 第13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13) 我觉得你…… “谢悠,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让他好好学习,跟别早恋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担心他喜欢别人? 也对,都愿意跟段家联姻,应该有喜欢他的成分在里面吧?以前他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以为她只是看上他家的权势。 自以为发现真相的段家阳,走路都轻飘飘的,忘了之前的自己有多么反感这件婚约。 紧紧跟在谢悠旁边,用余光打量着她娴静的侧脸,绑在脑后的马尾随着走动左右晃动,小翘鼻下,嘴唇红润,目视前方似乎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想她应该是害羞了,她常常这样不理人,也不说话,让人猜不透心思。 “谢悠,你该不会喜欢我吧?”他故意问。 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分异样,谁想她并没有回应他,甚至没看他一眼。 不说话就是默认? “你别不说话啊。” “段同学。” “在呢。” “你说过看见我就觉得恶心,让我远离你,请不要再跟着我,我怕你犯恶心。” 好不容易好感度变回0,她不想再来负分了,那样到位面结算的时候会扣她好多积分。 心疼。 她本来不打算插手刚才的事,任由段家阳和刘欣茹待在一起,刚好可以测试一下她的方法有没有凑效。 至于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又救了两个人,她也不知道,想到段家阳会跟刘欣茹独处一宿,心里不舒服,抽疼抽疼的,于是她就来了。 随手拿起地上的木棍就开始砸门,没有控制好力度,直接把锁砸烂。 在看到刘欣茹惊慌地抱着他的手臂,她险些没忍住上前去扒拉下来,就像是自己认定的所有物被人触碰了那样烦躁。 谢悠的话成功让段家阳噎住。 他心虚道,“那时我太生气,以至于口不择言,对不起,现在不是已经在解除婚约了嘛!我也不生气了……” “你很不想跟我订婚?”谢悠停住,看向他。 段家阳被问住了,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谢悠心里涌上一股挫败感,她好像真的不太会做攻略任务,也不大顺手,自任务开始到现在段家阳的好感度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 用情感完成的任务比用拳头完成的任务难多了。 反省着,想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谢悠,我很不喜欢被人操控的感觉。”段家阳说,“所以我才会那么抗拒。” “我觉得你可以是个很好的朋友。” 说完悄悄看了眼谢悠,见她面上没有伤心或者失落的表情才放心,如果她真的喜欢他,那还是让她早点死心好。 毕竟他只把她当朋友。 “朋友??”谢悠发懵,第一次被人发了好人卡。 她要跟他谈恋爱,他却想跟她做朋友。 “对啊,我觉得我们之前相处得就挺好,我之前不喜欢女生靠近,但是并不讨厌跟你相处。”段家阳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说完还点点头。 “所以你想?” “我想我们应该回到以前的状态,现在婚约也快解除了,我们之间也没有膈应的东西,而且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觉得你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谢悠想抽他几个大嘴巴子让他认清现实,但她不能。 [男配好感+50] [目前好感度为50,请宿主答应男配的要求以免好感度降低。] 真就这么想跟她做朋友? 好感度都升上来了。 “行,只要你好好学习,别早恋。”谢悠道,挺过高中,男女主互表心意在一起,就没他什么事了。 大不了,到时候他流落街头,她去给他送钱,让他想死死不了,不然就把他囚禁了,成功过完一辈子寿终就寝。 他没有死于非命,她也勉强算完成任务,顶多分数不高。 段家阳眼睛一亮,“这么说,我们可以回到从前了?” “嗯。”毁灭吧,麻了。 “那你可不能不理我了。”段家阳扬起嘴角,刚才被人关在废弃体育室的不愉快全消散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路过。”谢悠道。 “胡说,你回家从来都不走后门。”他重新走到她身边,“你刚刚是用木棍把锁头砸了吗?怎么做到的?” 木棍没断,锁头先断了。 视线落在她刚刚拿木棍的右手上,白皙纤细的手蜷成一团,指缝间似乎有鲜红液体溢出,跟嫩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想也不想直接抓起她的手,她被拉着再次停下来,疑惑地看向他,这位爷又怎么了? 段家阳攥着她的手腕,一脸凝重地盯着她的掌心,那里已经有几处破皮,伤口正在溢血、发红,倒刺扎在上面。 看着就疼,但她没多大感觉,这具身体细皮嫩肉的,手上没有厚茧,被粗糙的木棍摩擦扎出伤口也正常。 倒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段家阳的表情却如临大敌,“你受伤了?” 她的掌心伤成这样也能一声不吭,不都说女生是水做的吗? “没事。” 谢悠想抽回手,他却紧紧抓着不放,埋头开始用另一只手帮她小心翼翼地拔出倒刺。 “受伤了不会吱一声?” “不疼。” “……怎么可能?” 高大的少年把谢悠笼罩在身前,从后面看,几乎看不见谢悠的身影,张星羽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 还在奇怪段家阳不是说被锁在洋楼里了吗? 可这个人的背影就是他啊。 以为是段家阳的恶作剧,又气又好笑,无奈地走到他身后,报复性猛地朝他胯上一拍。 “你把我骗出来,害得我……我靠?” 张星羽没想到段家阳的反应会这么大。 段家阳先是瞪着眼身体一震,不受控制要往前面扑去,因顾及着谢悠,脚步没有向前跨,即便这样也躲不开她,他们距离太近了,眼看着就要把谢悠一起推到,他下意识把人护在怀里,大手覆在她的后脑勺。 一声闷响,两人纷纷跌在地上。 谢悠也在,是张星羽始料未及的。 “没事吧?”他连忙把两人拉起来。 段家阳沉着脸,“你找死?” “我错了,我不知道谢同学也在,不然也不会打你那啥嘛,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张星羽颇不好意思地挠头,又问:“你不是说被锁在楼里了吗?” “你来晚了,谢悠先救了我。” “真的吗?”张星羽震惊,“怎么救的?” “自己看。” 正好离洋楼不远,可以看见地上躺着个裂开的锁头,从敞开的门看进去,有个女生正蹲在地上抱成一团,把头埋进膝盖,好像在哭 张星羽突然大叫,“里面怎么还有个人?” 段家阳跟他说了来龙去脉,张星羽忍不住吐槽,“为什么约到这种地方她也来?” 段家阳摊手表示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 “我要送谢悠去医务室,她就交给你了。” “我可以拒绝吗,我想回家吃饭。” “不行。” 本来他想撒手不管,正好张星羽来了,那就交给他。 最后张星羽认命把刘欣茹带到人多的地方,而段家阳跟谢悠慢慢走着,夕阳已经落下山,余下红霞还在布满天际。 他几次偏头看向她,视线无一例外,都落在她饱满娇艳欲滴的嘴唇上。 刚才摔倒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了,短短的一瞬间,让他脑袋直接当机,可她好像并没有发现。 俊脸悄然爬上一抹绯红。 “明天你会回来跟我坐吗?”他问。 对于她换了位置这件事,他有些耿耿于怀,虽然是他提出的,但,现在他们都和好了,应该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吧? “不了吧,新位置我觉得很不错。”谢悠拒绝了。 刚说完,系统立即在神识中再次提醒:[请宿主配合男配,答应他的要求,以免好感度降低。] [那么现在他的好感度降低了吗?] [没有……] “你不想和我做同桌了吗?” “懒得换了。”让她走她就走了,现在让她回去她就得回去吗? 段家阳还想再争取,可谢悠偏偏不松口,只好任她去了。 以后两个人的位置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她不想回来。 蹙着眉,说好的回到从前那样,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在悄然变化。 回到家之后,段家阳迫不及待把人从黑名单拉出来,在聊天框删删减减,却没想好要发什么,这时弹出张星羽发来的消息。 名字才不像女生:[刚刚在学校忘了问你,下周的迎新晚会你要不要去看?] 阳:[不去,无聊。] 名字才不像女生:[听说谢悠也参演了。] 阳:[去……] 名字才不像女生:[家阳,你老实跟我说,你跟谢悠又怎么了,你们不是闹掰了吗?] 阳:[和好了。] 名字才不像女生:[怎么和好的?你不反感跟她订婚了?] 阳:[她答应解除婚约,我们做朋友。] 名字才不像女生:[???] [是我思想落伍了吗?你们这样怎么可能还能做朋友?] 阳:[她说可以。] 名字才不像女生:[你就不怕她暗恋你,用朋友的名义追求你?] 段家阳突然沉默了,的确有这么一种可能。 可是他并不想再和谢悠闹掰了,这段时间她不理他,冷漠面对他的样子,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阳:[她会知难而退的。] 名字才不像女生:[如果她超级喜欢你呢?] 阳:[不可能,顶多一点点喜欢,不可能超级喜欢,不然她也不会答应解除婚约。] 名字才不像女生:[算了,我不说了,那我祝你早日跟谢悠成为单纯的朋友。] 盯着这句话,觉得莫名碍眼,他希望能成为单纯的朋友,可是心底深处好像有声音在反驳,在说不想跟她仅仅是朋友关系。 干脆把手机丢在一边,缩进被子里。 第14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14) 少年翻开…… 那天之后,段家阳一直期待着能跟谢悠像之前一样来往,他可以跟她说废话,她会教他做题。 可当他一个人坐着空旷的座位,眼巴巴地望着课间同学把谢悠围起来,他们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惹得她腼腆微笑,看起来融合愉快。 段家阳自闭了,课间也不往外跑,趴在桌上,偏头面对窗户那边,不看她受欢迎的模样。 说好的朋友呢?她为什么还不来找他说话,他闷闷的想。 谢悠被同学围着聊天,是因为他们对她实在是很好奇,之前她和段家阳是同桌,没人敢靠近那片是非之地。 现在她换了位置,同学一个接着一个来,这可是年纪第一,人称校花,最好混个眼熟说不准能蹭到学霸的气运。 每当段家阳想要离开座位,去距离他最远的位置找她说话时,总有人抢在他之前把谢悠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问题目的,瞎聊的,邀请她出去散步的…… 好像没有余光可以留给他。 气闷心塞着过完这一天。 下午放学。 同学陆陆续续离开,教室逐渐变空,新同桌在离开前问谢悠,“谢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呀?” 谢悠正忙着写完今天的作业,听见问话,摇摇头,“我晚点还要去戏剧社,你先回去吧,拜拜。” “拜拜。” 低头继续做作业,把今天的作业做完,就可以去戏剧社配合他们排练,晚上也不用为了肝作业熬夜。 迎新晚会就要来了,最近戏剧社的排练也比较频繁。 谢悠原本是不用经常去的,但她自从第一次去看他们排练之后,觉得还挺上头。 看着社员沙雕欢乐的相处,自己也被快乐感染,心情会好很多。 放学后的广播声回荡在校园,谢悠还剩下最后一道大题,伸了个懒腰,准备继续冲。 旁边的过道走过来一个人,入眼蓝白相间的校服,她抬眼望上去,是少年俊逸的脸庞。 “段家阳?” “嗯。”他在过道对面的位置坐在,与她面对面。 “有什么事吗?”她问。 “你的手好点了吗?”段家阳纠结半天,一肚子话,最终只憋出这一句。 谢悠看了看自己被包扎的右手,手心手背翻了翻,“挺好的。” 他不问,差点忘记手上受伤了。 少女向来不会展现过多的表情,段家阳凝着她的脸,“你对痛觉不敏感吗?” “大概是吧。”收紧手又张开,的确没什么感觉。 被段家阳打断写作业,时间也不早了,她想了想,问,“你还有事吗?我得把作业写完。” “作业做完之后你有空吗?”他想跟她去吃晚饭。 之前没闹的时候,他们偶尔会一吃饭一起玩,现在和好了,应该能跟他去了吧。 “学校对面新开了一家——” 话还没说完,就听谢悠道:“没有。” 很果断,段家阳当场愣住,“为什么?” 我们不是和好了吗? “我一会儿得去戏剧社排练。”谢悠道,将视线移到最后一道题上,分心计算,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 “谢悠。”你没有时间是留给我的吗? 他想问,却怎么也问不出口,这话听起来也太矫情了。 “什么?”她不得不抬头看他,心不在焉的,脑袋里还在计算公式。 看她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跟他说话甚至还走神,段家阳心里烦闷,明明他想象中不该是这样的。 “没什么。”他忽然站起身,离开了。 谢悠觉得莫名其妙,当他大少爷性子日常发作了。 写完作业后她收拾书包,发现她的素描本不见了,那本画着满满段家阳的。 在抽屉里也没看见,应该是被她落在画室里了。 排练完再去拿吧。 背起书包离开,没发现段家阳还坐在教室后面,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没入拐角。 什么跟什么啊,还是不理我…… 段家阳手掌撑着额头,手肘抵在桌面,低头乱想。 班里没人了,只剩他一个。 他现在哪儿也不想去,觉得什么都没意思。 元媛来的时候发现谢悠已经不在了,探头进教室看了一眼,发现还有人,她惊喜走过去。 “你好,同学。” 段家阳没理。 元媛是新生,听过段家阳的大名却没见过他。 发觉这人有些不好接触,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可以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谢悠学姐吗?这是她落在画室的,我不知道她的位置在哪儿,现在我有急事要走,所以可以请你帮忙吗?” 听到谢悠的名字,他耳尖动了动,把手放下,施舍目光看向来人。 准确无误的落在她手上的素描本上,他才记起谢悠是很喜欢画画的,扬扬下巴,“放那儿吧,明天我给她。” “谢谢!” 把素描本放在空无一物的桌面,元媛拔腿就走。 与素描本对峙好几分钟,段家阳缓缓把手伸过去,将素描本移到自己面前。 他看看也没什么吧。 于是打开了第一页。 第二页。 …… “!!!” 段家阳仿佛被施了法术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盯着画纸上长相跟他相像的少年,以及每一页写在角落端秀清新的字体。 [我觉得他身上一定有魔力,不然为什么我在他背上时疼痛都消失了。] 这是被她回家那天。 [他打瞌睡的样子是我见过最可爱的。] 她偷看他。 [如果我说武力高强是为了保护你,你能把今天看到的都忘掉吗?] 她揍人那天。 …… [如果他可以马上喜欢我就好了。] 她真的暗恋他!! 段家阳觉得快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因为跳的太快,跟不上了。 呼吸也愈发沉重,心里泛着不知名的甜。 深呼吸,把素描本合上,再翻一遍。 二次确认之后,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原来她这么喜欢他,很久之前就开始了,表面看着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其实心里在偷偷喜欢他。 这么说来,她原意解除婚约不是因为只有一点点喜欢他,而是因为太喜欢了,不想让他为难,所以才会那么爽快答应解除婚约吗? 那么关心他的成绩,甚至不惜刺激他学习。 原来她为了他做了这么多。 段家阳继续脑补,谢悠平时一副清冷的模样,其实满心满眼都是他,这是任何人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甜滋滋的感觉把前段时间的烦躁全部吹散,心间被充实得满足。 嘴角疯狂上扬。 真烦,这么喜欢他。 “想什么呢?一脸痴样。” 张星羽本来想碰碰运气看看他还在不在,想不到这位爷还没走,难得一见啊。 走近看见段家阳一脸痴呆看着什么,然后露出笑来。 段家阳立即将素描本合上,咳了两声,欲盖弥彰道,“没什么。” 张星羽将头伸过去,结果段家阳忙把素描本藏起来。 “什么啊,我也不能看?” “真没什么。”段家阳道,“我问你个事。” “问呗,你什么时候磨磨唧唧了?” “如果谢悠很喜欢我怎么办?” “??我没听错?”张星羽显然不相信这个命题,“你没发烧吧,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你就说怎么办!” 段家阳莫名骄傲,让张星羽看不懂。 “能怎么办,你又不喜欢她,只能拒绝了。” “她还没跟我表白。” “没有那你怎么知道她很喜欢你?” 段家阳把宝贝的素描本打开,放到张星羽跟前,“你自己看,这是她画的我。” 白纸上的铅笔素描,画着不同模样的段家阳,张星羽震惊:“我靠我靠我靠我没瞎吧?” 认知到谢悠真可能喜欢段家阳,张星羽不由得严肃起来。 他问:“家阳,你真的不喜欢谢悠吗?” 段家阳理所当然:“不喜欢。” “你想跟她结婚吗?” “当然不想,你也知道我有多反感这次的婚约。” 张星羽皱眉:“那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跟她接触了。” “为什么?” “你跟她说想做朋友,不是让她以为你们之间还有机会吗,她当然不会完全死心,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别吊着了,别说什么只当朋友,谢悠跟你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张星羽一脸认真,“以我看了三年的偶像剧担保,建议你不要再靠近谢悠了。” 这话成功让段家阳皱眉,张星羽继续添油加醋,“你想想,你忍心让一个你不喜欢,她却喜欢你的女生,一直把心放在你身上,浪费掉大好青春吗?既然没有可能,那就早点断开好。” “沾上了情爱,世界上就没有单纯的友情。” * 张星羽的话让段家阳整夜睡不着。 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回想着那些话。 狠下心把关系断开吗? 他舍不得怎么办? 这题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想了一整夜,最后他艰难地做出决定,既然不喜欢她,那就不要再给她幻想,不要再接触她。 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轻松,反而如同被巨石碾压一般,难以呼吸。 就把她当成陌生人吧,他想。 一定是第一天做下决定,失去了比较有趣的朋友,还不太习惯,久而久之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落地窗没有关紧,夜晚下雨时风吹得树摇枝晃,从窗间的缝隙争先恐后地钻进屋内,发出“呜呜“的声响,好似连风都在嘲笑他。 段家阳黑着脸起床,猛地把窗户拉上,锁得死紧。 漆黑深邃的眼无神地望向窗外。 屋外黑漆漆的,像无尽的黑夜,没有尽头。 第15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15) 我不想跟…… 段家阳失眠了,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谢悠同样也睡不着。 今晚,数不清系统第几次发送好感度变化通知,从50到80不等,沉沉浮浮,直到凌晨还在不停变化。 不知道段家阳又在进行什么思想风暴,大半夜不睡觉净瞎想。 摔,一直提醒要她怎么睡觉? [宿主,20积分可以在休息时间屏蔽通知哦~] [扣扣扣。] [好嘞!] 脑海终于清净了。 段家阳实在是个小喇叭,平时话很多,又经常胡思乱想,甚至有时半夜不睡觉整得好感度忽高忽低,让她也不能好好休息。 真想看看他的小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 她还没开始表现出对他有意思的暗示,就为了避免他和刘欣茹一见钟情阻止了三次剧情,好不容易有点起色。 结果长辈猝不及防整了婚约那一出,偏偏撞在了剑尖上,直戳段家阳的抗拒点。 于是她光速翻车,现在人家只想取消婚约然后跟她朋友。 去他妈的朋友。 生怕拒绝会再次引起他降低好感度,只能向好感度低头,如果可以,她想按头逼他涨好感。 谢悠躺平,罢了罢了,当做度假也好,校园生活很不错,丰富多彩,比起千篇一律砍丧尸杀虫族的生活,简直不要太舒适,吃饱喝足,还有漂亮衣服穿。 很满足了。 迎新晚会这天,在周五晚上。 放学后谢悠直接去了话剧社,路上遇见段家阳,本想跟他打招呼,结果他好像没看见她,径直走了,尴尬得她把手悬在半空,又若无其事落下。 行吧。 不知道他最近又怎么了,自从那晚他半夜不睡,好感度骤升骤降像过山车似的,之后在学校见面,他把她当成透明人,照面也不打招呼。 除了把素描本交给她的时候,眼神有点不一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翻看,不过都无所谓了。 数数他们已经有一周没说话了,原来这就是当朋友的待遇吗? 随他吧,最近刘欣茹没有遭遇困难的剧情,在跟莫云城互刷好感,也不用担心剧情磁力把段家阳和刘欣茹凑到一起。 她能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比如当睡美人。 整个表演队伍里最咸鱼的花瓶,她去排练了几次,对这个角色表示非常满意。 在戏剧社里换好戏服,谢悠在镜子前摆了摆姿势,侧身前后打量,一袭浅粉色西式公主礼裙,繁复典雅,方领边缘有荷叶边点缀,标志性泡泡袖,腰带收紧的腰身,将她称得更为窈窕。 头发细心盘成西式公主头,闪亮晶莹的头冠插在发间,妆容精致,眼眸顾盼生辉,粉唇饱满诱人。 “哇,学姐,你来演睡美人是最正确的选择!太好看了!”元媛一边打理衣裙和发型,一边惊叹。 “是啊,我们社团最先大饱眼福,真荣幸!”一身王子服装的男生走了过来,他生得一张丹凤眼,仿佛看谁都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情意。 他站在谢悠身侧,低头看向她,“谢悠同学,你今天更漂亮了。” “谢谢,你也很帅气。”谢悠礼貌地回夸。 “嗷嗷,学姐,你和学长站在一起好般配啊!不愧是王子和公主!”元媛在一旁花痴脸,恨不得把这一幕画下来,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君深,快过来试试这把剑!” 有人了喊男生的名字。 “知道了。”君深应了一声,对谢悠道,“舞台上加油。” “好,你加油。”她没什么可加油的,往那一躺她就完成任务了。 准备工作做好,谢悠跟着他们去到表演馆后台待命,他们都在忙,也不许她帮忙,理由是怕妆花了,无言反驳,于是她找了处地方万般无聊地坐着。 其他节目的人也都在后台忙碌,甚少有人关注到她。 谢悠拿出手机,点开了消消乐。 消消乐总能让时间加速,再抬头时,已经快到她表演了。 《睡美人》表演组都上了台,现在剧情进展到王子披巾斩棘,不畏艰难地前往睡美人所在的城堡。 一身西方王子的着装,加上禁欲的脸庞,成功引起观众席女生们浪潮般的尖叫,谢悠在后台仿佛感受到了地震。 这就是粉丝的威力吗? “谢学姐,该你上场了。”有人提醒谢悠。 谢悠点点头,提起裙摆摆上阶梯。 台上有两层幕布,谢悠的床,就在两层幕布之间,她缓缓躺了上去,把裙摆整理好,双手乖巧地放在小腹上,闭眼。 红色幕布缓缓拉起来,一张大床出现在舞台上,舞台上方的大屏幕正播放着“睡美人”的实时睡颜。 台下瞬间沸腾,比刚才君深的还要更加激烈热闹。 “卧槽,是谢悠,快给我纸,我的鼻血要喷了!!” “啊啊啊悠悠勇敢飞!” “我没看错吧,这是我有生之年能看见的画面吗,我愿意为了这一幕续费一万年呜呜呜。” 穿越荆棘,踏过艰难险阻,王子最终进入了冰冷的城堡,来到了公主的床边,他深深地被公主绝美的容颜吸引住了,滚烫的心在为她而发热,牢牢将她印在脑海里,从此忘不掉这精致美艳的面容。 王子情不自禁地俯下身,为公主解开魔咒…… “王子走开!莫挨我公主!!” “我靠住口!!” “公主快原地诈尸躲开啊啊啊!” “呜呜呜磕死我了,他们好般配,两个人就地结婚好吗?” “王子和公主,永远坚不可摧的官配!” “我站这一对!” 台下的观众分成了两队,疯狂尖叫大喊,最终聚合成热烈的反响。 其中有个人不一样,他坐在密密麻麻的观众席间,冷着脸,周围的气势压迫力极强,眼神直盯盯着台上距离很近的两个人。 王子的身体每压低一分,他的脸色就黑一分。 幕布逐渐落下来,在王子即将要吻到公主之前,彻底落幕。 最终旁白交代了结尾,“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幕布后,君深硬生生止住继续往下的冲动,因为谢悠已经睁眼了,一刻不留的挪开,起身,跟他拉开距离,动作一气呵成。 “抱歉,我入戏太深,冒犯了。”君深又恢复了贵公子的模样,浅笑着道。 “……没事。”谢悠蹙眉,转身回到后台。 元媛见她出来,猛地扑了过来,“学姐,你太棒了!!刚才你出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喊你的名字,叫你公主,呜呜呜,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 “我没做什么,都是你们的功劳。” “我觉得还是学姐你给我们锦上添花了!”元媛一刻不停在夸谢悠。 谢悠受宠若惊,又招架不住,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我出去透透气。” “好,学姐,等迎新晚会结束别忘了跟我们一起去聚餐昂!” “好。” 谢悠换下了复杂的公主裙,觉得一身轻松,还是校服穿着舒服点。 从后门出去,她在后门小路旁的长椅坐下,掏出手机,准备打那关迟迟过不去的关卡。 游戏音效时不时响起,她每一步都用得谨慎,却还是不够! 她怀疑消消乐杀熟。 玩多了就不让人过关,得买道具才行,但她才不会屈服,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段家阳,跟她一样从后门走了出来。 想着最近他不想理人的样子,她决定还是不要踩雷,收回目光,当做没看见,继续打游戏。 段家阳直接被这一顿忽视气到,连着刚才积压的酸涩一起,在他心里翻滚着,烦闷地大步走向她。 稳稳站定在她面前。 谢悠这才肯定这人是来找自己的,她很给面子地收好手机。 忽然想到:“是你啊,我刚好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段家阳一愣,“什么事?” “我妈昨天告诉我,我和你的婚约已经取消了,以后你不用再抗拒,也别跟段阿姨吵架了。”她静静地说。 “谢悠,我看了你的素描本。” 他忽然转移话题。 “嗯,然后呢?”猜到他可能看过了,所以也没多惊讶。 原本那东西是打算把好感度刷得差不多时用来表白的,现在应该用不着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 “嗯。”她回应得很爽快。 “……” 两人突然陷入沉默,最终是段家阳忍不住先开口,“他刚才亲到你了吗?” 少年的声音喑哑,好像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有没有亲到你?”他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 强硬的语气让谢悠不喜,“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谢悠!” 她的回避,让段家阳彻底心慌,耳边吵吵闹闹的回想起刚才许多人在他耳边大喊,王子和公主绝配。 公主是她。 王子却另有其人。 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幕布落下来后他什么也看不见,那个男生有没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很难受,心脏揪在一起,生疼。 他不喜欢其他男生靠近她,亲近她。 “段家阳,我不想和你吵架,先走了。”她转身就要走。 段家阳被她利落的转身刺痛双眼,前一周做好的远离她的准备,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红着眼把人拉到进怀里,不由分说地俯下身,攫取她的双唇,掠夺她的空气,把她的注意力,统统抢过来,好让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由于不熟练,动作生涩又凶狠。 谢悠在看见他发红的眼角和摇摇欲坠的晶莹后,放弃挣扎了,任由他胡来。 她的放任,让埋头苦干的少年狂喜,于是又陷入了新一轮的菜鸡互啄。 良久。 唇齿间传来他的声音,委屈又可怜。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你别喜欢他。” “继续喜欢我好不好?” “别不理我……” 第16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16) 谢悠:为…… [男配好感+36] [目前好感度为86,宿主快冲!!] 灼热的气息在鼻尖交缠,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脑袋被亲得晕乎乎,终于被饿狼般的段家阳松开,谢悠觉得有点茫然。 水润的眼眸望进他火烧般炽热的眼里,羞赧而又坚定,泛着浓烈的占有。 暖调的路灯灯光打在两人脸上,将绯红的脸颊覆盖,从节奏错乱的呼吸才能看得出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静谧的后门小道,可以听见从表演馆传来的声音,吵闹欢腾,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谢悠眨了眨眼,嘴唇还有些发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段家阳……” “我在。”他忙回答。 “为什么亲我?”谢悠想着那86的好感,问道。 少女的神情平淡,净白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困惑,被滋润过的粉唇分外诱人,眼皮上化妆的闪粉将她眼睛衬得莹莹灵动。 起风吹来,鬓角的绒毛四处飘了飘,增添了几抹可爱的意味。 段家阳动了动喉结,努力从占有欲狂增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克制住再俯身的冲动。 手还放在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揽着她的蛮腰,舍不得放开,他们距离很近,跟宴会落水那次不同,这次他没办法用平常的眼神看待她。 为什么亲了? 他也没有多想。 被酸涩和醋意冲昏头脑的时候,就只剩下想要靠近她的冲动了。 “我不喜欢你靠近那个男生,心里很难受。”少年意外的诚实。 “你先放开我。” 离这么近没办法好好说话,他说话时吞吐的气息喷在脸上,让人心猿意马,特别是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她怕下一个忍不住的人是她。 段家阳不敢反驳,慢吞吞地松开,眼里写着万般不舍得。 “今天把事情都说清楚吧。”谢悠道,“你不是说只想和我当朋友?听说你还说过不会喜欢我。” “我……”他可以说他那时候脑袋进水了吗,“谢悠,我现在不想跟你当朋友了。” “那是要做陌生人?你已经一星期没理我了。” “是你先不理我的……”少年委委屈屈,“我不要跟你做陌生人。” 他卷了卷手指,悄悄挪向她那边,用食指勾住她的小拇指,见她没反应,便大胆将她整根手指轻轻捏住。 顿时心里美滋滋的。 “谢悠,我好像也喜欢你。”他说。 “我们的婚约已经取消了。” 段家阳愣住,立即道,“可以重新谈!” “段家阳。” “在。” “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轻易。” 段家阳不明白谢悠话里的意思,他觉得既然他们都相互喜欢,那情况就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他觉得自己并不喜欢谢悠,所以才会对婚约如此抗拒,现在发现自己的感情,恨不得天天把她圈在身边,让她不能再看其他人。 “谢悠……”少年嗓音带着夏日晚风的暖意,“你刚刚没有推开我,为什么不能重新谈婚约?” “你好好学习,长大就知道了。” “我已经长大了!” 段家阳怕被谢悠拒绝,连声音都在颤抖,“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我喜欢你,让你伤心了,但我现在不会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谢悠看着他,心想高中生还是有些稚嫩,但他的喜欢,却是实打实的认真和狂热,为了不让自己受他眼里可怜的神情影响,移开视线。 “段家阳,好好学习,不要早恋。” “那我好好学习,不早恋,你也不要早恋,等我们都毕业了再说好不好?”他试探着说,把她的手卷进自己的手里,她的手依旧软软的,温热的触感让他更舍不得松开。 认清自己的心后,才知道之前他的抗拒有多么伤她的心,如果被拒绝的是他,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她却一个人承受下来,默不作声。 他快心疼死了。 谢悠看着古式路灯,暖黄的光芒映入瞳孔,思忖着。 毕业再说? 确实是个好法子。 因着有了前车之鉴,谢悠觉得他的好感虽然达到86,却依然不稳定,她也不能确保之后又突发什么事件,让他的好感度骤降。 能一直维持也很不错。 被攻略任务吊打的谢悠躺平了。 谢悠没告诉他,不久之后她可能要跟父母离开S市。 她这段时间也在纠结,要不要开挂让父母公司断掉的资金链重新运作起来,投入一大笔投资让他们渡过难关。 这样父母依旧可以在S市维持照旧的生活,她也不用离开段家阳身边。 这时,神识传来系统的声音。 系统:[宿主,您似乎对好感度有很大的误解,好感系统显示,当攻略对象好感度达到80以上,被认定为固定值,不会轻易降低。] 这样啊…… 那就不用纠结了。 “你好好学习,我们的事以后再说。”等他变成目中无人的学霸,独自挣钱的事完全不在话下,就不用担心他结局悲惨了。 很多时候,钱能解决不少问题。 比如濒死之人的一顿饭,是用钱买来的。 脱离了物质,很容易被现实吞噬。 “好,那我们拉勾。”少年忧愁的表情立即变成欢愉,迫不及待伸出另一只空余的手,勾起她另一只手。 牵着她的那只手,他舍不得放开。 现在好了,她的两只手,都在他的手上。 他就要被幸福的潮水淹没。 后门突然被人打开,元媛看到双手牵在一起的两人,以为自己看错了,立马关了门,又打开,“不,不好意思,谢悠学姐,我们该出发了!” “我知道了。” 得到回应后,元媛迅速把门合上,她都看见了什么!谢悠学姐居然有男朋友!!! 刚把门关上,君深迎面走来,“谢悠呢?” “她,她有点事,让我们等等她!”元媛支支吾吾,把君深拉走,要是被他看见就完了,戏剧社里谁不知道他对谢悠学姐有意思。 君深觉得奇怪,却也跟着元媛离开。 门外,谢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跟戏剧社一起去聚餐了,你快回家吧。” “为什么你总是有时间给别人,没时间留给我……”少年心里泛着酸意。 “我事先答应了他们。” “那你也要早点回家,不准看那个男生。”他握着谢悠的手,不自觉收紧。 “嗯。” “谢悠,我可以抱抱你吗?”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谢悠掀起眼皮看向他,段家阳以为她要拒绝,同时也觉得自己得寸进尺了,今天已经亲到人,他不能索求太多,可他忍不住。 “当,当我没说,你去吧。”活像送妻子出门的家庭煮夫。 谢悠叹了口气,终究是对他硬不起心,少年的小心翼翼让她心底一动,上前圈住他的腰。 段家阳兴奋又不敢动,僵着身子,已经被甜蜜占据脑海,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了。 片刻后松开。 “我走了。” “路上小心~” 段家阳轻飘飘的回到段家,路上脑海里一直在想着谢悠,她细软的手,和温热的唇,嘴角的弧度上扬趋势不减,想着她现在有可能在做什么?有没有离那个男生远一些。 似是不够放心,掏出手机给她发信息,[记得不要让其他臭男人靠近你,早回家~(猫猫哭泣.jpg)] 迈巴赫在别墅前停下,段家阳捧着手机下车,低头刷新界面,等回信。 谢悠:[知道了(摸摸头.jpg)] 他顿时满足了,笑着走进家门。 刚开门,便听见段母和助理交谈的声音,段母语气愤怒,平时端庄的人,此刻却像骂街的泼妇。 “段家看上他们女儿是他们的荣幸,居然还敢取消婚约,我看谢家是不想要那破公司了,没了段家助力,马上就破产,看他们到时候怎么在S市待下去!” “夫人息怒,少爷快回来了,您把婚约取消的事告诉少爷,说不准能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 “你说得不错,因为那婚约,阳阳最近一直在跟我闹脾气,早知道就不跟谢家说我想要谢悠做儿媳妇了,算我眼瞎。” “……” 段家阳怔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 谢悠没有在外聚餐很久,待了半个小时就离开,君深硬是想要送她,结果看见王叔来接她的时候,沉默了,然后朝她挥挥手,“既然有车来接你,我就不送啦,再见。” “再见。”谢悠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 刚坐稳拿出手机,一看段家阳发了很多条消息。 [悠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听到我妈说话了……我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我不知道你家出现危机……] [我错了,对不起……] …… 谢悠静默一会儿,敲出一行字。 [你只需要做你答应好我的事,好好学习,不要早恋。] 对面秒回。 阳:[好。] [男配好感+5] [目前好感度为91,宿主胜利在望!] 谢悠盯着手机屏幕出神,91的好感啊,可惜了,其实她还蛮想多看看段家阳害羞的模样,很可爱。 不出意外,这个周末过去,她就要跟父母离开了。 想了很久,她决定还是不改变谢家的状况,让它自然发生,离开S市,段家的施压全不用当回事,父母也能过得自在些。 至于段家阳,既然现在他的好感度不会轻易下降,那应该不会对刘欣茹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其他的事,等他成年之后再说吧。 偏头看向车窗外,明亮的街道,路灯往后移动,划出一道道光痕。 第17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17) 忽然有人…… 段家阳焦虑地过完了周末,迫切想要见到谢悠。 周一。 怀着迫急切而又渴望的心见到谢悠时,是在办公室里,有些猝不及防。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早上的太阳也热得令人发闷,蝉鸣声抑扬彻响,唤醒夏日的困倦缠绵。 他是被林玫叫来的,听说学校要特别夸奖他,准备发广播赞赏,甚至还为他出一份独有的奖状。 这种小孩子才会要的东西—— 他也想要,因为那样可以在谢悠面前求夸夸。 刚踏进办公室,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谢悠也在。 小姑娘今天没穿校服,而是穿着一身湖蓝色连衣裙。 她似乎很喜欢肩带,细长的肩带边缘缀着白色蕾丝花边,裙摆及膝,露出半截腿,脚上是一双乖巧的蓝色玛丽珍鞋。 连衣裙将她的腰线修裹得完美,盈盈一握,他试过,真就一手就能把她的腰圈住,触感到现在都忘不了。 长发分成两股辫子,搭在身后,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他站在门口,停下脚步,因为谢悠的身边还有两个人,其中的女人他见过,是谢母,旁边的男人可能是谢父。 他们为什么陪着谢悠过来,谢悠为什么没穿校服? 联想段母说过的话,心下晦暗不明,又增添几分慌乱。 只听林玫和他们的谈话传过来。 “谢悠这孩子要转学真是可惜了。”林玫道,“谢悠啊,老师之前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千万不要介意。” 谢悠知道她在说论坛的那件事,回以一笑,不作回应。 “麻烦林老师了。”谢母将谢悠揽到身边,说着客气话。 “不麻烦,不麻烦。” 处理好手续,准备离开,三人转身一同看见立在门口的段家阳,他震惊地盯着谢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今天要退学。 在这之前没有任何预兆。 “悠悠,我们走。”谢母没给段家阳好脸色,上次包厢里的场景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不仅踩了谢家的面子,也伤了谢悠的心。 谢悠安抚着谢母,“妈妈,我想跟段家阳说几句话。” “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家枝高,我们攀不上!” 又劝了几句,谢母才不情不愿跟谢父先出去,谢悠跟段家阳则去了人少的地方。 路上,段家阳忍不住用余光看她,受不住沉默,率先说话,“悠悠,你为什么要转学?” 少年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隐约听出情绪不太对。 “我本来今天就要跟你说的。”谢悠想着该如何跟他说明情况,“你应该从段夫人那里知道,谢家已经没有办法在S市待下去了,我爸妈会带我回老家,在那里生活。” “那我呢?那我怎么办?”段家阳语气急促,伸手去牵她的手。 撒娇般地摇晃几下,用几乎乞求的目光看向她,“不要走好不好?” “段家阳,不是我想留就留,想走就走,还记得我们昨天拉的勾吗?” “记得。” “你好好学习,不要早恋,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谢悠回牵他的手。 “你会等我吗?” “当然。” “悠悠,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他颤着音说道,“只喜欢我。” “当然。”谢悠手撑着他的手臂,踮起脚,在他瘦削的下颌落下一吻,给他想要的心安,用极尽温凉的声音说,“只喜欢你。” 谢悠最终跟着谢父母离开了。 去到距离较远的C市,上了一所重高,成绩没有任何影响,依旧稳的一批。 谢父有了在S市的经验,安置下来后就开始着手在C市东山再起,谢悠会暗中助力,所以新事业发展得还算不错,有比较乐观的前景,相信再过不久,就能重回巅峰。 谢家与段家之间因为婚约闹得不可开交,结下仇怨,即便如此,远在S市的段家手也伸不到C市来。 谢悠和段家阳在分开之后,本来是频繁联系的,后来消息越来越少,突然在某一天销声匿迹,不再联系。 很奇怪。 想着依段家阳的性子,不可能忍得住不联系她。 问了系统,才知道是段母从中作梗。 她欺骗段家阳说,如果不停止跟她的联系,那么将会让谢家在C市永远也呆不下去。 彼时还是高中生的段家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知道段母在欺骗他,他所探知的世界和力量还太弱小。 因为想着不能让段母伤害到谢悠分毫,所以选择隐忍屈服,不断向段母退步。 任由段母掌控他的交友,控制他的自由,逼迫他学习一切不感兴趣的事物。 段母一直想要个听话的儿子。 而他成了段母的傀儡儿子。 谢悠在发现之后本来想立即回到他身边,帮他脱离苦海。 可转念一想,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她出手帮了忙,那么他就有可能永远也学不会长大,学不会用成年人的方式反抗。 于是她狠下心,任由剧情发展。 好感度的变化也如同他的人一样,十分不安稳,从未低于90,却在90和99之间反复横跳,在分离的第六年,好感度稳定在了95。 六年后。 S市中心繁华地带,某栋新立的最高大厦,成了S市标志性建筑,因其高度为最,外形也颇具设计感,据说是在前两年由一位插画师设计的。 插画师设计建筑,离谱。 而这位插画师的工作室就在大厦的35楼,她不仅在网上有火爆全网的青春系列画作,还是S市唯一出圈的画师。 因为她啥都干。 除了画师的本业,她还开过店铺,当过运动员,演过戏……等等,生活阅历爆棚。 记者采访她驱使她做这么多的动力是什么。 她回答:站在最亮的地方,等他来找我。 随后一笑:开玩笑,体验生活而已。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貌美全能的插画师,心里有个白月光,但这个白月光一直没有回来找她。 大家都觉得,这么好的人那个人还不赶紧回来把人圈牢了,即便知道插画师心有所属,优秀的单身男性们依旧蠢蠢欲动。 只要还没官宣,他们都有机会! 工作室每天都会堆满花束,员工们都见怪不怪了,“又来了,数数这是今天的第几束,老板也太受欢迎了!” “三十五?自从跟了老板,我眼界大开,原来这种门口堆满鲜花的场面也是我能看见的。” “啊,今天隔壁的君总是不是又来找过老板?” “他每天都会来一趟,刷存在感?但是老板好像对他没有兴趣。” “可惜,君总那禁欲挂的最戳我了。” “老板来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出个黑卷发的女人,上身穿着锦缎白衬衣,领口开成v领,身前有花边点缀不显单调,下身穿着黑色包臀中裙,细跟高跟踩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女人的脸庞化了淡妆,褪去稚嫩,换上成熟的韵味,微红的唇色,及那双平淡的眼眸足以让人为之惊叹。 她手上拿着工作室联名款的高定包,走到门口时跟前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前台两个小姑娘想要抱头痛哭,每天都能跟美女老板打招呼,这工作真香。 谢悠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助理便敲门而入,“老板,这是最近的订单。” 接过文件夹,开始翻阅订单,从一众字迹密密麻麻的文件中看见了一张分外独特的订单,把它抽出来,饶有兴趣地盯着它。 这份订单只有一句话和一串联系方式,而且还是手写的,谢悠笑意加深,看着写在中间的那句话。 ——个人画像,在你办公室里。 后面是一串电话。 谢悠把这张纸交给助理,助理看后一惊,“抱歉,老板,我工作有疏忽,现在就去检讨……” 不知道这张纸怎么浑水摸鱼进到订单里,明明他都有细心筛选过。 “不用,电话,你打过去,时间约在今天下午,过时不候。”谢悠道,垂眸继续翻阅订单。 “啊?”助理困惑,老板吩咐向来说一不二,他反应也很快,“是!” 马上就打了电话过去,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能让女人疯狂尖叫的嗓音,接到电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很兴奋,结果一曝身份,对面几乎没什么动静了。 “我们老板说时间约在今天下午,过时不候。” “知道了,谢悠为什么不亲自打电话?” “这……”助理看了眼谢悠,“她很忙!” 对面的压迫感太强,挂断电话后助理松了口大气,“老板,已经约好了。” “嗯,你去忙吧。” “我不用写检讨了吗?” “不用。” “!!”好耶!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老板为他空出整个下午,工作室里的人都探了头,面面厮觑。 下午。 工作室迎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高本身就有压迫感,生得一张俊脸,鼻梁高挺,下颌线更加硬朗,如果谢悠在场一定看得出来。 浑身散发着“我不好惹,莫挨我”的气息,员工见了只敢远远看着,大气不敢喘,这男人气场太强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人,轻车熟路地走到谢悠办公室门口,好似对整个工作室的地形都了如指掌,特别是老板办公室。 男人把身后的人留在门外守着,自己进了老板办公室。 一排人守在门外,整得好像黑x会交易现场。 员工们相互对视,用目光交流。 办公室里。 谢悠在作画,有人进了门也未发觉,画架放在落地窗边,她站着背对门口。 忽然有一双手从身后圈住她的腰,肩膀上抵着一颗脑袋,耳边传来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缱绻而喑哑。 “悠悠……” 第18章 不好好学习就要娶我(完) 我挣脱束缚…… 男人完全褪去了稚气,气息带着戾,却在她身后克制地化作温柔,嗓音更加低沉,喉间的震动从耳廓传入,像拉响的大提琴,牵动着谢悠的心弦。 占有与眷恋裹挟着她,似乎要将六年来的所有思念和渴望倾诉在这圈禁的拥抱里。 段家阳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鼻尖贴在她的墨发间,手掌紧扣着她的腰际,舍不得松开,仿佛这样才能安抚他内心的不安。 日夜思恋的小姑娘长大了,如今风情万种,妖冶动人,浑身无不散发着令他无限沉迷的味道。 “这画怎么样?”谢悠问,手上绘画的动作却不停。 女人的声音跟想象中一模一样。 他等着一天不知等了多久。 慵懒地抬起眼皮,先是将目光落在她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的手,盯了好一会儿才挪到画纸上。 那是他。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身着校服的少年在窗边瞌睡,双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神态描绘得鲜活。 他低低笑了一声,“你以前在偷看我?” 谢悠微微偏头睨他一眼,没说话。 看来是真的了,他想。 心里被满足感填得肿胀,沙哑着声音道,“不好看。” 质疑知名插画师的功力,成功让谢悠停下笔,她问:“为什么?” “里面没有你。” “真贪心啊,订单上可没说你的画像里有我,段总,提要求增加我的工作量,要加钱。”谢悠把画笔放下。 “我不仅贪心,还富有,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全都给你。”他收紧了手,将她禁锢得更紧。 谢悠:“段总舍得?” 段家阳:“舍得。” 她忽然一笑,“首富的财产我可不敢要,我看不住,也拿不稳。” “你可以雇个人帮你守着。”他享受得地听着她的笑声,“比如我,能让钱生钱,绝对不亏。” 两人同时笑了,之后默契地不说话。 “悠悠,我好想你。”依旧是他先打破沉默。 谢悠转过身面对他,回抱住,窝进他的怀里,“嗯。” “我之前,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段家阳想解释段母对他的疯狂束缚,导致他身不由己,才被迫跟她断开联系。 生怕谢悠介意这么久以来不联系她。 “我知道。”谢悠说,“现在她还在管束你吗?” 他一顿,原来她都知道。 “那样的话,我不可能站在你面前。” 在分开以后他才逐渐明白她当初说的话究竟蕴含什么意思。 世上的确有很多事令人身不由己。 要冲破一切束缚,逃脱罗网,只能变得更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撼动他,那样才会拥有至高的话语权。 否则向她的路上就会有无限阻碍。 如果软弱,就会失去她。 所以他拼了命地逃离,在绝望中求生。 谢悠当然知道他如何伏蛰在段家,为了脱离段母疯魔的掌控,做了多少努力,她无数次想要出手帮助,却又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忍下来。 最终他不负所望,脱离了段母的掌控,不惧段家的施压,成为了独立有权势的人物。 “知道你最棒了。”谢悠笑着,在他下颌落下一吻,就像分别那天,印在同一处地方。 他垂眸望进她澄澈的眼里,席卷着无数渴求,克制道,“有奖励吗?” 谢悠眉微挑,“多给你画一幅画?不收钱。” “不要。” 视线落到她饱满的红唇上,瞳孔晦暗,“悠悠。” “我想吻你。” 回应他的却是银铃般的笑。 只见谢悠弯着眼,调侃道,“怎么,六年过去变得优柔寡断了?之前你强吻我的时候,问都没问——” 男人气急败坏地俯身压向她,将在梦里出现过数次的朱唇咬紧,动作又不敢太重,生怕她疼。 只得轻柔得在她唇上辗转,用行动诉说他复杂而又热烈的情感。 谢悠的手臂从他腰间抽出,抬起挂在他的脖颈上,稳住身子,一面回应着他,一面用指尖玩弄他后脑的头发,短发轻轻刺着皮肤,触感酥麻。 一吻结束时,两人的胸腔上下起伏,气息不稳,他万般不舍地在她上唇咬了咬。 “悠悠——” 谢悠湿漉漉地眼掀起,看向他,段家阳险些又没克制住,惩罚性地衔住她的耳垂,将耳环一同裹在唇瓣之间。 “别这么看我。”他喉结动了动,“我怕我忍不住。” 在她面前他的自控力近乎为零。 若不是理智还在告诉他不能冲动,现在不可能只是亲吻这么简单。 谢悠的手还勾在他的脖颈上,唇上的口红已经被某人舔舐全无,却依旧滋润粉嫩,她勾起嘴角,“你来的时候,看见门外的花了吗?” 这话让男人成功蹙眉,“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收下?” “也不是不行。”虽这么说,眼里却是满满笑意。 “不许!”将她拉近了些,颇为霸道地说,“一会儿我就让人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了,你只准要我的。” “嗯,只要你。”谢悠若无其事地两手挪到他的领带上,扯了扯,松开,再顺着领结向下,落在外套的衣襟上,纽扣上。 “悠悠。”他压低了声音,克制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女人没说话,只是手上作祟不停。 段家阳受不得撩拨,将她整个人拦腰提起,向前几步将她放下,随后迅速把人抵上落地窗,手往傍边一伸,将窗帘拉上,整个办公室瞬间变得昏暗。 剩下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还在坚强地发出光亮。 他身体力行表达爱意,她则配合回应,给他想要的安全感。 很久以后,屋内响起对话声。 “听说姓君的在追求你?” “是吗?哪个姓君的,我怎么不知道?”谢悠的声音明显变弱。 “你就会装无辜。”段家阳醋得咬牙切齿,立即宣布主权,“以后不许理他,只准看我。” [男配好感+3] [目前好感度为98。] 段家阳从办公室里出来时,已经傍晚,太阳都快落山了。 一众吃瓜员工以加班为由留下吃瓜,观察瓜情,等到那位大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什么都发生了。 男人走路时略微的变化让人察觉到事情或许不大简单。 他们可能要有老板夫了。 后来发现,他们的猜测果然没错。 因为老板没过几天就扯证了!朋友圈官宣合照里的男人就是那天的大佬!! 瞳孔地震。 闪、闪婚吗? 在看见官宣文案时,所有人都酸哭了。 ——[他来找我了。] 呜呜呜,老板果然有白月光,时隔多年又在一起了,神仙爱情,先嗑为敬。 * 段家阳赖在谢悠的公寓不走,美名其曰:老公没地方住了要老婆收留。 饭后,段家阳主动提出要收拾残局,谢悠摇头,并跟他一起收拾。 夫妻干活,一点不累。 忙完,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段家阳不安分地扑进她怀里,把玩她的卷发,“老婆,你的头发好软。” 谢悠在他发顶揉了揉,“你跟我结婚,段家会同意?” 当初段家丢了脸面,必然对她,对整个谢家抱有怨念,不可能会同意她嫁入段家,这样会被认为打了段家的脸。 “现在,我说了算。”他道,“我入赘谢家,关他们什么事。” 谢悠:“想好了?” “嗯。”他仰头看她,“难不成你不要我?” “怎么可能。”谢悠被逗笑,“怕你觉得委屈。” “我没你想象那么脆弱。”他抓起谢悠的手,裹进自己的大手里,“只要能跟你一起,说什么我都愿意。” “不怕我把你骗得团团转?”她故意问。 “不怕。”他说得颇为认真,“你想要什么都给你,怎么骗也骗不完,如果你不要我,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谢悠心下微动,在他额头印上一吻。 “我爱你。” “没骗你。” 段家阳急冲冲爬起来将她压在身下,“说多几遍,我想听。” 谢悠佯装生气:“段家阳,别得寸进尺。” 他埋头进她颈间,“都是你惯的。” 闻言,谢悠哭笑不得,却也任由他作乱。 [男配好感+2] [目前好感度为100,任务已完成,请问宿主是否选择脱离位面?] [根据计算,系统建议宿主留下,但最终选择权在宿主手上。] 这么人性化? 这次的系统居然还可以选择是否留在位面,之前任务一完成就被系统强制脱离,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机械声反复在脑海里响起,系统还在催促她回应。 望着段家阳动情的脸,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悠悠,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话语间夹杂着对未来的憧憬。 是他和她的未来。 谢悠略微失神。 [留下。] 段家阳亲力亲为,给了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谢父母久而久之也接受他作为女婿,在一众支持恭喜的祝贺声里,最为反对的当属段家。 但段家的看法并没有人在意。 段母多年来对段家阳的控制,已经让段家阳对她的情感消耗殆尽,至于段父,那是个眼里只有事业的男人,恐怕连自己还有个儿子都不记得。 好在,他现在很幸福。 心爱的人就站在自己前面,身穿婚纱,手捧花束,眼里映着他的模样。 这一幕他在梦里复现过很多遍,直到很久以后,他还会做结婚当天的梦,她款款朝着他走来,屏蔽周围的喧嚣,只剩下他们。 * 谢悠和段家阳结婚后,游遍世界。 工作之余必然黏在一起,过了很多年依旧如同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人也开始慢慢变老,当谢悠第一次看见自己苍老的容颜时,觉得神奇。 因为做快穿任务以来,从未经历过衰老,一直维持着年轻时的模样。 这样,也算是奇怪的阅历增加了? 不过因为身份特殊,她和段家阳并没有留下孩子,记得他总是念叨着想要孩子,在知道她不能生育之后,对孩子的事情只字不提,反而对她照顾有加。 即便经历过不太完美的少年时光,他也未对世界心存怨恨,甚至期望孕育新生命。 当段家阳的生命走到尽头,是时候寿终就寝时。 谢悠先一步离开。 回到系统空间,出神地看着悬浮在半空的水晶画面,段家阳握着她的手,躺在她的身侧,最后看她一眼,才万般不舍地闭上双眸。 画面消失。 [宿主,是否需要屏蔽情感。] [不用。] [正在进行评分,恭喜宿主,位面评分为S,清算后,您获得的积分为15000。] 谢悠扶额,她满分收割机的称号怕是要从今天开始摘掉了,肉痛地点开控制面板,把不算很多的积分收入囊中。 [开启下个位面。] 第19章 娇娇要抱着走(1) 夫君,妾身走不动…… 良辰吉日。 正午日色晴好,京城长宁街上喜庆一片,铺满十里红妆,满天飘散着零落的花瓣,红绸飘扬。 这高调繁华的迎亲,让百姓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那传言中京城第一美人究竟有多美,可骑马在前头的新郎官却让他们生生止步。 那位可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高头大马上,新郎官胸前戴着硕大的喜花,俊美的半边脸精致得如鬼斧神工,而另半张则竖着一道丑陋的疤痕。 疤痕边缘爬满了一道道鲜红血丝,让他整个人都充斥着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嗜血食人魔鬼。 穿得喜庆,人却看起来兴致不高,沉着一张脸目视前方,似乎只想把这无聊的规矩走完。 他身后跟着花轿,正红飘帘随着队伍走动而摆动,时不时掀起边角,露出里头的人影。 谢悠睁眼时只看见一抹红,她头上盖着一块红布,耳边是聒噪的喜乐声和沸腾的人声,吵得脑袋昏沉。 正当她准备抬手把红布拿下来,系统立即出声:[宿主,谨慎,你现在是新娘子,要是拿下来可能会被人看见。] ??? 新娘子? 瞧这架势,应该穿到了古代位面。 缓缓把手放下,发现身子正不自主摇晃,如何坐也坐不稳,无奈下只好扶着坐垫,结果手上的力量也微乎其微。 若是轿子摇晃的幅度再大些,她可能就要被甩出去了。 只好使劲捏着坐垫,不让身子像纸一般轻易摇晃。 不大对劲,这身体虚弱得惊人,直至现在脑袋还被外面的噪音吵得生疼,头顶的凤冠沉如千斤重,她现在想躺着不想坐着。 麻了,毁灭吧。 [宿主,是否接收剧情?] [接收。] 这是一本叫做《九王爷的小娇妃》的古早古言文,男主是轩辕国九王爷,名讳轩辕逐,足智多谋样貌俊美,深受百姓爱戴,而女主是秦太傅家的幺女,名为秦茉儿,是秦家顽皮天真、受尽宠爱的千金小姐。 秦茉儿虽调皮,却有一颗善良的心,她因一次阴差阳错被轩辕逐注意到,并把她定为未婚妻。 如此便被婚姻束缚住,秦茉儿自然不愿意,她的梦想是救济天下穷困人家,不想嫁人,于是在男配的帮助下逃跑,轩辕逐也在她逃跑之后发觉自己喜欢上了她,连忙穷追不舍。 展开了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拉扯剧情。 最终秦茉儿被霸道强大男人的深情所感动,决定与他携手共度余生。 而轩辕逐在这场朝野之战中成为了决胜者,坐上九五之尊,秦茉儿则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更令人震撼的是,轩辕逐一生唯有一妻,后宫无妾。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好生令人羡慕。 直至千古以后世人仍在传颂着他们激动人心的故事。 但谢悠的关注点并不在于男女主多么浪漫的爱情,而是在那个敢在秦茉儿已经被冠上九王爷未婚妻的头衔之后,还帮人逃跑的男配。 也是她此次任务的任务对象。 容绥,开国将军独子,出生时便是万众瞩目,众星捧月的存在,更是被先帝封为郡王,大家都以为他会继承父亲的衣钵,成为保家卫国的将士。 而他果然也变成了所有人期待的模样,驰骋沙场,杀敌无数,被誉为战神,甚至传出“有他在,无败仗”的神话来。 为表荣耀,当今皇帝亲赐为异姓王,他几乎成为了高不可攀的人物,受到无数人敬仰。 意外发生在开国将军及其夫人被刺杀后,父母双亡让容绥的性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明月朗朗的贵公子,变成了嚣张任性的纨绔爷,不务正业,只顾玩乐。 有多任性? 皇帝命他去打仗,也敢拒绝,而拒绝的理由却是:心情不好。 如此跋扈,皇帝也不能将他奈何,因为他继承了父亲的虎符,舅舅是当今国师,权势不小,这天下没几个人能撼动他。 然,这也正是他纨绔的资本。 使他愈加堕落的,是在对秦茉儿一见钟情后,于危急之中救下的姑娘让他一眼万年,倾心于她。 后来熟练地被剧情当做男女主感情的垫脚石,最终因为秦茉儿一句话上了战场,再无归来。 [任务:刷满男配好感度。] 谢悠眉头一皱,这是系列任务?还攻略? 她头都大了。 消化完剧情,将注意力转移到原身的身世上。 原身是富商之女,从小生得貌美绝色,及笄后更是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 然而正是因为这个称号,她被皇帝当做羞辱容绥的工具。 容绥不愿听命出征,使得龙颜大怒,皇帝便找了个借口让他成家,御赐良缘,故意找的还是拥有第一美人之名的原身,用她商户之女的的出身辱没他。 娶一个地位低下的平民之女为妻,放在任何皇宫贵族身上都觉得憋屈不已,不可忍受,更何况是骄傲的容绥。 原身自出生以来,身子便不好,体弱多病,时常虚弱着连路也走不得。 结果直接在婚礼当天半路摔出轿子,当场身亡。 谢悠:…… 怪不得她刚才觉得坐也坐不稳,是真的虚:) 迎亲队伍绕着京城浩浩荡荡走了一圈,最终停在容王府门前。 “请新娘子下轿——” 媒婆的声音传进来,帘子被掀开,谢悠被扶着爬上容绥的背,不动还好,一动更是发觉身子虚弱得不行,软乎乎的,就连起身都要耗费好大功夫。 脑袋晕沉,想睡觉,却还硬撑着保持意识清醒。 直到走完流程,回到洞房,她的骨架几乎要散,一点儿力气也不剩了。 将伺候的下人都赶出去之后,掀开头盖,气喘着侧躺在床上,连头饰都没来得及摘,只想先休息一番恢复力气。 约莫半个时辰后,系统提醒容绥就要过来了,谢悠才艰难地爬起身,扒拉着盖头盖上,双手叠交乖巧地放在腿上,坐好。 这样直坐了没一会儿,身子又有些晃了,不太稳,应是拜堂时把力气都耗光了,如今虚弱得坐也坐不稳,她只好往旁边挪挪,靠在床柱上,按捺住躺下的欲望。 红烛摇晃,谢悠听见门外的传来人声,紧接着开门,有人走了进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容绥进门便闻见一股药味儿,绕过屏风后看见本应坐在中间的新娘子,正靠在床左侧,扶着床柱,露出半截手臂,白皙而纤细。 这是做何姿态? 他皱着眉还未开口,便听见床边的人儿道,“夫君,你来了。” 声音如软絮般绵绵的,说得有气无力,却清灵动听,愣是将他的不满浇去半分。 “你为何这般坐着?”他问。 “妾身自幼多病,身子骨虚弱,方才又耗了不少精力,眼下无力,只好扶着床柱,望夫君莫怪。” 她的声音虚弱又断断续续地说着,安静的室内可以听清她说话时的气喘音,好似真的有多累。 “如此娇弱?”容绥立即拧眉,他向来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动不动就麻烦多。 说着,走到桌旁拿起喜称,将她的头盖掀开,一张精致的小脸露出来。 她倚坐在那儿,眼眸直直望着他,好似点缀着荧光,楚楚动人,纤长的眼睫因急促的呼吸时不时颤动,眼尾微红。 脂粉遮不住她面上的苍白虚弱之感,仿佛堪堪一现的昙花,下一秒就要凋零破碎。 容绥看得略微失神,听她唤一声“夫君”后才回过神,喉间动了动,应了一声。 “该喝合卺酒了。”她道。 他才慢悠悠地从桌上拿起一杯递到她手上,又给自己拿了一杯,与她勾着手臂,仰头喝下。 本就在外喝了不少酒,浑身散发着酒气,直盯盯地看着她,眼底的渴求毫不掩饰,深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她既为他妻,那种事自然理所应当。 坐在她身旁,等待她的动作,想着她的面容,心下更是躁动不已,可等了许久,身旁的人迟迟没有动作,他迟疑地偏头看过去。 他的王妃依旧扶着床柱。 “?”他道,“你打算保持这个姿势过完今夜?” “不是……”谢悠面上柔弱可欺,心里却在抓狂,“夫君,妾身头上的凤冠好重……” 容绥这才发现她头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发饰,好生华贵繁复。 的确是他疏忽了,“本王去给你叫下人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下人才把谢悠头上的饰品统统卸下,墨发如瀑垂在身后,面上红妆也卸了,还贴心的为谢悠洗了脸,才退下去。 谢悠坐在梳妆桌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巴掌大的鹅蛋脸,杏眼灵动,樱桃薄唇,只是看起来不大有精神,一副病美人的模样。 “还坐在那儿作甚?”身后传来容绥不耐的声音。 “夫君,妾身走不动了。”从这到床边对于她来说,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走不动。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男人的脚步声停在身后,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麻烦。” 接着他拦腰抱起她,她整个人轻飘飘,几乎没什么重量,让他颇惊讶。 “这么瘦?”他喃喃道。 抱在手上没有任何负担,甚至很轻松。 两人靠在一起,他能清晰闻见她身上的药香,而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走到床边,容绥把人放上去之后,看见她微微扬起的小脸,瞳孔正映着他的身影,神色迷离而慵懒。 许是醉意涌上头,他发觉身下的女人愈加娇艳欲滴,眼底蓦然深沉,急不可耐地俯身而上。 低头吻上她的唇。 第20章 娇娇要抱着走(2) 他其实很在意自己…… 酒气和他身上的味道夹杂着萦绕在周身,听着男人的粗喘。 她微微掀起眼皮看着他,男人很专注,原本还不知该如何下口,一经她引导便如打了任督二脉般,熟稔得惊人。 即便还是有些磕嘴。 不知是他给她过于熟悉的感觉,还是他的动作愈加急迫,她的心跳更快了,呼吸急促。 他一面吻着,一面扯开她的衣襟,将她无力的手腕压在耳侧,在她几乎将要窒息时把人松开,食味知髓的在她下颌落下一吻。 娇弱美人已经被他吻得化成一滩水,眼圈含着晶莹,湿润地看着他,好似蕴含着万千情丝。 这是他吻出来的,一股满足感窜上心头,忽然觉得娇弱的女子也不是那么讨厌…… 尽量不让醉意操纵,他克制着支起手肘,撑在她上头,鼻息与她的交缠。 凝着她娇俏美艳的脸庞,从微微上挑的眼尾向下看,忽的在她樱唇落下一吻,盯着她的眼,令她与他对视。 “怕吗?” 谢悠轻蹙着眉,缓缓道:“怕什么?” 若不是她没力气说太多话,她此刻很想吐槽,做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很不爽。 现在本就没什么精力,再拖可能就要累得睡着了。 到时候让他自己玩去吧:) 察觉到谢悠的情绪,他离她近了些,药香味更加浓郁,沁人心脾,令他险些破功,漆黑眼眸变得幽深。 她水润的眼眸清澈无暇,细眉轻轻蹙起,似乎在疑惑他没头没尾的问题。 平常女子见着他脸上丑陋的疤痕便会惊叫,要么便是吓得不敢看他,她倒是冷静。 瞧着她平静的小脸,忽然心起逗弄的心思。 一手捉上她的手腕,捏着软若无骨的手,抬起,触在他丑陋骇人的半边脸上,正好碰着最为中间的部分。 哑声道:“这里。” 目光却不放过她眼底的神情,心底竟是期待起她的反应来。 想象中的惊恐和慌怕并没有浮现于她眼里,更多的是困惑。 只听她问:“这里怎么了?很疼吗?” 谢悠下意识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问她怕不怕他脸上的伤疤。 好幼稚…… 说起来,记得剧情里介绍过他其实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自从毁容后便很少再照镜子了。 论一个在意容貌的人毁容后会有多抓狂和崩溃,想来他受伤的时候应该很难受,特别是众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落差感很难让人适应。 他没有戴上面具之类将疤痕遮住,不知是不是早已走出了毁容的阴影,才把这当成玩笑和她戏说。 可眼里闪过的异样和狼狈却表明,他并非不在意。 而是他在逼着自己不在意。 容绥听完她的话后,身形明显一顿,没料到她会这般回答。 “不是。” 本想吓吓她,如今愣住的倒是自己。 他低低笑了几声,“这疤痕,你不怕?” 离她这般近,就差将脸刻进她眼里了,她却无动于衷,甚至不理解他的行为。 谢悠用上点劲使在手上,指腹顺着他愈合的伤口,细细描绘,灰褐而压着深红,这寸皮肤下,是他被撕裂的伤。 右脸颊游过轻如鸿羽的指尖,酥酥麻麻,令他颤了颤,抓着她的手,力度不由得加深,深深凝视着她。 她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他伤疤上,全神贯注的,令他想要逃离。 “别摸了。”他别开脸。 “没什么好怕。”她道,“我为何要怕?” “丑。” 她发出轻轻的笑声,轻得几乎听不见,他认真注意着她一举一动才听清。 女人昳丽的脸庞浮现笑容,病态减轻几分,增添几抹灵动,好看极了,仿佛能让冬日里的冰融化。 谢悠确实是貌美的,容绥暗想。 “笑什么?”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不丑。”她道。 回答同样出人意料,他俊眉微挑,居然有人能对着这半张脸说不丑,下意识以为她在说谎,可从她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是彰显夫君荣耀的标志呀。”她道。 轻轻柔柔的声音钻进耳里,他心底猛然一震,似沉寂的死潭落入石块,泛起圈圈涟漪,回味话语时,仿佛还含带着对他的崇拜。 他的王妃非但不惧他,甚至还仰慕他。 一颗心登时被填的满满,动了动喉结,俯下身再次吻她。 她如柳般柔软的身躯令他近乎疯狂,一切都水到渠成,她眉目含情,静默承欢。 五指紧扣进她的指缝,将力量传递予她。 当他正动情时,她猝然剧烈咳嗽起来。 忙起身,将她圈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咳咳咳——”谢悠咳嗽不停。 突然喉咙发痒,想咳嗽,一咳就如爆发的洪水,控也控不住。 胸脯随着咳嗽上下猛烈震动,似乎要将肺都咳出来。 “来人啊,把侍医叫来!” 容绥瞬间酒醒,朝着外边道。 怀里的女人咳得实在厉害,方才还好好的,为何突然犯起病来。 他稍稍松手,想扶着她倚靠在床头,结果刚一放手她便往旁侧滑落,惊得他连忙把人捞起来。 “还是没力气?”想起她连路也走不得,方才还是他主动的。 谢悠轻咳着摇头,动作无力,半垂着眼,脸颊咳得通红。 容绥只好把她重新抱在怀里,一边为她顺气,一边替她整理衣裳,皱着眉道,“怎地突然咳了?” 方才他动作也算不得粗鲁吧? “老、咳咳,毛病了。”她断断续续地应答。 心里觉得无语至极。 这躯壳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废物,除了脑袋和嘴能动,其他地方几乎没用,因为提不起劲,也太虚弱了…… 容绥将她抱在怀里,从身后裹着她,将她衣裳理得紧实。 侍医来后,见状,连忙捂着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给本王过来!” 侍医才欲哭无泪地上前去,视线盯着地板,不敢抬起来看,“见过王爷。” “快给王妃看看,她咳嗽不止。” 侍医忙隔着纱为谢悠把脉,良久后语气沉重道,“回王爷,王妃这是旧疾,治不好,只能喝药缓解,看王妃的病情应是常常喝药,有药方才对,敢问王妃今日可用了药?” 谢悠想了想,摇头,“今夜的药还未服。” “那就对了。”侍医低着头,“王妃用了药再观察是否好受些,若是不行,奴再给您开新的药方。” “既然能开新药方为何不开?”容绥问,接着道“王府不差钱!” 侍医抹了抹额角的汗,“王爷,这……王妃已适应老药方,用着无大碍,若是贸然换成新药方,王妃或许还要难受一阵子适应,是以奴建议还是用老药方好。” 闻言,容绥低下头去问谢悠“今日为何未用药?” “妾身忘了。”谢悠轻咳着回答。 同时想起,跟她一起过来的侍女似乎提醒过她喝药,但当时她刚拜完堂,只想躺下休息,便没注意说的什么。 侍医这么一说,她忽然记起原主早中晚各喝一副药,若是缺了一副,便会像现在这般咳嗽不止。 “喝药也能忘?”容绥不知说她什么才好,摆摆手,吩咐侍医下去煮药。 侍医问了药方,谢悠让他去跟门外的侍女小芸拿。 药送来之后,谢悠喝下才感觉好受些,咳嗽不像刚才那样严重了。 闷咳着抬眼看向欲求不满的容绥,“妾身扰了夫君的兴致。” “无碍。” 她喝了药之后,药香味更加浓烈了,他呼吸一沉,扶着她侧躺下,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睡吧。” 再继续,她这幅身子也受不得。 夜深时,谢悠又咳了起来,比前一次更加剧烈,惊得容绥起身,唤来下人服侍她。 可她一旦躺下便会咳得厉害,甚至咳出梅花大小的血来,他只好将她抱在怀里,坐在软榻上为她顺气。 娇小的身子缩在他怀里,仿佛天地间唯有他可依靠。 待侍医换了新药给谢悠服下后,又过了大半夜才停下咳嗽声,咳累了,躺下后才渐渐睡去。 翌日。 容绥彻夜未眠,谢悠倒是睡至日上三竿才醒。 皇帝许可容绥半月婚假,他不必去上朝,可他还是睡不着,盯着娇妻的脸,一看就是一夜。 谢悠醒来时迷糊间看见他眼下的乌青,出声时喉咙发疼,“夫君没睡?” “没有。” “可还要再睡会儿?” “嗯。” 谢悠喝了碗清粥和药之后,又爬回床上,躺在他身侧。 轻声道:“妾身陪着你一起。” 经过一夜折腾,她的面色好了许多,不像昨夜那般苍白脆弱得惊人。 他喉间应了一声,伸手把人搂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竟也安稳睡去。 直到傍晚两人才醒。 容绥无双亲,不用给长辈敬茶,王府里也无妾室,谢悠闲得清静。 “夫君可要起身?”谢悠问。 “嗯。” 容绥自顾下床,她也跟着下去,睡眠补足了,她也有些气力,不至于像昨天那般如废人似的,走路也不成。 “妾身服侍夫君更衣。” 谢悠拿起里衣,就要往他身上套,动作不急不缓。 而容绥直接握住她的手,“你体虚,还是歇着让下人来。” “不要。” 她的不顺从立即让容绥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只听她继续道,“穿衣费不了多大功夫,妾身才不至于那般没用。” 语气轻轻柔柔的,听着还是没劲儿。 可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仿佛昨夜咳得要命的人不是她。 这话成功让容绥发笑,他怎么没发现他的王妃如此有意思,既然她想,也随她去了,应了声,“随你。” 须臾,他记起她是得按时喝药的。 便问:“今日可喝了药?” “喝了。” “感觉好些了么?” “好些了。” 容绥紧盯着她的动作,“既然无碍,那随本王去一趟国师府。” “诺。”她低低应声。 实际上,为他穿完衣服已经累得要命了,她表面上波澜不惊,然而早已累得不行,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副躯壳真的好病弱啊。 第21章 娇娇要抱着走(3) 夫君,妾身饿了…… 趁着容绥洗漱,谢悠挪到软榻坐下,缓缓气,稍微动一动仿佛跑了好几圈似的,气短,累得慌。 胸膛上下起伏,反复深呼吸给自己顺气。 [系统,你的积分商城有大力丸吗?] [有,500积分一颗,宿主要购买吗?] [好贵!不过现在还用不上,需要的时候再找你。] 有大力丸她就放心了,凭这破布般的体质,不指望能赶在容绥前头抢先把女主救了,吃大力丸暂时恢复巅峰实力,也不是不可以破局。 待小芸进来服侍谢悠换完衣裳后,容绥先行出门,他睡饱精神充足,迈着长腿大步走在前头。 谢悠午饭用了些清粥,本身就吃得少,睡过一觉之后,胃里不剩什么了,走了两三步便发觉肚子饿。 还没来得及说,容绥就已经走远了。 谢悠:…… 摸摸肚子,只好扶着小芸的手跟上去,可她走得不快,若是小跑起来没两步就会出虚汗,气喘吁吁。 小芸从小伺候谢悠,早已摸清谢悠走路时最多能有多快,可眼下容绥走得没影了,她们再慢些,怕是会惹得王爷不高兴,由此心急起来。 想扶着谢悠走快些,又顾及她的身子,不敢快半分,维持着平缓的速度,相比常人,说是龟速也不为过。 “王妃,这可如何是好?”小芸着急问。 “不急。” 谢悠眼底平静,没有小芸那样的担忧,再者,即便她想走快些,这病弱体质也不允许,不如看淡一切,还惬意些。 在小芸眼里,如今只剩两条路,要么追上容绥,谢悠会累得半死不活,要么他走得慢些,等等她们,后者显然不大可能,前者……小姐也受不住。 主仆二人,一人从容自若,一人干着急。 俄顷,长廊尽头拐回来个人影,瞧着身影应该是容绥,待他走近了,谢悠也确认是他。 容绥眉间拧成一团,走得老远发现后面根本没有人跟过来,遂回过头来寻她。 未曾想她才跨出房门没走几步路,步子慢悠悠,常人一步她得用三步走,扶着侍女还走得不稳,如风中的拂柳般,清瘦柔弱。 停在她跟前,垂下眼帘打量她。 她身穿一袭嫩粉罗纱裙,双臂挂着白帔,随着步伐丝滑摆动,恍若从云间降临的仙子,仰起苍白病态而又貌美的面容望向他。 听她轻声唤道:“夫君。” 嗓音软绵,挠在他心上。 顷刻间,心底不耐顿时被一声如泉水叮咚的“夫君”冲散无踪,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佯装严肃道,“为何走得这般慢?” “妾身走不动呀。” “……” “这般慢,抵达国师府岂不是要走到明日?” 大抵还是嫌她走得慢,将视线重新移回她脸上。 美人睁着杏眼,满眼写着自责,愧疚地垂眸不再看他,面颊因歉意而浮现绯红,眼尾夹带湿润。 于是他说不出责怪的话来了。 是了,她本就体弱,容易气短,走得不快,昨夜还咳得要命,可这般下去也不成,国师府那边还等着他们,要真让她这么走,能不能出府们还不知呢…… 往前一步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谢悠稳的一批,熟练的搂住他的脖颈,倒是小芸吓得惊叫了一声。 他掂了掂重量,跟昨夜一样轻,低头见她自责的神情变得自得淡然,登时发觉自己是不是被她钓上钩了。 这女人根本不想自己走了。 “你就等着本王来抱着你走?”他道。 容绥想得没错。 谢悠不想走了,这身子走几步路就累得要命,若是能有飞行器躺在里头飞到目的地那多好,再不济来点轻功也行,但她不会。 “是王爷自愿抱妾身。”她声音温软。 “伶牙俐齿。”容绥笑出声,“本王看不出你竟如此大胆,就不怕本王现在把你放下,让你自个儿想办法去国师府?” “不要,妾身走不动。” 谢悠抱紧他的脖颈,却没多少气力,他随便一甩便能甩开。 容绥最终没再说什么,在一众下人惊讶的目光下,把人明晃晃地抱到门外停驻的马车上,把人放下后,她立即挪到角落扶着墙,小心翼翼地,把他看笑了。 “连坐着的力气也没有?” “有一点,怕摔。” “在马车里还能摔到哪儿去?” 谢悠软软地瞪了他一眼,毫无威慑力。 原主在原剧情直接摔出轿子当场死亡让谢悠记忆犹新,就算这不是轿子,也难保不往某一处摔下去,磕磕碰碰了不好受的又是她。 虽然她对痛觉不敏感,但要碰着脸她可要心疼死。 容绥莫约明白她这怪病就是让人失去力气,不然她也不会动不动便说“动不了”“没力气”“累”云云的话来。 坐在距她一尺外的软垫上。 本不想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想着他已经对她足够宽容,再纵容下去,该要让她变本加厉了,届时挑战的便是他作为王爷的权威。 而他绝不允许一个女人爬到自己头上。 即便这个人是他的妻。 可视线刚落在她脸上,便被她娇嗔的模样牵动了心思,方才想的什么狠话尽数忘却,只余下: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罢了,能掀起多大风浪? 朝她伸出手,“过来。” 昨夜她犯病时,是窝在他怀里的。 谢悠没有半分犹豫朝着他靠过去,被他揽进怀里,背靠他宽阔的胸膛,耳朵紧贴着,能听清他有力的心跳。 “你这病从何时开始?” “娘胎里。” 容绥微微诧异,那岂不是打娘胎起就这般病弱? “除气短无力,咳嗽,可还有其他症状?” “嗜睡,闲下来便想躺着睡觉。” “也倒是,你平日里很少精力充沛,嗜睡倒也正常。” 话音刚落,容绥等了片刻也不见她说话。 垂眸去看她的脸,发现她已经熟睡。 恬静的小脸靠着他的胸怀,呼吸声轻轻的。 “……”有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睡着? 她就是。 国师府位于城西,距离不算远,到达时夕阳也完全没入山后,天色渐渐暗下来,天际浮着几抹云霞,发着日落的余晖。 马车骨碌碌在国师府门口停下,容绥与谢悠对视一眼,无奈把她抱起,一路走进国师府,毫无避嫌之意。 书房。 玄色衣袍中年男人正坐在榻上,独自下棋,墨发随意披散着,夹着些许银丝,深明地眼底幽暗无尽,黑黝黝的眼眸专注地看向棋盘。 忽地,“啪”地一声响,刘忡落下手中的黑棋,捏起另一边的白棋,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悬在半空迟迟不落下。 片刻后,收回白棋放回原位,喊来门外的下人,问:“成炀还未到吗?” “奴方才得知容王爷已携王妃抵达,正往这儿来。” “都什么时辰了,竟有脸让长辈久等他,简直无法无天!”刘忡拍响棋盘,震得黑白子零散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下人连忙上前去收拾。 刘忡起身,赤脚走到门口处,刚伫立,便迎面而来两人,定睛一看后,顿时瞪眼。 他的好外甥正抱着皇帝用来羞辱他的王妃,两人看似亲密无间,猝然怒意上头,指着容绥道,“成炀,你这是成何体统?!” 容绥不受影响,像是早已习惯了,停在刘忡面前,轻手将谢悠放下,与她一起行礼,“见过舅舅。” “哼!”刘忡甩袖负身,“让你的好王妃先四处逛逛,你进来,我有话同你说。” “舅舅,我同王妃来给您敬茶。”今日容绥带着谢悠来是给刘忡敬茶,她走了怎么行?况且她也走不得多远。 “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刘忡道,他从白天等到黑夜,容绥却姗姗来迟。 容绥脸不红心不跳道:“昨夜洞房,今日起不来。” 刘忡几乎要气得吹胡子,“你你你,简直是!总之我不受她的茶!” “为何?” “这女子身份低微,她配不上!”他堂堂一国国师,怎能让一商女拉低了身份。 容绥却不大赞同,再怎么说谢悠也同他拜过堂,“舅舅,她如今是容王妃。” “那又如何,我不认!”刘忡道,“你竟是开始维护这女人,可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你可知她是那老皇帝用来羞辱你的?” 刘忡不在乎谢悠的感受,直白地质问容绥。 容绥明白刘忡的用意,却不至于愚蠢到将所有怒意都发泄在一个无辜的女子身上,更何况她已成了他的妻。 在他认知中,即便对她无感情,也会将她当作妻子看待。 “舅舅,成炀今日专程来给您敬茶,若您不受,成炀只好带王妃回府。” 刚说完,他感觉到谢悠抓不住他的手臂,身子往下滑,他心下一惊,连忙将她捞回来,扶着她的腰把她立稳。 “怎么了?”低声问。 见她低头垂着眼,隐隐有昏厥的迹象,双手想提起来扒拉他的手臂却柔软无力。 谢悠强撑着仰头看他,皱着眉头,小脸白得跟纸张似的,额角冒着冷汗,几乎竭尽全力地出声。 “夫君,妾身饿了……” 容绥:“……” 刘忡:“?” 记起出门时恰逢晚膳时间,本想着到国师府上与刘忡一同用膳,未想在此刻起了争执,害得她一直受饿。 且她受不住饿。 容绥发觉她腿软快要站不稳,干脆把人抱起来,“王妃体弱,受不得饿,既然舅舅今日不欢迎,那成炀改日再带王妃登门拜访。” 转身就要走。 刘忡发脾气归发脾气,却没想跟容绥较真,只想提醒教训他几句,未料到那商女这般脆弱,竟能饿得要昏厥。 见容绥抱着谢悠离开,他赤脚追了上去,“等等!” 容绥回过头。 听刘忡别扭着道:“咳,那个,既然如此,那便留下用膳罢。” 第22章 娇娇要抱着走(4) 她不过空有一副美…… 膳厅,八仙桌上摆满各色鲜美可口的膳食,荤素俱全,气味喷香,令人垂涎欲滴,谢悠情不自禁咽咽口水。 余光瞟向中间的剁椒鱼头,馋得很,可她忌食,不能吃腥荤食物,只能吃些养胃清淡的,否则准要被刺激得病发。 不敢挑战病弱体质,不然会咳到怀疑人生,她安慰自己:苟住,饱饱眼福即可,不能多求。 认命地收回视线看向自己身前清淡的白粥,还有一碗素菜清汤,素得不能再素,忧伤地舀起一口汤喝下。 三人同坐一桌,异常沉默。 刘忡见谢悠若无其事,镇定自若地小口吃着东西,横竖都觉得不顺眼,娇娇弱弱又久病缠身,空有一副好面孔罢了! 原以为容绥会如拒绝出征那般,拒绝成亲,甚至不出席婚礼,像平常任性地到酒楼里与友人吃茶听书,他都拍手赞成。 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要把人娶了,难不成只因谢悠那还算上乘的容貌?成炀竟是如此肤浅? 越想越气,精心培养的一颗好苗子居然长歪了,还走了弯路。 倏地,他“啪”地一声将筷子砸在桌面上,明显表露出此刻心情不美妙,“王妃的教养都学到哪儿去了?用膳时竟然只顾着自己,不伺候王爷?” 谢悠愣住,险些被刚入口的清粥呛到,顺喉后察觉到刘忡在挑刺,找她麻烦。 也是,自从见面以来,刘忡时时刻刻表现着对她的不满,而这不满出自于对容绥的关心和对她低微的出身。 倒是能理解。 “舅公教训得是,甥妇疏忽了。”她没有立即反驳,而是顺从着夹起肉,移到容绥嘴边,柔声道,“夫君,吃肉。” 容绥也察觉到气氛不对,颇给面子配合她低下头吃入口中。 两人默契互动让刘忡不大高兴地“哼”了声,“乱叫什么舅公,我不认你这甥媳妇!” 话说得够重,谢悠却丝毫不见慌张,附和着,“诺,国师大人。” 一副乖巧的模样让人揪不出错来,刘忡又“哼”了一声,别过脸看向容绥,“看看你娶的何种女人,竟是连丈夫都不顾,这般马虎也配做容王妃?” 容绥实在是哭笑不得,刘忡有时在关于他的事情上会显得固执许多,失了国师该有的风度,他是明白这一点的,是以并未跟刘忡争吵,“舅舅多吃些,食不言寝不语。” “你当我三岁孩童呢?”刘忡气结。 “国师大人。” 旁处传来谢悠婉婉动听而又软绵的声音,两人纷纷朝她看过去,见她睁着清澈流转的美眸,疲倦慵懒,苍白的薄唇微张。 听她继续道,“初次见面,来得仓促,还未给国师大人准备伴手礼,是我又一疏忽。” “你知道就好!”嘴上傲气着,心下却在暗想这病兮兮的女子竟也会施软这一套,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给她机会! 凭她要做他的甥媳妇? 痴心妄想! 他气闷地想着,仔细观察她的言行,不死心想再找出破绽来,可惜并不如意,她表情淡然,似乎无所畏惧,这倒与平常女子不大一样,却更让人警惕了。 “国师大人。” 刘忡不耐:“干甚?” “听闻您醉心于前朝名家唐远的字画,多年来苦苦搜寻而不得?” “那又如何?”刘忡终于愿意正眼看她。 “碰巧家父在江南行商时淘到一副唐远真迹,见我喜欢便赠予我,既然国师大人心仪,也未尝不可将其作为伴手礼赠予您。” “!!!”刘忡直接激动地站起身,“此话当真?” 谢悠见他上钩,浅笑着,“千真万确。” “咳咳。”意识到自己失态,刘忡干咳两声,故作镇定,“谁知你话里真假,一张口谁都能说话,唐远真迹难寻,哪能你说有便有?” 谢悠可惜地“啊”了一声,“家父从不收赝品,既是淘了回来,也寻过名家鉴定,结果皆显示为真迹,其中还有大名鼎鼎的画家许玉真,他鉴定的真迹,应该不会假。” 说罢,刘忡听得热血沸腾,真迹也十有八九,更是在听闻许玉真名头时确认十成是真迹! 苍天,他此生为寻一副唐远真迹寻得心力交瘁,几欲放弃,不想希望竟是临门了! 谢悠忽略他眼里的激动,自顾道,“既然国师大人不信,那我也不好再送,下回另外……” “等等,谁说我不要!”刘忡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你既决定送我,哪能反悔!” 生怕谢悠不给他。 谢悠见好就收,“那下回我亲自送到国师大人府上来。” “嗯。”他这才放心坐下,“叫什么国师大人如此生分,倒显得我小气了!” “舅公。”谢悠唤了声。 “诶!” 容绥一边用膳一边围观两人一来一回,未曾料到他的王妃竟然巧舌如簧,把刘忡哄得服服帖帖,看得他目瞪口呆。 他故意拆台,“舅舅,你不是说不会认谢悠为甥媳妇?” 闻言,刘忡一副听见笑话的模样,死不承认,“有吗?我说过吗?你听错了!悠悠这般好的甥媳妇我为何不认?” 连称呼都换成“悠悠”了。 容绥:“……” 谢悠:“……” 离开国师府时刘忡还特意穿上鞋子将他们送到门口,仿佛有多么不舍,还特意叮嘱谢悠,“甥媳妇啊,你可要记得把字画带来!” “甥妇自然不会食言。” 随后扶着容绥上马车,扬长而去。 回到容王府时,已入夜许久,遥远的天空罩着漆黑帘幕,月牙挂在空中,时不时传来树里的蝉鸣声。 容绥扶着谢悠下马车,问她:“可还能走?” “能。”她刚吃饱,储存了些力气。 然并没什么用,就算吃得饱,可以不用人搀扶着,也走得奇慢,容绥行走快步惯了,见她又是这般慢悠悠地走着,不禁皱起眉头,“这便是你说的能走?” “不然呢?”她奇怪地望向他,还能走,不横着回来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这回走路的状态比前几次都好。 但在容绥眼里都一个样。 “磨磨唧唧。” 干脆直接把她抱起,还走得快些,把人横抱在怀里,大步地走着。 谢悠:“……”拳头硬了。 待两人沐浴后,容绥见她状态还不错,盯着她披着长发,身穿单薄中衣楚楚动人的模样,想起了昨夜未完成的洞房,火急燎急把人抱上床榻,俯身就是炙热的吻。 谢悠配合着他,心却想他为何表现出对她有欲望,却不涨好感度? 真令人费解。 人的心思永远最难猜。 容绥像是上瘾了一般在她唇上来回辗转流连,睁眼瞧着身下之人乖顺又娇软的模样,心跳乱成一锅粥,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耳侧。 又一次水到渠成,当他就要扯开她单薄的禁锢时,传来敲门声,门外有人传话,“王爷,罗公子派人来传话,说有急事要见您。” 发展火热的床榻生生半路停下,容绥烦躁地吻了吻她的眼睛,替她捻好被子才和衣下床,沉声道,“本王出去看看。” “嗯。”她的声音已有些发哑。 容绥出门没多久又回来跟谢悠道,“你先休息,本王出门一趟。” “夫君,夜深了,要去哪儿?” “你不必多问。” “诺。”这才是不涨好感度该有的态度! 容绥见她应完声后失落地垂眸,心软了,解释一句,“有要事,晚些归来。” “夫君路上平安。” “嗯。” 容绥出门去了,谢悠躺在床上,卷进被窝里,倒也清闲,至少今晚能提前睡觉了。 [系统,我先睡,一会儿容绥回来你把我喊醒。] [为什么?男配不是让你早点睡吗?]系统机械音偶尔带着滋滋电流声。 [照做就对了。] [好吧。] 酒楼。 那位打扰容绥好事的罗公子把人约到酒楼,夜间的酒楼仍然座无虚席,他们会面常常会在雅间里,因为经常光顾,那雅间已然被默认成他们的专属。 容绥铁青着脸走进雅间入座,“若你没有重要的事情告知我,后果自负。” 罗生觉得容绥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好笑,“我可是打搅到你跟王妃了?还真不好意思!我只想找你出来喝几杯酒,不以要事为由你哪儿会出来!” 容绥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容绥:“……你找死。” “哈哈哈哈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到你竟会跟你的小王妃到了这般亲密的地步,我以为你们只不过是挂名夫妇而已。”罗生表情显然有些欠揍。 “听闻王妃是京城第一美人,不少男子曾对她芳心暗许,除了久病缠身,出身低微外,几乎无可病垢之处,成炀,你该不会动了心吧?想来也是,那张绝色美人的脸,能有哪个男子不动容?” 容绥轻哼一声,“本王没那般肤浅!她不过空有一副美貌罢了,病弱倒是真的,走几步便喊累,要人扶着,抱着才行,娇得慌。”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来兴趣了,女子难道不是要这般才好?怎的听你说得有多嫌弃?” 容绥瞥他一眼,罗生便收了话题,换了个严肃些的,“话说回来,你为何会这般听话娶了谢悠?你连出征都敢拒,还怕拒婚?” 容绥饮了口酒,“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这次不娶,还会有下次,下下次,干脆用一次堵住他的嘴。” “哈哈哈,你竟是用这般角度想的,不过也颇有你的作风,所以你之后都打算跟谢悠过了吗?”罗生问。 “她安分,她的王妃之位便能坐稳。” “若不安分呢?” “休了。” 第23章 娇娇要抱着走(5) 容绥:你怎这般粘…… [宿主,男配在回来的路上。]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谢悠迷蒙睁眼,缓了缓才坐起身,掀开被褥下床,从架子拿了外袍随意披上,走到桌前倒杯水喝。 神识里接收到系统的通知,在她睡觉时,容绥的好感度有过轻微的变化,总体而言未发生改变,捂嘴打了个困倦的呵欠。 然后走到窗前的红木贵妃躺椅上坐下,慵懒地靠着柔软舒适的背垫,视线眺向窗外,从树叶密集的黑影中,寻到月的光芒。 静静等着容绥进门。 最近她在手札上学了个有效的攻略法子:体贴入微的照顾容易让人习惯,一旦习惯,再改很难。 细想这方法还颇具道理,她想试试,所以才会大半夜让系统把她叫醒。 塑造一个体贴的妻子形象,在丈夫深夜未归后独守空房,几乎快要把门望穿,当丈夫回来后必然对妻子抱有愧疚之意,且会被妻子不辞辛劳的关心而感动。 这样好感度还不是手到擒来? 谢悠自信满满! 脑袋里把计划策略统统安排好,身体却是咸鱼地躺在贵妃椅上不动,自打进了这位面,她除了想躺还是想躺,做任何事体力都支撑不来。 [宿主,既然娇弱无力,为什么不买大力丸?] [我喜欢扮演不同的人设,用不同的人设做任务,那样我会很有成就感,不过大力丸我之后会买的。] 片刻后,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容绥回来了,谢悠才把视线移到门口,看着门被轻手轻脚地打开,容绥走了进来。 屋内烛火还亮着,他微微一怔,心想这又不是睡了么?为何还点着灯? 下意识往床边望过去,意想之中正酣睡的谢悠不在床上,宽大的床铺空荡荡,被褥掀开了一角。 人呢? 他拧眉,夜深了,她能去哪儿? 她的陪嫁侍女还在外守夜,不像是出门了,也不可能独自出门,她走两步便累得慌还能走哪儿去? 正思索着谢悠为何不在屋内,甚至往更严重的地方想,该不会是遭遇了刺客绑架? 本就喝了点酒,他思绪混乱,眼底浮起一抹担忧,正要出门去问人有没有看见王妃时,一道熟悉轻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夫君,你回来啦?” 转身看过去,他正纠结去向何处的娇妻正躺在贵妃椅上,外袍随意搭着,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单薄的里衣。 一双盈盈如星的眼眸被倦意侵袭,半合着眼,似乎想要竭尽全力睁开眼看他,可又抵不过困倦,小脸仰起打了个呵欠,慢吞吞站起身,扶着椅子还有些晃悠,很快便让自己站稳了。 “还未睡?”他问。 谢悠缓缓走到他跟前,抬眼看着他,昏黄的烛光下,他无痕的半张脸上是说不出的俊美,而半张脸在晦暗的光下,则更显得狰狞。 伸出指尖捏住他的衣角,“被噩梦惊醒了,妾身害怕,不敢睡。” “被噩梦吓得不敢睡,等着我回来陪你?”容绥轻轻捏了捏她的面颊,手感出奇好,“本王以为你特意等本王归来。” 谢悠偏过头,仿佛被说中似的羞赧,“妾身也是特意等着王爷的。” “是吗?”他目光微沉盯着她的矜持。 “当然!”谢悠主动为他宽衣,贤惠妻子的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闻见他身上的清酒味儿,脑袋微醺,“夫君喝了酒?” “嗯。” 帮他更好衣后,谢悠又叫下人煮了碗醒酒汤来,端着醒酒汤走到容绥身边,做完这些的动作她便开始气喘,有些累了。 “夫君,先喝了醒酒汤再休息。” 容绥接过,仰头一饮而尽,随后问她,“你做了什么噩梦?” 谢悠佯装思考,蹙眉轻摇头:“记不清,只记得有些个鬼怪追着妾身跑,妾身又跑不动,险些被吃了。” “哦?”容绥倒是听得起劲,“为何你跑不动,却没被吃?怎么个险些被吃?” 美人颇为认真地看着他道,“因为夫君抱着妾身跑了呀。” 容绥一愣,显然猜不到后面会是这么一句话,他笑了几声,单手横在她腰身后,把人搂过来。 “本王竟不知会出现在你的梦里,难不成你还真指望本王能做你的双腿,常常抱着你走?” “不行吗?” 谢悠双手抵在他的衣襟,仰头看他。 “不行!”他堂堂王爷总抱着王妃走,成何体统,今日的状况也是因过于匆忙才把她抱着的。 “是妾身逾矩了。” “你是容王妃,无人能催你做事,想走多缓慢都行。”容绥觉得今后他都不可能再抱着她走。 “诺。”谢悠垂着眼,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动作不算大,最终还是容绥主动松开了她。 她一边气喘一边道,“都听人说夫妻是鸳鸯鸟,比翼双飞,眼下,唯有王爷一人能飞,妾身走不得多远,只能在后院里当金丝雀。” “听你这么说,还不乐意了?”容绥发觉自己并不讨厌谢悠撒娇,听她缠人的话语莫名觉得心痒满足,他故意逗弄道“你可不就是本王的金丝雀?” 谢悠负身不理他。 容绥笑着把人抱上床,一同盖好被子,再将人圈进怀里,看她抿着唇一副生气的模样。 她本就生得美,生起气来又是另一番风味,也不让人觉得烦。 收紧手,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嗓音低沉道,“你怎这般粘人?” [男配好感度+6] [目前好感度为10,请宿主再接再厉] 扣扣搜搜的好感度,吃尽她的豆腐才涨了4点,假装与他闹脾气便涨了6点,这男人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喜欢与人争嘴? 本想着能趁机白嫖人形代步器,结果失败了,容绥油盐不进,嘴上说着不抱她走,现在又抱着她睡。 呵,男人。 翌日。 两人清早便起了,今日得去谢府回门省亲,谢悠坚持给容绥更衣,又累得气喘吁吁,然后任小芸为她妆扮,吃了些清粥,喝药后,才出发。 今日的状况与昨日有着极高的相似度,同样是要出门,同样是谢悠累得慌,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容绥本不想理会,让她扶着小芸自个儿慢慢走,且他昨夜也说过不再抱她走。 可一回头,看见谢悠身子一软,小芸想要拉住她却没拉动,眼看着两人就要一同摔倒。 一道魅影闪了过来,将谢悠扶住,小芸也没有摔成。 “走个路还能摔?”容绥觉得好笑。 谢悠别过脸,好似还在发昨夜的脾气。 “走得慢还不许人说了?”他捏捏她的脸,似乎上瘾了,“你怎这般娇气呢?” “多谢王爷,妾身保证不再摔了。”谢悠挣开他,伸手去搭小芸,“小芸,你扶着本妃。” “说你几句便生气了?”容绥笑着漫步跟在身后。 她不理人,从后面看她背影,发髻上的金步摇流苏左右晃动,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腰带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使得他喉间一痒,有些干涩。 忽然大步跨向前,把人拦腰抱起,小芸又被惊得吓住。 谢悠懒懒地用手勾住他的脖颈,看了他一眼,“王爷不是说不再抱妾身走?” “有吗?” “王爷莫不是记忆不好。” “王妃生气了?” “没有。” “说谎,你都不唤本王‘夫君’了。” 谢悠计划得逞,心安理得窝在他怀里享受不用走路的快乐,她的头靠在他左侧胸膛。 这边只能看见他精致如雕塑一般完美的侧颜,而另一边的丑陋疤痕恍若不存在。 其实在她眼里,他一直都属于俊美那一挂,清俊如玉,似柔似刚,而他右侧的疤痕则将刚健展现淋漓。 不过有时他说的话实在不符合他的样貌,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长相,亦或者让人注意到比较抓眼的疤痕上。 记得剧情里女主秦茉儿没有因为他的长相而惧怕他,倒是初次见面是被狰狞丑陋的伤疤吓了一跳,再后来便习惯了,甚至还会安慰他并不丑,容绥因此认为对方不嫌弃他,从而越陷越深。 说到秦茉儿,谢悠算了算距离原剧情一见钟情的名场面还有半个多月,届时皇帝会举办一年一度的射猎,皇室贵族不论男女皆可参与。 秦茉儿因被选中为未来九王妃,遭到旁人妒忌,射猎举办时给她的马下药,再用受伤的鹿吸引善良的她离开人群,紧接着马匹失控,四处乱撞,秦茉儿眼看着就要跌落,轻则摔残疾,重则摔残后被疯马踩成泥。 千钧一发之际,男配容绥出现了。 像古早一见钟情的场面那样,救下她,再被她求着不要伤害疯马的天真善良而触动,从此陷入爱情的漩涡,无法自拔,即便对方有未婚夫,他也头铁往前。 谢悠每次看完这种名场面都感到无语凝噎,不过她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她自己,她人设是个“侍儿扶起娇无力”的病美人,当着其他人的面展现身手,等于光速人设翻车。 那样不但她的人设体验卡结束,而且后续还有不少麻烦。 在她思考的时候,容绥已经把她抱上马车,驶向谢府。 谢府。 举家上下都知道大小姐……如今成为容王妃了,今日回门省亲,不少人里在门口,伸头张望。 见一辆奢华马车停在府门,先是下来一位身高八尺高的男子,半张脸带着疤痕,看疤识人,大家便知这就是容王爷。 那么谢悠呢? 只见那车上又下来个人,身材窈窕,样貌绝色倾城,是谢悠没错了,她扶着容绥的手下车,而容绥对她多有关照,以保护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两人的互动众人看在眼里,心想谢悠应该嫁对人了,容王爷竟对她这般好。 下马车后,谢悠扶着容绥堪堪站稳,暗暗吐槽为何世界上会有马车这般颠簸的出行工具,人本来还没如此难受,现在又是头昏又是腿软。 徒然府门传来一道憨厚淳朴的声音。 “悠悠!!” 谢悠掀起眼皮看过去,只见她圆溜溜,大腹便便的亲爹摇晃着厚实的身躯,朝她奔过来,两只腿跑起来稍显滑稽可爱,圆润的脸上满是激动和欣喜。 第24章 娇娇要抱着走(6) 本王抱着她走…… 谢父激动地朝谢悠扑去,眼看着就要撞上谢悠,容绥皱着眉拦在谢悠面前。 谁知谢父看似身材肥胖,动作却极其灵敏,在众人惊诧地目光下稳稳地刹住车,停在谢悠面前。 双手负在身后,因身高不如谢悠,仰着头看她,笑容灿烂,时不时还左右摇晃着身躯,颇有撒娇的意味。 “悠悠,你回来看爹爹啦?” 语气显得仿佛谢悠才是家长似的。 谢悠完全被亲爹孩童般可爱的模样可爱住了,在此之前她想象过无数种跟谢父相遇的场景,依谢父宠爱女儿的性子,许会忍不住猛男落泪,却万万没想到是这般轻盈可爱的。 眼底的欢喜仿佛捧着盈盈闪光的圣水,再满一点便要溢出来了。 望着他毫不掩饰绽开的笑容,谢悠也不由自主挂上一抹浅笑,心被稍稍温暖融化。 启唇道:“嗯,悠悠回来看爹爹,爹爹可还好?” “好着呢!就是你不在,莫名觉得府上空旷许多。”谢父虽是豁然乐观地说着,却能让人从中听出些许落寞来。 “怎么会,府上不是有许多下人陪着您吗?您呀,就该多跟吴叔多出门逛逛,去看看外头的风光,总待在书房打算盘有什么好?”谢悠声音本就轻,在面对谢父时更温柔了。 谢家只有谢父与谢悠两人,谢母早在几年前因病去世,谢父为人专情深情,在谢母病逝后发誓不再嫁娶纳妾,他说到做到,如今谢悠出嫁便只剩下谢父一人。 他是个爱财之人,却不是贪财之人,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经典圣言,并以此为人生信念。 从白手起家,到如今贵族也要礼让三分的富商,他的手仍旧是干净的。 谢父虽看起来憨态可掬,却不傻,反而经商之人更具有超出常人的头脑。 只不过呀,在女儿面前他只想展现最真实的一面,谢父撇撇嘴道,“同他们出去要耗费不少精力,还不如在书房里算账来得快活!” 视线转移到容绥身上,仿佛才发现他,“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容王爷嘛!草民光顾着与悠悠寒暄,怠慢了王爷,请王爷见谅。” 说完还行了个标准的礼仪。 “平身。”容绥发觉谢父不太待见自己。 “多谢王爷。”起身后,谢父不再看他,将视线黏在女儿身上,“悠悠一定想吃林娘的桃花酥了吧?快快来,为父事先让林娘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桃花酥,想要多少有多少!” “多谢爹爹。” 谢父说着,自顾从容绥手上接过谢悠纤细瘦弱的手,轻飘飘似有似无的重量让谢父心里一酸。 将艰涩咽下,把脸笑开花朝着谢悠道,“跟为父客气甚么?快扶好为父,莫要摔了,为父身材厚实多摔几次不要紧,你这一摔麻烦就大了。” “可能走得稳?可还有力气?”没走几步,谢父又问,“累了吗?要不要休息片刻?咱们不着急。” “你身子都直不起来,可是累了?” “感觉你瘦了许多。” “……” 深知谢悠体质究竟有多病弱的谢父,在谢悠出嫁前也是如此处处关怀,面面俱到,时刻注意着谢悠的状况,生怕她突然累得昏倒。 之前也不是没出现过那种情况。 谢父留下阴影后,每日都担心女儿被磕碰着,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牢牢守护着。 一波接着一波的关心话语,谢悠心下一股暖流游过,她搭着谢父的手,力量几乎都被谢父分担了去,她基本上用不了多大力气,“无碍,悠悠还能走。” “不知你在王府吃的好不好?过得还可舒适?” 若不是圣意不可违,他都想把女儿带回江南,一辈子养着她也不成问题,生怕她被人欺负,受了屈辱。 他也受不得掌上明珠被人不重视。 “爹爹放心,悠悠在王府很好。”掀起眼皮看了跟在身边的容绥一眼,顺带提了句,“王爷也待我极好。” 容绥顿时直起腰板,心下那点被刻意忽视的不快迅速消散,他大抵也知道了谢家也并非自愿嫁女儿,终究还是那老皇帝乱点鸳鸯,纯属给他找不快。 说起来还是因他致使他们父女俩不得不分离。 谢悠把话题引到容绥身上,谢父可不想接,“悠悠近日可有犯病?” “没有。”谢悠摇摇头,撒了谎。 容绥瞥过来一眼,也没说什么。 “没有便好,没有便好,你这身子骨只要好好养着,必定能好起来,莫要听信那劳什子侍医说的话。”谢父道。 “诺。”谢悠知道谢父指的是前两年,有个侍医说她活不过十年。 谢父从那时起便很少再问侍医谢悠的状况,只是犯病是会找侍医来看看,若有人敢说什么十年不十年的话来,必要遭受他一顿骂。 显然他是不愿接受的。 容绥听得一头雾水,生了病不听侍医的话,哪儿能使得病好? 可人父女俩聊天,他也插不上嘴。 头一回,在外嚣张任性的爷觉得憋屈。 试图抛给谢悠眼神,还轻轻拱了拱手肘,满眼暗示着“本王也可以扶着你,快过来”。 结果谢悠并未接收到他的眼神,她温婉自持地扶着谢父的手,微微低头倾听谢父说话,似乎独独把他这个大活人忘了。 容绥:…… 谢悠察觉到身旁某王身上的气势波动,偏过头看他,正要同他说话,与此同时,从里屋走出来个白衣男子,样貌堂堂,快步走过来停在谢悠面前,“悠表妹,你回来了!” 闻言,谢悠和容绥同时愣住,前者在思索此人是谁,后者拧眉拿捏着“悠表妹”一词,左右听起来都觉得腻人得慌,况且叫的还是他的王妃。 容绥身上骤然变冷的气势让人无法忽略。 李恒看过去,入眼一道骇人的疤痕,他霎时反应过来面前是那传言中的罗刹,面色忽地发白,强颜欢笑朝他行礼:“见过王爷。” 男人视线如冰锥一般在李恒身上打量,“你方才叫王妃什么?” “什……?”李恒顿时慌了,方才面见她太过惊喜,他一时忘了谢悠已嫁作容王妃,眼下被容绥的视线惊得凉意钻心,“草民口误,望王爷见谅!” 谢悠这才想起来,眼前白衣男子是她的表哥,住在江南,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谢府。 “你怎么如此马虎?如今悠悠可是容王妃,你莫要乱了套!”谢父佯装严厉道。 “王爷。”谢悠适时将搭在谢父手上的手挪到容绥手掌,掌心悄悄贴着他的,似有安抚的意味,“莫生气,今日妾身回门,若是惹了王爷不快,那便是妾身的罪过了。” 话音轻柔,容绥感受着掌间的柔软与温度,不知有没有被哄好,只听他轻哼一声。 他这反应算作是放过李恒了。 这处距离膳厅还有好长距离,谢府并不小,占地在京城里算作数一数二的大,以谢悠的速度,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达。 谢父等人倒是不急,耐心地陪着她,嘴上还时不时关照几句,问累不累?休不休息? 容绥觉得聒噪,谢悠又走得慢吞吞,快不得,他更是躁意上涌。 倏地,他忽然不顾旁人,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谢悠的反应冷静,知道他是不耐烦了。 其他人便没有谢悠这般平稳的心态,又是惊呼又是瞪大了眼,谢父还大叫一声,“哎哟——” 举着双手,生怕谢悠要摔下来,“王爷,您这是作甚?” “本王抱着她走。” “……”谢父一脸不可置信,语塞。 人堂堂王爷愿意抱着他女儿走,如此大的殊荣,他该高兴才是,眼看着容绥抱着人越走越远,谢父面上却愁容更甚。 在膳厅用过膳之后,谢父与容绥一同去了书房,而谢悠回到自己的闺房。 她的闺房即便没人住,也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药味,以及女子闺房独有的馨香。 谢悠扶着小芸的手在梳妆桌前坐下,四处打量,有很多物品都未带去王府,是以房内仍旧像有人居住一般。 “奴听其他侍女说,老爷让人每日来打扫,生怕您哪日回家,不能住上闺房呢。”小芸道。 “嗯,小芸你先下去吧,本妃想休息。” “诺。” 谢悠是真的有些困了,吃饱了想睡,是在这具身体里最常有的感觉。 扶着桌面起身,准备去床上时,余光瞥见了梳妆桌底下的红木箱,木箱表面有缕缕斑驳痕迹,几处划痕,颇有年代感。 她重新坐回圆凳上,俯下身吃力地将木箱移出来,打开扣锁,“吱呀”一声将木箱打开。 在看到木箱里头的东西后,谢悠怔了怔,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里面统统是些小玩意,至于是甚么玩意…… 谢悠伸出白皙细腻的手,将其中一个放在最上头的拿起来,赫然是个——拨浪鼓! 谢悠:…… 指尖捏着拨浪鼓的细棍,无语打量片刻后,旋动手转了转,拨珠随着旋转敲打在鼓面上的声响清脆。 怪、怪好玩的。 除了拨浪鼓之外,木箱里还有陶响球、不倒翁、零碎的玉质玩偶等等,压在最低下的还是一张破旧的纸鸢。 这些都是孩童的玩物,为何会被搜集在这? 谢悠恍然记起,原主平日里只能待在屋内,无聊极了,便搜集了不少小玩物,用来打发时间。 想着,又转了转,发出清脆的鼓声。 在谢悠玩得上头时,未察觉身后传来脚步声,忽然,男人熟悉的气息包裹在身后,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你在作甚?” “……?” 第25章 娇娇要抱着走(7) 容绥:你这小脑瓜…… 谢悠见铜镜中自己歪着头, 脸侧的手僵硬拿着拨浪鼓,举起的小臂露出半截肌肤,细瘦的感觉更加明显。 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 悬在半空的拨浪鼓不知继续拿着, 还是放下好。 论丈夫看见娇柔娴静的妻子拿着孩童的玩物玩得不亦乐乎该怎么办? 捡、捡一下人设, 还能抢救。 谢悠收敛呆怔的神情,若无其事地把拨浪鼓放回木箱,佯装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结果拨浪鼓半路被身后的男人拦截,手里一空,下一瞬, 拨浪鼓出现在容绥手上。 还被旋转拨了几下, 发出“咚咚”声响。 容绥看出她欲盖弥彰的窘迫,盯着拨浪鼓,意味不明道,“很好玩?” 谢悠:“孩童的玩物罢了。”好玩! “你喜欢这些小玩意?”他倾身在她头上, 看向那红木箱子, 眼中深意更浓,“还搜集了如此多?” “不过是小时的玩物,娘亲舍不得丢,替妾身收了起来用做纪念。”这话不算假,箱子里小部分真是小时候的玩具, 比如那不成形的破纸鸢。 但大部分都是近些年谢父外出经商时带回来的。 “没想到你还是个怀旧之人?”说着, 他从木箱里拿出个玉质人偶。 青如凝脂, 剔透精致,一看便是上好的玉,握在手中触感冰凉,不像是孩童会感兴趣的玩意。 “这也是你孩时的玩物?”他问。 “是。”谢悠硬着头皮道,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好让他逮着调侃她,话题一转,“夫君,方才你同爹爹去书房都说了什么?” 他不作答,谢悠眼睁睁地看着他顺手牵羊把那玉质人偶收了起来,当宝贝似的,他应该没那么缺钱吧? 还有个首富之女做娘子不是? [男配好感+7] [目前好感度为17。] 罢了,随他,爱要都给他。 “你还要吗?”谢悠又从木箱里拿了两个玉质人偶捧到他面前,多要几个,涨点好感:) 容绥见状,挑眉,“你不先问本王为何收了那一个吗?” “夫君想要什么都可以,妾身的便是夫君的。” “哦?”他眼眸微眯,蹲下身与她持平,伸出手挑起她的下颌,使她的脸和身子朝着这边转过来,与他平视,“这么说,你也是本王的?” “是。” 谢悠不知道他又想什么名堂,听他下一句道,“本王想要你的吻。” 昨夜他未满足,就被罗生骗了出去。 本想回去后再疼她,结果她竟是等到他回来,且困得睁不开眼,最后只能抱着人睡觉。 在他潜意识认为,谢悠是他的妻,夫妻间床笫之事再正常不过,所以他从未掩饰过对她的欲望。 无关感情,仅于肌肤之间。 谢悠:“???” 她想掀开他的头盖骨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废料。 “夫君,天色还早着。”言外之意,别做白日梦。 容绥以为她害羞,“不碍事。” “妾身倦了,无精神再做其他事。”谢悠适时打了个呵欠。 “才刚吃饱便困了?跟小香猪似的,吃了就睡。”他捏捏她的脸颊。 “夫君不会夸人还是莫要勉强好。” “你怎知本王在夸你?” “哦,那当夫君在骂我罢。” 谢悠起身,抬腿要往床边走,还没跨出一步,一阵天旋地转,她又被男人横抱起来,速度极快地来到床边,被塞进床里,他也跟着躺在外侧。 自然而然将她搂进怀里,盯着她困倦的眼眸,“本王没骂你,只是觉得你与小香猪有相似之处。” 谢悠:“……”您还是别解释了好。 两人一同休息到了晌午,小芸敲门说谢父要找谢悠,两人这才起身,谢悠还一副茫然未睡醒的模样,墨发凌乱,容绥伸出手,五指插入她的发间替她顺毛。 谢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接着把后背交给他,靠在他的胸膛前,动作一点也不矜持,反而还有些霸道。 知道她胆大,容绥抿唇而笑,用另只手圈着她的腰际。 待两人准备好时,才打开门将谢父迎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下人,每人抬着个木箱。 “见过王爷。”谢父道。 “免礼。” 随即,谢父摆摆手,让下人把东西否抬进去,看向谢悠道,“悠悠啊,为父给你淘了些小玩意,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多谢爹爹。”谢悠有种不好的预感,待下人放下木箱,打开,她看见里头的东西后,表情开始皲裂。 谢父上前来拿起其中的一个玩意。 是个拨浪鼓。 金做的。 “悠悠快看这个你喜不喜欢?前些日子你让为父帮你寻多一些拨浪鼓,为父便找了好多有名的工匠专门给你制作,这是金的,还有镶钻的,还有雕花的,悠悠喜欢哪个?”谢父把拨浪鼓塞到谢悠手里,“都是你的,想玩哪个都行,都带回王府罢!。” 语毕,谢父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谢悠,像个在等夸奖的孩子。 谢悠察觉到容绥那边投来炙热的眼神,当场被抓包,知道他在想什么,忽略他的视线,对谢父道,“多谢爹爹,悠悠都喜欢!爹爹有心了。” “不必客气!日后若还有想要的,跟为父讲,为父帮你寻。” “好。” 谢悠和容绥待到临近傍晚时才打道回府,送别时谢父站在门口仍旧笑得豁然,等谢悠一上马车,他才慌乱地转过身去,抬手抹去眼角的泪。 马车里,谢悠老实地缩在容绥怀里,这似乎成为了两人坐马车的规矩,次次都要坐在他怀里。 “不是说不喜欢那些小玩意?还是儿时留下的?” 头顶传来容绥的声音。 该来的还是来了,谢悠道,“谁还没有个小爱好……” “在屋里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谢悠回头看了他一眼,“夫君莫要揪着此事不放了。” 他笑了几声,她感受到他胸膛因发笑而震动。 斜阳西落,夜降临。 接下来几日,谢悠除了晚上,就再也没见到容绥人影,听下人说他成亲前便是这么不着家的,他不必上朝,是与他的好友在外玩乐,又恢复了张扬纨绔的性子。 谢悠险些误以为他真的因成婚而变得稳重,实际上并没有。 死性难改。 夏日里炎热得很,谢悠嫌热不想出门,便整日待在屋里还凉快些,待夜间容绥归来,有时一身酒气,有时一身脂粉味儿,她便不许他碰。 理由:闻多了犯恶心,会发病。 容绥就不敢再碰她。 直到后来,他外出回来不带味儿,才允他亲亲抱抱。 这日正午,谢悠正坐在摇椅上乘凉午休,一袭雪白衣裳,枕着软枕头闭眼养身,小芸在旁边给她扇凉。 容绥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因着动响太大,吵得谢悠睁眼醒来,轻软的声音带着睡醒后的沙哑,“夫君?” 他见状心下一软,走到她身旁。 小芸识相,屈身行礼后便退出去,还带上了门。 回府来便看见娇妻软绵绵地躺在摇椅上午休,不自觉心跳加快,似乎不论他出去多久,何时归来,都会有个人在家中等他。 异样的感觉在他心上翻涌。 [男配好感+4] [目前好感度为21] 谢悠瞬间不困了,直起身坐起,想问他怎么回来了。 徒然,他将她整个人抱起,换他躺在摇椅上,白衣衣摆与他的玄衣交缠在一起,她叠在他身上。 谢悠:“?” “本王也困了。” “床在那头。” “就在这儿睡。” 谢悠懒得再说话,趴在他胸膛上,随便他,反正要被压得胸闷的人不是她。 她体重轻,在容绥看来算不上重。 谢悠闭眼,要继续补觉,睡之前听见他的声音,“晚上你随本王去清湖。”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傍晚用过晚膳,喝了药后,容绥带着谢悠去了城内最大的清湖,于京城最中心处,周边来往行人众多,湖中央和湖岸漂泊着几艘画舫。 京城开放夜市,夜里的热闹不输白天,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甚至比白日里更加热闹。 画舫挂着红纱,随着湖风轻盈飘动,大有仙飘飘的意味。 从外开的窗户看进去,船内发着烛火明亮的光芒,里头众贵公子各有侍女陪着围坐,开怀畅聊,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画舫在谢悠和容绥两人上去后开始发动,缓缓漂向湖中央。 谢悠和容绥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身材欣长的容绥,身边搂着个貌美女子,她身形娇小,眉目间露着无措与拘束,像是被这般大场面吓住。 众人先是惊艳了一番,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接着便觉得她不够大气端庄,连这般场面也撑不住,果然只是空有一副美貌罢了。 “王爷可让我们好等!” “是呀,这便是传闻中的王妃?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王妃生得花容月貌,此般天姿非常人所有!” “听闻王妃身子骨不好,在下家中有不少稀罕灵药,改日亲自给您送上门去!” 容绥带着谢悠落座,耳听几位友人夸赞自家王妃,却听出了话语间轻浮和嘲讽,不悦地蹙起眉。 他是说过谢悠空有一副美貌,但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这般说。 “够了。” 众人立即噤声,对坐的罗生刚才没有跟几位公子一起客气又敷衍地夸赞谢悠,而是在一旁悄悄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这容王妃,进门前还是一派从容的神情,进门后便又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神态,更换自如,让人难以察觉。 他也拧起眉头,目光凝重。 谢悠坐了一会儿,鼻尖充斥着酒味,觉得过于难受了。 这身子闻不得浓烈的酒味。 轻扯容绥的衣袖,他低头靠近她,“怎么了?” “夫君,妾身难受。” 美人柳眉轻蹙,眼睫低垂着,樱唇抿成直线,面色有些苍白,看样子是有些不适。 容绥伸手绕过她后背,搂着腰扶住她,免得片刻后她要没气力。 “哪里难受?”他问。 她声音细小,听不清,于是他附耳过去,听清了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像云一样软绵,“酒味难闻,妾身头疼。” “酒?”容绥看见桌面上皆是烈酒,友人还在相互举酒痛饮。 谢悠说过她闻不得浓烈的酒味,容绥眼底一沉,朝众人道,“本王说过若想见王妃,便不能饮酒,你们可还记得?” 今日会将谢悠带出门,原因之一是他的朋友们想当面见见她,其二是他觉得谢悠整日待在家中会发闷,带她出来透透气。 在此之前他提醒过友人,见王妃不得饮酒。 敢情他们并未听进耳里。 平日里友人打趣,说些逾矩的话,他都放任了,但久而久之似乎他们都忘了他的身份,甚至不将他放在眼里。 是他太过放纵他们了。 众友人闻言,发觉容绥气势不大对劲,压迫感重得可怕。 自以为与容绥已成为了知己,便可不顾及那些虚礼,几位公子笑着打破尴尬的氛围,为自己辩解,“外出不饮酒,何来畅快?更何况哪儿有人闻不得酒味?” “是啊是啊,不过是酒而已。” “男人喝酒,王妃莫要担心,不会让您喝。” 谢悠头靠在容绥手臂上,愈发头昏,沉重。 倒是不期望他能为自己说话,毕竟好感度摆在那儿,估计凭她还比不上这些贵公子在他心里的地位。 可她再待下去,准保要晕倒,遂朝着容绥道,“夫君,妾身出去待着透气罢。” 把小芸招过来,“小芸,你扶本妃出去。” “不必,你待在此地。”容绥把她按进怀里。 他继续道,“来人啊,把酒都撤下,换茶。” 几位公子还想说什么挽留酒,只见罗生伸出纸扇拦住他们,勾着唇道,“你们最好适可而止,王爷的命令岂是尔等可违背的?” “可……”那些个贵公子还想说什么,分明都与容绥混熟了,为何还要在意三六九等?前些日子他没架子的与他们一同到郊外射猎玩乐呢,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那新王妃不过是个商户之女,三言两语竟是能左右容绥。 他们实在不服。 但身份摆在那儿,他们也不敢再辩驳,只是看谢悠的眼神带了怨怼。 “喝茶便喝茶罢。”他们撇嘴妥协。 此事便算作翻页了。 晚风从窗户吹进,吹散了酒味,茶味逐渐在室内飘香。 谢悠觉得好受多了,小手摸索着去找容绥的手,握住,他低下头看她,“还难受?” “好多了。”她低声道,“多谢夫君。” 见她小鸟依人又乖顺的模样,他忍不住伸手覆在她发顶揉了揉。 先前谢悠说过的话没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她是容王妃,同样代表着容王府,若有人对她不敬,便是对他不敬。 容绥虽然纨绔任性惯了,却也明白这一点,他也深知这些不过是酒肉朋友,若说知己,只有罗生算得上。 他不傻。 有人气不过谢悠这般出身低微的人受宠爱,出言道,“听闻王妃先祖在江南那头,不是京城人?” 谢悠想了想,缓缓道,“是的。” “王妃跟着家人经商来到京城,相必受到过不少委屈吧?好在王妃如今嫁了个好人家,这说到底还得感谢皇帝赐婚。”他暗指谢悠出身商户家,常常遭受欺侮,如此低微的身份,却能高攀容绥,若没有皇帝指婚,她永远都是地位低下的商户女。 闻言,容绥和罗生纷纷蹙眉,明显不悦。 只听谢悠平静地说道,语气轻柔,“受委屈算不上,初来京城时,家父在京城买了几十座府邸作租用,不少租户待我们极好,还夸家父是大好人呢,外来的人偶尔会给谢家送些特产,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相处得融洽,并无受委屈之说。” “记起去年京城闹夜窃贼,家父心疼那些丢了钱的人家,便拿出自己银两给他们补贴家用,到如今那些人都还记着家父,想要给家父送礼道谢呢。” 说到谢家,她的话异常多,不过越说越气短,中间要缓一缓才能继续道。 “原、原来如此啊。” 那发问的贵公子脸一阵青一阵白,京城人都听过谢家的名声,不过都认为谢家仅仅是赚了小钱的商人罢了,依旧见不得台面,哪里知谢家家底丰厚,出手阔绰,如今他出言嘲讽不成,还丢了一地脸。 容绥看了那人一眼,眼神凌厉,“不会说话便闭嘴。” 谢悠垂着头,大抵知道这群人在容绥眼里是什么地位了。 “诺……”那人顿时缩成乌龟,他身旁的侍女锤肩细声安慰他。 其他人开始打圆场,“那什么,听闻阿婳最近学了一首新曲子,快弹弹给王爷王妃助兴!” 阿婳是那为人锤肩的侍女,她低眉顺眼的应声,起身去到古筝前坐下。 片刻后,悠扬流长的琴音响起。 “王妃莫要生气,原兄向来心直口快,话不经脑子。”有人开始为那公子说话。 谢悠抬了抬眼皮,她向来记仇,瑕疵必报。 她道:“话不经脑,还要脑子何用,干脆剜了算了,占地,还使得头沉。” 众人闻言同时一怔,未料到看起娇弱温顺的谢悠会发出如此惊人的话语。 容绥愣住,面色愕然,随后开始发笑,捏了捏她冷静的脸,“你这小脑瓜都装了什么?” 时而伶牙俐齿,时而体贴温顺,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男配好感+6] [目前好感度为27] 谢悠埋在容绥怀里,仰头望着容绥,“难道妾身说得不对?” 他用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勾唇道,“对,怎么不对?” 第26章 娇娇要抱着走(8) 容绥附在她耳边:…… “王妃所言极是, 脑子没用,就该丢了。”罗生手肘抵在桌面撑着头道。 如此一来,那些想为原兄说话的公子都沉默了, 面面厮觑, 神情尴尬。 “本王的王妃,何时轮到你们来置喙?”语气如冰窖生冷。 容绥不留半分面子,漆黑眼底在瞥向他们时闪过一抹戾色, 顿时惊得他们腰背僵直,不敢轻举妄动。 众公子呼吸一窒,忙埋下头不敢看容绥。 虽跟容绥成了一同玩乐的友人, 但他们深深记着容绥曾经是名扬天下的杀神, 脸上那道恐怖丑陋的疤痕更是惊醒他们,容绥依旧是那个任性妄为,一旦不喜便能轻易拿人人头的罗刹。 在场的公子皆出身于贵族世家,即便如此, 身份地位也不能与容绥相提并论。 好脸色给惯了, 便忘了身份。 那位被唤作原兄的更是背脊生寒,咽了咽口水,冷汗直流,牙齿止不住打颤,恨不得钻进桌底。 在容绥的注视下, 爬起身跪在地上, “臣、臣一时嘴快, 冒犯了王妃,求王妃原谅,求王爷饶命!” 气氛瞬时凝固至冰点,其他人内心想要逃离此地, 却丝毫不敢动弹,静候容绥发落。 容绥收回视线,落回自家王妃身上,见她正看着跪地求饶的人。 伸手去将她的脸转过来,贴着她道,“王妃想要如何处置?” 谢悠轻轻“啊”了一声,摇摇头道,“妾身是妇人,不懂这些,且他是夫君的友人,妾身不好拿捏,全权交给夫君处置罢。” “友人?”容绥轻哼一声,“他们也算得上?” 谢悠懒懒看他一眼。 罗生忽地站起身,在那“原兄”身后踢了一脚,“行了,还不快滚?等着掉脑袋呢?” 说完,“原兄”抬头打量了一眼容绥的脸色,连滚带爬地跑出画舫。 罗生又看向其他人,“你们还等什么?惹了王爷不快,想等着送脑袋?” 其他人连忙出去,连身边带的美人也顾不上了。 说罢,他坐回原位,心想容绥已经许久没有沾过血了,他可不想今夜见容绥大开杀戒。 依他了解,容绥脾气算不得好,若是想给面子,即便在他面前四处蹦跶都不成问题,一旦惹他发怒,那可是要见血的。 罗生仰头饮下一杯茶,他还想喝顿好茶。 “这茶不错。”他道。 罗生把人都赶出去,容绥也未说什么,他低头问谢悠,“可吃饱了?” 谢悠颔首,模样乖巧。 “可有力气?” “有。”不知道他问话的用意。 接着,谢悠听容绥道,“那该你喂本王了。” 谢悠:“?” “方才妾身是自己吃的。” “嗯,然后呢?” “这与王爷的话并无因果关系。” 他刚才没喂她,所以没有该她喂他这一说。 容绥发笑,佯装受伤道:“前几日还说夫妻本是同林鸟,难道本王想要你喂也不成?” “成,当然成!”谢悠夹起桌面的菜往他嘴里送。 容绥得意,张嘴吃下,双手还揽着她。 两人如同连体婴孩儿似的,黏黏腻腻,罗生在对面看得无语凝噎。 某人之前还大发厥词说人空有样貌,眼下抱着人不舍得离手,茶杯放在嘴边抿着,两眼就差向上翻了。 对面的人如胶似漆,亲昵互动,似乎忘了还有罗生这么个局外人。 罗生感到自己仿佛像一盏极亮的烛灯。 待到容绥吃得差不多了,罗生再也受不住,向谢悠道,“王妃。” 谢悠望过去。 “王妃可会弹琴,眼下无人演奏,无趣得慌。”罗生说完,成功收获容绥一枚眼神。 “会一些。” “在下可有荣幸听上一曲?” “自然。” 罗生含蓄地打发谢悠,她也并非无眼力见,同容绥说了几句便起身朝着古筝那儿走去。 直到开始弹出悠扬婉转的琴音,容绥的视线还挂在她身上。 罗生用纸扇把容绥的视线引回来,“成炀,我看你很乐在其中?” “你还未成亲,你不懂。”容绥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罗生:“……”前些日子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转移话题,面色颇为凝重,“那边的局势的确不大安稳了,各方蠢蠢欲动,在知道你拒绝老皇帝之后动作更大,十分猖獗。” “嗯。”容绥应声,视线依旧盯着谢悠。 “成炀,这次不同以往,我作为你的朋友,自是不希望你去,但……如今只有你能救局势于水深火热。” 容绥嗤笑:“世上人那么多,为何偏我去?他几个儿子不也成器?” “成炀……” “我不想当任何人的杀人工具。” 话说到这份上,罗生不好再劝,举了举茶,一切尽在不严重。 突然,平稳如细水长流的琴音骤然变成一声刺耳的声响。 谢悠指尖忽然失力,猛地划过琴弦,整个人不受控制朝前扑去。 眼看着身子就要撞在古筝上。 时刻注意着谢悠的容绥在下一刻闪身过去,危急之际将人揽回来。 容绥怀里抱着谢悠,眉头拧成一团,面露担忧,“可还好?” 谢悠这次真不是故意,这身体忽然使不上劲,才导致差点发生意外,也有她走神注意容绥和罗生聊天的原因。 她茫然地窝在他怀里,声音很轻:“还好……” 容绥以为她吓坏了,将她抱得更紧了。 余光瞥见她揣在怀里的手,右手几根手指被琴弦划出细长的伤痕,正在往外溢血,被磕碰到的手心通红一片。 眸光忽地沉入谷底,长腿一跨,火急燎急把人抱走。 回到容王府,直接把侍医叫了过来,侍医还以为王妃又犯了咳嗽的老毛病,马不停蹄赶过来,一刻不敢停歇。 接着看见虚弱靠在容绥怀里的谢悠,仅有一只右手受了伤。 还是些无碍的外伤。 侍医欲哭无泪,在容绥催促的眼神下,战战兢兢为谢悠处理伤口,之后再吩咐些注意事项,便出去了。 容绥捉起谢悠的手腕,细细打量,确认无其他伤处之后才放下心。 “疼吗?”他问。 “不疼。”但是挺废胆子,往前扑的时候她也没料到,有点被吓住。 “真不疼?”他又问。 “真不疼。” 容绥眼底有几分不相信,她右手的肌肤几乎被红染满,与手腕白皙形成鲜明对比,让人难以忽略。 只有几处划痕,整只手却都跟发红了。 “身子骨真娇,磕磕碰碰便成这般模样。”容绥嘴上虽这么说,却轻轻替用扇子替她扇凉,凉风能减轻一些疼痛。 实话说,谢悠也觉得这身子较弱,磕碰几下都不成,人家出点小血的事情,她不仅要出血,其他没受伤的皮肤也要跟着变红,跟连带责任似的。 “妾身体质便是如此,再轻的伤也看起来如重伤那般。” “是吗?”容绥借机往她脸上微微用力一捏。 谢悠忙捂着脸,瞪眼看他,“夫君莫要欺负妾身。” 语气又轻,佯装发怒,可却凶不到容绥,他手掌覆到她发顶顺毛,视线紧盯着她脸颊的变化。 几息后,他拿开她捂脸的手,发现脸颊红了一大片,正如她所说那般,稍微用点力就像受了天大欺负一般。 “真难看。”他道。 “?”谢悠想把他扬了,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半边脸红,半边脸白。 他凝着她的脸,忽然道,“不好看,本王帮你把另一边也捏捏。” 谢悠闻言忙战术后仰,“不可,夫君莫要冲动!” “本王会很轻。”他伸出就要作恶的手。 谢悠可不想红着猴屁.股似的脸,摇晃着身子,想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开。 腰间的手臂如钢铁一般,不论谢悠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再一次发觉娇弱人设并不是特别好玩,呜呜呜,她想用真身把容绥一巴掌拍飞。 “别动了。” 没等来容绥罪恶的手,而是传来他略显异样的声音,如砂砾摩擦般,喑哑低沉,带上几分欲色。 腰间的手力度明显收紧,谢悠僵住,不敢动了。 片刻后,容绥缓过来,回想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他,在听见他的话之后,又陡然定住,一动不敢动。 神情也生动得有趣,不似她平时木着一张小脸,生怕他对她做出什么似的。 她侧坐于他大腿上,他故意贴近她,唤道,“娘子。” 谢悠心知他多半又是在逗弄她,跟逗弄小猫似的,她干脆破罐破摔,直起腰板与他直视。 “干甚!”语气颇凶,但从她口中说出犹如拍打在棉花上,毫无威慑力。 下一次,如果再有娇弱人设,她一定要先转换人设,再用大力丸吊着,之后再有人敢像这样逗弄她便挥拳头。 现在要转变人设来不及了,如果突然变化太大会惹人起疑心,刷的好感度也可能前功尽弃。 古代又信那些妖神鬼怪迷信云云,早晚把她当成妖女送去火化了。 罢,娇弱便娇弱!硬着头皮演就是! 她睁着圆圆杏眼看容绥,瞳孔映出他脸庞。 “本王想吻你。”他道。 语罢,盯着她的朱唇,喉结上下滚动。 谢悠被气笑了,容绥怕不是满脑子都是这档子废料事? 还提前问一遍,啰啰嗦嗦。 亲亲亲。 她伸出没受伤的另只手,从他耳后绕到后脑,猛地压过来,仰头贴上他的薄唇。 恶狠狠咬了一口。 “!”容绥先是一惊,随后不给她逃开的机会,也掌控住她的后脑,两人谁也不放过谁,生死磨了半刻中。 退开时,谢悠的嘴唇变得红润不已,更加软嫩,反观容绥,嘴角被谢悠咬了一口,留下个细小的红痕。 谢悠表示很满意,指的是咬伤他。 心里得意,身体却得意不起来,伏在容绥胸前急促呼吸空气,微微气喘着,而容绥除了心跳快了些,几乎不受任何影响。 谢悠愈加发觉不平衡了。 容绥嘴边挂着笑,意义不明地看着谢悠,俯身在她耳边道,“娘子。” “好生孟浪。” “???”谢悠想锤人的心又加重了几分,她别过头,“放开妾身。” “娘子莫要诬陷本王,本王可没不让你走。” 说着,他把手松开,撑在两侧,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反应。 她不知今夜第几次瞪他,从他腿上下来,重获自由。 走到软塌上坐下,离他远远的。 而他隔着这不过几步距离紧紧盯着她,眼里含着玩味。 [男配好感+3] [目前好感度为30] 他起身走到谢悠身边坐下,她嫌弃地往旁边挪挪。 他倾身过来,“生气了?” 谢悠不理会他。 容绥轻笑几声,“本王知错,不打趣你了可好?” “真知错了?”她狐疑地看过去。 “当真。” 晚些的时候,该休息了,两人躺在床上,谢悠报复性不让他抱,于是容绥只能孤零零地躺在外侧,时不时转头看她,期望她能回心转意。 得到的只是她瘦弱的背影。 “娘子。” 无人回应。 “今夜那些不长眼的家伙说的话,你不必介意,日后你不会再看见他。”他道。 谢悠没睡,听见了他的话,没想到容绥还会安慰人。 她转过身来,没问他会如何处置那些人,而是道,“妾身不介意。” “今日是本王疏忽,下次不会了。” 谢悠思索片刻,还是告诉他,“妾身不喜那般吵闹的场合。” “那你喜欢何种场合?”他问。 “安静些的,最好鲜少人的,吵吵嚷嚷会让妾身头疼得慌。” 容绥闷笑,不必深思也能猜出她喜欢安静的场合,“可你作为容王妃,出入各种宴会不可避免,届时你要怎么办?” “告病在家。” “若是遇上必去不可的呢?宫宴可不是想推却便推。” 谢悠皱着眉:“既然非去不可,那只好勉为其难去罢。” 两人聊着,容绥悄悄从被窝里伸手去搂她,见她没拒绝,动作便更大胆了,直接将她搂进怀里,像往常那样。 谢悠从他怀里仰起头看他,“夫君,妾身听说不久后宫里要举办射猎会,可属实?” “嗯,再过十日左右便是。”他回答,“为何问起这个?” “妾身想去看看。”去救女主:( “你一妇人去那儿看什么?方才不是说不喜热闹的场合?射猎会不止人多,野兽多,怕是会被惊吓到。” “……”被自己的话打脸了,谢悠维持着平静的脸色,适当换上仰慕的眼神,“妾身想去看夫君射猎的英姿。” 容绥挑眉,“本王要到郊外射猎,你又骑不得马,如何看本王的英姿。” 她不能骑马,得待在阴凉的地方等人射猎回来,到时人都跑没影了,哪有英姿让她瞧。 “妾身想陪着夫君也不成吗?”谢悠越挫越勇,“妾身想要只清蒸兔子。” “什么?”谢悠的后一句太小声,他没听清。 “妾身想要只兔子。”她面色不改。 “哈哈哈,成,本王带着你去。”他抱着谢悠笑,想来她喜欢孩童的玩物,也应该是喜欢小宠物的。 日后他恢复上朝,她一人待在府中也有个作伴的。 得到容绥的应允,她便放心了,总要有个理由出现在射猎场,好抢在容绥面前救下女主。 翌日清早,容绥早早便不见人影,问了系统,说是跟罗生去茶楼看戏喝茶了。 喝茶是假,商讨事情是真吧,谢悠想。 自画舫那事儿之后,容绥再也没跟那些狐朋狗友来往,常常出门的情况倒是不变,都是去找罗生了。 谢悠没兴趣偷听他们的谈话,有事没事就在屋内掏出游戏机,不用联网,能玩上一整天。 对,她有个空间,空间里可以放入任何东西,不受位面限制,抵达任何位面都可使用空间里的东西。 她做过无数任务,空间里囤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因为她总觉得有一天会派上用场,所以东西越来越多,然而最后使用的频率并不大。 但终归是有用的,她能在古代世界用现代的科技设备打发时间。 转眼便到了射猎会那天。 七月十日,正初伏,气温高。 绿葱葱树林时而发出树叶窸窣响,鸟鸣清脆悦耳,御用射猎场便在此地,于最西边入口旁建了一座飞檐屋用作乘凉。 皇族世家,出身高贵的人纷纷乘坐马车而入,有的直接打马入内。 即便是射猎,穿着也不马虎,多数穿着颜色鲜艳,行动方便的胡服。 容绥原先也是要骑着爱马,后来还是决定陪着谢悠坐在马车内。 他一身青色劲装,肩宽腰细,墨发高高束起,侧脸轮廓趋近完美,颇有明朗如月的意味。 谢悠也穿了一身青色衣裙,款式简单,不繁复,朴素而淡雅。 容绥察觉到她的视线,搂着身侧人的手收紧,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嘱咐道,“待会儿你与小芸待在屋里等着本王,不许乱跑,本王去给你打小白兔。” “好。” 谢悠心不在焉应声,心里在想着等到射猎会开始,人都离开大半后,她要用什么理由甩开小芸,躲过一众在屋内乘凉的人眼。 马车徐徐停下,容绥先跳下车,再把谢悠扶下来。 他们一出现,便引得不少人投过来视线,谁人都知容王娶了个商户之女,听闻还是京城第一美人,大家都没见识过庐山真面目。 如今得机会一见,恨不得探长脖子看。 一看,容王妃果然生得天姿,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不施粉黛,顾盼之间眉目如星辰,浑身透露着清冷病态的气质,偏生让人惊艳得移不开眼。 众人的视线太过炙热,容绥皱着眉,知道那些人大都在打量他的王妃。 而他的王妃正好奇地四下探看,白皙的脸庞显出几分生动。 他皱着眉,眼眸漆黑幽深,忽地一沉,直接把人横打抱起,将娇小的她藏进怀里,大步跨进屋内。 第27章 娇娇要抱着走(9) 呵,男人,又想吃…… 这座用作乘凉的屋子, 往里走便是开阔的院落,有大大小小厢房约莫十几间,古色古香, 装潢皆是依照着御用摆设, 显得奢华高雅,无处不散发着皇室贵族之气。 厢房里放了冰,侍人定时更换, 即便是高温闷热的天,也待得凉快舒适。 容绥把谢悠带到了一间厢房,私心不想让任何人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王妃, 更不想听那群虫豸用他的容貌与谢悠的作比较, 觉得每句说他们不般配的话语,都分外刺耳。 刚把谢悠放下没多久,娇美人刚倚在软榻上享受他的扇凉伺候,看她舒服得半眯眼眸, 喟叹凉爽。 一袭青蓝对襟齐胸衫裙, 领口边纹着云纹,披帛随意搭在两臂间,尾端滑落至地面,裙摆绣着雪莲,清雅冷然, 又衔着几分美艳。 双鬓留青丝慵懒地垂至胸前, 飞天髻缀着瑰丽银钗, 步摇流苏长度参差不齐,垂到耳边,与她白皙小巧的耳朵贴近。 额间渗的薄汗在屋内冰块制冷与容绥的扇风下已不见踪迹,白净明艳的脸蛋微微偏着, 眼睫下透着微亮的瞳孔似乎装着绚烂的光彩。 屋内悄然,谢悠正歇着顺气,而容绥直直盯着她,不放过丝毫细微的动作,呼吸间,能听见来自胸膛心脏的跳动声。 不可否认谢悠是美极了,他没有观摩美人的龌龊兴致,但眼前之人是他的妻,如此一来便看得理所当然,久而久之更是发觉怎么也看不腻。 “夫君热吗?”谢悠终于把热气散去,才缓缓开口。 身边的人自进门起,就给她扇凉散热,连他自己都顾不上,如此体贴让她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现在他给的好感度仅有30,这不像是30好感度该做的。 把她丢在厢房里,随后该干嘛干嘛,这样她还觉得正常些,反之,他做出与好感度不符的行为,她才觉得怪。 怪在,他待她好的理由是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谢悠发现他并不像原剧情所描述的那样纨绔、任性、嚣张、以自我为中心,至少在对待她的时候,这几个方面几乎与他挂不上钩,顶多是顽劣了些,喜欢逗弄她,除此之外还挺照顾人。 对待他所谓的友人时,倒是有些许原剧情描述的状态,但相比对待她,有所不同,他并不维护友人,更不在意他们。 好似他与友人的情谊可有可无,阴谋论些,更像是某些障眼法。 谢悠想出种种可能性,眼底翻涌思绪,思量着原因究竟为何。 “热。”他道,“不若娘子也来替本王扇扇。” 他笑时明眸皓齿,其中一颗虎牙格外显眼,她盯着那颗牙齿,又看了看他的眼睛,想着他的话,倏然想出个所以然来了。 不过仅是猜测。 “好。”她坐正身子,从他手里接过纸扇,侧身迎面为他扇风。 葱葱玉指捏着纸扇,轻轻扇动,涌动的风流随着纸扇上下扑面而去,她身上沁人的药香夹于风里,萦绕在容绥鼻尖,他目光始终凝着她。 见她一本正经,又作敷衍似的扇风,还在走神,他心里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长臂一身绕到她身后,将她腰肢卷过来,她轻呼一声,扇风动作被强行打断,意料之中娇俏嗔怒的目光投了过来。 他满意地笑出声,“本王见娘子又要摔了,便急着捞你,娘子不仅不感谢本王,还用这般眼神看着,本王心里作痛,伤心了。” 说罢,他还真摆出一副受伤委屈的模样。 谢悠:…… 她怎么不知这家伙还是个戏精? 知道他又起了玩闹的心思,无奈地配合着道:“王爷想如何?” 想起身,他又禁锢着不许她动,于是她便懒得挣扎了,直接靠在他身上找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这般熟稔胆大的动作让容绥哭笑不得,心中却莫名欢喜,他抿着唇,仿佛正思虑着如何答复。 男人身上凛冽稳重的气息包裹着谢悠,她默然等待他的回话,可他思考的功夫也太长,她想就算想从她身上薅点羊毛也不至于这么认真吧。 等着等着,没等来他的回答,她倒是倦意来袭。 脑袋逐渐迷糊,惺忪着眼,半睁半垂,眼睫扇了扇。 “本王未想好,你先欠着。” 容绥想了半晌,来了这么一句。 “嗯。”谢悠逐渐分辨不出他的话,喉间发出声,算作应了。 她的反应太过敷衍,引得容绥不满,他低头一看,谢悠平静地闭着眼,向上回那般说着说着便睡着了,真不给人面子,想来她说过她得这病,容易嗜睡,他的心胸也没那么狭窄,捏捏她的脸颊当作报酬才放过她。 谢悠舒适地躺在床榻睡了半个时辰,睁眼便瞧见容绥侧躺撑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谢悠:“……” 轻声唤:“夫君。” 见她小脸平淡如水,他伸出指尖在她光洁的额头弹了弹,惹得她蹙起眉头,他嘴角衔着笑,“你倒是一声不吭睡得踏实。” 谢悠理直气壮:“人不就是得困倦了便休息?” “你也不同本王说一声。”他故意揪着此事不放。 “妾身身子骨弱,打不过困倦兽,只好被它引得睡去了。” “这般离奇的故事你也编得出来,你以为本王会信?” “那妾身无话可说。” “娘子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本王什么?” “什么?”谢悠瞬间警惕,她睡前迷迷蒙蒙地时候好像的确答应过他什么。 他一脸“本王就知道”的神情,“娘子不记得无碍,本王记得即可。” 谢悠:“……”她好像被忽悠着掉进坑里了。 盯着她刚苏醒还带着疲懒的脸庞,容绥眼眸骤深,忽地往她靠过去,察觉到他动作的谢悠,连忙抵着他的胸膛往后退。 呵,男人,她已经看透一切。 又想薅她豆腐:) 耳边传来他爽朗的笑声:“你躲什么?本王又不会对你做甚么。” 谢悠睨了他一眼,他偷偷摸摸亲她的先例不少,她能掰着指头跟他一件一件数,说不会做甚么,她不信。 她的反应惹得他愉悦发笑,正准备把人捞过来,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响,接着是小芸的声音。 “禀告王爷王妃,有宫人来传话说陛下到了,唤众人都到厅堂去面圣。” 容绥也不好再闹谢悠,扶着她起身,应声,“知道了。” 厅堂。 皇帝坐在黄金制成的龙椅上,椅背雕刻精细的尊贵龙纹,年近知天命,皱纹爬满苍老的脸,一身明黄精细的行服,束腰围在腹下,肚子肥大,将腹部的衣布挤得紧巴。 面见圣上,众人恭敬行跪拜礼。 其中有三人直立着,不行礼,一是皇帝身侧的国师刘忡,二是目中无人的容绥,三是被容绥拉着不让下跪的谢悠。 容绥自少年一战成名,被封亲王来,便被免去向圣上行礼的规矩。 而国师另一身份为祭祀,乃天选侍君人,拥有卜卦观星象的能力,在轩辕国内受到的崇敬不输九五之尊,同样被免礼。 容绥漆黑深邃的眼底,尽是嘲讽,他无畏地直视位高者,竟也生出凌厉的气势,与皇帝不分上下。 皇帝见他这嚣张至极的模样,恨不得命人将他掌嘴碎尸万段,可容府的势力却让他不得不顾忌,他扯出一副难看的笑,“容王,看来你很满意朕赐给你的王妃,竟是连片刻也舍不得松手。” 说着,将视线移到谢悠身上,美人身材如细柳,瘦弱纤细,生得一副令人震叹的绝美容貌,眉眼低垂着,以顺从的姿态倚靠着容绥。 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皇帝贪婪地在谢悠身上来回打转,变浅发灰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张羡煞旁人的容颜,生出些许欲望来,心下后悔,早知她生得这般美,就该把她招进宫里,随便挑个及笄的民女指给那混小子就好。 可惜了啊。 察觉到老皇帝龌龊的眼神,容绥拧着眉,眼里浮上几分厌恶,将身边的娇软妻子拥进怀里,遮住她的脸。 他道,“皇上,内人性子腼腆,受不得您打量。” 语气如寒冰深窑,冷入骨髓。 被当场戳穿,皇帝讪讪收回眼神,干笑,“这样,容王妃既是腼腆,朕也不为难她。” 他转了转眼珠,似作无意道,“近日皇后总在朕耳边念叨,想见见容王的新妃,你也不知带着王妃到宫里来转转,让她开开眼界,以她从前的身份可难进到宫里,既是成了容王妃,便要珍惜进宫的机会。” 坐在身侧的皇后忽然看了皇帝一眼,眼里闪过一抹隐忍,随后将目光移到被容绥护在怀里的谢悠身上,暗自咬了咬牙。 她从未念叨过想见谢悠。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 想着,藏在宽袖内的手指蜷曲,几乎要深陷皮肉里。 容绥心下涌上一股愤怒,眼里染上戾意,却还是克制道,“内人怀病已久,病弱难耐,不好将病气带入宫里。” “容王急着回答作甚,这得问问王妃的意见不是?”皇帝贼心不死。 忽然谢悠从容绥怀里探出头,缓声缓气道,“臣妇全听王爷的。” 皇帝听着她软糯无力的声音,心中更是喜欢得紧。 仍旧周旋,不让谢悠进宫便不罢休,他的意思已够明显,站在身侧的刘忡摆了摆礼服,今日他穿得模样正经,一身纹理复杂的玄衣,披散的墨发老老实实被束于头顶,头戴冠,鞋也穿上脚,大有一副国师神兮兮的架势。 刘忡:“皇上,吉时已到,误了吉时,上天便不会施福泽于夏季,届时天害来临,将不可抵御。” “朕知道了。”皇帝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可以起身,外头开始击鼓奏乐。 众人得到允许起身,目光明里暗里朝着容绥那处看,容绥不喜他人打量妻子的目光,重新将谢悠探出的头按回,把人搂出去。 走着,容绥低声询问谢悠,“可被吓到了?” “没有。” 听她语气平稳的话,可他的心却再难放下,一颗心高高悬着,生出一股所有物要被人夺取的恼怒与暴躁。 谢悠察觉到容绥情绪不大对。 “夫君。”温凉柔软的声音钻进他的耳里,试图抚平他的躁意,“不气。” 第28章 娇娇要抱着走(10) 容绥:谁让你夸…… 听见谢悠轻声细软的安慰, 容绥身形一顿,眼里浮起细碎的光芒,下意识把人搂得更贴近, 喉咙闷闷发声, “嗯。” 低沉而触动。 离开厅堂后,容绥揽着谢悠走,见她因天气闷热冒出汗珠, 张着唇呼吸,气息略显急促,看样子又累了, 何况还在这般炎热的天气下。 接着他兀地将人横打抱起, 怀里的人习惯性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不过这回她没有静默地窝在怀里享受这份殊荣,而是抬起眼皮看他,问:“夫君不热吗?” 谢悠感觉到身上在冒汗, 额角有一滴汗珠滑落, 净白的小脸热得染上一抹绯红,宛若绯色的浮云。 本就热,还抱在一起,更热了。 “热,可依你这龟速, 不知还得耗上多长时间。”他道, “抱着你走得快一些。” 谢悠问出口便知道他会如此作答。 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并不是他们来时的路,他走的方向跟厢房所在的方向相反,她道:“夫君这是要带妾身去何处?” 容绥:“马厩。” —— 马厩里皆是各贵族名家的爱马, 有马工在照顾马匹,喂食鲜草,见容绥和谢悠走来,马工忙放下手中的活,过来行礼,“拜见王爷。” “平身。”容绥一边说着,一边轻手把谢悠从怀里放下,确认她站稳后才看向马工,“将本王的马牵出来。” “诺。”马工应声后转身进到马厩里,从最里头宽大整洁的隔间牵出一匹赤色骏马。 它棕红的毛发飘逸柔顺,皮毛光滑散发亮泽,踏着“哒哒”蹄声,被马工牵到容绥面前,它叫唤了一声,似是在与容绥打招呼,主动低下头去,请求抚摸。 容绥如它所愿两手覆在它的头上,来回揉揉,向谢悠介绍道,“这是炽炎,曾与本王上过战场,是匹刚烈的战马。” 说到战场时,他的眼里闪过回忆的色彩。 怪不得这匹马比其他马看起来更健壮些,而且给人一种由内而外骄傲的气质,这点与容绥倒是相似,谢悠想。 套在它头上的黑色厚皮质辔头,与背上的鞍鞯,做工良好,想来平日里的待遇不差,但谢悠没在府里见过炽炎,大抵与她经常在屋里咸鱼,身娇体弱懒得出门有关。 总之,这是她头一回见炽炎。 好看的马匹会受人喜欢,谢悠也不例外,她上下打量着炽炎,“是匹漂亮强壮的马,跟王爷很般配!” 她是会骑马的,但用这具身子翻身上马,驰骋林野,人设怕是会掉的稀碎。 炽炎似乎能听懂人话,在谢悠说完后它黑珍珠般的眼睛看了过来,随后它迟疑片刻,又看了看容绥,然后头转向谢悠,也在她面前低下。 谢悠盯着炽炎的动作,竟是读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好似在说:人类,rua我! 她心里直呼:这猛马,好乖! 伸出手去像容绥那样轻抚它的毛发,和光洁的马身。 容绥觉得惊奇,说道,“炽炎一般不允许别人触碰,对你倒是不同。” “是吗?” “嗯,炽炎也是爱美人的。” 谢悠瞥了他一眼,这个“也”字就很微妙,“夫君这是在变相夸妾身貌美?” 她又问:“若是妾身没了这副皮相,夫君还会待妾身好么?” 她发出了两连问,实际上话语间带着试探的意味,想要证实她的猜测是否正确。 “你是本王的妻,不待你好待谁好?”容绥闷笑着,想也不想便回答。 “夫君说得是,妾身知晓了。”谢悠移开目光,看着乖顺的炽炎。 原来好感度一直不涨的原因,在于容绥只把她当成妻子,当成了责任,把亲昵当成了夫妻间正常的互动行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想了想,攻略手札里面对这般情况的办法,其中较为受欢迎的法子有让他吃醋或者她离开两条。 可她总觉得不太靠谱,容绥会吃醋吗? 若她擅自离开,容绥便能顿悟,把那所谓对妻子的责任感转化为喜欢? 谢悠都不大确定,而另一本攻略手札上写:试着用爱感化,她觉得这条颇有道理。 要让容绥喜欢自己,那么她不能只做表面功夫的关心,感情是双向的,否则两人的感情状况永远都会停滞于这一步。 “你又知道什么了?”容绥弯着眼,刮了下她的鼻尖,目光有些许宠溺的意味。 忽然,他走到炽炎身侧,摆上脚踏动作干净利落地上马,骑着炽炎绕着谢悠走了一圈,“如何?” 谢悠一愣,思索片刻后,夸赞道,“炽炎身姿雄健,一看便是能日行千里的好马。” 容绥牵着缰绳的手一顿,觉得好笑,“谁让你夸炽炎了,不是说想看本王身骑骏马,英姿飒爽的模样吗?” 谢悠愣住,她都快忘了之前用这个借口,说想要跟他来射猎会看他射猎时候的英姿,她笑着拍马屁,“夫君果然如同妾身想象那般,宛若天神降临,英气逼人。” 见状,容绥无奈地摇摇头,才发觉又被小妻子敷衍了,想着,他夹紧马背,朝她那边倾身,伸出双手,突然把谢悠抱起来,放到身前。 谢悠:? 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朝小芸道,“你去把本王的披风拿来。” 不一会儿小芸便拿着一件披风走过来,容绥把披风罩在谢悠身上,覆盖住头顶,包裹身子,只露出一张茫然的小脸。 谢悠不知道容绥要做什么。 正想着,炽炎走了起来,听见容绥饿声音从头顶飘下来,“本王带你兜兜风。” 紧接着,他又问了句,“可承受的住?” 谢悠本想说受不住,转念想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带着她兜风,只有他们俩。 [系统,来颗大力丸。] [500积分已扣除,大力丸已自动置入宿主的随身空间,时效为3小时,欢迎下次光临系统商城。] 谢悠从空间里拿出大力丸,细小而黑黢黢的药丸瞬间出现在手上,好在她被容绥宽大的披风包裹着,且背对着他,她的动作很难被发现,于是她悄悄在披风里把大力丸吃下。 大力丸的功效主要是将人的健康状态恢复至最佳,再让人拥有无穷的力气。 很快,先是她气虚的症状好转许多,再是呼吸顺畅有力,不再像之前气短,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 即便摆脱了虚弱的状态,她还是得装作病弱的模样,依偎在容绥怀里,时不时摇晃身子,让人察觉不出她的变化。 “妾身承受得住。”她学着之前气短的语气回答。 “嗯,坐稳了。”得到她的回答,容绥也不敢将炽炎赶得太快,自顾慢慢走着,走到外面,没入茂密的树林。 射猎会在皇帝下令开始后,还要举行一系列礼仪,祭天拜地,接着才是众人打马入林射猎。 容绥和谢悠两人回来时,射猎会已正式开始,屋子前聚集了不少人,众人的马被马工从马厩里牵出来,大家正在自己的爱马旁边互相吹嘘,欢快畅聊,未注意到刚从树林里出来的两人。 男人翻身下马,再是将娇妻小心翼翼抱下来,将她罩在她身上的披风拉实了,几乎遮住她的眼睛,不让烫人的阳光晒到她。 问:“喜欢吗?” 说完还捏了捏她的脸上细嫩的皮肤。 谢悠从披风剩下的小口投出“别捏我”的目光,“妾身还以为是策马奔腾。” “你想如何奔腾,再快一些你这身子骨就要散架了。”他大手覆在她的头顶,隔着披风揉了揉。 “才不会。”她道。 “好,好,你说不会便不会。” [宿主,位面女主出现。] 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提醒道,谢悠在周围看了看,最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牵着白马的一名女子身上。 她身上穿着紫色胡服,身材高挑,墨发高高盘起,小脸素面朝天,脸上挂着笑得如月牙弯弯的眼睛,以及始终保持的笑容,让人一见便觉得亲切友好,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快乐的人总会将快乐感染给其他人。 按照剧情线,秦茉儿已经是九王爷轩辕逐的未婚妻,为了排解郁气,她跟随秦父一起参加射猎会。 但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嫉妒她九王未婚妻身份的人盯上了。 谢悠仅仅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移到秦茉儿身边的白马上,心思这匹马眼下看来并无任何问题,当然这只是表面。 它被人下了毒,半个时辰后便会毒发,届时会发癫疯狂,将会让秦茉儿面临岌岌可危的事态。 [系统,解毒散有吧?] [有,1000积分,请问宿主需要吗?] [……扣。]好贵。 跟系统做完商城交易,谢悠攥住容绥的衣角,“夫君……” “嗯?” 她指着秦茉儿身边的白马,“那匹白马也很漂亮,妾身想近距离看看。” 容绥挑眉:“炽炎还不够你看?” 炽炎仿佛听得懂人话似的,发出“嘶”的声音。 一人一马倒是有默契,谢悠缓缓道,“炽炎是妾身见过最漂亮的马儿,妾身只是没见过浑身雪白的马,有些好奇罢了。” 容绥顺势握住她软若无骨的手,“既然娘子想看,那便去看看吧。” 于是牵着她来到秦茉儿面前,秦茉儿见过容绥,出于礼仪,她先是行了礼,被允许起身后才问,“请问王爷和……王妃有何贵干?” 她才记起谢悠的身份。 “王妃想看看你的马。”容绥木着脸,语气不容拒绝。 “看我的马?”秦茉儿未想到是这样的要求,随后高兴道,“当然可以,王妃请。” 说完,她把白马牵了过来,“白雪,王妃想看看你呢!” 谢悠将解毒散用无名指指腹压在掌心,藏在衣袖里,获得秦茉儿的允诺后,她上期一步,试探着摸了摸白雪的头。 好在它也比较乖,随意抚摸几下,在靠近鼻自的地方来回轻蹭,不动声色地将手掌的解毒散按破,透明的包装瞬间化开,掌心出现细微粉末。 片刻后她退开身,“这是本妃头一次见白马呢。” “好看吗?”容绥将她搂回来,“喜欢的话本王回去便送你一匹。” “不劳夫君费心,妾身照顾不来马儿,也不会骑,想来这辈子也没机会骑着它到处逛了。” “照顾马的事情交给下人,谁说没机会骑,你不是有本王?” “王妃若是喜欢,往后可以到秦府来看看白雪。”秦茉儿对谢悠的印象好,这般娇柔似水的女子不仅男子喜欢,女子也喜欢! 谢悠回以一笑,“多谢。” “不客气!”秦茉儿道,“时候不早,我得跟爹爹去林子里了,王爷王妃,我先告辞。” 谢悠目送她,目光却一直放在白雪身上,用了解毒散预防,应该不会出现原剧情里的危机了吧? 偏头看向容绥,容绥注意到她的视线,“怎么?舍不得本王走?” “舍不得。” 她说得直白,让容绥神色一滞,随后他一笑,“舍不得该怎么办?本王还得去给你捉一只小白兔来。” “那,妾身等着夫君带小白兔回来可好?” “好。” 第29章 娇娇要抱着走(11) 谢悠:记小本本…… 容绥将谢悠送回厢房后, 因着不放心,派了两名亲卫守门才离开。 “小芸,本妃想一个人待着, 你出去吧。”谢悠道。 她坐在软塌上, 手中的纸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凉,屋内设有冰块,她刚从外面带回的热气很快便消散了。 “诺。”小芸退出门外, 带上门。 屋内点着熏香,香炉上飘着细长弯曲的烟云,小芸出去后仅剩谢悠, 更显得寂静。 耀眼的光从半开的纸窗照进来, 在木质地板上拉出一条橘黄的光线,透过白纸将整间厢房照亮。 谢悠起身将窗户关实了,随后让系统调出秦茉儿的实时画面,坐回软塌, 捏起一颗晶莹的葡萄, 剥皮将果肉送入嘴里, 凭空出现的光板逐渐化成幽蓝底的画面,可以清晰地看清画面里的人。 秦茉儿正骑马跟在秦家人附近,周围还跟着三两个侍卫,白雪看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 到目前为止, 情况良好。 随后让系统把画面调到容绥那边, 说实话她还挺想看容绥射猎的模样,很快,屏幕换了画面。 出现在画面里的男人身骑骏马,腰背挺直, 拉扯缰绳的手骨节分明,手背有条条青筋,看起来非常有力。 身后背着箭矢,骑马在林中寻找猎物,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神色格外转注,黑夜般的瞳孔泛着幽光,如暗夜里的狼,目光浮现不同于平日的凌冽。 发现猎物后用目光锁定,熟练地抬手抽出一根箭,架在弓上,刹那间箭出弓,直直朝着猎物刺去。 猎杀时候的容绥,散发着强大的气息,犀利果决的眼神尤为吸引人,脸上的疤痕更是增添了一抹戾意,看起来极为凶狠不好招惹。 谢悠定定地看着,忽而眯起眼,这样的容绥比平时更有魅力。 正当谢悠打算换个姿势继续看容绥时,传来敲门声,小芸道,“王妃,皇后娘娘要见您。” 皇后? 找她做什么? 谢悠疑惑地皱起眉,她跟皇后没有过任何交集,同时系统也收起悬浮面板,方才播放实时画面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她起身,缓缓走到门口处将门打开。 出现在门外的除了小芸,还有那位皇后娘娘,谢悠还以为是要她去找皇后,没想到皇后竟然会主动来见她。 过于奇怪。 想着容绥同她说过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所以她站直了身子,向皇后投去目光,“请问皇后娘娘找臣妾有何贵干?” 皇后年四十左右,姿态端庄,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顶绝的大美人,穿着一身华丽繁复的紫色衣裳,金银宝饰从头缀满全身,给人一种奢靡富贵的气息。 下巴微扬,有一种上位者的自傲,用评判的视线在谢悠身上从头至尾地打量。 “没什么事,本宫想要同你聊聊家常,增进感情罢了,听闻王妃久病缠身,辛苦你随着容王来这地方受苦了,想来你也会待在厢房里,便来找你。” 皇后扬着样板式的微笑,说出的话不含半分感情,“正巧本宫待着也无聊。” “如此,皇后请进。”谢悠让开身,将皇后请进屋里,“小芸,去备些茶水来。” “不用,本宫待片刻便走。”皇后摆摆手。 谢悠倒是明白了皇后这是有目的而来,并非所谓“聊聊家常”,心想她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病弱女子,除了容王妃的身份惹眼了些,还有什么能让皇后来亲自找她? 而且容绥和刘忡似乎跟宫里人的关系不大好,容绥面对皇帝时眼里的嫌恶毫不掩饰,刘忡虽为国师,也不站在皇帝那边,两方割裂,互为对立面。 明里不说,暗里较劲。 皇后不可能贸然来找她麻烦。 屋门合上,谢悠与皇后对坐,皇后的视线落在谢悠的脸上,忽而变得幽深,仿佛想到了甚么伤痛之事,眼底暗含哀怨。 哀怨? 谢悠更摸不着头脑,皇后这般看着她,好似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思考着,并不着急说话,静默地等待皇后先开口,毕竟她也没什么想跟这位皇后说的话。 皇后垂下眼帘,“方才陛下问你,是否想要入宫来玩玩儿,你如何作想?可想要入宫来看看?” 一个两个都想问她要不要入宫玩? 谢悠察觉到不对劲。 “臣妾身患难缠病根,身上病气重,不好入宫,免得带去晦气。”她规规矩矩回答,让人逮不着错。 “宫中龙气旺盛,何惧这小小的病气?”皇后道,“放心,此处无旁人仅有你我,你同我说实话,外人不会知晓,你若想入宫瞧瞧,本宫改日便派人接你。” 皇后如此执着于她想不想进宫的问题,谢悠想了想,婉拒道,“不瞒皇后,臣妾自小因病缠身,极少出门,一是因病精神不振,二是因臣妾走不得长路,时常会头昏,晕倒,是以臣妾不敢入宫,以免触犯龙颜。” “这么说来,王妃是不想入宫了?”皇后像是松了一口气,“既然你身子不好,本宫也不强求。” 她徒然话锋一转,“其实本宫是在好奇一个问题。” “皇后请问。” “嫁给容王后,王妃觉得如何?可有因陛下赐婚,而让你们成了怨侣?” 分明在厅堂时容绥在众目睽睽之下极力护着谢悠,显而易见容绥对她的维护,皇后偏像没看见似的,要当面问一遍。 谢悠道,“臣妾不敢怨怼陛下,正因陛下赐婚,才让臣妾与王爷结成良缘。” “哦?那你同容王相处的不错?” “臣妾与王爷相敬如宾。” 闻言,皇后道,“那王妃定要好好待在容王身边,长长久久。” 后句的“长长久久”语气压得沉重。 谢悠:“诺。” 将皇后送出去后,谢悠回想方才的对话,皇后像是不太欢迎她入宫,特别在她婉拒后,眼底那抹郁气消散了,转而问起她与容绥相处的状况。 [系统,有皇后的介绍吗?] [有的,请宿主稍等……‘怨念极深的皇后娘娘’身份介绍已传入。] 怨念极深? 谢悠将介绍看完,大致明白皇后为何会那般执着于“要不要进宫”的话题。 皇后与皇帝本是令人羡艳的神仙眷侣,青梅竹马到天下君王王后,可惜的是在皇上成为九五之尊后,渐渐对曾经深爱的皇后疏远冷淡。 一年后皇帝开始沉迷于权势,搜罗天下美女召入宫中,生活愈发颓靡不堪,对皇后不闻不问。 而专情的皇后由此心生怨恨,不是恨皇帝,而是恨那些被召入宫中样貌美丽的女子。 为了爱失去理智,以至于本性纯良的她,手上开始沾染鲜血,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无法回头。 所以方才皇后再三询问,确认她对皇宫并不感兴趣,而且与容绥感情良好,皇后这才放心。 因为皇后害怕她是下一个占满老皇帝心思的女子。 畸形的爱,谢悠不能理解,伴侣既然背叛了自己,为何还要专情于他? 罢了,既然与她无关,也不具备任何潜在危险,谢悠不再多想。 突然,外面一阵惊雷巨响,谢悠望出去,发现艳阳高照的晴天转眼之间布满阴沉的云,就要下一场暴雨架势。 同时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宿主,位面女主的马被雷声惊吓到了!] 谢悠:??? 真不愧是剧情君,毒药解了直接变天,一定要让秦茉儿遭受苦难,让轩辕逐关心她,培养两人的感情。 [系统,你可以让我瞬移吗?] 谢悠试探一问,眼下她不好露面,一旦她出去就会被人发现,而且不一定赶得上。 听说有的系统拥有各种各样离谱的挂,所以她想看看她的系统有没有。 [有的宿主,10000积分瞬移一次,请问是否需要该服务?] [……!]还真有,不过这是要让她下血本!! [扣吧。]她肉痛,咬咬牙道,[再加一颗大力丸。] [好的宿主,购买成功,您还有1分钟准备时间。] 谢悠迅速吃下大力丸,再从空间里拿出一套黑色劲装,以及面具,快速换上,把换下的衣裳全丢进空间里,做完一切正好一分钟。 接着一阵头眼昏花,她看不清周围,周身是万花筒一样的花纹,看得她头疼。 转眼间,她稳稳落在一颗大树上,观察四周,发现了秦茉儿所在的地方,她身形矫健地向下跳跃,每一步都像计算好似的,落在较为粗壮的树枝上,一路向下。 暴雨大颗大颗落下,耳边是如瀑的暴雨声,因着有树叶遮挡,周围变得昏暗。 马的惊叫声在林里回荡,与雨声融合在一起。 秦茉儿惊恐万分地攥着缰绳,白雪躁动得厉害,一边叫一边跑,她没办法控制住它。 雨水浇在身上,攥着缰绳的手逐渐变得湿滑,她就快要抓不住了。 “白雪,白雪你快停下!!” “救命啊——” 秦茉儿绝望地尖叫着,她不该为了看梅花鹿任性地擅自脱离队伍,眼下没有人可以救救她,难道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不要,她还有好多事情想要做,还要救济苍生,让所有困苦的百姓得以脱离艰难之境。 白雪疯狂地奔跑,突然踏入一个深深水坑,前腿弯曲,后腿猛地高高抬起,马身朝前摔去。 与此同时,受到强烈冲击的秦茉儿手上的动作松开了,她惊恐地瞪大眼,整个人从马鞍上飞出去。 “救命!!”秦茉儿尖大叫。 眼看着就要落地,这一摔,非死即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将飞至半空的秦茉儿接住,往旁边跃去。 紧接着,白雪摔倒之后起身,磕磕绊绊又疯狂地往前踩踏,那地方,正是方才秦茉儿即将摔落之地。 见状,谢悠暗暗吐槽,这剧情君也太狠了,即便是对位面女主,下手也不含糊,可不就是认定了会有人来救秦茉儿。 秦茉儿心脏就要跳出来,被放下后依旧在尖叫,谢悠被吵得头疼,拧眉道:“别叫了,你没事。” 秦茉儿愕然停下,猛地看向救下她的人。 第30章 娇娇要抱着走(12) “妾身喜欢你。…… 林里雨声哗哗作响, 乌云密布,繁密的树叶让林里的光线愈加昏暗,自那一声震耳欲聋雷声后, 便不再有电闪雷鸣, 雨还在下。 秦茉儿腿软瘫坐地上,身上被雨水淋得湿透,雨滴无情地落在她脸上, 眼里尽是惊魂未定,她仰着头,看向于危急之中将自己救下的人。 听声音是个女子, 她身材娇小, 着一身漆黑的劲装,身体板直如松站立在对面。 劲装的样式是秦茉儿从未见过的,竟是能抵挡雨水,让她身上未被淋湿分毫, 反观自己, 被淋得一身狼狈。 略显宽大的连衣帽罩着她的脑袋,将她额头挡去,覆下一层阴影,口鼻被黑面具遮掩,露出的一双眼眸蕴含冷淡, 看不出她究竟生得何模样, 仅仅能从她的声音分辨出是个女子。 秦茉儿终于回过神来, 所幸有人救了她,不然她此刻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见对方穿得严实,想必也不想暴露身份,她不过问对方的身份, 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雨中整理因挣扎而不得体的衣着。 将湿润的衣裳整理好后,她诚恳地向救命恩人行礼,感激道,“多谢女侠出手相救,若非女侠,我怕是已经……” 说着,她声音哽咽,“女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救命之恩无以报答,我乃秦太傅之女秦茉儿,若是女侠有何需要,尽管来秦府找我,我必定在所不辞!”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谢悠道,声音不似平时软绵。 听着秦茉儿的感激的话语,心中无一丝波澜,她原先就打算抢在容绥之前救下秦茉儿,阻止容绥陷入一见钟情的剧情,也仅此而已,对秦茉儿的报答并不在意。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秦茉儿咬紧下唇,极力克制不哭泣,在遭遇此等危险境况后还能强忍着泪水,倒也是个值得刮目相看的坚强女子。 谢悠道,“你背过身去。” “什么?啊,好……”秦茉儿此刻无比信任谢悠,转过身去,脑海里想着为何要转过身? 难不成女侠要离开,且不能让别人察觉到她的踪迹? 江湖人以往都是神神秘秘的,像她这般武功厉害的女侠定是遭到不少人顾忌,若是行踪暴露会引来麻烦,她暗自猜测着。 目光忽而变得坚定,她一定会为女侠保密行踪! 谢悠不知秦茉儿脑补了什么,她趁秦茉儿转身之际,从空间拿出一件雨衣,直接罩在秦茉儿身上。 随即转身拿出钩绳,迅速将钩绳甩到较高又粗壮的树枝上,然后按下开关,绳索收缩,她整个人随着绳索飞上树枝。 很久之前她就将钩绳用得炉火纯青,只要周围有较高的物体支撑,她便可以用钩绳像飞一般行动, 准备从树上离开。 林里射猎的众人纷纷赶着回去,地面不能走。 在雨中,又是在树与树之间移动,相比晴天来说麻烦不少,她倒是想再买瞬移,但想到标价,她肉痛极了,舍不得买。 来之前决定用了瞬移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就算她当场赶去,时间也赶不及,到时容绥救了秦茉儿,强行被剧情牵着走,喜欢上了秦茉儿,她就头大了。 依据好感度,她确定容绥对自己并没有到喜欢的程度,所以还是有极大可能性会喜欢上秦茉儿,她不想冒险。 谢悠离开后,容绥与他的随身侍卫恰巧路过秦茉儿所在的地方,侍卫道,“王爷,那好像是秦家小姐。” 容绥出发前见过秦茉儿,他记得当时秦茉儿是跟着秦家人一路的,眼下她一人在此地,也没有马,不知遭遇了什么。 原想不作理会,无视离开,林里的猛兽早被驱逐,就算她在这儿也不会有猛兽来吃她。 转瞬突然想起谢悠对秦茉儿的马感兴趣,秦茉儿也将白马牵给谢悠抚摸,当时谢悠神情柔和,摸完后便退回他身边,悄悄拉住他的手。 “上前去问问情况如何,顺便把人带回去。”他道。 “诺。”侍卫上前,停在秦茉儿身边,“秦小姐为何只身在此地?” “我被一只梅花鹿引了过来,未曾料会下雨,马被雷声惊吓受了惊发狂,害得我险些摔下,若不是有人突然……” 秦茉儿停顿,不再细说,那女侠留下雨衣后便离开了,连去向是何方她也没看见,她也决定了不暴露女侠的行踪。 “突然什么?” “没什么,那位是容王吧?可以请你们将我带回去吗?我的马不知跑去哪儿了。”容王她还是有些怕的,又想着容王妃那般温柔,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侍卫请秦茉儿上马,带着秦茉儿跟随着容绥一队回去,自始至终容绥都骑马在前头,与她距离很远。 —— 谢悠翻墙回到厢房里时,已有部分人回来了,再过不久容绥也要回来,她忙将齐胸衫裙换上,劲装防雨,她身上极少地方被淋湿,只是发型有些乱。 好在从王府出门时嫌天太热没有化妆,顶着素颜,没有妆花的烦恼。 将脸上的雨水擦干,换上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走到门后把门打开,“小芸,你来为本妃弄弄头发。” “诺。”小芸扶着谢悠到梳妆桌前坐下,见她发型过于乱,得重新盘才行,忍不住问:“王妃方才是休息了么?” “嗯,睡得有些沉了。” “原来如此。” 小芸为谢悠重新盘完墨发后,门口处传来开门的声响,两人双双回头看去。 身材欣长的男人走过来,他身上从头到脚全被雨水打湿,衣裳紧贴在他壮实的身躯上,高高束起的青丝也湿透了,粘附与身上。 容绥硬朗的下颌正挂着一滴雨珠,随后落下,像被雨浸过的脸庞,剑眉微蹙,好似不喜身上的黏稠感。 他深知眼下的自己并不好看,可回来后偏偏着急着想见她,于是一刻不停朝着厢房过来。 小芸识相地退出房,谢悠盯着湿身的容绥,上前到他身边唤道,“夫君。” “嗯。” “突然下起暴雨妾身正担心你呢。”她抬手抹去他眼下的水渍,“夫君感觉如何?” “不大好。” “哪儿不好?”她问,“夫君可要先换一身衣裳?” 容绥没回答她的问题,本想俯下身将她拥住,又想起她身子怕是受不得凉,在贴近她几寸的地方停住,生生退了回去。 谢悠没看懂他的举动,不是要抱吗,怎么又不抱了? 他压下心底想要靠近她的冲动,“你伺候本王更衣。” “诺。” 为容绥换好衣裳,实际上说成他自己换更准确,她仅仅是把衣裳拿过来,他便自己换上,根本不需要她出力,。 有的没的她也看见了,倒是容绥换完之后红着一张脸,他见她一脸淡然,心下又痒得难耐。 心想换了干燥的衣裳,不必担忧湿衣裳会致使她着凉,于是毫无顾忌地将人拥入怀里。 感受着娇软妻子身上的温度,他顿时满足了。 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忽然问,“娘子没有想问本王的事吗?” “问什么?”谢悠茫然。 闻言,他一阵笑声传来,谢悠不明白他的笑点在哪儿,他好像很喜欢笑。 容绥将谢悠放开,朝外边道,“来人,将那小宠拿来。” 片刻后,有侍卫将一团东西抱了过来,送到谢悠面前才看清那团东西里包裹着一只白色的兔子,小兔子蜷缩在用作保暖的布里,瑟瑟发抖。 从谢悠的角度看过去宛如一团白棉花,她看了看兔子,又看向容绥。 他竟还记着…… 容绥嘴角挂着笑,想让谢悠夸夸他,“如何,喜欢吗?” “王妃,王爷为了不伤害这兔子,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侍卫道。 他头一次见主子为了一只兔子带着侍卫东扑西扑,画面虽不太美妙,却足以表明王妃在主子心里的重要性,所以他忍不住为主子说话。 当然细节不可描述过多,否则有损主子形象。 谢悠还在想着捉一只兔子对于容绥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这时,听到系统在脑海里向她解释容绥究竟如何捉的兔子,听完她目光凝滞,一时无言。 视线看向容绥,眼底复杂,暗含缕缕波澜,“妾身很喜欢,多谢夫君。” 把侍卫手上的兔子抱过来,圈在怀里,她徒然沉默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对她这般好,但这次却让她有些无措,她心想是不是该让他明白她不仅喜欢兔子,也喜欢他? 是了,她总是以敞开的姿态等着容绥逐步喜欢她,而她却未想过主动用言语表达感情。 会不会正是因此,所以容绥的好感度才涨的慢? 她恍悟,两人之间,应该要有一人先主动。 其实她隐隐察觉到容绥同样分不清对她的好是责任,还是喜欢。 想通之后,谢悠觉得轻松许多,偏头看向侍卫,侍卫领会意思退出厢房,顺手带上门。 紧接着,容绥从身后圈住她,将她与小兔子一同抱进怀里,“娘子又将如何感谢本王?” 谢悠垂着眼,在他手臂圈着的范围里转过身,与他面对面,随后掀起眼皮,如清潭那般澄澈的眼眸定定地望向他。 “这般看着本王作甚?”他又笑了。 这时她怀里的小兔子也颤巍巍地探出头,一双红宝石似的眼睛也看了过来,动作几乎与她一致。 这和谐的画面令他有所触动,他笑着道,“你怎这般可爱?” 情不自禁在她脸颊捏捏。 “夫君。”她唤道。 “嗯?” “妾身喜欢你。” 语气颇为认真,软语轻轻地传入他耳里,触动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愣住,呼吸骤然一窒。 第31章 娇娇要抱着走(13) “本王也……喜…… 谢悠喜欢他。 容绥颅内炸成一片空白, 刹那间失去思考能力,他送了妻子一只小白兔,只想多和她亲近, 不想竟会有如此发展。 眼下她颇为认真地向他告白, 言中之意是她不仅仅喜欢兔子,也喜欢他。 直白而真挚的仰慕之语,不停在他脑海盘旋、重复, 好似要将那道声音听个千百万遍,才愿意罢休。 他从未经历过情爱,不懂那些情爱的门道, 他将谢悠当作妻子, 自觉肩负好丈夫的责任。 也以为谢悠同样将他当作丈夫,迎合他也不过是恪守妻子的的本分。 两人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他无比明白,不过是强行牵在一起, 有个夫妻关系作为对外的身份罢了。 可如今……她说她喜欢他。 这全然在他意料之外, 以至于让他心生平日里少有的不知所措,谢悠虽孱弱,但胆魄并不比常人差,这点他深知已久。 他怔怔地与她对视,她眼里的爱慕一刻不留地、莽撞地冲进他的心里。 满含期待地等着他回应。 容绥试图让沉重而隐含雀跃的心绪冷静下来, 只觉心尖带着颤, “娘子可知你在说什么?” 声音喑哑而低沉, 宛如山间空荡的低吟。 听着系统在脑海频道提示目前男配好感度上下浮动不稳定,谢悠更坚定自己的想法,主动,或许便是突破口。 将脸侧着, 贴近他的胸膛,似乎能听见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她应声答,“知道。” 谢悠依偎在他怀里,仿佛将他当作了依靠。 容绥心下的保护欲猛增,心间被填得满满,又没被完全满足,贪婪地想要听更多来自于她的爱慕言语。 于是他将人拥得更紧,故意问:“有多喜欢?” “一刻见不着夫君便难受得紧。” 她从他怀里仰起头看向他,眉目含情,仿佛盛了一潭来自天界的泉水,莹莹清清。 闻言,他几乎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胸膛,怦怦地声响昭示着他喜欢极了她这般直白而动情的模样。 回想与她相处的日夜,一旦他在身边,她便化身粘人精,偷着懒要他抱。 “当真这般喜欢本王?”他似不甘心,还想再多听。 “当真。” “本王……面有缺憾,恐怖骇人,你也喜欢?”此话问出口,他喉间酸涩,世人不知,其实他非常在意容貌,他怕她嫌弃。 她生得这般美,即便嘴上说着喜欢,心中应也是惧怕的吧? 人称罗刹王爷的他,如今也有了害怕的东西。 可他不想她怕他,霎时后悔问出口了。 若她突然反悔了该怎么办? 他还想说什么“你最好别骗本王”的狠话挽救,一见她,便将话都堵在咽喉。 事实是,他舍不得对她说重话。 忽而犹记起她曾说过她不怕,甚至,还夸这丑陋的疤痕是他的荣耀,是他独特的魅力所在。 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期望着她能再用那话回答他,他爱听。 谢悠心知他爱美,她也确确实实觉得他即便面上盘踞着一道疤痕,也依旧俊美,至少在她眼里,不曾觉得丑陋过。 伸出纤纤玉指,指腹轻压在他的脸上,“妾身曾说过,这是夫君的荣耀的勋章,不丑,以前是这般觉得,现在也是,将来也是,不论夫君问几遍,妾身的答案都是这个。” 容绥捉住她的手腕,不让覆在疤痕上的手收回,他贪恋着她指尖的温热,一但尝到被人珍重的味道,便再也无法忘却。 “本王姑且信你。”嘴上虽这般说,却高兴得灵魂仿佛快分离出身体。 [男配好感+30] [目前好感度为60] 听见系统的通知后,谢悠如羽般的眼睫颤了颤,容绥他……之前果然是将喜欢当作责任了。 她没错过他偏向一旁的脸,面向她的耳朵,已经绯红得不像话,她还没羞,容绥就先害羞了? 真真是…… 学着他平时逗弄她的举措,将手移到他的耳垂,捏了捏。 惊得容绥猛然回过头,见她弯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的心又软了,最后出口的只是一句:“调皮。” “妾身向夫君坦言,那夫君呢?”她想了想那60的好感,正好卡在喜欢的线上。 “你本就是本王的妻,何来坦言一说,不爱慕本王你还想喜欢谁?”他视线看向别处,并未正面回应她。 “哦。” 方才还问她此话当真,现在又换了一套说法,傲娇得要命,谢悠抱着兔子想从他的禁锢中脱离。 “哦什么?你想去哪儿?”他不让她走。 “妾身说了那般多,王爷却未意会妾身的意思,罢了,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妾身想同小兔玩了,王爷放开妾身吧。” “生气了?” “没有。” “胡说,你又唤本王“王爷”了,还说没生气?分明是气了!” “那王爷知妾身为何气吗?” “让本王想想。”他故作深沉,转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定是本王今日还未给你亲吻。” 谢悠:“……”没得谈没得谈。 她想,容绥再清楚不过了吧,不明白他为何选择逃避话题,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不再把目光给他,而是看向怀里的小兔,在它背上柔顺的白毛顺了顺。 它仍旧害怕,身子抖得茸茸皮毛在颤动,她忽然道,“不若王爷将兔子放了吧,它似乎不大喜欢我,怕得很呢。” 他眉头一蹙:“为何?方才不是说喜欢它?” “是呀,妾身是喜欢,可它不喜欢待在妾身身边,妾身也不想强求,或许它更喜欢回到林中自由自在,若因妾身仅想要有个伴而致使它离家变得忧郁,倒显得妾身罪孽深重。” 谢悠垂着眼缓缓道,手上动作轻柔,安抚着惊怕的兔子,“让王爷白忙活一场,妾身更是罪加一等。” 容绥眼底倏然涌上一抹慌乱,他忙抱紧她,“不要,悠悠,你让本王想想可好?” “那这兔子该如何?妾身觉着它可怜得紧。”谢悠不看他,语气变得平淡。 怀里的兔子似乎在安抚下意识到谢悠不会伤害它,于是不那么怕了,睁着赤色眼瞳好奇地打量她。 指尖在它头上轻轻点了点,一只大手伸过来包裹住她的柔荑,点兔子的动作戛然而止。 头顶传来男人略显沙哑声音,“若回到林中怕是会被猛兽吃了,还不如待在你身边,悠悠先养着可好?” 他没告诉谢悠,林里并无猛兽。 他不怕她把兔子送归林里,真正怕的是她的言外之意,也不知自己在犹豫什么,心底总有声音告诉他,他配不上她这般好的女子。 若无老皇帝从中作梗,依她昳丽的美貌,本可以嫁得更好,而不必与他这般丑陋又差劲的人共度余生。 可他一面又舍不得放开她。 谢悠也不催他了,既然他还没想好,那她再等等罢。 小兔子最终留在了谢悠身边,被带回了容府,小芸见了兔子,也喜欢的紧,心血来潮说要为它做个窝,谢悠随她去,正好当她没有余力照顾兔子时,小芸可以替她照顾。 容绥不许兔子留在主屋,谢悠便问小芸能不能将兔子养在她屋里,得到小芸欣喜地应允,这才将兔子抱去小芸的厢房。 再回来时容绥已经沐浴更衣,谢悠一言不发地去沐浴,回来后直接和衣躺在床上,未曾同他说话。 容绥知她不高兴了,像往常一样把她搂进怀里,见她没拒绝,心里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下一些。 夜里他还在想着该如何回应谢悠的感情,久久不能入眠。 但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谢悠突然在半夜发高热,身子烫如火炉,惊得他心跳几乎停歇,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便运起轻功飞身到侍医的厢房,把人揪过来。 看着侍人出入,来回依照侍医的嘱咐照顾谢悠,容绥在一旁看得心急,她分明待在屋内,受淋的是他,为何生病的却是她? 若不是他今夜难眠,怕是不能来得及发现她病了,愈想愈后怕。 侍医严肃地拧着眉,皱纹看起来更深了:“这这这,王妃身带旧疾,病缠已久,身子骨本就比常人虚弱上许多,这下发了高热哪里能……”挺得住? 后面三个字他不敢说。 容绥却意会了,再也站不住,焦急地抢过侍人手上的毛巾,亲自为她擦拭。 侍医把该做的都做了,最后深深叹了口气:“王爷,全看王妃造化了……” 容绥红着眼,“滚。” 忙活到凌晨,所有下人包括侍医都退了出去,容绥坐在床边,看谢悠病恹恹的小脸,嘴唇失了颜色。 屋内死气沉沉,静得可怖。 白天还说喜欢自己,晚上便一病不起,她是在惩罚他的犹豫吗? 想到她有可能挺不过今夜,容绥无比懊恼后悔又心如刀割,不,她还没听到他的回复,她不能出事。 忙俯下身,想要碰碰她的脸,又不敢碰,心脏收缩得发疼,仿佛有人掐着一般。 他只好双手撑在她脸侧,轻声唤道,“娘子,娘子,醒醒可好?” “娘子,悠悠,别睡了,先醒醒告诉本王你没事。”他的不安逐渐蔓延至四肢,喉间哽咽,“你醒来,本王便告诉你答案可好,不用你等了,本王现在就告诉你。” “本王也……喜欢你,喜欢极了。” “你可听见?” “若还没听清,本王便多说几遍,你想听几遍都成,莫要吓本王了可好?” “悠悠……” 第32章 娇娇要抱着走(14) 病好…… 黑, 乌压压的黑,谢悠脑袋仿佛被千斤重的巨石压制,又沉又疼, 灼烧感笼罩着她, 像置身于火炉之中,在炼狱里炙烤,让她无法进行思考。 意识恍惚, 隐隐约约听见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唤她的名字。 她想要张嘴回应,却是徒劳, 她连眼皮都无法睁开, 只能静默着,想要听清那道声音究竟在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模糊的意识逐渐回笼,才记起她这是怎么了。 她生了重病。 要说源头还得从她去救位面女主的时候说起, 她以为吃了大力丸, 穿了防水衣就能避免淋雨,没想到最终还是让风寒找上门,导致发了高热。 大力丸能恢复力量只在时效之内,时间一过,她在雨中受的凉就会影响到原来的体质。 淦, 大力丸有bug。 她现在只能如同咸鱼一般瘫着, 被高热和病痛折磨, 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好,实际上她也不大确定这身子能不能撑过去。 想到好不容易让容绥喜欢上她,她却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好不甘心。 一旦她撑不过, 那她昨日所做的一切统统要白给,但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字典里没有“白给”两个字。 因王妃发病,整个容王府气氛森然,侍人大气都不敢喘,走路也不敢弄出大声响,生怕惹着主屋内已一日不吃不喝的容绥。 屋内弥漫浓烈刺鼻的药味,屏风边缘鲜艳高贵的牡丹色泽暗淡许多,烛火晃动,将昏黄的光铺满气息压抑的屋子。 容绥坐在床边倚着床头,维持着这般姿势陪了她许久,见不着她醒来,他食不下咽,好似只有待在她身边才好受些。 毫无生气的小脸露在质地轻柔的被子外,容绥抿了抿干燥的唇瓣,眼底失光,失了魂一般伸出手,用手背覆在她的额上,动作缓慢,伸到半空时还颤抖着,最终落下。 他呼吸变轻,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不似昨夜那般滚烫了,顿时松了一口大气,仿佛一只掐在喉咙的手终于松开。 侍医说过,只要温度降下她就没事了。 还好,还好,她挺过来了。 守在她身边的时时刻刻,他无一不在回想着她的各种模样,从平淡到羞赧,再到直率地表达心意,每个模样都那么灵动,恍若于仙林中翩跹而飞的仙女,偏偏她如今躺在床上,不睁眼看他。 容绥是靠着回忆挺过这一天一夜的,他不敢睡去,生怕她醒来第一刻不能瞧见他。 终于,半夜时,床上的人传出了轻咳,容绥忙俯下身,手掌覆在她的头顶,忙问,“悠悠,你可是醒了?”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嗯。”谢悠疲倦地舔了舔嘴唇,艰难地睁开眼。 “可还有其他地方难受?你给本王说说,本王这就派人去把侍医叫来,不,本王亲自去,你等等本王。”容绥自顾说着,心底却如死灰复燃,升起了火光,方才黯淡无光的眼,已然恢复平日的模样。 容绥再次运起轻功把侍医捉了过来,侍医不敢懈怠,连忙打开医箱为谢悠看诊,半柱香后,他抹汗起身,心中庆幸又惧怕,“回王爷,王妃高热已退,需好生休养,奴这就去为王妃开药。” “去。”容绥得到谢悠没事的信息之后,整颗心才完全落下,倒了杯水来到床边,将她扶起来,喂她喝水。 “可觉得好些了?还要喝吗?”他关切地询问,生怕错过她的每一个需求。 谢悠摇头,“妾身,有些累。” “好,悠悠先休息。”他轻手把她放下,吻了吻她的额头,“本王在这儿陪着你,莫怕。” 谢悠抬起眼皮看向他,她现在极度疲倦,却还是强撑着不睡过去,打量着他的脸。 杏眼望着他,他看起来憔悴许多,眼下乌青,眼中含着担忧,精神状态不如从前,倒是比她还像个病人,她觉得好笑,便扯了扯嘴角,想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可实在是使不上劲,只好作罢。 容绥察觉到她的动作,像心有灵犀似的,将她的手拿起来,覆在自己脸上,“悠悠可是想这般?” 谢悠这次注意到了,他改了对她的称呼,唤她“悠悠”。 “王爷也一起休息罢。”说话费劲,她慢吞吞说了好一会儿才把话说清楚。 “好。”容绥二话不说往她身旁躺,却不敢像往常那般伸手抱住她,如今她在他眼里就如那雪娃娃,一碰便化了。 待到谢悠完全恢复,已是十日后。 容绥上早朝前依依不舍与她温存一番,才不情不愿出门去,谢悠坐在门前的摇椅上,怀里抱着小兔,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它背上的毛。 她前几天问过容绥,她昏迷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是不是他的,因着声音听得熟悉,所以在想是不是在她昏迷期间容绥对他说了什么。 结果那日晚上,容绥红着一张脸承认了那就是他的声音,再仔细问,他便羞恼地把她压进怀里,不让她看他的脸,别别扭扭好一阵子才重复那晚他说过的话。 听完谢悠便知道他为何会羞赧了。 那样的话,就算换她来说也不一定说得出口,太羞涩了好吧,敬他是条汉子,不过总归是得到他的应允了。 她和他算是正式在一起,好感度也在他亲口重复一边后涨到了70,接下来便只是时间问题了,她也不必再担心剧情又会强行把容绥和秦茉儿凑到一起,那一见钟情名场面她想一次烦一次。 坐在摇椅上轻轻晃着,悠闲舒适,光线透过树叶,在地面上落下斑驳的影子,早晨的气温也不算太热,到了中午便不行了,在外待着会被烫焦。 眼看着末伏日也快到了,届时会更热,这日子怎么过啊,屋内虽会放置冰块,可融得也快,侍人来来回回换冰扰得她不能好好休息。 要是有空调就好了。 小芸从院外进来,停在谢悠身边,为她扇凉,“王妃,奴方才听外出采购的侍人说,今日是个大喜日子呢。” “什么大喜日子?”谢悠眯了眯眼,慵懒地望向屋旁的树上的树叶,看见两只鸟在树上乘凉。 “圣上为九王爷与秦太傅家的小姐赐了婚,如今官人正在街上发红包呢!” “你想去抢红包?”谢悠抓住重点。 小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里满含期待,有红包不要白不要! “那便去吧。” “多谢王妃!”小芸飞快地跑出庭院,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谢悠半阖着眼,面上虽还带着病态,却并未恹恹的,大病初愈后那股灵气便萦绕在周身。 剧情终于走到这一段了,她不清楚目前位面男女主的感情状况,但不论他们之间有何种拉扯,都别想把容绥参合进去。 按剧情发展,半个月后秦茉儿便被婚约压得烦闷,最终决定逃离。 不过帮她逃离的人,不会是容绥。 末伏转眼便到了。 容绥下朝回府见着的便是这一幕,妻子仅穿着里衣靠坐在贵妃椅里,额间冒了汗,被热的,净白的小脸也变得红润,不过看起来不大舒服。 他迅速将门关上,走到她身旁,顺手将她捞进怀里,而自己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 本想问她为何穿成这般模样,可是有其他意思? 还未等他问出口,她便双手双脚齐用,想要从他怀里逃脱,然而失败了,被他桎梏着。 她仰着头,美眸瞪向他,“夫君,太热,别抱妾身了。” 她发凶的话语依旧丝毫威慑力没有,他道,“觉得热,就要嫌弃本王了?” “没有嫌弃夫君,只是热得慌,夫君若是再抱久些,妾身怕是要惹得厥过去。”谢悠抵着他的胸膛,试图离他远些。 “你穿成这般是因为天气热?” 她的衣襟因挣扎而微敞开,容绥见着令人热血的光景,眼底转而幽沉。 “难不成要裹成球?那得多热!反正在屋里也没人,夫君快放开妾身。”谢悠挣扎得没力气了,自暴自弃地趴在他身上。 容绥察觉到她不大对劲,于是站了起来,将她放回椅子,问道:“怎么了?前些日子还不见你这般怕热。” “前些时日还好,不知最近怎么了,越发觉得这身子受不得热,一旦热起来便发觉难呼吸。”她有气无力回答,整个人瘫在椅子里,昏昏欲睡。 “竟是连热也受不得?”谢悠再次刷新容绥对于病弱的认知,换做以前他必然会嫌弃地说上几句,眼下却舍不得,只有心疼。 他蹲在贵妃椅旁,牵住她的手,“那明日我带悠悠去避暑山庄可好?” 避暑山庄? 谢悠倒是忘了古代还有这么个用来避暑的地方,能凉快点,那再好不过,“好,劳烦夫君了。” 翌日一早,容绥把谢悠抱进马车里,火急火燎地把人带去避暑山庄,路上太热还怕她抱怨,结果她在车上一直睡到了晚上。 容绥还想着能陪着谢悠到处在山庄里走走,不想她睡觉的频率愈来愈高,有时到了晌午还未醒,醒了傍晚便要入睡,他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来。 记起谢悠曾说过她那病是有嗜睡的症状,即便知此,他还是放不下心,好在这般症状并未持续很久,约莫五日后她便不再长睡,他才松了口气。 这日,容绥早早便醒来了,侧躺着看谢悠恬静的睡颜,偶尔伸出手在她脸上作祟,成功将谢悠弄醒了,她睡眼惺忪,眼神咪蒙地看向他,“夫君,早啊。” “早。” “今日可还要睡到晌午?”他问。 “不要,前几日睡得够长了。”以往她也会嗜睡,只是不会持续这般长的时间,大抵是那天的发烧影响到身子了。 “今日可要去瀑布那儿?那是山庄最凉爽之地,本王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好。” 第33章 娇娇要抱着走(15) “悠悠,多唤几…… 容绥口中的避暑山庄位于主院落的西南方向, 出了院落,走过一条弯曲的石路,再顺着路爬上山, 便能抵达视野开阔的山腰。 容绥挂心谢悠, 知她不可能步行上山,出了院落后索性把她背起,毫不费劲地把她背到了目的地。 那条石路连着山庄, 这瀑布也是山庄的一部分,瀑布澄澈透明,从被云层覆盖望不见的山顶上倾泻而下, 形成宏大而震撼的奇观, 水流大,重重落在潭水中,溅出水花笼起一层薄雾。 “哗哗”的水声回荡在清静山间,地面平坦, 由青石板铺成, 树木与花草生长得似乎恰到好处,无多余的枝桠,杂草也少,应是有侍人常来修剪清理,不远处还有一座观赏瀑布的亭子, 里头放置了石桌和石凳。 这儿倒不多热, 头顶是繁密的树叶, 遮下大片阴翳,旁边瀑布飞流,似乎还比在院落里凉快许多。 谢悠被容绥放在了亭子内的石凳上,他站着躬身, 一手还搭在她的腰上,脸与她的极为接近,鼻息喷洒在她太阳穴周围。 他本想把她放下后便起身坐到她身边的石凳。 眼下她揽在他脖颈的双手还未收回,懒散无力地架在他肩膀上,谁也没先放开谁。 谢悠身上穿着夏衫裙,最外层是薄纱,隐约露出里层的鹅黄叶纹衣,抬起的手让薄纱滑落至手肘处,经过几日嗜睡症状后她的精神状态恢复如常。 美眸不自觉带上几分炯炯异彩,望向他的喉结,优越的下颌线,一路向上直至停落于他微挑的眼尾上。 他的下眼睫毛也很长,眼皮半垂着与她对视,藏在根根细密睫毛里的黑眸深邃透彻,谢悠晃了神,想起凶狼在温柔时,眼神大抵也如这般泛着阵阵涟漪。 眼前之人盯着自己走神,容绥眼里浮现笑意,改变想法旋身将她搂在怀里,坐在石凳上,而她侧坐于他的双腿上。 被这动作醒神的谢悠投去疑惑的目光,伸手拭去他鬓边的汗珠,“怎还抱着妾身,累么?” 说着,将嫩软的手掌覆在他的肩上,轻轻按摩,因着使不上劲,容绥没感受到力量,却也佯装享受的模样,弯起眼。 “悠悠很轻,本王还能背着你走上几里路。” “妾身可舍不得夫君背着走几里路,话说夫君如何找着这般环境优美又凉爽之地?”她环顾四周,当真如临仙境,沁人心脾。 这座避暑山庄是记在容绥名下的,他不常来,只留了几个侍人在山庄里清扫打理。 容绥隔着纱衣,将圈在她腰肢的手收紧,视线收敛转向壮观的瀑布。 眼里涌上回忆的色彩,“这曾是本王父亲与母亲买下用作养老修生的山庄,原本他们应当隐居于此,做一对隐世深林夫妇,享受后半生闲暇悠适时光,只不过后来……他们都到别处去了。” 谢悠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伤痛,腰间的手愈收愈紧,她捧上他的脸,无言地望着他。 她记得剧情里说过他的父亲被亲信背叛死于敌人刀下,而母亲承受住父亲去世的消息,当夜崩溃一病不起,第二日便用白绫,追随父亲而去了。 当时容绥剿匪归来,听闻噩耗险些快要将府中的人杀尽,所幸被刘忡制止,后来他性格大变,成了世人口中的罗刹,对皇帝的厌恶也从那时起。 将事情串联起来想,容绥对皇帝的反抗和不留情面的拒绝,统统事出有因,这般想,容绥父母之死也与皇帝脱不开关系。 手握重兵的镇国将军与疑心病重,沉浸于女色的皇帝,加上之前针对容绥的种种事迹,表明皇帝想除去这阻碍他掌握大权的“病根”。 可笑至极的是皇帝一边想要收回军权,另一边又不得不靠着容绥替他抵御北边的敌军,得知真相的容绥自然不愿意做他的刀,同时也表明他容绥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谢悠静默着,目光凝视他,不曾偏移。 容绥看向她眼里倒映的自己,继续道,“若他们见着你,想必也会喜欢极了。” “夫君怎知道他们会喜欢妾身?”她问。 “因为本王喜欢。” “……”没话讲。 “悠悠可喜欢这儿的风景?”他换了话题。 谢悠颔首回应,“喜欢,这儿比京城里凉快不少,在府中同在热锅上似的。” “哪有你说得那般热,若真如此,京城的百姓哪里能待得下去?”他点点她的额头,“你身子娇得很,受不得热,若是到了冬天,又得受不得冷。” “夫君怎知妾身受不得冷?”谢悠挑眉,“还没到冬天呢。” “本王就是知道,届时带你下江南去渡冬,本王在江南有几处宅子与几座山庄,想去哪儿住便去哪儿住,听闻你家乡在江南,正巧去看看。” “那可说好了。”谢悠倒没想到他会如此心细。 “嗯,一言为定。” —— 谢悠和容绥再回到容府时,已是秋初,夏的闷热似乎随着过季而散去,换上一股从北方而下的凉风,将秋的滋味吹了过来。 刚回到府上没多久,容府便迎来一位心急如焚的贵客,谢父刚经商归来听闻谢悠发高热病重,好在捡回了一条命,醒了过来,否则他此次归来见到的会是…… 他万万不敢想象,即便在侍人口中得知谢悠已无大碍,也要一刻不停跑过来,亲眼见见他的闺女是否安好。 谢悠同容绥在厅堂内等着谢父过来,半晌,凌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传来侍人的声音,“禀告王爷王妃,谢老爷到了。” “快请进来。” 门打开,谢父急匆匆入内,第一眼就望向座椅上的谢悠,再三打量确认她的脸色无碍,也没有消瘦许多,才放下了半颗心。 心却还在半悬着,迟迟不能完全放下,心中焦急想要同女儿说上却,却不得不先躬身行礼。 谢悠见状连忙拉着容绥上前去阻止,双手扶起谢父就要向下拜的手,“爹爹使不得,您不必行礼。” 说罢她偏头看了容绥一眼,容绥会意也道,“父亲不必行礼。” 容绥竟也开口喊父亲了,这让谢父略有惊诧,既然不必行礼他也不多矫情,反手扶着谢悠关切问道,“悠悠近来可好?为父听闻你前些日子生了重病,只怪为父远在安县,不得陪在你身边,为父愧疚万分,为父,不配你做父亲……若是你有了万一,更不能原谅自己。” 他已经失去了妻子,不能再失去闺女了。 圆润的脸庞耷拉着,满心自责愧疚,将女儿生病的责任全然揽到自己身上。 谢悠一时心绪复杂,安慰着谢父,“爹爹,女儿生病全然因自己而起,怪不得他人,更怪得不您,您不必自责愧疚,在女儿眼里您就是世上最好的父亲,莫要因此而菲薄了自己。” “可、可为父……” 谢父还想说什么贬低自己的话,全然被谢悠拦下,“爹爹,女儿这不是没事吗?都过去了,女儿之后定会小心些,不让爹爹牵挂心忧。” 谢父依旧拧着眉,被谢悠安慰着也没有稍微缓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心有余悸。 他抬眼看向站在谢悠身侧的容绥,眉目间并无对容绥的惧怕,而是审视,转而将目光移回谢悠身上,“悠悠,为父想同王爷单独说几句话。” 谢悠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眼,应声,“好。” “父亲,书房请。”容绥道。 谢父双手负于身后,吹着胡子轻哼一声,抬起短腿径直走出门去。 不知谢父要同容绥说些什么,直至正午谢悠才等到容绥回来的身影。 未注意到他面上沉重的神色,往他身后望去,问,“爹爹呢?” “父亲有急事,先回去了。”容绥嗓音有些异样,像是堵塞的喉咙,艰难发出声音。 实际上谢父在书房失了态,说着谢悠的事直至情绪失控,当着容绥的面落泪了,他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 谢父情绪失控时脱口而出的话压在他的心上,沉痛而艰涩。 ——“请王爷待悠悠好些,算我求求你,她没有几年能活了……” 闻言,容绥瞪大眼几乎不能思考。 几年?究竟是几年? 谢父没说,随后径直推开书房的门,离去前嘱咐他,话音哽咽,“同悠悠说我有急事,先回去了。” 他心知那是作为父亲最后的自尊。 可他同样如雷轰顶,不知如何面对,不知所措,回了谢悠的话便再也克制不住将她搂进怀里,似乎只有这般亲密的接触才能让他的心稍微安定。 如果他早知道的话,他该早些认识谢悠,早些把她娶回家,把她捧上天,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他终于知道谢父究竟为何那般宠溺谢悠,换作他,他也会如此。 “怎么了?”谢悠明显察觉到他不对劲的情绪,伸手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 “悠悠。”他隐隐克制着情绪。 “妾身在。”不知道谢父同容绥说了什么,竟是让他变得这么没有安全感。 [男配好感度+10] [目前好感度为80] 谢悠顾不上好感度,蹙着眉轻声问他,“夫君,你告诉妾身究竟发生了何事。” “悠悠,来年春季,本王带你去轩辕国最西边看花海,去东边最高的山峰欣赏日出,去南边看汪洋的海,你受不住舟车劳顿,咱们就边走边休息。”他自顾道,“还有花神山上父母的安息之地,他们应该想要见见你。” “容绥。”谢悠拧着眉,第一次唤了他的名讳,此刻的他,实在是太过反常。 容绥埋头在她颈间,“悠悠,多唤几声,本王喜欢听。” “……容绥,你究竟怎么了?” 第34章 娇娇要抱着走(16) 他亲手做的簪子…… 门还敞开着, 耀眼的光线从外照入屋内,携带凉风一齐吹进,容绥此刻如同迷途的尘埃, 不知何处飘零何处落, 唯有紧紧将眼前温热的人笼罩在衣袍下,他才能寻找到所剩无几的安全感。 他深深埋在她的颈间,一边喃喃唤着她的名字, 一边用皓白的上齿摩擦她颈边的肌肤,直至留下玫红的印子才善罢甘休。 他在用他的方式传达他的不安。 谢悠何尝不知呢。 在外人看来两人的姿势,容绥压谢悠更多, 甚至看起来将力量都放在她的身上。 其实不然, 谢悠并没有受到任何来自他的压力,容绥也没有将他的重量压向她,反而他将自己作为支撑点,揽着她。 素白的手在他后背轻拍, 语气柔和, 像棉花似的,“别这样,妾身很担心你。” 为表对此事的看重和严肃性,她微微推开身,将他的脸从颈间移开, 捧到自己面前, 他的反常, 大抵跟谢父有关,可谢父究竟说了什么竟是给容绥带来如此大的杀伤力。 他的眼尾微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仿佛下一秒要被抛弃的人是他, 可他们不是好好的吗?正是浓情蜜意时,她也未曾说过不要他的话。 “悠悠,我们不等明年,下个月便出发,本王带去你看世上最美的地方。” 容绥沉浸在极度悲伤后的幻想当中,双目虽低垂看着谢悠,可却是空洞无神的,让谢悠心中的担忧和疑惑加重。 “不去。”她的声音变得冷淡。 她拒绝得果断,让容绥一时愕然,接着心里涌上一股心慌。 “为何?” 她说过喜欢他,为何还要拒绝他? “在那之前先把话说清楚,你没听见妾身的问题么?你究竟怎么了?”谢悠将目光移向他处,狠下心,不看他近乎乞求的眼神,怕自己心软。 她不喜欢对象对自己有所隐瞒,更不喜欢以为她好的名头,将她瞒在鼓里,那样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将她推开。 比起单方面承受,两个在一起的人本就该一同面对,眼下,他显然有心事瞒着她,嘴上却在规划他们的未来。 “本王……”容绥感受着面颊上她手的温度,顿时哑然,难不成真要告诉她?若她承受不住,再病倒了该如何?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可能性,迟疑着是否要告诉她,最终还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悠悠,本王以后再告诉你可好?” 谢悠将视线落回他脸上,说实话她有些失望,“容绥,若此事不能立即解决,那么在我心里,你与我之间便有了隔阂,开了条裂缝,无论之后再如何弥补隔阂与裂缝都不会完全消失。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希望能够与你一起面对,而不是躲在你身后做一朵需要人浇灌的娇花。” “你该懂我的。” 坦然而直白的神色撞入他的眼底,让他再也无处可逃。 话音刚落,容绥瞬时满心怕她不要他了,更不想要他们之间出现隔阂,可,可这该如何说? 谢悠再也看不下去他踌躇不定的表情,从他的怀里挣开,恰好他正走神,让她成功了,两人分开后,他便茫然无措地看着她。 而她却想着,既然他不说,那么她便去问谢父,只要有突破口,总会知道他们之间究竟谈了什么。 此事不解决,就像在她心头长了个疙瘩,“你先好好想想罢。” 说完,她越过他,径直走向门口,步伐缓慢,在容绥眼里却是再刺眼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她为何突然离开,身体已经比思维更快一步,在她要踏出门时从她身后拥住她。 “悠悠,别走。”他的声音带着颤,生怕她就此离开,弃他而不顾,“你不能丢下本王。” “谁说妾身要丢下你?”她道。 容绥一怔,心跳依旧剧烈,“那你……为何要走?” “既然你不同妾身说实话,那妾身便自己去找答案。” “悠悠。”他唤了声,“父亲说你只有几年寿命可活,本王害怕……你受不住。” 他上过战场见过马革裹尸,见过残暴与杀戮,却从未有过此刻钻心刺骨的惧怕。 闻言,谢悠顿了顿,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好,有些哭笑不得,关于寿命的事谢父的态度一直都是不愿意相信,侍医说,他便否认,并不允许任何人提起。 不曾料想他竟是把那事儿挂在心尖尖上,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已经急得要命。 谢父同容绥说那件事,大概也希望容绥能在她“最后的时光里”好好待她吧? 她有些无奈,缓缓道,“妾身不仅知道自己仅有几年可活,还知道妾身能熬过病痛,与你长相厮守。” 她是穿越者,若不是最初她想要体验人设,早就在开始时调整好体质,别说活到六十,九十九都不在话下。 她转身与他面对面,无法用真实情况与他解释,只得道,“妾身早早便做了个梦,梦里有个蓝衣道长,他为妾身祛除了身上的病根,虽然多年来身子的病态无法恢复,但病根已被道长除去,妾身的寿命也可同常人一般长短。” 说了个胡瞎的故事,反正到时候她未死,容绥也能明白她说的话不假。 “信不信由你。”她道。 “信,你说的本王都信。”这样也好,他至少有个借口可以安慰自己。 “夫君。”谢悠叹了口气,美眸望向他的,“妾身不会不要你。” “除非,你先放弃妾身。” “不会!”他猛地将她拥进怀里,“本王死也不会放弃你!” [男配好感+5] [目前好感度为85] —— 隔日,谢悠与容绥拜访谢父,将谢父安慰好了,吃了顿饭才离开,坐在马车上本准备回府。 坐在一旁的容绥忽然道,“悠悠,可要去秋游?” “秋游?” “嗯,今个儿天气不错,本王带你去看湖景。” “好。” 郊外湖边有不少出行秋游的人,诗人围坐在湖边树下,观湖吟诗,秋叶泛了黄,随着湖风吹来,簌簌落地,染了一片黄。 下了马车后,容绥扶着谢悠在附近散步,湖面时不时浮上几只锦鲤呼吸空气,抬头便正好瞧见大雁南飞。 谢悠正望着大雁,忽然传来容绥的声音,“悠悠——” “嗯?”她回过头。 下一刻,不知容绥手上何时多了一支金簪,样式朴素,是再常见不过的花簪,他将其插入她的墨发中,笑着收回手,随后夸赞道,“真好看,悠悠戴什么都好看极了。” 谢悠抬手抚上那根金簪,“夫君何时去买了簪子?” “此乃本王亲手制成。”他颇为自豪道。 “是吗?”她望向他,“谢夫君。” “你若喜欢,本王多给你制几支。”眼看自己亲手做成的簪子缀在妻子发上,心中似乎被填满,涨涨的全是满足感。 他很用心,谢悠垂下眼帘,看向他的手,果不其然,宽大厚实的手背与掌心多了不少细小的伤口,都已结成疤。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忙道,“无碍,小伤罢了,过几日便好了。” 谢悠自顾执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随后掀起眼皮凝视他,“再小的伤也会疼呀。” 容绥木然,听着她的软语细言,心弦不知不觉被扣动,拨起阵阵涟漪。 得妻如此—— “容王妃!” 徒然旁的传来一声清脆的女音,将容绥的思绪打断,眉间蹙成小山丘,凌然看向声源处,谢悠也望了过去。 只见秦茉儿与一华服男子走过来,两人牵着手,姿态亲昵,那男子应该是位面男主轩辕逐,剧情的进度条拉快了,他们竟是在这个节点在一起了,那么最后的…… “见过容王,容王妃。”秦茉儿还未嫁给轩辕逐,身份上还是低于两人。 “平身。”容绥道,接着他与轩辕逐无言对视,礼貌性地颔首。 “秦小姐唤本妃,有事?”谢悠想同容绥过二人世界,哪想秦茉儿也在这儿,碍于身份礼仪,且又是她先主动去摸秦茉儿的马,眼下只好和颜悦色道。 “我与九王爷出行,没想到正巧碰见了你们,实在是太凑巧了,说明我们之间冥冥之中有缘分呢!” 秦茉儿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若是对上别人,说不准还能成为关系好的朋友,可惜她对面的是嫌麻烦的谢悠和一脸冷色的容绥。 缘分? 不,这只是位面女主和男配之间的磁性关系,剧情只要逮着机会就会让修罗场出现。 只不过如今容绥并未对秦茉儿一见钟情,而秦茉儿似乎与轩辕逐相处得还不错,修罗场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谢悠也没有兴趣跟秦茉儿交朋友。 “如若王妃不嫌弃,我们可一同游湖,其实我早想多认识王妃了,此次正巧有机会!”秦茉儿扬着标志性的笑容,即便是秋天,也能感受到春日的灿烂,给人一种温暖亲切的感觉。 善良的位面女主大多有这样的特性。 谢悠见过很多,不论是在攻略任务里还是升级杀怪人物里。 容绥先是看了谢悠一眼,见她神游着,勾他尾指来回摩挲玩弄,一点儿同他人交流的兴致也没有,暗暗示意着她不想回应秦茉儿,两人在这方面似乎心有灵犀,他也不喜欢跟对面的人有所交集。 他指的是秦茉儿身边的轩辕逐。 “不了,本王要同王妃还有许多私话要说,今日无空闲与你们游湖。” 他向来不喜欢老皇帝,也不喜欢他的儿子。 且轩辕逐看似不争不抢,深得皇帝喜爱,实际野心大,城府极深,他是所有皇子当中,唯一武力高强的及冠皇子,同时也是个武官。 若是此次北下的敌军打下了轩辕国北疆三十六城池,那么轩辕逐必然会被老皇帝派遣出征。 战场的事可不好说,打赢了有机会翻身做太子,打输了……他在府中养了不少死侍,输,大抵是不会的,毕竟后路都铺得如同阳关大道,又能输到哪里去。 容绥面色凛然。 被委婉拒绝后,秦茉儿面露尴尬,她道,“那,我们便不打扰王爷和王妃了。” 说罢急忙牵着轩辕逐离开,轩辕逐在转身之际与容绥对视了一眼,火光一触即发,又转瞬即逝。 谢悠察觉到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敌意,扯了扯容绥的衣袖,“夫君,我们回去吧。” 第35章 娇娇要抱着走(17) 风雨欲来…… 眨眼秋季过去了大半, 临近初冬,风也带着丝丝寒意,院落里树的叶落了满地, 树枝光秃, 坚强地抵御冷气,失了色彩斑斓的鲜花和葱绿叶装点,秋末显得萧条, 莫名令人心生一股凄凉感。 太阳不常见,隐在层层云后,抬头只能望见单调的白, 空无一物, 冷寂而空虚。 许是气候转变得太快,这天,谢悠早早被容绥披上了厚实毛绒的狐裘,里头穿着粉缎袄子, 层层将她包裹得暖和, 生怕她着凉。 她梳着堕马髻,缀着容绥后来亲手做的发饰,是个白毛球,茸茸的装点在发髻上,跟小兔倒是有几分相似。 因着天气转冷, 小芸便不再放小兔到院子里乱跑, 安置在屋内, 有暖炉烘着,它或许也觉得有些冷,在屋内呆着并未闹腾,倒是安稳得惬意。 谢悠不多怕冷, 而是这具身体怕冷,出门冷气打在脸上,刺骨的寒意便钻进来,冻得打哆嗦,所以她不想外出,便窝在屋内,偶尔去花园转转。 容绥去早朝还未归来,说起来,近日的京城似乎不大安定,前几日活捉了个外族人,那人正带兵器暗器想溜进皇宫,结果被轩辕逐抓了个正着,审问倒没审出个所以然。 但是单凭带着武器要溜进皇宫这一点,那人的目的便能猜测得明晰。 正巧今年北戎族南犯轩辕,京城又出现了北戎族的刺客,胆大妄为,完全不将轩辕放在眼里。 这也说明,轩辕于北戎族并无多大的威慑力,即便轩辕幅员辽阔,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大国,但自新帝,也就是当今圣上即位以来,其昏庸无道,沉迷女色的行径便被人暗地里抱怨痛恨。 轩辕国早在走下坡路了。 远在北方的北戎族也察觉到轩辕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特别是他们对轩辕的土地垂涎已久,想要将其吞并,而他们民族个性勇猛果敢,骁勇善战,说战便战。 于是如同暴雨雷风降临之势,打了轩辕国个出其不意,皇帝这才注意到北方的那些豺狼虎豹,立即命人去抵御敌军,其中包括容绥。 容绥拒绝了,当时此事还闹得沸沸扬扬。 思索着,谢悠坐在软榻上看书,怀里揣着暖炉,美人穿得厚实,却挡不住娇弱的身躯,懒散地倚着边缘的台子,手上虽捏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总觉得不安。 正沉浸在思绪里,思考着还有什么重要的剧情细节被她忽略。 “王妃。”小芸抱着小兔走了进来,小兔乖极了,静静在她怀里不挣也不闹。 谢悠掀起眼皮,看了眼小兔,“小白今日可有吃东西?” “吃了,还吃了许多呢,您瞧瞧,胖了几圈,抱起来还有些重了。”小芸见谢悠一人待在屋里,觉得她也许会寂寞,于是将小兔抱了过来。 近日来王爷又不知忙于什么,白日鲜少着家,皆是晚上才迟迟归来。 谢悠将手上的书放下,伸出手去接小兔,把它放在腿上,在它背上轻轻抚摸,“的确胖了不少。” 小芸见谢悠兴致依旧不高,想要找些话题,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忽然想起最近的一件事,“王妃,您可还记得前几日宫里捉了个外族刺客?” “记得。”谢悠看向小芸。 “我听守门的侍卫说,昨日发生了几起夜间闯民宅盗物杀人的事儿,一夜之间三家人没了,也不知这缺德事儿究竟谁能做得出。”小芸愤愤不平。 “如此嚣张?”谢悠抚摸小兔的手一顿,此事她还不知道,没想到一茬接着一茬,确实会令民心惶惶,“听你说,那贼人未被捉着?” “没呢,官府已派人去捉拿此人,听说又是北戎族人干的事儿,有一家的侍人当时躲起来,瞧见那人穿得一身北戎服,一点儿也不像轩辕的。”小芸说着,皱起眉,“这些北戎人怎净干些强盗事儿,又是进犯我轩辕,又是来京城盗杀百姓,简直、简直……!” 小芸气愤得不知如何形容。 “京城近日来不安定,让府内人少出门去。”谢悠道,容王府不仅有明里严格的侍卫巡逻,暗里还有暗卫守着,苍蝇想要闯进来都难,更别说那在京城作乱的北戎人。 “诺。” 小芸退下后,谢悠想起来她忽略掉的剧情细节,原剧情里中后期阶段,秦茉儿求容绥去迎战,是因为轩辕逐主动请缨领兵出征,后来在军中身中剧毒昏迷不醒,生死未卜,除了容绥她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救轩辕逐。 原剧情里容绥会答应的义无反顾,全是基于他对秦茉儿的感情,如今两人形同陌路,根本没有感情可言,容绥也不会答应。 明明是不该担心的事,但谢悠总觉得隐隐之间有不详的预感。 傍晚,容绥回来得早,一落家便跨着大步去找谢悠,推开主屋的门,见心上人儿坐在榻上,怀里抱着兔子,神态慵懒。 听闻门口处传来声响,一股冷风涌了进来,在屋里烘得身子暖和的谢悠眼睛眯了起来,有些不大适应。 容绥反手把门合上,“悠悠。”他走到谢悠身边坐下,“今日过得如何?” 他身上还带着冷气,谢悠轻瞥他一眼,随后将怀里热烘烘的暖炉放进他怀里,“过得一般。” 容绥忙把暖炉扶稳,冰冷的手仔细错开她的手,生怕冻着她。 “为何一般?”他想多靠近她一些,又想到自己身上带着外头的冷意,便坐在原地未动,用眼睛看她。 谢悠拿起一侧的书,是她看了一整天的书,递到他面前。 “怎么了?”他问。 “这话本写书生与妖相恋,书生不知心仪之人是妖,而妖从未危害世间,却被道士追着打,无数次死里逃生,最后因救书生而死,还暴露了妖的身份。得知真相的书生无比厌恶与妖相恋的经历,后来找道士求了杯忘情水喝下,娶了他人为妻。” 她缓缓地说着,一字一句咬得清晰,却察觉不到她的心绪。 “悠悠又在看话本?”容绥挑眉,谢悠喜欢看这类话本打发时间他是知道的,接着她的话评价,“这故事确实一般。” “夫君若是那书生,会如何做?”她问。 容绥想了想,“那得你是那妖才行,若那妖不是你,本王不想带入书生。” “真挑。”谢悠道,嘴角不经意的笑却表明很满意他的回答,起身为他倒了杯热茶,本想递给他,结果他没伸出手,两手抱着暖炉,漆黑的眼眸直直看着她,意图明显。 她将茶杯送到他嘴边,喂他喝下,问:“如若妾身便是那书中的妖,王爷当如何?” 容绥没往深处想,只当谢悠同他开玩笑,抿了抿被茶水滋润过的唇,想也没想便回答,“本王会先将那道士杀了,不可能让你陷入生死危难,更不能让你挡在本王身前。” 说着,感觉到手掌被暖炉烘热,他才伸出手去将妻子搂进怀里,下颌抵在她耳侧,温热的鼻息喷洒而出。 谢悠被他微冷脸颊碰得一颤,却没躲开,“书中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懦弱无能,如何能将道士杀了?” “哼,本王与那书生不同,他连废物也不如,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反要让她护着,最后还抛弃了她。”容绥蹭了蹭她的墨发,将她发髻蹭乱,“本王自幼习武,十三岁便同父亲上战场,那懦弱的书生怎能与本王相提并论?” 他不大喜欢与那废物书生混作一谈。 谢悠听出他话语间的骄傲,他也的确有骄傲的本钱,她偏偏喜欢极了他这般自信张扬的模样。 “是妾身的错,我夫君能提长缨驾高马,驰骋沙场斩杀万敌,世上任何男子都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她偏过头,温热樱唇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落下一吻,视线与他对上。 盈盈如月散发光辉的眼眸里,映着他的眼睛,容绥心下微动,再也克制不住,大手覆上她的后脑,强势地将她压过来。 一记唇齿交融后,谢悠轻吐着气息,与他抵着额头。 “悠悠,近日来京城不大安定,尽量不要出府,若想出门便告诉本王,本王陪着你。”他吻了吻她的眼,“过几日本王便带你下江南。” 这时门外有侍人敲门道:“禀告王爷,罗公子求见。” 容绥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嘴唇抿紧,将怀里的谢悠抱紧,不舍她身上的气味和温度。 “本王去去就来。”声音带着疲倦。 “去吧。” 书房。 罗生也不坐下,站在案桌前一面正色,“成炀,北疆三十城已被攻下,消息明日就会传到老皇帝耳里,届时你……” 罗生祖辈都为轩辕效力,直至他这一辈依旧有着建功立业的抱负,虽对当今皇帝失望至极,却也不想见到祖辈扶持的国一落千丈,成为任人践踏的蝼蚁。 老皇帝低估了北戎族的实力与魄力,更是误判别国对轩辕的野心,他以为求援于他国便可抵御北戎,却未曾想轩辕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香饽饽,哪国都想着渔翁得利分一杯羹。 老皇帝即位以来为节省国库开支,裁兵,减少兵器制造,军事能力已然被削减,大不如前,更不如全盛时期的轩辕。 而节省下的大量金钱统统用在了搜寻各地的美女上,简直荒淫至极! 照这般架势发展,若北疆完全失守,那么轩辕就如同失了最牢固的盾,整个轩辕沦陷是早晚的事。 如今能救轩辕的,唯有容绥和他手上的十万精兵。 烛火蜡黄的光照在容绥脸上,眼睫覆下一层阴翳,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罗生,你知道我的。” “可是你若再不去,轩辕便无药可救了!” “老皇帝不是还有那最疼爱的儿子吗。”容绥指尖敲着桌面。 “成炀……都什么时候了,仇恨可否先放一放,我不求你效忠皇帝,但希望你能救救轩辕,亦或许你将他拉下高堂也成……”罗生不得已说出了大逆不道之话。 容绥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不会为任何人所用,也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仇,我迟早会报,你说让他眼睁睁看着他轩辕家的天下,被小小的北戎吞噬,这不比让他死更加残忍?” “成炀!” 第36章 娇娇要抱着走(18) 他不怕北戎,可…… “成炀,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罗生一改之前风流公子的做派,满目严肃与哀求,“我知作为你的朋友, 不该劝你答应这荒唐事, 可我生在罗家,便不能眼睁睁任由轩辕国被人宰割。” 因为容父之死,背后由老皇帝一手促成, 只因容父大受百姓爱戴,甚至在百姓的眼里,功劳高于他, 加之容父手上还掌握着半枚虎符, 老皇帝更是看容父不顺眼,是以设计害死了容父。 若不是容父忠心耿耿,也不会着了道,从此天人两隔, 害得容母也随之去了。 双亲纷纷离去, 容绥的剜心之痛,罗生心知肚明,因为容绥那段最消沉的时期是他陪伴着度过的。 如今,作为容绥的挚友,他却反复将他的伤处撕开, 他知道不应该, 可他也有他的不得已。 罗家祖训首条便是对国家忠诚, 他不能违背祖训,对轩辕国的现状熟视无睹。 “罗生,此事没得谈,你就此作罢吧。”容绥揉了揉眉心, 缓解疲劳,“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容绥这是在给罗生台阶下,罗生何尝不知呢。 罗生沉默片刻,道:“北戎人已经出现在京城了,不止一两个。” “那又如何?” “北戎人个性暴躁,颇为记仇,而且瑕疵必报,他们来京城不仅是在挑衅轩辕,也是在挑衅你。”容绥之前战胜过不少国家,其中就包括北戎。 因北戎本就不安分,时常在边境试探,从前的时候,容绥直接带兵马把对方打得屁滚尿流,还擒拿对方首领,吓得对方几年缩在北戎不敢再出来。 容绥那番操作必然被北戎记恨上了,且还成了北戎最大的仇人。 容绥不以为意,“你以为我会怕?” “你当然不怕,可你还有一个孱弱的王妃,他们不能将你如何,而王妃就不一样了……”罗生咬牙,忍着愧疚将狠话说出口,他知道容绥如今最在意的人便是那谢家的独女。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用这样卑劣的法子,变相威胁容绥,罗生自嘲地笑了笑,“若是轩辕国被北戎攻下,他们第一个不放过的人便是你,难不成你想带着王妃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容绥怒而起身,猛地在桌面拍了一掌,眼中尽是可怖的戾气,“滚!” 罗生宽袖下的手捏紧,心知不能再继续了,但他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于是转身离去。 罗生离开后,书房内只剩下容绥一人,他跌坐在椅子上,眼眶因方才的暴躁变得微红,脑海里不断重现罗生最后的那几句话。 他不怕北戎,可她呢? 想起她喜欢懒懒地靠在软榻上看书,喜欢悠闲地在府里乱逛,喜欢扯着他的衣袖让他带她到屋顶上赏月…… 若是轩辕国的和平安详被打破,那么这一切将不复存在,谢悠也会因此而受牵连…… 他手指蜷曲,紧紧握着,指尖几乎要陷入皮肉里,忽然闭起眼,一手覆盖在眼上,将眼底所有复杂的情绪隐藏。 翌日。 宫中传出两大消息,一是北疆三十城池失守,将领被掳杀,尸体与军旗一同悬挂在城门,数万百姓沦陷于杀戮涂炭中。 二是九王爷主动请缨前往北疆迎战,即日出发。 京城内的百姓全然被第一则消息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北戎族竟是那般强大厉害?都快将北疆打下了。 一日之内,全城百姓皆担惊受怕,有的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街上的行人稀少,且近日在京城里作乱的北戎人还未被绳之以法,仍旧逍遥法外,难保他们不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心慌与不安笼罩在京城上空,与压低的云一起,阴沉得令人难以呼吸。 轩辕逐浩浩荡荡的出征队伍并没有多么盛大的送车场面,百姓们都在家中,如今跟着送别的是一些在外瞎逛又胆大的男人。 甚至鲜少有人知道轩辕逐将要去收复失地。 夜里,风比白日更加渗着刺骨的寒意,京城街道灯火通明,此事正值往常最热闹的时辰,而家家户户却紧闭大门,街上无行人,凄凉而寂寥。 忽然一条黑影从屋檐上闪过,跃进一户看似富裕的院落里,不多时,厢房里传出男人与女人的尖叫,随之是花瓶破碎声与桌椅碰撞声,无比混乱。 因着声响巨大,府中的侍人连忙赶来查看,只见一身着北戎服的大胡子男人手持大刀,架在这家家主脖子上。 大胡子男人带着北戎口音大声道,“把值钱的东西都给爷拿出来!” “快快把东西都给他!”被大刀架在脖子的男人发抖道。 今日真是走了狗屎运,这霉头居然让他们遇上了,听说这北戎老贼还杀人,男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惹得大胡子不高兴,一下就把他脖子抹了。 屋内的女人已经吓晕了过去,大胡子往她身上一瞅,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把她也绑起来!” “快,按着他说的做!” 待到侍人把值钱的东西和女人绑到大胡子面前,大胡子大笑着手一划,方才跪在地上怕得瑟瑟发抖的男人瞬间归西。 大胡子把女人抗在肩上,一手提起金银财宝,准备满载离去,不想刚出房门,一把剑直直对着自己的眉心,大胡子吓得不敢动弹。 容绥沉着脸,下一刻他的身后出现三个黑衣人,他声音冰冷,“把他手脚卸了,捉去官府。” 三个黑衣人道,“诺。” “你,是你!!”大胡子认出了容绥,“你脸上的伤疤,没有错,你就是容绥!我要杀你!” 他丢开女人和钱财,发了疯似的举刀想要劈开指在眉心的剑,不想那三个黑衣人的动作更快,当他举起手时,就被绕到身后的黑衣人卸了手,大刀“哐当”落地。 膝盖窝被从后面踹了一脚,大胡子双腿剧痛发软,不得不下跪,他满目愤恨地瞪着容绥,北戎族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带给他们耻辱的男人! 双手双脚再也无法使用,大胡子忍着苦痛,大张着嘴,试图往前扑去咬容绥,被后者轻松躲开。 而大胡子狼狈地趴在地上,脸着地,他恨恨地说着,“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来京城的只有一两个我这样的人吧?” “我的族人,将要占领轩辕国,找回我族荣耀!” “而你,容绥,北戎的仇人,我的族人将会把你生吞活剥,热锅油炸,丢去草原喂食凶猛的狼群!” “今天你杀了我,还会有另外的族人将轩辕国的京城闹得人心惶惶,我们要让轩辕国的人也尝尝恐惧的滋味!” “哈哈哈,我的族人就快来了,带着我族的勇猛的军队,踏平轩辕国,而我死得光荣!” “你杀了我吧!” 容绥冷着脸一脚踩上他偏头露出的脸,大胡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瞪着通红的双眼,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带走。”语气稍显不耐烦,北戎人还是如此多废话。 不等这院落里的人反应过来,容绥已经飞身离开,快要回到王府时听见一阵刀剑打斗激烈的声响——是主屋的方向! 他心头一跳,猛地朝主屋而去。 他是趁着谢悠熟睡时出门的,还没出去半个时辰,便发生了这般令人心惊肉跳的事。 主屋庭院一派混乱,他的暗卫在与刺客打斗,见主屋的门还紧挨着,暗卫牢牢守着,他才稍微放下高高悬起的心,加入到打斗当中。 一刻钟后,庭院里弥漫着血腥味,暗卫在清理现场,容绥顾不得身上的血迹,忙推开门进屋去看谢悠。 映入眼帘是坐在床里的身影,隔着薄纱床帐看她,似乎还有些迷茫,睡眼惺忪的模样。 “夫君,你怎么出去了?”声音细软,将他的心完全安抚。 容绥身上还带着血,不敢靠近她,站在原地道,“听见些声响便出去看看,你何时醒了?可是被吵醒的?” “嗯,醒了没多久,听闻外头有声响,被吵醒了。”其实不然,刺客一来她就醒了,在屋里观察了好久,那些人大概是北戎人,体格与轩辕人大有不同,还人均留着大胡子。 她没出去,怕暴露了。 “夫君还站在那儿作甚?” “本、本王想起还有些重要事务,悠悠先睡,本王忙完便回来。” “好,夫君仔细身子。” 谢悠知道他想去沐浴,没有戳穿,配合着躺下身,听他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关门声响起。 如今轩辕逐已经出征了,按剧情发展,再过不久,就到了容绥该抉择要不要出征。 不论他如何选择,她都想好了应对方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不会让他受了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当谢悠等得快要睡着时,被褥忽然被人掀开,身旁躺了个人,缓缓朝着她靠过来。 他小心翼翼得伸出手想要搂着她,又怕扰醒她。 正当他终于把人搂住时,怀里的人突然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眼里睡意浓浓,却还强撑着向他,“夫君忙完了?” 看着她这般小姿态,心底软得一塌糊涂,他哑声道,“忙完了,悠悠为何还未睡?” “等夫君。”她声音慵懒道。 容绥倏地将人搂紧,喃喃唤道:“悠悠……” 第37章 娇娇要抱着走(19) “你在家中等本…… 在容绥准备带着谢悠下江南的前一天, 刘忡听闻他们要出远门便急忙从国师府赶了过来,拉着容绥直往书房去,不知有何急事相谈。 谢悠不知道他们在书房里谈了什么内容, 但容绥出来后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强烈的保护欲, 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悠悠,我们明年春再去江南好不好?”容绥垂着眼,用商量的语气试探道, “抱歉。” 从府中出现刺客那天起,容绥变得更加粘人,两人在一起时恨不得把自己别在谢悠的腰带上, 走哪儿跟到哪儿。 一停下就要抱着, 谢悠被他圈在怀里,对于他的话,不多意外,扇了扇眼睫, 望向他, “无碍,夫君急事要紧。” 他直直凝视着她,“悠悠,本王决定领兵出征。” 谢悠伸手将他鬓角凌乱的发丝抚平,“夫君为国而战, 不必因此感到抱歉, 等夫君平定战乱, 再去江南也不迟。” “不。”容绥捉住她的手腕,身子压了下来,“本王出征不为国。” 谢悠一顿,由着他的头靠过来, “夫君领军出征,不为国,那是为了什么?” 容绥拥着她没说话,刘忡来找他说了许多,其中的确有道理所在,国没了,何来家? 更为戳他心窝子的是刘忡那句:不说悠悠要跟着你遭罪,若往后小世子出生,你也忍心看他们在乱世里跟你一起受苦? 是啊,若是往后悠悠有了他们的孩子,他该如何安置她和孩子?他知道刘忡的意思,今天如果不把北戎打跑,那么北戎占领轩辕是早晚的事,他又被北戎人所痛恨,将来悠悠和孩子必然会跟他一起吃不少苦。 而且悠悠的家人,也可能会因战争流离失所…… 所有的考虑,是基于轩辕有一个平和安详的环境,若是平和被打破,一切都将翻盘变化。 他想让悠悠平静快乐地过完一生,也想让将来可能会出生的孩子,有安稳的环境可以成长。 其中饱含着他复杂的情感,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贪婪地与她接触,通过肌肤亲昵传达他缠乱沉重的爱意与守护,“本王会让你和孩子都好好的。” 谢悠:“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 “咳。”容绥才反应过来自己思维跳跃,说了她听不懂的话,耳尖染上一层绯红,低头见她一脸茫然,又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本王的意思是,将来我们会有一个小世子。” 话音刚落,他便笑出声,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和胸膛震动一起传入谢悠的耳里。 谢悠无言,抬眼看他,见他对孩子抱有期待,满眼盛着憧憬,她的心底却是艰涩难耐…… ——她不能生孩子。 她可以陪着他直到老去死去,却不能在位面内留下孩子。 谢悠忽然埋进他的胸怀里,容绥以为她害羞了,其实是谢悠不想让他看见她面上的异样。 容绥和谢悠的江南之行被取消了,因容绥松了口,皇帝便迫不及待想要容绥帮他把北戎族人赶走,立即下发圣旨,当日便送到了容王府上,让他半个月后出发。 从京城到北疆需七日,快马加鞭最少也要五日,这才刚过了十日,军中便有人飞鸽传书来,报告轩辕逐在抵达军营后,北戎族发起了疯狂的攻击,打得我军连连败退,最终是轩辕逐答应与北戎会面谈判,局势才稍有缓和,但轩辕国仍处于劣势。 可惜谈判没有谈妥,两方起了冲突,轩辕逐被敌人的暗器中伤,回军营后便昏迷不醒,一倒不起,后来军医检查出他中了北戎暗器上的毒,如今命悬一线。 将领倒下,军心开始动摇,在军中的其他武官不忍见到士兵们个个逐渐暗淡绝望的神情,于是催促着上级快给出解决办法,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撑不住。 是以皇帝派了丞相亲自上门请容绥提前出征,容绥应下了,原先他想再多陪陪妻子,眼下事态迫在眉睫,他不得不披上铠甲,与妻子道别。 出征这日,是入冬后的第五日,昨夜下了一场大雪,纷纷茫茫倾覆大地,冷风呼啸,寒意更甚,白皑皑的雪堆积了几层,干枯的枝桠也裹着银装。 容绥怕谢悠受寒,不大赞成她出院门,于是他在屋内与她道别,他生身材高大,穿上铠甲后浑身散发着威风凛凛的气质,铠甲鳞鳞,映着冰冷的寒光,他一手抱着头盔,站在谢悠跟前。 她穿在最外头的白色裘衣,是他今早亲自为她披上的,约莫是裘衣将她捂热了,露出的小脸红扑扑,杏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容绥心下微动,视线不曾移开,似乎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好在未来没有她的日子能好过些。 喉间微涩,他道:“你在家中等本王凯旋,来年……本王再带你下江南。” 虽然不久之后就能再见到他,但见他这般认真深情,谢悠心底也不好受。 她往前一步,伸出手要抱他,而他受惊似的连忙后退,将人隔得有些远,她困惑地看向他,“夫君?” 平时不是很喜欢抱抱? 为何今日却避开了? “本王身上凉。”他身上穿的是铠甲,怕冻着她。 谢悠直接扑进他怀里,隔着冷冰冰的铠甲抱着他,容绥担心她摔了,连忙伸手去扶住她的腰肢,随后听到她的声音。 “妾身身上暖和。” 嗓音柔和软绵,浸润着他的心,他似乎感受不到冷了。 容绥早想这样抱着她,正当他沉迷于她的气息,动情地想要低头吻她,结果被一阵着急的敲门声打扰。 “王爷,该去了。”随从在门外道。 容绥依依不舍地才放开她。 叮嘱道:“你不必出门送本王,外头冷,当心受寒,在家中若有什么需要便跟侍人说,遇着事情便去找舅舅,等本王回来。” 谢悠站在原地,微微颔首,目光紧盯着他,直到他和随从消失在拐角。 容王府外,容绥骑着炽炎,领着一众队伍离开,身后是随从的脚步声,冷风扑面,天空白得苍凉。 忽然他回过头,望向身后的王府大门,瞳孔骤缩,只见石狮旁站着他牵挂的人儿,厚重的衣帽将她的头包裹着,雪白一片,几乎要与白茫茫的背景融为一体。 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行动,驾着炽炎掉头跑回去,停在她面前。 他硬朗俊秀的脸在雪的映衬下显得冷白,嘴唇抿成一条线,“不是说好了在屋内不要出来吗?” 往她身后看去,语气颇为慑人,“侍人呢?怎么让王妃出来了?!” 几个侍人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谢悠道,“夫君,是妾身自己出来的。” “你……”听她说话,他顿时发不出脾气了,却仍然不赞同她的行为,“你快些回去,不然受凉又有得你好受了。” 她却没有听话,而是朝他举着双手,“夫君,你俯下身来。” “还要抱?”他皱着眉道,一手牵着缰绳,朝她弯腰,尽量与她靠近,最后停下的地方还是比她高了一些。 谁知她直接搂上他的脖颈,踮起脚,仰头吻上他冰冷的唇,霎时间冰冷化作滚烫,情丝无尽缠绵。 随从们忙背过身不敢继续围观。 分开后,两人对视着,谢悠松开了他,轻声道,“夫君放心去吧。”我很快便来。 容绥眼底幽深,静默看了她半晌,终是硬逼着自己偏过头不再看她,然后驾着骏马,回到队伍里。 谢悠站在原地看着容绥带领军队,逐渐消失于长街尽头,脑袋里在想着今晚的计划,如果快的话,她明天就能跟上他。 只怪天不利,入夜时又下了大雪,谢悠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得不推迟今晚的计划,明天再看看。 她已经提前喝了对身子恢复有效的药水,在系统那儿买的,又准备了些时效长的大力丸,就差缺一个月黑风高无雪的寂静夜晚。 翌日。 容王府迎来了意想不到的人,谢悠坐在厅堂里看着推门而入的男人,年过半百,两鬓斑白,一脸纵欲态虚,两颊凹陷。 他进来后便让随身侍卫赶走其他人并守在门外,而他自己走了进来,发灰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椅子上的美人儿。 谢悠一动不动地看着老皇帝一副鸡贼的模样,把门关上,然后笑着露出一口牙,眼里对谢悠不洁的渴望毫不掩盖。 老皇帝两手负在身后,暗想谢悠果然是个大美人,不知滋味如何,可惜让容绥抢占了先机。 自射猎场见过她后,他日日夜夜想着她娇艳欲滴的模样,恨不得从容绥手中把她抢过来,关在宫殿里当他的下一只金丝雀,好不容易等到容绥出远门,他才找着机会钻空子接近她。 “容王妃,许久不见变得更加惹人喜爱了。”容绥不在家,老皇帝大胆地露出真面目,吃准了谢悠不过是个娇弱的女人。 “皇上有何贵干?”谢悠眼底无惧色,而是玩味地看着老皇帝,暗想没见过猎物主动送上狼窝的。 老皇帝缓步朝着谢悠走过去,试图装出君子翩翩风采,说出的话却为是老不尊的,“朕思容王妃思念得紧,今日便特意微服私巡前来见见你。” 这老皇帝仍死性不改,对谢悠的垂涎溢于颜色。 “臣妾有何可让皇上惦记?”她道。 老皇帝险些要陷死在她的柔声里,笑得眯成一条缝,想不到谢悠如此镇静,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难不成她早想爬上枝头做凤凰,在等他来? “美人儿哪儿都让朕惦记……” “啊!” 才不过眨眼的功夫,老皇帝身边闪过一道虚影,他膝盖窝被重重一踢,老骨头受不住直直往下跪,紧接着一把匕首瞬间架在他的脖颈上,而方才坐着美人儿的椅子,空空荡荡。 老皇帝眼中的龌龊消失殆尽,换作满目惊恐,正想呼救,却听见一道平静且冷然的声音。 “你猜是你的呼救声快,还是我的刀快?” 第38章 娇娇要抱着走(20) 普普通通地让老…… 皇帝微服私巡只带了几个随从, 鲜少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毕竟他的目的地是容王府,不好让他人知道他那猥琐逾矩的心思。 正因如此才给谢悠行了不少方便, 谢悠面无表情地桎梏着老皇帝, 抬眼看向屋顶,试探叫出声,“竹影。” 几息后,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屋内,见她用匕首架着老皇帝,动作熟稔, 一脸轻松, 面罩下的表情略显惊诧,王妃竟然…… 竹影是容绥的暗卫之一,她知道容绥离开前派了竹影在暗处保护她的安全。 “你把他和外面的人带去暗牢,等本妃回来。”谢悠直接把老皇帝推给竹影。 老皇帝闻言, 不管不顾地大叫出声。 竹影怔愣下接住老皇帝, 他一肚子困惑,王妃为何知道他的存在?为何知道有暗牢?为何跟平时看起来截然不同? 不等他思考,下一刻谢悠身轻如燕,迅速跳出窗户消失了,完全不想平常走两步便累得慌的病弱王妃。 想起王爷嘱咐过王妃的话也就是他的话, 他无法反抗谢悠的吩咐, 只好认命把老皇帝敲晕, 再把门外的几个随从一齐放倒,带去暗牢关着。 嗯,这暗牢还是头一回关皇帝。 几个时辰后。 暗牢,老皇帝和他的随从蜷缩在一间阴暗狭窄的隔间里, 皇帝的威仪尽失,像只疯狂的猴子抓着铁栏破口大骂,几个侍卫好生安慰他,却被他呵斥,“你们这些废物,朕带你们出来是让你们保护朕,而不是让朕被他们关起来!” 皇帝何尝有过这般糟糕的待遇,他从小锦衣玉食,一帆风顺地坐上九五之尊,他就是天生的王,那该死的女人竟然对他大不敬,还装作软弱的模样欺骗他! 待他出去一定要治她欺君之罪,诛她九族! 阴森黑暗的走廊传来脚步声,只见一身穿黑色衣袍的女人走了过来,她停在铁栏前,隔着冰冷的铁栏看向里头狼狈的皇帝。 “是你,你这个贱女人竟敢欺骗朕!你没有病却装作病弱的模样,欺骗了所有人!若是容王知道你这般对待朕,必定不会放过你!”皇帝指着谢悠大骂。 “皇上有空指责臣妾,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谢悠缓缓拿出一张明黄色的布,这是皇帝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他瞪大了眼,几乎快要气得昏厥过去,“你、你,放肆!” 她手中的东西是一张空白的圣旨,谢悠不急不缓地再拿出一样东西,方方正正,玉质,其上刻有精致、栩栩如生的龙头。 老皇帝用过无数次的东西,一眼便分辨出那就是真玉玺。 “玉玺???”他气急败坏地跺脚,“你你你,大不敬!竟然敢偷朕的东西!” 谢悠不在意他的咒骂与问责,玉玺在手中抛了抛,“皇上知道臣妾为何这般做吗?” “你想做什么?” “夫君说他不想为你而战,也不想为国而战,可若他获胜了,像你这般的人间渣滓便坐收渔翁之利,享受他用生命换来的和平。”谢悠道。 “他是我轩辕国的臣子,生来就应该效忠于朕,保卫朕的国家!”皇帝气急攻心,“你快把圣旨和玉玺还给朕!” 谢悠:“今天之后,轩辕不再是你的国。” —— 今日是竹影做暗卫的生涯以来最为刺激的一天,虽然没有见血,但他大受震撼,像跟木头似的站在谢悠身后,视线却忍不住往她手上明黄的圣旨上瞟。 世人眼里娇弱的王妃,此刻拿着掌控轩辕国的东西,一份皇位禅让圣旨。 同样也未想到方才骂得凶狠的老皇帝如此经不住拷打,没几下就招了,还写下了圣旨。 谢悠将圣旨收进空间里,对竹影道,“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主子让属下保护您。” “本妃不需要你保护。” “王妃,属下有一疑惑。”竹影拧着眉道。 谢悠明白他想问什么,“想知道本妃为何与平时不一样?” 竹影点头。 “本妃的确为病弱之身,会武,不过鲜少有人知道。” “王妃,你这般做可是逆谋。”会给王爷带来极大的麻烦。 “你觉得那些人会认我手上的圣旨,还是会认他们的废物皇帝?” 老皇帝在位时不仅仅削减了在兵部的用度,更是把官员的俸禄一减再减,早就引起了朝廷上下不小的怨恨与不满,加上皇帝根本是个不理朝政,沉迷美色,他的臣子们早对他失望至极。 深知原因的谢悠才会无所顾忌地直接从皇帝手上把轩辕国夺来了。 而且还十分轻易。 懦弱无能且昏庸的皇帝,受不住任何艰苦,所以才会一打就服,身上不具备任何名为骨气的东西。 轩辕国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一碰就倒,脆弱的程度可见一斑。 若是之后容绥不想当皇帝,那就让其他人当,总之现在,容绥不为谁的国而战。 拿到圣旨之后谢悠才出发去找容绥,从京城到北疆的路途遥远,还下着雪,路更加不好走,速度硬生生被拉低。 有了射猎会那天的前车之鉴,谢悠在衣裳里贴了不少暖宝宝,这样等大力丸药效过后她就不会因为后劲而病得死去活来。 —— 容绥在抵达军营后第一天,北戎故技重施还想打他们个出其不意,谁想容绥带着十万精兵而来,将他们一举击退,夺得轩辕国的首回胜利,这无疑鼓舞了轩辕士兵的士气,一改原先压抑阴沉的氛围,焕发热血、振奋人心的气势。 不到十日,容绥领军收复了二十座城池,北戎虽看起来勇猛狠厉,但也敌不过轩辕方的来势汹汹,在战场上,容绥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 可没等士兵们高兴几天,有一条噩耗传了过来。 北戎说他们抓了容王妃,让容绥亲自去北戎军里谈判,而容绥宠王妃人尽皆知,如此一来容绥若是听信了北戎人的话,或许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副将觉得此事颇有蹊跷,劝诫容绥道,“王爷,此事万万不可鲁莽,北戎深谙欺骗之术,不可被他们口头上传来的消息唬住了,说不准他们根本就没有抓到王妃,而是想让你掉进他们的坑呢?” 刚说完便有士兵传来消息,“禀告王爷,北戎军在外,带、带着王妃!” “什么!”副将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道,“他们真的抓到王妃了?” “人质跟王妃长得一模一样。” 容绥漆黑的眼睛看向帐外,并未说什么,而是起身走出去,“去看看。” 带着一众士兵前往北戎所在的地方,果然远远便瞧见一群骑着马的北戎人,在最中央的车上绑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的身形与谢悠及其相似,就连那张脸,也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她无声绝望地流泪,双目无神地望向前方,直到看见容绥出现黯然无光的眼神才多了几分光彩,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身上穿着单薄的衣物,在寒冷的雪天里,被冻僵了,再这样下去会被冻死。 容绥在看见那女人的第一刻,眉间立刻拧成山丘,默然地看着对方,视线很快从她身上移开。 “容绥!你女人现在在我们手上,我们想请你来喝杯茶,你来不来!”北戎人在女人腹部重重踢了一脚。 副将见状连忙道,“住手!”王妃他见过,那女人生得就是王妃的模样。 王妃如此被人欺辱,他怕容绥忍不住,于是看向容绥,“王爷……此事还需商议,不可冲动而为。” 兵不可一日无将,若是容绥除了什么差错,轩辕怕是救不回来了。 可王妃又是王爷极为宠爱的人,副将拿不准容绥的心思。 容绥周身的气势冷得骇人,“本王去。” “王爷!”不仅是副将,其他官员也不大认可他的决定,“不妥、不妥!三思而后行啊王爷!” “不必多言,本王去瞧瞧。”容绥心意已决。 其他人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却又得不得看着容绥驱使炽炎走向北戎族,跟着他们离开,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几人长叹痛惜,无奈地摇头对视。 —— 容绥中计了。不知是他故意还是有意,在得知那女人不是谢悠的时候他并无多大意外,而是亲眼确认不是她后深深松了一口气,说他傻也好,蠢也罢,只要悠悠还好着,那便没什么可怕的。 他被困在北戎的军营中,以北戎对他痛恨的程度,他所要遭受的报复可想而知,在得知对方没捉到谢悠后他便开始反抗,以他的能力,逃出区区北戎军营不成问题,可是他忽略了北戎军营中有人会使用毒药,轩辕逐正是被他们毒得半死不活昏迷不醒。 在逃离的途中他受了伤,而对方所用的武器都淬了毒药,可见他们不想让他活着离开。 容绥强撑着身体,察觉到身体的异常愈发严重,却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逃离了北戎军营。 苍茫的雪地里,身后的追兵被甩掉后,身中毒的容绥脚下一软,踉跄几步倒在厚重的雪里。 鼻息呼出轻微的雾气,他的气息在逐渐减弱,周围冰冷的雪他丝毫察觉不到,似乎失去了感觉,四肢无力,只有思维还能断断续续地想着。 “他在那!”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是北戎的人追上来了。 容绥警惕地想要起身继续走,却发现他除了能坐起来,再无气力支撑他站起来。 思绪忽然飘远到很远之前,想起初见谢悠的时候,原来失去气力是这般感觉,难怪总想让他抱着走。 抬眸看向举刀朝他冲过来的北戎人,眼底闪过一抹悲凉的不舍,他不怕死,而是怕再也不能看见她。 很快,几个骑着大马的北戎人将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团团围住,发出猖狂得意的大笑,“哈哈哈,你倒是跑啊,看你能跑多远,中了我族巫师的毒还想从我们手里逃离,痴人做梦!” “轩辕国战神?哈哈哈,还不是落在我北戎的手里,当刀下魂?” “曾经你杀死了我族英勇的将军,今日我们就要为他报仇,让你生不如死!” 领头人说完话,其他人开始起哄,“杀了他,杀了他!” “将他的头颅挂在旗上,让轩辕士兵们看看反抗的下场!” 领头人立即举起刀,刀刃在苍白的雪里散发着更加浓烈的寒意,容绥冷漠地看着刀,眼里丝毫没有惧色,反而透着几分嘲讽。 这般神态更是激怒了领头人,“去死吧——” 刹那间,不知何处掀起一阵飓风,举刀的领头人的马身突然猛地朝一旁飞去,那人和马重重地摔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一惊。 不等其他人反应,一道黑影与北戎人打斗了起来,她的招式他们从未见过,使用的武器也坚韧无比,打在身上如雷击一般。 战况愈演愈烈,容绥坐在地上无声地望着那道黑影,娇小而灵活,出手无比凶狠,招招打在命中之处,她手上漆黑的棍棒,看起来十分沉重,她用起来却仿佛不费半分力气,好似轻盈的羽毛那般。 在这场斗争中,她赢了。 几个北戎人倒地不起,马跑得没影了。 漆黑的棍棒在她手里忽然缩成巴掌大小的东西,随后被她收了起来。 容绥见她转身要走,不知为何他出声道,“等等!” 他紧紧盯着她脸上被面具遮挡住的脸,她给他的熟悉感太过强烈,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便胡乱地跳,本不应该,但他却出奇地在意。 谢悠打算能瞒一阵是一阵,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容绥解释,届时等他回京城,一切都捂不住,到那时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让她好好想想解释人设崩坏的理由。 此刻她应该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系统说他身上中了剧毒,如果把他独自留在这儿,那么他极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于是她回过身看向他,没说话。 容绥脱口而出:“本王受伤了。” 谢悠沉默片刻,走到他面前背对他蹲下,示意他爬上背来,她背他走,始终没有说话。 容绥却犹豫了,看着她娇小的身躯,“你……可否扶着本王?” 谢悠瞥了他一眼,站起身轻松把他拉了起来,扶着他走。 近距离看她露出来的眼睛,容绥愣住,他依附着她行走,两人距离得很近,他能隐约闻见她身上的气息。 然后他再也克制不住往她脸上看,谢悠察觉到他的视线,目视前方装作没看见。 忽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把她脸上的面具解开,她没有防备他,才让他得逞了。 精致貌美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容绥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原就感觉很熟悉,再是闻见她身上独有的药香味,他空白着脑袋,手更快一步解开了她的面具。 他几乎不会思考了。 谢悠有些心虚地咳了几声,“夫、夫君,好巧啊。” “……”容绥盯着她看,她的一举一动都与脑海里的模样重合。 两人静默了片刻。 容绥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开口却是一句,“冷吗?” 谢悠正想着如何解释,已经准备好了回答他的疑惑,“夫君,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什么?”后知后觉他其实在问她冷不冷。 “冷不冷?”说着,他解下身后的披风,罩在她身上,“小心着凉了。” “……”谢悠咽喉微微泛酸,“不冷。” 见他愈发苍白的脸,嘴唇发紫,谢悠皱起眉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容绥也不问,直接把药丸吞下,没多久毒药的药性似乎被压制了。 他道:“我们回去。” “好。” 第39章 娇娇要抱着走(21) 本王知道了…… 军营笼罩着阴沉的氛围。 容绥义无反顾的决定在轩辕军眼里无比鲁莽, 但凡他有丝毫差错,甚至丧命于北戎军中。 那么他身后的轩辕军就成了无人率领的无头苍蝇,丧失获胜的信心和勇敢的活力, 如今众人都在军营里等待最后的判决。 灰蒙蒙的天边爬上一抹不起眼的白, 纷扬的飘雪很快将其覆盖,让人看不出已经到了天明。 士兵给望风台的火炬添上裹着新油的麻布,明火在雪天里烧得更加旺盛, 添完后爬下阶梯与驻守的士兵对视一眼,闲聊了几句。 两人的眼里有着相同的绝望和挣扎,话音落下后便麻木地各做各的, 仿佛游魂一般。 忽然, 驻守的士兵拉住准备要下去的添油士兵,指着某个方向,“你快看那!” 添油士兵顺着他的指尖看了过去,下雪时视野可见度不高, 隐隐约约见到有两道靠在一起的人影冒着雪朝军营走来。 人影越走越近, 两位士兵也逐渐看清楚,那是一个身材欣长的男人和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人。 男人穿着他轩辕军将领的战甲,面上有一道标志性的疤痕,他一手搭在身侧之人的肩上,依靠他人的搀扶缓缓地走着。 士兵登时睁大眼睛, “那是, 那是王爷!王爷他回来了!”士兵的神色兴奋不已, 忙转身朝着军营内大喊,“王爷回来了!” 这条消息如同砸入死寂湖面的巨石,让军营内的人顿时沸腾,他们整装奔向军营大门, 开门的巨响好似在欢呼,他们期待地望向门外。 只见一片白雪皑皑里,两个人的走了过来,一个是他们担忧了一整夜的容绥,另一个身穿漆黑的衣袍,戴着面具,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他们不在意后者,只知道自家王爷回来了,分散如沙的军心在这一刻又有了坚实的砥柱。 “王爷!”副将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激动地朝容绥走过去,“您,您回来了!来我扶着您!” 副将伸出手要接过容绥,结果被容绥手一挥,拒绝了。 “进去再说吧,他受了伤,需要侍医处理伤口。”谢悠压低声音道。 副将一顿,视线忍不住在谢悠身上打量,虽然好奇她的身份,但容绥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眼下容绥的伤要紧。 “快,速速去请侍医。”副将往回走,“这位……小公子,请随我来。” 两个时辰后,侍医处理好容绥身上的伤口,并未检查出中毒,仅是皮肉伤,容绥先是诧异,随后想起谢悠给他吃下的药丸,竟是有此等奇效。 侍医退下,一旁的官员想要上前去慰问几句,容绥视线落在角落站着的娇小身影上,“你们都出去。” “这……”官员们的话堵在喉咙,容绥发话他们不能反驳,只好关切地看了他几眼,施礼道,“诺。” 然后一齐退了出去。 副将跟在最后头,发现站在角落的谢悠,“小兄弟你还在这儿作甚,王爷要休息,快随我们出去。”正好出去问问她王爷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悠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动。 副将见人不理他,怕这小兄弟冒犯惹怒了王爷,于是伸手要去拉她的衣袖,想把人拉出去。 手刚要触碰到她的衣袖,一块小玉佩飞了过来将他的手打偏,副将“嘶”地倒吸一口气,回头看见容绥正沉着脸盯着他看,好似在防备什么。 副将:“……?” 他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那小兄弟的衣袖,愣是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突然间他恍悟,试探问道,“王爷想留下这位小兄弟?” 容绥赤着上半身坐起,绷带缠在他的胸膛,肩膀,和小臂,他的视线凌然,紧盯着角落的身影。 他对副将道,“你出去。” “好嘞!” 副将脚底抹了油溜出去,帐门合上,帐内只剩下容绥与谢悠两人,谢悠低着头没看容绥,正思索着如何缓和她与他的尴尬境况,动作透着几分心虚。 容绥见谢悠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脸愈发沉,他还没说什么呢,她便开始疏远他了?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谢悠抬眼看过去,男人半盖着被子,上身肌理线条明显,绷带以外的肌肤零碎地散布细微的伤口。 看得她指尖忍不住蜷曲,压下心底的异动,这男人就连在受伤的时候,也无意识散发着他若有若无的气概。 他的眼眸凝视着她,没有意想之中被欺瞒的恼怒,而是多了几分意义不明的埋怨。 埋怨……? 在谢悠怔愣的间隙,容绥发现她走神了,眉头一皱,再次启唇道,“还不过来?” “啊。”谢悠回过神应声,走到床边自上而下地俯视他。 “坐。” 谢悠坐在床边,没敢离他太近,看着他的脸又忍不住走神,迄今为止还没收到系统通知好感度降低,她很想知道容绥现在是如何看待她的,会不会把她当成怪物? 早在容府决定威胁老皇帝的时候她就做好所有情况的预想,最坏的预想也有,她可以跟容绥解释,但不能说出她快穿者的身份以及她的攻略任务,除此之外她想要怎么瞎编都可以。 可真正面对容绥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反倒有了欺瞒对方的负罪感,她曾说过两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告诉他她有这样一面。 是她有错在先。 她深呼吸,沉重地道,“对不……” “可有受伤?”容绥也在同一时间说出口。 他将她拉了过来,距离自己更紧一些,盯着她心虚又愧疚的眼睛,抬手将覆在她面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令他牵肠挂肚的脸。 “什么?”谢悠懵住,随后摇头道,“没受伤,他们还不配伤到我。” “……” 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容绥用一种谢悠读不明白的眼神看着她,眼里没有责怪和嫌弃,他比她想象中加更加淡定,至少没有指着她的脸问她是谁。 谢悠迟疑道:“你不怪我吗?” “本王知道了。” 谢悠:“?”你知道什么了? “本王都知道了。”容绥抚上她的脸颊,像往常一样捏了捏,“你给本王透过底,是本王未发现。” 谢悠:“??” 她暴露了吗?那为什么系统现在没有预警?为什么没有通知任务失败?为什么没强制脱离位面? 既然没有,那就说明容绥想歪了…… 谢悠想钻进他的脑袋里看看他在想什么,不用她解释居然自己想明白了? 第40章 娇娇要抱着走(完) 悠悠,我们明日下…… 谢悠一头雾水, “我……” “不论你是谁,本王心里的人都是你,你不必担忧暴露之后被本王厌弃, 本王更不是那类把自己的女人往外推的人。”容绥把她拥进怀里, “本王知道你在犹豫些什么,无非是事实太过超乎想象,你无法向本王解释, 但本王懂你。” 谢悠:“?” 容绥的一番话让谢悠觉得她暴露了快穿者的身份,又好像没暴露,就在一线之隔的边缘疯狂试探。 既然如此, 那她是不是可以顺着他的思路走?虽然不知他究竟脑补出了什么, 但至少不用她再给自己圆话。 谢悠选择沉默,提前准备好的各种解释,全吞进肚子里。 可她实在好奇他给她找了什么理由,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从他受伤的胸膛仰起头看他, 顺着他的话试探道, “王爷是何时发现的?” 容绥眼里无责怪之意,低头看她时,漆黑眼瞳里的阴沉化开,点了点她的额头,“笨, 你暗示得如此明显, 本王也只是稍微联系一下你说过的话, 便找到了原因所在,你身上发生的转变也有了合适的缘由,比如你为何如此确定自己不会只有十年寿命,再比如你从北戎人手里救下本王, 在此之前本王无法想象是你能做到的。” 毕竟在他眼里,她一直是个娇弱病恹恹的妻子。 谢悠眨了眨眼,所以呢?她究竟给了他什么暗示?她为何不知道? “事实是你做到了。”容绥撩开她鬓角垂下的一绺青丝,“你曾同本王说的话本里的内容,书生与妖相恋的故事,你让本王代入书生,那么你便是……” 谢悠顿时瞪大眼,瞬间明白了容绥的脑回路,他这是把她当做妖了? 当时她不过刚好觉得那本书写的实在狗血又憋屈,才忍不住向容绥吐槽,没想到他把内容放在了心上,如今自行找了借口为她圆谎。 她不打算为此辩解,也不能辩解,“那王爷不怕我?” “为何要怕?”容绥反问。 “……” “相比这个,本王更怕你受伤。” 谢悠与他对视,他的眼神极为认真,丝毫别样的意味也没有,原本该纠结混乱的人是他,眼下反倒是他安慰起她来了,而纠结混乱的人成了她。 “既然话都说开了,本王能否问你几个问题?”他话里带着些许谨慎,生怕她介意。 谢悠心又揪了起来,有些紧张,不知他要问什么,却也颔首答应。 “你……是何时来的?”他愈发收紧的手暴露他此刻也很不安。 他在问她是什么时候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妖与人不同,妖魂若是想要以人的形态活下去,就必须找一个合适的躯壳,且躯壳的主人自愿让出躯体的使用权,亦或者躯壳的主人阳寿短,易逝世。 谢悠想着,“成婚那日,在花轿上。” 在原主即将摔死之前穿到了她身上。 话音刚落,谢悠感觉到容绥松了一口气,两人之间沉重的氛围随着对话逐渐消散,容绥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是你便好。” 谢悠的心怦怦跳动,他对她毫无保留地信任,更不介意她可能非人的身份,她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绪。 被人义无反顾信任的感觉,她莫名觉得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哪儿熟悉。 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曾像这样无比信任她。 异样的感觉很快被她抛在脑后,两人交心谈话之后,谢悠告诉容绥所谓“真相”,把吃了大力丸强壮的时候说成用法术暂时恢复原样,法术消失之后,也就是药效消失之后,她依然会是平日里消瘦娇弱的模样。 有了谢悠空间里各种灵药的加成,容绥伤势恢复迅速,赶在北戎再次进攻前完全恢复,而男主轩辕逐还在不远处的营帐里中毒躺尸。 容绥本来落进北戎族手里,最后却让人逃了,于是对容绥的仇恨如同火山爆发之势万分汹涌,因着之前的攻势在轩辕军捞到不少好处,是以想要故技重施,打个措手不及,以为轩辕军必然抵挡不住。 鲁莽又蛮壮的北戎族对此深信不疑,在容绥出逃后的第三日带着一众骑兵攻向轩辕军,谁想当他们轻易地冲进轩辕军营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数量众多的轩辕士兵竟是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无踪,整个军营恍若空荡的鬼营。 正当北戎族以为容绥因为害怕而带领众兵撤退逃跑,还未来得及得意不失分毫兵力便轻易夺取了轩辕的运营时,他们的军队便被突如其来的轩辕军重重包围,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像是算计好似的,待他们反映过来容绥用了空城计,想要瓮中捉鳖时,为时已晚。 各方都被团团包围,北戎将领黑着脸,不甘于在容绥面前吃瘪,命令骁勇的族人冲出重围。 然而容绥的战神之名非空穴来风,敌人落入了圈套不可能再让其逃走,在狠这一方面,他从不手下留情。 身着一袭泛着银色冷光战甲的容绥,眼神犀利地盯着从军营鱼贯而出的北戎军,从身侧举起长剑,倏然朝前指去,“放!” 一阵兵甲摩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一道道拉动弓箭的闷声,下一瞬,扎着火球的箭矢齐刷刷从容绥身后的大军发出,如同黑压压的暴雨一般,覆盖了整个北戎军,他们前进是无数落下的箭矢,后退是被火球燃烧的大火,进退两难,他们急得原地打转。 待到北戎族绝望挣扎时容绥才下令弓箭手停止攻击,转而领先冲入猝不及防的北戎军里,挥刀斩下敌方将领首级,其余人反应过来时等待着他们的是军心振奋的轩辕军,来势不可挡。 谢悠骑着骏马在不远处的山头静静望着,大火在一片飘雪中熊熊燃烧,容绥提着敌军将领的首级从火中走出,丢进不深不厚的雪地里,等其他士兵上前用麻布裹起来,挂在马上。 男人身上散发着肃杀的气息,远远便能察觉到,他直视前方的目光忽然向这边偏来,定定地与她的视线对上。 谢悠在他锐利凌然的神色中读出几分邀功的意味。 …… 容绥领兵大败北戎已是几月后的事情,春来冰雪消融时刻,北疆却依旧日日飘着鹅毛小雪,相比起深冬的刺骨冻人的寒意,春季的气温更让人舒适些。 京城的事情瞒不住容绥,威胁老皇帝写下的禅让书谢悠已经交给了容绥,并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若他不想当皇帝,那就让其他人来当。 可容绥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拿到禅让书后他问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想当皇后?” 谢悠表示狠狠地无语住了。 而容绥对此深信不疑,凝着眉,“既然如此,本王不能拂了你的意愿。” 在北疆时容绥靠着这纸禅让书,先把刘忡扶上了摄政王之位,暂时替容绥管理政务,再派自己暗卫和幕僚去试探朝廷其他官员的意思,若有异议,便憋着,而商人谢父一跃成为国公,还在茫然中未反应过来。 等到轩辕逐被秦茉儿带去药王谷救治苏醒后,才发现这天下不姓轩辕了。 谢悠糊里糊涂成了一国之母后整日盯着容绥的好感度看,有些心梗,他的好感度在战争结束之后曾经达到99,离完成任务仅有一步之遥,可这最后一分迟迟不来,她各种各样的方法都试过了,他看起来很享受,但那一分好感度就是不涨。 直到某日她吃得太撑,容绥抚上她的肚子,面带期许地道,“皇儿来了吗?” 谢悠刚喝的一口茶直接喷出,不好意思地解释,“妾身只是吃多了……” 容绥的神色肉眼可见暗淡,谢悠心底一疼,抿着唇不知该如何是好,快穿者本就不被允许在位面中生子,就算她有这个意愿,局里也会派专门的系统来阻止她。 “那朕再努力努力。”他的眼里又恢复了光芒,看得她呼吸一滞。 “容绥。”她话里沉重,不想继续瞒着他,便直截了当与他说,“我乃妖之魂,不能与人留下子嗣。” 容绥果然如遭五雷轰顶,愣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当真?” 如果他的声音没有带着颤抖,谢悠还会好受些,她艰难地点点头。 容绥仿佛失去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漆黑眼眸幽深,眉如远山,低头不知想了什么,他很快便振作起来,扬起一抹假笑,看似不在意道,“无碍。” 其实他早给他们的孩子想好了名。 搁置在膝上的五指蜷曲,将明黄的衣料卷出道道褶皱。 谢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起身走到他侧边,弯下腰伸手抱他。 “悠悠。” “嗯?” “我们明日便下江南好不好?” “好。” …… 最后一点好感度是在谢悠表明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后涨的,当时系统问她要不要脱离位面,她没有选择立即脱离,而是陪伴着容绥,直到两人的肉身渐渐老去,死亡,才完完全全从位面脱离而出。 第41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1) 男配好感+…… 夜黑得沉默而寂静, 城市却不然,人声喧闹与车声鸣笛在高楼大厦之间回荡。 密集通亮的灯光几乎要将整个无尽的黑夜比得无地自容,街道弥漫着繁华醉人的气息。 深夜12:00。 城市东边一座公寓楼。 谢悠从浴缸里站起, 水发出“哗啦啦”声响, 身上穿的衣服被浸透得湿漉漉。 水珠顺着衣角滴下,落入水中溅起水花,在水面晕开一圈圈涟漪。 脑袋一阵眩晕感让她险些没站稳, 低头扶着瓷墙,待眩晕感过去之后才跨出浴缸。 赤脚踩在覆满积水的瓷砖地上走了几步,停在洗漱台前, 单手撑在白瓷边缘, 掀起眼帘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乌发及腰,一半湿哒哒地披散在身后,鬓角垂下几绺黏在一起的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 尽管如此也不难看出这具身体有着姣好的面容,标准的鹅蛋脸, 巴掌大小, 大概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肤如凝脂却异常苍白,精致的嘴唇无丝毫血色。 一双桃花眼直直盯着镜子,即便此刻她面无表情,眼尾也带着天然的媚意。 漆黑的眼瞳晦暗失色, 像极了无灵魂的精美雕塑, 美而空洞。 谢悠眨了眨眼, 逐渐找回状态,无神的眼才泛出零星的光彩来。 她穿着质地丝滑的吊带睡衣,衣服紧贴在凹凸有致的躯体上,颜色因浸泡过水而变深, 更加衬得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透亮。 抬起左手放到眼前,只见手腕上横着一道狰狞的痕迹,无言盯了片刻,随后移开视线。 醒来之后系统就帮她止了血,伤口周围黏腻的血如泼墨一般沾染了她的小臂和掌心。 不知想了到了什么,她偏头看了眼角落的浴缸,水是淡红色的。 忽然脑海里响起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宿主,请问是否接收剧情?] [嗯。] 半个小时后,谢悠消化好剧情,这是一本名为《他的吻》的小说,故事背景是科技与帝制结合的社会,简言之就是在这样的社会中,拥有着超乎想象的科技,与现代世界类似,却被最高统治者——皇帝所统治。 有皇帝,自然也存在着暗流涌动,阶级的高低,权力的碰撞。 但这本书的重点并不在于权谋,而是借着这么一个背景,创造出位面男主的身份,大王子明玉衔。 明玉衔生而聪慧,有着异于人的才智,是皇室优秀的嫡长子,被作为继承人来培养。 据书中描述,他常拒人以千里之外,沉默寡言,言出必是一针见血,如此天资卓越的男人当然不少追求者。 但很多女性都因其过分冷漠而不敢靠近他,除了位面女主华倩倩近乎飞蛾扑火似的爱恋。 她是大臣之女,性格乐观奔放,勇敢追求心目中的高岭之花,即便被屡次拒绝也不曾言弃,似乎在追求心上人这件事上非常执着。 后续剧情则是常见的“追妻火葬场”,华倩倩示爱屡屡遭拒后,两人之间出现了重大误会,华倩倩被明玉衔伤了心,心灰意冷地离开他。 而明玉衔则是恍然醒悟,发现自己早就喜欢上华倩倩,从而追悔莫及,反过来对她展开追求。 经历过种种困难后两人终于解开误会敞开心扉,成为了一对令人羡艳的神仙眷侣。 谢悠此次的任务对象是皇帝最小的儿子—明执与。 他自小受皇帝和皇后的宠爱,长成了桀骜不驯的性子,恣意妄为无人敢违背,生得一张祸水脸,传言美得惊为天人。 他同样受到女性的欢迎,与明玉衔不一样的是,他似乎对女性格外地宽容,次次出现在大众面前身边都跟着不同的女人,因此传出了四王子的风流事迹。 绯色新闻几乎围绕着四王子,多情成为了他的标签,娱乐记者在他身上不缺新闻,因为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来不加掩饰。 出入各种娱乐场所,生活颓靡放浪,只要是个女人都想往他身上靠,而他似乎来者不拒。 直到某天他在酒吧里救下被人欺侮的位面女主,从未动过真心的明执与心里萌生了名为喜欢的嫩芽,之后春思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三角的恋情总有一个人最后要被排除出局,而明执与就是位面男女主感情中的调味剂。 轰轰烈烈之后就剩下一片空白,只能站在阴影里看向旭日下散发光辉的情侣。 故事的最后明玉衔即位,华倩倩成为了皇后,就在这天,明执与消失在世人眼前,不知所踪。 [请宿主获得男配满分好感。] 谢悠开水洗干净手上的血痕,水流从指缝间穿过,血迹很快被洗净,露出清晰的伤口。 已经不再流血,最外层依旧血肉交融,看起来狰狞可怖。 原主是个新入行的游戏主播,因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被人建议去试试当主播,听说来钱快,为了在城市生存,她决定试试。 这一试就是三年。 之所以选择直播玩游戏,而不是其他内容,主要原因一是不想在镜头面前卖弄傲人身材和颜值博取流量。 二是她学历不高,什么也不会,再是听说直播没什么门槛,于是选择了比较感兴趣的游戏。 但是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哪个方面的直播内容,都需要质量来支撑。 事实上她游戏打得一般,刚开始做主播的时候评论区清一色都在鼓励她进步,可她似乎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直播两年技术也没有较大的长进。 做主播的第三年,还是偶然间因为这张脸让她的直播间大火,一跃成为百万粉丝主播。 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流量和财富,还有漫天疯狂的嘲讽和谩骂。 黑子称她为游戏主播的耻辱,变相卖色赚钱,她打游戏太菜让人根本看不下去。 原先她还安慰自己不要在意恶意评论,照旧直播,久而久之那些疯狂攻击的语言逐渐占据她的生活,将她的理智侵蚀,残忍地揭露她脆弱的内心。 很多时候崩溃只在一瞬间,而这一瞬间是无数个反复对抗的日日夜夜和无尽的谩骂指责堆积而成的。 她没做错什么,只是有人认为她大错特错,错得离谱,甚至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渐渐地,她的防备被一寸寸攻破,理智战败,竟也可笑地相信自己是错的,最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谢悠还记得刚睁眼时她没有心跳,而现在,她的心脏正有力的跳动着。 明明死去的不是她,她却有种重获新生的感慨,或许是她融合了原主的记忆,才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走出浴室后,谢悠听见一阵手机铃声,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床头灯还亮着,发出橘黄色的暖光。 手机躺在床头柜上,屏幕发亮。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坐在床边,低头先看了一眼来电人——粒姐。 粒姐是原主的经纪人,当原主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主播时,粒姐主动找上门提出合作,为当时摸不清门路的原主提供了不少帮助。 时间证明粒姐是个极为负责的主播经纪人,她在处理各项工作上力求完美,向来办事利落。 谢悠接通了电话,还没出声,对面就抢先一步传来斥责的声音。 “小悠,你怎么回事?十二点了还没有开播?我从八点到现在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我的微博私信快要被你的粉丝催爆炸了!” 原主正常的直播时间是从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基本上昼夜颠倒,她选择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突然停播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现在大家都因为你忙得不可开交。”对面语气急促,显然谢悠的行为让她不解和恼火。 察觉到谢悠那边过于安静,她又问了句,“小悠?你怎么不说话?” 谢悠:“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粒姐:“……” 她直接炸了,“睡过头了?我不是让你定好闹钟吗?再说了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一个没接到?别跟我说你手机静音了!直播是你的工作!突然停播的危害性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是想明天掉粉吗?我让工作室发微博解释一下,你现在准备开播,不然我就上门去找你!” 粒姐那边听起来吵闹,有几个人在商谈事情,隐隐约约听见谢悠的名字,应该是大家因为她的突发状况都在工作室忙。 谢悠没有辩解,“抱歉,我现在去准备。” 挂断电话后,电话界面自动退出,出现还未退出的微博界面,停留在私信板块,99+的红点点,聊天框显示预览消息都是一条条尖锐锋利的咒骂和指责。 谢悠看了一眼就把手机随意放下,换了一身白色t恤衫和一件浅蓝色牛仔裤,坐在梳妆桌前快速化了淡妆,把脸上虚弱的气色遮住。 涂好口红以后,她走进专门用作直播的房间,直播间整体是蓝色调的海洋风格。 有不少鱼和海生植物的元素点缀,靠墙的大桌摆着直播设备和电脑,专门定制的电竞椅被放置在桌前。 她走到椅子上坐下,搜寻脑海里的记忆,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这些看起来十分复杂的设备该怎么开启和调整。 当她做好开播前的准备任务时,粒姐又发过来一个电话催促她,“小悠,你好了没有?” “好了。” “工作室微博已经发好了,等会儿粉丝问你去哪儿了,你就说家里突发急事来不及通知别人,记住别露馅了,也别跟粉丝说你睡过头了知道吗?” “嗯。” 谢悠放下手机,如临大敌地看着她即将要玩的游戏——《对抗》。 这是一款近几年来大火的射击类团队竞技游戏,背景设定在战乱纷丧尸横行飞的末世。 不仅有人与人之间争抢物资的斗争,也人与有丧尸的斗争,前者是玩家pvp,后者是人机。 原主玩的是前一种,开局150人,团队2-4人,最终的获胜者才能得到生存物资和大量经验,而这些生存物资可以用于丧尸模式中生存。 大多数玩家为的不是生存物资,而是为了得到从150人中获胜的快感。 谢悠戴上耳机,点开直播,另一个显示器就出现了她直播的画面。 小脸露在右上角的矩形框框中,而她眼前的显示器则是打开了游戏登陆界面。 她一开播,直播间顿时涌入大量观众,其中有粉丝也有看热闹的黑子。 [涂涂!你来了!我也来了!] [终于来了,涂涂你今晚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开播啊?我等了好久qwq] [卖脸主播滚出游戏区!] [游戏区的耻辱,你不配做百万粉丝主播,赶紧麻溜的滚!播个屁!] [呕!] 原主的网名是“涂鸦u”,粉丝称她为涂涂。 评论铺天盖地,疯狂往上刷,数量一时间急剧增加,谢悠先是盯了一会儿评论区,忽略那些跳出来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唾骂她的激烈言语。 她弄了弄麦克风,婉转动听的声音传出去,“喂,可以听见吗?” [??涂涂你怎么回事,今天第一句话不是哈喽大家好,我不习惯!] [哈喽呢?我要听涂涂的哈喽!] [好做作的声音,yue!] [滚呐,游戏区的钱这么好赚吗,现在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在游戏区捞金了吗?] [希望平台能好好整治一下游戏区,游戏区不需要颜值主播,卖脸请去隔壁,别来污染游戏区。] [涂涂为什么现在才直播?我看到工作室发了微博说你有急事?] 谢悠念了后面这句评论,随后作出回答,“抱歉,发生了点意外,来不及通知你们,现在没事了,之后有事会先跟你们说一声,今天直播到早上六点结束。” 她没有完全按着粒姐说的话解释,粒姐不知道原主双亲离世,只知道她来自穷乡僻壤,一座不为人知的深山里。 而且她也不能跟别人说她刚才去死了一回,还不如说一些看似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的话,总归是给了一个交代。 [就这就这?鸽了粉丝几个小时就这一句不咸不淡的解释?把粉丝当什么呢?] [没事哒,理解你!] [好恶心啊。] 视线从评论区挪开,登录游戏,她的小人是个女性形象,穿着干净利落的深绿迷彩裤和运动背心,刚上线就收到一条组队申请。 [人间收割机邀请您组队……] 谢悠记起原主直播时都是跟一个网友双排。 直播的看点大都是她如何被带飞,或者是她如何拖后腿,再是以菜鸡技术偶然爆头敌人,引发一场爆笑局面。 她和人间收割机的交流仅限于一起打游戏和他知道她是一个主播,除此外两人没有过其他交流,她也对人间收割机所知甚少。 接受组队邀请后她进了对方开的房间,这个叫做人间收割机的网友并没有开麦,而是在聊天区告诉她:[我不方便语音,今天不开麦,你为什么现在才上线?小爷等得花都谢了。] [抱歉,现在开始吗?] [行,你开播了吗?小爷今天跟你玩个通宵!] [嗯,正巧我也要通宵直播。] [我感觉你今晚说话有气无力的,状态不好?] [出了点意外,开了,这次跳哪儿?] [跳贫民窟吧,豪宅区的打不过,你记得跟随,别又忘了。] 人间收割机是个讲究实际的人,他对自己的游戏技术有着深刻的认知,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不会为了带妹逞强。 这一局打得十分勉强,谢悠摸索着按键操作,有时候撞在墙上还不停地跑,更绝的是她为了练习跳跃把自己从三楼摔了下去,还好被队友扶了。 两人苟到五十人后遇到了敌人,双方都躲在掩体之后。 人间收割机架好枪,开好镜,瞄准了对面的人头,在要按下射击键的同时,一道黑影从倍镜前删过。 紧接着系统发出通知:[人间收割机击倒了自己的队友涂鸦u] 人间收割机抓狂:[你乱跑什么!] 人间收割机绝的这局玩儿得艰难,谢悠总乱跑,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和她打游戏那天。 那天也和现在一样被她菜得绝望。 游戏在人间收割机的吐槽和嫌弃下接近尾声。 谢悠端正地坐在电脑前,小脸认真,但直播间的观众都知道她技术菜的一批。 [哈哈哈想知道收割机老哥有没有被气疯。] [往枪口上撞是认真的吗?窒息了家人们,仿佛看见了在玩游戏的小学生妹妹。] [果然很菜,丢人现眼。] [这不叫菜,这根本就是不会玩吧?] 谢悠没看评论区,实际上她没意识到自己菜,还有些意犹未尽。 [还玩吗?]她问人间收割机。 [等等,我兄弟找我有点事,我晚点再来。] [好。] 退出房间之后,谢悠在游戏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单人模式,想了想决定一个人试试。 [笑死,收割机都嫌弃,不想跟你打游戏了。] [不是吧?玩单人?能赢?] [我看不行,我先来当预言家,不到五分钟必死。] [我觉得吧,不用五分钟,两分钟都活不下去。] 谢悠操控着小人拾取装备穿上,笨拙地穿梭在破败的楼房之间,专注地玩游戏,很多事情都要经历从陌生到熟练的过程,玩游戏也不例外。 虽然她打不中人,但她可以躲呀,苟住也能蹭到最后。 果然,谢悠靠着在茂密的草丛里爬行,躲在各种各样的犄角旮旯,成功苟到了决赛圈,再是苟到了第二名。 评论区直接直接炸开: [?] [???离谱] [以后谁在骂我苟我就用有理由了反驳了!] [开挂了吧?] [哇,涂涂怎么不说话,我看直播就是为了听你的声音!] [一言不发又开了一局,还想苟呢?一句话也不说当什么主播?] [哈哈哈哈连游戏都不会玩怎么给自己解说,难道要一边哭一边求对面不要打自己吗?] [等等,你不会还想苟吧?这样还有什么可看的?] 评论区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除了正常的评论还夹杂着尖锐的指责,谢悠没看。 她全神贯注地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判断方位,操纵小人又跑又跳锻炼操作熟练度。 所有人只看见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像乌龟那般躲在角落,没人发现她的操作逐渐变得熟练。 当她算计之下拿了一个人头之后,观众只当她走了狗屎运。 她一个人单排到凌晨两点,这时她刚好打完一局,旁边弹出人间收割机的组队邀请,他应该是忙完了。 刚点击同意键,就听见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 [男配好感度+50] [目前好感度为50] 谢悠指尖一滞:“?” 脸上闪过一抹茫然。 第42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2) 阿强爱上了…… 谢悠茫然地呆滞片刻, 脑海里闪过无数条分析却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会突然涨了这么多好感度。 [系统,你确定通知没有错误吗?] [数据并未发现异常。] 为什么?她还没见过这个位面的任务对象,甚至还在谋划以她平民的身份该要如何接近身为王子的他。 一颗困惑的种子埋在谢悠心上, 既然系统说没有出错, 那她暂时不用着急。 然后她又投入到游戏里,专心地练习。 George酒吧。 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隔着一道弯曲的走廊和大门, 仍旧能听见清晰又震地的鼓点。 主厅舞池里青年男女身姿摇曳,顶上的炫光球发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昏暗中闪亮的光束横扫每一寸地方, 将夜生活释放的天性完全点燃。 酒吧里萦绕着放纵颓靡的气息, 楼上透明玻璃围栏旁坐的都是些身份显赫的人,那里是酒吧特意为身份尊贵的贵族开设的座位,区别于平民的待遇。 实际上第一层在舞池里放纵的大都是平民,贵族们良好的礼仪教育不允许他们像疯狂的猴子一样在舞池里摇头晃脑扭曲身体。 二层仅贵族和平民中的超级富翁有资格订座。 贵族们外表上跟平民没什么不同, 顶多从气质上能分辨出一二来, 他们也会出入各种各样的场所,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不一定有人看得出来。 当然这指的是大部分贵族,有一些贵族不屑于如此低调地出行,他们喜欢展示自己高贵的血统以及享受平民崇拜的目光。 通常这样的贵族出行时身边会带着不少仆从,身着繁复华丽的礼服, 恨不得所有人都直到他们是血脉高高在上的贵族。 一般贵族出行时跟平民的区别不大, 准确来说, 应该是像平民中的富人一样。 国家有明文律令规定,即便贵族等级高于平民,但若是有贵族主动招惹冒犯平民并造成严重的后果,一律按规定处罚。 所以贵族与平民之在间算是相处得比较融洽。 二层的某一处座位格外引人注目, 青年男女坐在精良的皮质沙发上,其中一位青年生得一张美艳至极的脸,或许用美艳来形容一个男子不太恰当,但的确如此,而且再合适不过。 他似乎有着天生让人痴醉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他不凡的身份与良好的礼仪教养。 他被身边的人簇拥着,黑发在各色光线下显得耀眼,灯光绚丽,看不清他瞳孔的颜色,鼻梁高挺,薄唇勾起轻微的弧度,似乎对争先恐后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不甚在意。 任由女人们为了坐在他身边而斗得不可开交。 正当座位旁边斗出了胜利者,她要扬着灿烂妩媚的笑脸就要抚上他的手臂,整个身子要靠过来时。 他忽然起身,将自己和女人的距离拉开,漫不经心地朝她道,“抱歉,我想我有点事。” 俊美无俦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歉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不论对方接不接受也无所谓。 可偏偏他的语气让人无法拒绝。 差一点就成功了,女人有些不甘心,却还维持着面上的微笑,轻声细语地回答,“没关系,殿下,您不用向我道歉。” 至少跟他说上话了!有多少女人为了能跟他说话而争得头破血流,被委婉拒绝的女人安慰自己。 能攀附上这位传说中多情的四王子,是她来这里的目的,也是诸多像她这般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说罢,明执与头也不回地走到对面的座位坐下,这里坐着他的好友向东谌,两人是酒吧的常客,通常他们都会一起被女人搭讪,他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女人们推给向东谌。 可今天向东谌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把笔记本电脑带来,这里是酒吧而不是什么适合工作的场所。 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他来酒吧。 向东谌把电脑放在茶几上,一直从八点等到现在,由于他开着电脑,女人们以为他在工作所以不敢前去打扰,于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明执与身上,这让他极为不悦。 花枝招展的女人们见明执与注意力不在她们这儿,只好识相地离开,离开前还特意朝他抛了媚眼,可惜留给她们的仅仅是青年轮廓精致的侧脸,他甚至连余光也没分给她们,最终什么好处也没捞着,灰溜溜地走了。 明执与翘起修长的腿,背靠纯黑欧式沙发,额头零碎的黑发下,藏着一双狭长精美的眼眸,灯光从上照下,长长的眼睫覆下一层阴翳。 似乎能透过睫毛看见他幽深而映着光辉的眼。 他正盯着向东谌的电脑屏幕看,眼底一沉,他当向东谌什么时候愿意工作了,没想到是在玩游戏。 他轻哼一声,“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在酒吧打游戏?”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向东谌一时间分不出精力回答他的问题,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动,到了危急时刻队友还在乱跑,忍不住道,“打不过就乖乖呆着别乱动啊!” 被忽略的明执与周身骤降几度,半合眼盯着游戏画面里一男一女的小人,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向东谌。”嗓音低沉带着丝丝凉意。 “啊?执与你叫我?等等,我先打完这局!”向东谌没察觉到身旁青年气息的变化,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踩进火坑,还火坑头上蹦跶。 刚说完,为了保护瞎跑的队友,他被打死了,又气又好笑拍了一把大腿,看着游戏里死了队友之后还在危险区域乱窜的队友,忍不住吐槽,“笨死了!” “躲进掩体后面!” “别跟敌人怼脸!额,运气真好,这样都没死成……” “对,就躲在楼里别动。” 酒吧里过于喧闹,向东谌没法用语音跟队友交流,只能在聊天框敲键盘指导她。 “??说好别动不是叫你蹲着当靶子!” “你别打了,打不过,赶紧跑!” “……进、进决赛圈了?” “第二名?” 向东谌愣住原地懵圈,手指定在键盘上,迟迟没有动作,他才离开了一个多小时没跟她打游戏,再开一局她的运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以往两人一起打游戏,只要他死在前头,她必定活不过五分钟。 [你运气变好了?]他打了一串字发过去。 还没等对面回复,就听见耳边传来冰凉的声音,“向东谌,你胆子肥了。” 吓得他一个激灵,“殿、殿下!” 这时聊天框发来对方的回复,他没敢看,心虚地看着明执与,“刚刚殿下叫我了吗?” “呜呜呜我错了殿下!”男子汉能屈能伸,向东谌二话不说先认错,“我可以问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全程被忽略的明执与抿着唇,不爽大写在脸上,“既然要打游戏为什么来酒吧?” “殿下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两位最近催我结婚催得紧,一在家里就要听他们唠叨,一言不合就给我安排相亲,不用殿下的名头他们怎么可能放我出来。”向东谌道,像明执与一样靠在沙发上,“而且我答应别人要跟她一起玩游戏,总不能食言了。” 向东谌的解释没能让明执与消气,他瞥了一眼电脑,“这就是你最近很喜欢的游戏?” “对啊!”说到游戏向东谌可就来劲了,“我跟你说,这游戏不玩不知道,一玩就上头,我看我都停不下来,到酒吧也要玩!” “你不是为了不食言才把电脑带过来打游戏的?”明执与戳穿他。 “咳咳,这是原因之一,总之这游戏很不错,不信你先看我玩!” 说着,向东谌拿出自己的手机,操作一番打开了某直播界面,再把手机递给明执与,“你看这个。” “不是说看你打游戏?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明执与皱起眉。 他垂眼看向手机屏幕,里面是跟向东谌电脑上一样的游戏界面,只不过主角变成了女性角色,左上角还有个矩形屏幕,显示一个戴着耳机的女人。 仅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直播他还是知道的,不过他在等向东谌的回答。 向东谌见明执与脸色逐渐缓和,才扬起笑容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说我答应了别人要跟她打游戏吗?那个人就是她,她是个小有名气主播,不过技术比较菜,我有时间的时候会带带她。” 明执与接过手机才隐隐觉得不对劲,眯起狭长的眼眸,“你把我叫来就为了让我看你和主播玩游戏?” 向东谌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是啊,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介绍新的消遣方式嘛,天天来酒吧也不好,到时被记者胡乱报道了皇后又要把我逮过去骂一顿,说我带坏你。” “难道不是你把我叫来酒吧?” “咳,这点细节就不要深究了,看看直播吧!我保证你也会像我一样喜欢上这款游戏!”向东谌拍拍胸脯保证道。 明执与扫了他一眼,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向东谌抓紧时机从沙发靠背弹起来,直着腰板子,把手放在键盘上迅速开了一局。 明执与原先的注意力是放在游戏上的,后来越看越发觉无聊,即便他没有玩过这款游戏,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女主播的技术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差来形容,她的视角让人看得有些头晕。 百无聊赖地移开视线,此时向东谌已经完全沉迷于游戏,他又把目光落回手机的直播界面里,这次他不经意间掠过左上角的屏幕,女主播刚巧抬起手扶了扶耳机,他眼尖地发现她手腕上有横亘着一道伤口。 刚才他根本就没看她,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因为那道狰狞的伤口他这才看清女人的模样。 她穿得朴素无华,上半身仅仅是一件纯白色的t恤,不像他认知里打扮得精致惹人喜欢。 可她朴实的着装似乎遮不住她妖冶的脸庞,她没有刻意化成熟的烟熏妆,而是顶着一脸淡妆,即便如此也能从她天生精致的脸上看出几分非做作而散发出的欲气。 她的眼睛紧盯着屏幕,嘴唇抿成一条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玩得不好,可能就要认为她是个擅长玩游戏的人。 长相好的人并不少,更何况是在他的面前,正当明执与准备从她脸上移开视线时,屏幕里的人像是感应到他准备离开而突然看向镜头。 一双昳丽含情的桃花眼望了过来,直直望进明执与的眼底,她眼尾微微上调,慵懒而茫然,无意之间还透出几分魅惑的气息。 她黝黑的眼瞳泛着莹光,似乎穿过屏幕把他装进眼里。 明执与拧着眉,视线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心底徒然加速的心跳让他涌上一股躁意。 她先他一步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准确来说是不再看向镜头,他磨了磨牙槽,试图减轻那股没由来的烦躁。 “我打得怎么样?有兴趣入坑吗?”向东谌打完一局后靠过来,顺着明执与的视线看过去,见他正蹙眉盯着的地方是屏幕里的小女人,觉得新奇,他从没见过明执与看哪个女人这么久。 继续道:“你在看这个女人?她很漂亮,怎么样,要我介绍给你吗?” 第43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3) “谁告诉你…… “不用。”明执与摁灭手机, 递还给向东谌,方才眼里的烦躁已尽数消散,换上一副平静淡然的神情。 向东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确定地问, “真不要?” 明执与抬眼睨了他一眼,“你很闲?” “哈哈,那倒没有, 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看来是我多想了,说实话这姑娘还不错, 玩游戏的时候不会就是不会, 也不黏着人用嗲嗲的声音说:哥哥保护我,如果她这样,我也不可能答应跟她玩游戏。”向东谌自顾说,“我要想听美女撒娇还不是招手即来, 这姑娘比较实在, 比其他人有意思。” “不过以她的身份你看不上也正常,可惜长了一张好脸。”他边说边摇头。 明执与:“你喜欢?” “不不不,你知道我的菜不是这种类型。”向东谌忙摆手,“御姐我招架不住,我喜欢娇娇小小又可爱的。” 也难怪向东谌前几任女友都有着相似点, 都长得娇小玲珑, 他一米八的身高, 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家长带孩子。 而那女主播看起来像颇有女人韵味的类型,眉目间总无意地含着缕缕不易察觉的媚态。 又想起那了女人的模样,明执与眯起眼试图将她从脑海里赶出去。 显然明执与对这话题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他仰头靠在椅背上, 闭目养神。 向东谌摇摇头,重新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跟对面开了一局又一局的游戏,直到清晨五六点,酒吧打烊了两人才离开。 向东谌借口把明执与叫出来,现在得亲自把他送回宫殿去,豪车开进富丽堂皇的皇宫,红砖绿瓦以及高墙,与宫门外群楼耸立的现代化大厦成鲜明的对比。 车穿过曲折的宫道,停在一处恢宏大气的宫殿前,两只威武的石狮子伫立于门旁,若不是旁边停了一辆现代轿车和站着穿便装的人,简直恍若回到古代。 守门的仆从见四王子回来了,连忙把门打开,“恭迎四王子。” “嗯。”明执与颔首,唇角勾着固定的弧度,并无笑意。 回到寝屋沐浴更衣后,明执与坐在灰色柔软的大床边,看了一眼床头的金边复古钟,现在已经6:30分,他白花了一个晚上陪向东谌在酒吧里打游戏。 这世上也就向东谌敢把他当作工具人,如果两人不是发小,他也不会对向东谌如此宽容。 算了,这次就先记下,早晚从向东谌身上讨回来。 屋内点了沉香屑,幽香的气味扩散,明执与正准备躺下休息,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拿起来看了眼。 大向:[推荐链接-快来涂涂的直播间看看叭~] 随:[?] 大向:[这是她的直播间,兄弟我懂你,就没见过你正眼看过哪个女人,我大胆猜测你一定对她有一丢丢兴趣,如果不想先加联系方式可以先去她直播间看看!] 随:[谁告诉你我对她感兴趣?] 大向:[反正链接先给你了!要不要看都由你决定,你再单身下去都快成老和尚了!作为好兄弟的我,必须对你的幸福负责!相信我,身份什么都不是问题,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还看门当户对!你冲就对了!] 随:[……?] 明执与果断关掉手机,眼不见心不烦,然而当他闭眼躺在床上时,脑里却不停地回想向东谌的话。 思绪胡乱,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坐起身,薄被落在腰际,沉默着伸手拿过手机,打开与向东谌的聊天界面。 划拉消息记录,指尖落在链接上方犹豫良久,最终点了下去。 看看而已。 [主播已下播,下次再来哦~] 明执与:“……” —— 谢悠下播以后,坐在电竞椅上伸了懒腰,疲倦顿时侵袭她的神经,摘下耳机捂嘴打了个呵欠。 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出工作间,到洗漱台洗了把脸,然后把自己丢在床上很快陷入沉沉的睡眠。 任何工作都不容易。 她睡到下午两点才醒来,昼夜颠倒让她睁眼时感到一阵头疼,眼皮沉重地仿佛睁不开,眼神迷蒙。 要不是手机还在疯狂催促着她起床,说不准还要继续睡回笼觉。 爬起来拿手机接电话,声音沙哑,“喂。” “小悠!你醒了吗?现在快来工作室一趟!”粒姐语气严肃,犹如大事降临。 谢悠瞬间醒了,“出什么事了吗?” “有点棘手,电话里不好说,你快过来!” “好。” 谢悠立即起身去洗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拿了车钥匙去车库,靠着记忆找到原主的车,坐上驾驶座开往工作室。 工作室不处于城市的繁华地带,所以路上交通顺畅,很快便抵达了,谢悠刚停好车走进电梯就被急匆匆走出来的人撞了肩膀,她下意识望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抱着公文包趔趄几步,站稳身子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她时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谢悠:“……” 谢悠觉得这人眼熟,却记不得是谁,原主的工作常常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人,除了同行,还有一些商家,见过的人数目太多,她一时想不起来。 没太在意这小插曲,到工作室以后粒姐立刻走过来,隐隐带着怒气道,“你来了,晚了一步,那人跑了!” 粒姐瞪着玻璃门外空荡的走廊,气急败坏地叉腰,又原地烦躁地来回走,最后停在谢悠身边。 絮絮叨叨地说:“气死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出尔反尔,没有契约精神,明明说好给我们的广告代言,说反悔就反悔,派个人来就把我们打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找了新的网红代言。” 工作室里的几个人都跟粒姐一样满脸怒气,坐在沙发上一齐看向谢悠,其中的短发女子气呼呼地站起身,颇为不满地接过粒姐的话。 “悠悠姐,你是不知道刚才来了个男人,说是柔柔品牌的负责人,要来跟我们解约,当初说好要你当他们的新款产品的代言人,结果转眼就换了其他人,眼看着没几天就到拍摄时间,明显是给我们找不快,有人故意抢走了代言。” “还说什么我们悠悠姐风评不好,会影响到他们的产品,不就是内衣代言吗,有什么可得意的!” 有人发觉谢悠过于平静,担心她伤心过度,于是不再继续埋怨,安慰她说,“就是,我们才不稀罕!悠悠姐你别伤心,我们以后会接到更好更高级的代言!” 粒姐站在一旁默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正是知道这个代言对于谢悠的重要性,所以才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即便只是个小公司的产品,对于谢悠这样处于中下层的主播来说是利大于弊,只要开了一个头,之后的路总会好走一点。 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转型。 但是路还没走上就被人半路砍了,换做谁都不会乐意。 一直当游戏主播也不是个办法,因此粒姐又犯愁又头疼,“行了,先别说大话,现在他们就是欺负我们名气不大。” 偏偏他们还没反驳的余地,这个时候选择与之作对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所有人都在为谢悠担忧,但谢悠本人并没有多大感觉,她坐到员工们的旁边,“你们都吃午饭了吗?” 几个员工有些怔愣,没想到谢悠会这么问,“吃、吃了……” “嗯,我还没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饭?”粒姐看谢悠一脸轻松的模样,恨铁不成钢。 谢悠掏出手机点外卖,“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粒姐无奈摇头,心情也稍微缓过来了,她走到沙发后面,从一处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粒姐,还能有什么办法,代言这种东西跟玄学似的,不知道下一个什么时候来。”短发女子问道。 粒姐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这里,其实当初来找我们的除了柔柔以外,还有另一个新创立的小品牌,当时我权衡了一下,如果同时接下,虽然可以得到两份代言,但是会大大降低我们在柔柔方面的诚意,而且柔柔这个品牌跟这个小品牌比起来还要好不少,所以我就拒了后者。” “啊?拒了?”岚岚也就是短发女生在听到前面一大段时还觉得有希望,最后一句却又被泼了冷水,“那我们要跟他们重新交涉吗?对了,他们的产品是什么?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毛巾,八成。”粒姐说。 “那还等什么,马上去联系!” “先等等。”粒姐看向玩手机的谢悠,“小悠,你怎么看?” 谢悠缓缓抬头,“我想知道,柔柔方新的代言人是谁?” “还不知道,怎么了吗?” “没事。”谢悠摇摇头,“代言的事情就按粒姐你说的办吧,这方面你比我更了解。” “好,既然这样我跟岚岚去跟他们谈谈。” 谢悠点点头,随后理了理头发,手机点开相机递给岚岚,“你帮我拍个照。” “啊,好。”岚岚接过手机没一会儿就拍好了,他们悠悠姐不论什么角度拍都很好看,不禁感叹,“悠悠姐,老天爷也太偏爱你了!” 谢悠收回手机后点开微博,发了一条新帖子,把刚才看看帮她拍的照片选了九张发上去。 岚岚见状惊呼:“哇,悠悠姐你终于在微博营业了,美女就应该多发照片!” 于是迅速打开微博点赞,微博才发了没一会儿就有评论了,其中有不少张口就骂的评论,岚岚越看越气,回怼举报之后骂骂咧咧地退出微博。 “悠悠姐你别看评论,他们就是见不得你好!” “好,我不看。”那些评论对她造不成影响,她只是想到了一些略显怪异地方,原主只是个小有名气的小主播,但放在整个行业来看根本就名不见经传,爆红也只是相对于从前几十个粉丝来说。 从几十个粉丝暴涨到百万,也算是爆红。 相比与那些千万级别的大网红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部分跟她同样级别的同行,也没有出现像她这样多的黑子。 而且她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总不会有人疯了一样只盯着她咬。 所以谢悠才会觉得奇怪,在看见那些恨不得她去死,恐吓威胁她的私信时,愈发觉得直觉没错。 这时传来粒姐的声音,“联系上了,有希望!岚岚你跟我来。” “好!” 第44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4) 我要你单独…… 粒姐和岚岚到办公室里跟品牌方商讨代言事宜,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意思闲着,纷纷忙了起来,只剩谢悠无所事事葛优躺在沙发上, 捧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转眼半个小时过去, 谢悠接了个电话出门去拿外卖,回来时见粒姐和岚岚颓丧着脸,把手上提的袋子放到桌上, 问道:“你们怎么了?” 粒姐摇摇头,岚岚也跟着叹气。 “谈失败了?” “嗯。”此时粒姐脸上是一副想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已经被短时间内的起起落落搅疲倦了。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有八成把握吗?”谢悠不大在意能不能签上代言, 随口问了问, 坐回沙发把外卖拿了出来,再将特意点的咖啡分给各位。 “谢谢悠悠姐,本来……是要说成了的。”岚岚接过咖啡,握着杯子坐在谢悠身边, “你不知道, 他们话里话外很明显希望跟我们合作,可是谈到关键的时候,他们突然拒绝了,说有了更好的合作对象,真不知道他们一个刚创立的小品牌, 哪能还有比我们更好的合作对象?” “算了, 再等等吧, 你们粒姐我也不是吃素的,回头我去查查他们都跟谁合作了。”粒姐调整好心情,恢复精明能干的姿态,“小悠, 今天记得不能再像昨天一样睡过头了,你直播的时间就是你工作的时间,认清楚这一点,如果想要在这行生存下去,不能连最基本的定时直播也坚持不了,如果有问题要及时跟我说。” 谢悠咬了一口饺子,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其他员工拿到咖啡之后道谢:“谢谢悠悠姐的咖啡,我们去忙了。” “去吧。”谢悠低头又夹了一块饺子,皮薄厚肉,鲜美的汁水在口腔中绽开,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看着某一条帖子挂在热搜尾巴。 热度呈上涨趋势,可没几分钟,那条帖子便沉寂了,掉出了热搜行列,甚至得特意搜索话题才能看到。 这就有意思了。 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牛奶,按下截图键。 话题内容如下: #第二个涂鸦u出现了!# 如果话题没有加上“u”,或许她就不会注意到这条话题。 明显指得就是她,那么第二个她是怎么回事? 话题下面有热心网友,疑似她的粉丝,扒出了最近某女主播模仿曾在游戏区大火的涂鸦u,发型服装甚至房间装潢都跟涂鸦u的一模一样,除了人家娓娓动听的声音和那张妖冶艳丽的脸模仿不来以外,几乎还原了涂鸦u的直播间,而且游戏同样玩得不好。 有小部分老粉还把该主播误认成了涂鸦u,屡屡进错直播间。 被涂鸦u的粉丝指出来之后,该主播非但不回应,还把提出质疑的人举报拉黑,美其名曰借鉴。 该主播这么做的动机,谢悠大概能猜出几分,无非是当初原主火得太快,跨度太大,夸张点可以用一步登天来形容,让人眼红了,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不想来分一杯羹,说不定成了呢? 谢悠想得到,那些热心网友自然也想到了,合力曝光该主播的时候却被压热搜,最后一丁点波澜也没掀起。 先不说对方既然有能力撤热搜,为什么还要模仿她的直播间骗粉涨粉,单凭复制她直播间这一点就令人匪夷所思。 谢悠点开大图划拉几下,打量这位“借鉴”她的主播,一张眼睛硕大嘴巨小的网红脸,美颜开过度了,跟她相比不能说有相似点,简直是完全不一样。 鱼鱼平台粉丝数一万左右,头像跟她的一样,网名是涂鸦n,跟她仅有一个字母之别。 看到这里,谢悠的脑海忽然闪过一抹灵光,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勾起玩味的唇角。 ——玩替身吗? 在搜索栏搜了“涂鸦n”,果不其然搜出了个带v账号,个人介绍写着:鱼鱼平台游戏区主播。 最新一条微博是在三十分钟前发布的,是九张自拍,谢悠确定这九张图是自己刚才让岚岚拍下的,肩膀是她的,脖子是她的,锁骨是她的,头发是她的,诡异的是脸不是她。 ps痕迹不明显,应该是经专业人士之手p的图。 生活照都要“借鉴”? 谢悠吃完饺子,手肘支在桌上撑着脸,抱着吃瓜的心态点进九宫图,更有趣的是评论比她的还多,清一色夸夸评论,其中夹杂着一部分质疑的网友,每刷新一下消失一个。 越来越有意思了。 谢悠把这件事告诉粒姐,让她留个心眼,在工作室里开了例会之后,她回到公寓,休息一下准备晚上直播。 到了晚上八点,谢悠准时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今天她穿了一身居家的浅蓝大格子衬衫,娃娃领,最上边的扣子松开,清新可爱的衣服在她身上穿出了轻熟韵味。 “哈喽大家好,我是涂鸦u。” 谢悠摆出一副营业笑脸,在摄像头前挥挥手,因为昨天太多人指出少了“哈喽”开头语不完美,于是谢悠今天加上了。 [哈喽,涂涂说哈喽了,我满血复活!] [楼上大可不必,涂涂是在跟我哈喽!] [你们放屁,涂涂是跟我说的!让让别挡着我看老婆。] [做作女,笑得一点也不真诚,太恶心了啊,能不能滚出我的首页。] [??不喜欢可以不要点进来,请圆润地离开。] 谢悠先是看了评论区半晌,发现除了正常的评论,随着时间增加,恶评越变越多,而且语言内容都集中在人身攻击。 她翻出平台倡导条例,把“请文明发言”四个红字挂在屏幕右上角,然后打开游戏不再看评论。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挂完标语之后,粉丝们群起举报张口就恶意辱骂的评论,评论区瞬间干净和谐了。 今天人间收割机比她晚上线了一步,只陪了她打一局,因为他今晚要出门,没办法带上电脑,所以匆匆忙忙跟她完成今天的陪玩游戏任务就销声匿迹了。 没有了队友,谢悠一个人比较喜欢单排,玩了两局之后发现了个特别好的训练方式,就是在苟的同时,留意评论区的指导。 游戏区的网友们大都是游戏发烧友,他们当中不乏隐藏的游戏巨佬,于是她一边玩一边分析指导评论的有效性,然后挑出最有用的实施。 几个小时下来,评论区变成了大型教学现场,效果肉眼可见的好,不仅增进了主播和观众之间的互动交流,还提升了谢悠玩游戏的技能,现在她能够每局稳定拿下两三个人头,闪躲能力也变强了。 [好有成就感啊怎么回事!我瞬间膨胀了!涂涂宝贝你变强了(一点)你发现了吗!都是我们的功劳!] [本来以为没有收割机大哥带会很无聊,没想到突然变成了养成,我这一身压箱底的技术今天就传授给你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老婆,你有了新的身份,那就是我的女鹅!] [楼上别想占便宜!是我女鹅!] [感谢“涂涂勇敢飞,出事自己背”为主播投了金馒头x1000,荣升榜一。] [卧槽大手笔!] [牛啊大哥!] [女鹅快看一眼,谢谢大哥投喂!] 谢悠刚巧多进了地洞里苟着,操纵小人趴下,然后看了一眼评论,大家在提醒她说谢谢投喂,按照流程她应该特别道一声谢。 “谢谢‘涂涂勇敢飞,出事自己背’的投……嗯?”念着念着才发觉好像有什么不对,这届粉丝的网名挺别致,谢悠压住嘴角的笑意,“感谢投喂。” [涂涂声音好听,多说说话。] [呜呜呜我也想要涂涂念我的网名,可是我除了爱涂涂的一颗心,别的一毛钱也没有,等以后捡垃圾赚大钱了再来投喂你!] [榜一砸这么多是想要勾搭涂涂吗?]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涂涂是大家的女鹅!] 谢悠在各种操作框里找到抽奖一栏,设置好中奖条件和倒计时之后发了1k的随机红包,发完说了句,“谢谢大家支持。” [!!] [由我来拉低中奖率!] [非酋上线!] 发完抽奖谢悠又开了一局,看了眼时间,距离下播还剩下半个小时,差不多够玩一局,她想试试看自己今天学习的成果,于是她屏蔽了评论区,把指导因素排除在外,专注于游戏。 一局下来,总体来说比较顺利,成绩乐观,如果继续保持,平时也多练练多看攻略,那么应该能慢慢提高技术。 下播时间到了,谢悠关了游戏,正看着评论区,跟他们闲聊,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让她给榜一唱首歌。 谢悠愣了一下,唱歌倒也不是不行,人家砸了大钱支持她,唱首歌也不是难事,而且也比空口感谢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她看了眼时间,颔首道:“好,榜一想听什么?” [快,榜一大哥,我们的福利就靠你来争取了!] [我已经准备好录音当作催眠曲了,涂涂唱的歌我必每天听!] [赶上了!涂涂全网第一次开嗓,我见证历史了!] [感谢“s”为主播投喂了满汉全席x10000,荣升榜一。] [?] [??] [我靠……榜一换人了???] [我刚把眼睛捡回来,发生什么了?] [满汉全席?这么多零?!快给我滴眼液洗洗眼!] [这这这,我直呼好家伙,女鹅你榜上大金主了!] [一首歌的魔力这么大?卧槽活久见!] [榜一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涂涂唱歌!新榜一大哥快说你想听什么歌,让我们放耳朵蹭蹭!] [榜二大哥现在应该在抹泪,就只是个找歌单的时间,榜一位置啪的一下就没了,跟福利擦肩而过,没事,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蹭蹭,虽然不能点歌,但能听!] 谢悠也没反应过来,哑然片刻,然后恢复淡然自若的表情,“感谢‘s’的投喂,现在你是榜一,请问你想听什么?” [s:我要你单独唱给我听。] 第45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5) 然后,把他…… [榜一大哥吃独食!心碎了, 再见了兄弟们,今夜我就要远航!] [别啊大哥,有福利大家共享嘛, 不知道涂涂下一次开嗓会是什么时候。] [换作我是榜一我也想要涂涂单独给我唱, 可惜我没有钱。] “s”发言要求福利单独给他之后,评论区掀起一阵哀嚎,他们还以为蹲到这个时间会有意外收获, 结果空欢喜一场,什么也得不到,有钱就是好啊, 榜一的位置大概也没人能再挤下去了。 一万个满汉全席, 折合人民币一百万,全站恐怕找不出几个像这样挥金如土的金主了。 谢悠想着下班去吃宵夜,忙了一晚上肚子饿了,在古代位面呆久了就特别想念现代的夜市。 至于福利的事情, 谢悠并没有纠结, 既然说好的是给榜一的福利,那么直接按着榜一的要求来就好。 “好的,那我一会儿私信你,我下播了,大家晚安。”说完下一秒谢悠就结束直播, 她在排行榜找到了“s”, 给对方发了条私信, 因为鱼鱼平台不能直接发语音,所以她顺带给对方发了微信号。 刚发完,谢悠听见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机械音:[宿主,“s”就是任务对象。] 是男配? 谢悠眉尾一挑, 有些意外,她还没开始找他,他就自己出现了,联想到昨天突然暴涨的50点好感度,不禁觉得这任务也太轻松了?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直播间,又为什么会对她感兴趣,还砸了钱? 难道是她的粉丝? 这个想法很快被谢悠否定了。 她不认为像她这样普普通通的主播能引起一国王子的注意,她仔细回想剧情里明执与的介绍,捋了一遍他的生平事迹,捕捉到最重要的一点——明执与是个绯闻缠身的风流王子。 如果他是个喜欢到处沾花惹草多情的人,那就很好解释了,从昨天到今天他的举动都隐约透露着想要勾搭她的信息,换女人如换衣服的他想试试她这样的类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昨天会突然涨了那么多好感是因为注意到了她,想换个女人? 她到往上搜了搜明执与最近的绯闻,最新一条还在前五天的一个拍卖会上,他带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性出入公共场合,拍下了一副有名的宋代画作。 前十一天他参加了一场晚会,身边的女性却是另一个人,前二十天他在某餐厅跟一名女性吃饭,前二十五天在酒吧里被女性簇拥围绕…… 一个月换五六个女朋友? 速度还挺快。 谢悠边划拉着图片,边暗暗吐槽,明执与生来身份高贵,有是皇室里最受宠的王子,他的行为举止向来带着几分不羁,虽然换了很多女朋友,但却没有传出任何对前女友不好的消息。 一张张图片里,身材欣长的男人出入正经场合总是穿着高定西装,笔挺的西装裤将他的双腿修饰得更显修长,谢悠忽然想起那句“脖子以下都是腿”。 俊脸时常挂着一抹轻微的笑,看起来绅士得体,颇有礼貌,让人想不到他竟是那种绯闻满天飞的多情男人。 谢悠放下手机,在衣柜里翻了翻,换了一身衣服,oversize宽松t恤加上一条简单的灰色运动中裤,随性干净,边换边想着刚才看的图片。 有一说一,明执与长得确实好看,他也有任性的资本,能跟这样的人谈恋爱,即便他是个渣男,应该也有不少小姑娘愿意吧,毕竟没什么损失,分手后还能得到一笔不少的分手费。 去夜市的路上谢悠收到了明执与的好友申请,他的微信名只有一个简单的“随”字。 思索着他可能对她抱有的目的,谢悠中规中矩地先给他发了消息,[你好,请问你想听什么?] 对方很快回了:[安眠曲。] [好的,请稍等。] 谢悠坐在出租车后座,对着手机唱了一首《安眠曲》,歌声如芦苇轻轻拂过水面温柔安抚,缓慢悠长的节奏让人听了内心深处不自觉安定下来,她唱完后恢复淡然的申请,收放自如,在手机上点击发送。 [谢谢支持,晚安。] 然后,把他拉黑了。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谢悠关了手机才幽幽道,“小姑娘,大晚上的,你唱得我差点困了。” 他开了一整天的车,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眼下还在路上这小姑娘突然唱起安眠曲,是想让他睡着还是想让他睡着? 司机怕了,把谢悠送到目的地后一刻不停地开走了。 谢悠站在路边,成排明亮的路灯把夜里空旷的马路照亮,行人和车辆都不算多,这里是公寓附近的一处老街,近几年规划之后把这里变成了最受欢迎的夜市之一,白天看不出什么区别,到了晚上这里就人声鼎沸,热闹喧嚣。 她往里走,拐进老街,狭长的老街两边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店铺,即便是深夜还有不少店铺亮着灯,空气中充满着让人唾液横流的香气。 想吃炸串,谢悠停在一间炸串店铺前,店面窄小却五脏俱全,摆在前边的串串丰富多样,她现在正空着肚子,看什么都有食欲,一下克制不住拿串串的手,反应过来的时候托盘已经满满当当了。 她举着托盘送到老板面前,“就要这些,一共多少钱。” 店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凌晨人逐渐少了他才清闲一些,接过托盘动作娴熟地数了数串串,再先后放进油锅里。 “一百零九,小姑娘,一个人吗吃这么多啊?”老板往她身后一看,发现没有别人,就她一个,心下有些诧异,“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谢悠付了钱,盯着油锅里炸得剧烈冒泡泡的串串,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她悄悄舔了舔嘴唇,心不在焉地点头说,“吃得完。” “哈哈哈,这么能吃的小姑娘还真少见,一般顾客都是三三两两过来每人买个五六串,你倒好,买了一盘。”老板开了话匣,热情地自说自话,也不介意谢悠有没有听进去,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话而已。 因为点的炸串有点多,所以等了老大一会儿,谢悠等得饥肠辘辘,当老板把最后一串拿出锅的时候,她的眼睛瞬间放光。 老板打包好炸串,随口说道,“给,小姑娘,夜里深,你一个人出来不安全,别在外面待太久,早点回家。” “嗯,一会儿就回去。”她从四桶串里挑出了一根肉串,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边走边想着去买奶茶。 可惜走了一大圈发现奶茶店都关门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罐快乐水。 而且要去到马路边还得穿过一条阴暗的小路,那里不在路灯的范围内,只有镶嵌在墙壁的旧式路灯还在坚强地发出微弱的光芒,显然没什么大用处。 谢悠提一手着四桶炸串,一手边拿边吃,慢悠悠地走着,炸串店老板说的没错,夜里的确不太安全。 因为从对面跑来了几个打闹追逐的男生,他们高声大笑,整个小路都被他们的声音穿透。 来了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撞了她的肩膀,她得饿只顾吃东西,没反应过来,被撞了个踉跄。 手里还没吃完的串掉在地上弹了一下,卒。 另只手的两桶串被甩出去,惨烈牺牲。 她心痛地从炸串上移开眼睛,看向对面站在一块的几个男生,他们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打量她,先说的不是道歉,而是—— “小姐姐给个微信呗?” “……” “说话啊,大半夜的一个人,要不要哥哥几个陪你度过空虚的夜晚?” “……” 见谢悠一直没说话,其中一个不耐烦了,“妈的,你耳聋了?问你话呢!哥几个要你微信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不然……” 谢悠眼底没有半分恐惧,看向几人的眼神像在看死人,寒飕飕的。 “不然怎么样?” 第46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6) “你为什么…… “不然, 你就别想离开这里!”小混子们把谢悠团团围住。 见她扫了他们一眼,又低头看地上七零八落的炸串一言不发,他们没有丝毫歉意道, “不就几个串嘛, 别介,这样吧,我们交个朋友, 加个微信,我们请你吃炸串好不好,想吃多少吃多少!” 说完还豪爽地拍了拍他瘦弱的胸脯, 自以为想出了个万全的办法。 话音刚落, 谢悠果然看过来了,却并不是他们想象中感动的神情,而是比刚才冰冷的目光更加阴沉。 谢悠眼神如暗夜里的利刃,闪着骇人的光芒, 无礼可耻, 浪费食物可耻,显然眼前的几人并没有认识到这两点。 “第一,你们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们撞倒了我的炸串,本就该赔我;第二, 你们需要为你们的无礼道歉。” 在末日位面每天吃饭都成问题, 她挨过饿,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终于从漂浮不定的灵魂被选中成为快穿局的穿越者,在各种各样升级流的位面中翻来覆去地挨打,无数次面临死亡或从死人堆里爬起来。 她曾经惧怕过, 后来就不再害怕了,因为害怕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她在同一个位面无限重复,直到任务完成。 所以她拿起武器,开始反抗。 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曾经因为饥饿在废弃的垃圾场里找吃的,在荒废的超市捡别人剩下的食物,然而这些都不能将她空荡的胃填满,那种像锋利的搅拌机在疯狂绞割的腹痛深刻地烙印在记忆里。 后来她武器用得越来越娴熟,渐渐成为了别人眼里的强者,她依旧会下意识地储存食物,几乎把食物看成了信仰,而且对收集食物有一种执着的坚持。 她的空间里有一大部分是吃的。 几个小混子被眼前的女人突然散发出的气场吓得有些心虚,竟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随即又想到左右他们人多,有什么好怕的?她只是个女人而已。 有人朝着谢悠大声吼道:“凭什么要我们给你道歉,明明是你挡在路中间,活该被撞!” 以声壮势,其他人一听,像是找到了谴责谢悠的缝口,也不想什么微信了,试图要在这件事情上挣个高下,反正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他们的错。 “就是啊,你要不站在这儿,怎么会被我们撞到 ?” “而且你眼瞎吗?不长脚吗?看见我们来了难道不会让开吗?” “道歉个屁!你该跟我们道歉才对,撞到我肩膀了!” “妈的晦气,大半夜碰见个疯女人。” 他们越说越激动,仿佛恨不得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写成论文,好让大家看看他们的论据多么充分。 谢悠静默地听他们胡说八道,谨记着这个位面的法律不保护先动手的人。 小混子们骂累了,见她像个呆木头似的不还嘴,好似刚才他们说的都是废话,一句也没进她耳里,他们气不打一处来,有人突然靠近一步猛地推搡她的肩膀。 接着,阴暗的小路里传出声声哀嚎和求饶,夜里没什么人,这里光线又暗,即便有人听见声响也只会离得远远的。 良久。 谢悠十指交叉扭动手腕松筋骨,发出骨头“咔嚓”的声响,不看落荒而逃的混子们,而是弯下腰一一捡起地上的炸串,长吁短叹,痛惜地看了半晌。 小路里没有垃圾桶,她拾起炸串走出去。 刚出路口,就听见侧边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动响,她警惕地看过去。 只见一只看不清颜色的猫缩在垃圾桶的边缘,瘦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铜铃般的眼睛在黑夜里发出莹莹的光亮。 它弱弱地唤了一声:“喵~” 看得出它很害怕,可即便谢悠发现了它,它也没走。 发光的眼睛一直往这儿看,不是在看谢悠,而是在看她手上的炸串。 谢悠提着炸串袋子,走向它,它受惊地往远处闪,却没走远,回头看见她站在它刚在的位置,她不动,它也不动。 “喵~”它又叫了一声。 谢悠居高临下地看了它一眼,随后蹲下,不疾不徐地把刚才被撞到在地上的两桶炸串放在垃圾桶旁,还“不小心”把桶身放倒,然后径直离开。 她的身后,猫果然回到垃圾桶旁嗅了嗅,确认味道后开始进食。 没走多远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敞篷跑车,两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倚靠在车边,样貌上乘,皆身穿大牌的最新款服装,一人戴着蓝牙耳机低头看手机,拧着眉,似乎遇到了困惑的事情,另一人仰着头,一口咬下手里的——炸串? 还挺接地气。 谢悠就瞥了一眼然后当做没看见。 [宿主,是男配。] [……哪个?] [黑头发的。] [哦。]黑毛是玩手机的那个,吃炸串的是一头蓝毛。 说起来作为王子殿下应该不会吃炸串这种市井小民爱吃的东西。 见谢悠一步也没停留,系统疑惑,[那是男配诶,你不上去打声招呼吗?] [打什么招呼?我又不认识他,这样鲁莽冲上去会被误以为是他的脑残粉。]而且她刚拉黑了人家,不是上去自投罗网吗。 [难道就这样错过吗?男配是王子!王子这种身份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好不容易碰上,建议不要放弃这么好机会。] [不。] [……]系统说不过谢悠,遁了。 如果见人就往上扑,那她跟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有什么区别,或许能得到的留意,但是那样的目光又能停留多久? 像他那样众星捧月的人,向来习惯被人追捧,对于热情倒贴的女性已经见怪不怪,随手抓就是一大把,如果她把热情交付予他,得到的也只不过是成为他众多追求者中寂寂无名的一员。 难有所获。 而且这样有着强烈自尊的男人,一定没尝过被拒绝的滋味。 谢悠能有这样的结论,基于他那50点的好感度,她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见人就扑,而是保持神秘感。 有些人,你越是不在意他,他的征服心就越强。 特别像明执与那样对于女人招手即来挥手即去,随性恣意,留情不留心的男人。 思索间,眼看着就要路过两人,忽然蓝毛朝她说了一句,“嘿,美女!” 谢悠当做没听见,直到对方叫了第二声才回头看过去,只见蓝毛也就是向东谌挥舞着手中的炸串,在看到她的脸之后挥得更兴奋了。 “是你!”他惊呼。 谢悠手上还有一些没掉在地上的炸串,她站在原地看向他说:“请问有事吗?” 他多次反复打量谢悠的脸,坚定地说:“真的是你!” “我们认识吗?” 向东谌一拍脑袋,“瞧我糊涂的,你是涂涂对吗?” 谢悠狐疑看着他,她是个百万粉主播,有人认得她确实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会是明执与的朋友。 她颔首说:“是我。” 车边看手机的黑发青年并没有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他察觉到向东谌走过去了,但他没抬头,转注地看着手机,屏幕散发的光芒照得他冷白的面庞更加通透。 向东谌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偶遇她,“请容许我自我介绍,我是‘人间收割机’。” 说完朝她眨一只眼,想从她脸上看出同样惊喜的表情,毕竟他们只在网络上打游戏,不曾有过私人的交流,也没有线下见过面。 可她只是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点头,回了句:“噢,是你啊。” 眼里没有半分名为惊讶的神情。 “你就不惊讶吗?” 她小脸平静,声音毫无波澜地说:“惊讶。” “……”向东谌面色一怔。 第一次见有人惊讶是这个表情,转而觉得她的反应有趣,哑然片刻后突然笑出声。 “哈哈哈,我也很惊讶,说明我们之间有缘分,刚才你从路口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直到你路过我的时候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涂涂,因为你的脸实在是太好记了,我是说,你美得很有辨识度。” “你好,人间收割机。” “噗,现实里就不用再叫网名了吧,既然我们都偶遇了,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我叫向东谌。”他似乎很高兴。 谢悠觉得他的牙很白,“谢悠。” “加个微信吗?” 谢悠念着他之前为直播提供了不少看点,没拒绝,打开二维码,两人加了好友。 “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向东谌声音爽朗。 “嗯。”她忽然记起,“谢谢你每天陪我直播打游戏。” “小事,答应你的事情当然不会食言。”他摆摆手,“之后我可能会没时间,但会尽量挤出时间跟你打游戏。” “没关系,有事的话其实可以不用勉强,你已经忙了我很大的忙了。” 主要是她现在可以单排,他在不在都无所谓了。 “对了,刚才看见你从小路出来的,你有没有在里面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他刚在路边吃串,听见突如其来的凄惨声音吓了他一跳,问了旁边的人有没有听见,结果人家戴着耳机。 谢悠淡定摇头:“没有。” “是吗?那应该是我幻听了。”向东谌满脸不解,他回头看了明执与一眼,忽然道,“对了给你介绍一下,那是我的好兄弟,前天突然下线就是因为他找我喝酒。” 不出他意外,谢悠依旧没什么大表情,甚至只瞥了一眼明执与,让他不由得怀疑他和明执与的颜值是不是不招人喜欢了?不对啊,以往女性看到明执与至少会看呆五秒钟,她倒是不一样。 他还记得明执与说过对她不感兴趣,于是没有继续多说。 可是他又记得当时在酒吧里明执与看人都看呆了,算了,反正都头铁过一次,再多一次也没什么! 向东谌走回明执与旁边,叫了他几声,见他没听见,就擅自拿下他一只耳机,“你到底在听什么?这么入神?” 正要往自己耳朵里放,青年迅速把耳机抢回,向东谌什么也没听见。 “什么嘛,不听就不听。”他道,“对了,这是我上次跟你说的主播,嘿嘿,没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了,还加了好友。” 明执与仅仅是一抬头,就再也没心思听耳机里轻柔的歌声了。 她站在路灯下,穿得宽松随意,及腰墨发披在身后,晚风拂起缕缕发丝,暖黄的光将她的脸照得愈发精致细腻,似乎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桃花眼慵懒地半垂着,目光没放在他身上,从饱满的额头至线条流畅的下巴,是这两天来总占据他脑海的影子。 她忽然掀起眼皮,正巧与他的视线对上。 脑袋霎时一片空白,他怔住,不自觉启唇:“你为什么拉黑我?” 第47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7) 我叫明执与…… 这、这听起来带着点幽怨的话是明执与说出来的吗? 向东谌瞪着眼, 想从明执与脸上找出破绽,可明执与只盯着谢悠,身子都禁不住朝前走了几步, 目光灼灼, 像被狠心的负心女抛弃了似的。 等等,什么抛弃不抛弃? 他们不是才刚认识吗? 不对,他们什么时候加了微信。 是他失忆了吗?为什么他对此一概不知, 而且一点预兆也没有? 向东谌一头雾水,视线困惑地在两人之间流转,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明执与昨天还说对谢悠不感兴趣, 结果背地里连微信都加上了,还被人拉黑。 张口又闭口,来回几次,面前两人也干瞪眼, 终究是他这个大灯泡先开口, “执与,你跟谢悠什么时候加上微信的?” 明执与像没听见,径直走到谢悠面前,垂眸看着她茂密蓬松的发顶,低声道, “能不能不拉黑?” 声音低沉, 带着几分不解。 谢悠被明执与的举动整懵了片刻, 暗忖明执与面对女性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带着委屈的意味,话语间让人觉得人的关系似乎略微亲昵。 实际上微信是一个小时前才加的,在此之前他们没见过面, 更别说了解。 所以谢悠才觉得怪,她抬头看他,“你是哪位?”眉间轻蹙,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明执与一顿,他刚才发现被拉黑时太过震惊,只想着问她为什么了,她反问时才发觉,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也难怪会有这样一副表情。 笔挺站立在谢悠跟前,收敛面上幽怨的神情,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再看向谢悠时,已然换上一副贵公子的模样,矜贵温润,看起来平易近人好相处,无半点距离感。 他礼貌地说,“抱歉,是我唐突在先,请容我自我介绍,我叫明执与,也是你刚才发完语音后拉黑的男人。” 谢悠:“……”还挺有礼貌? 向东谌:“……”有这么自我介绍的吗? 谢悠当然不会将腹诽说出口,抿唇沉默半晌,半信半疑地说:“你是榜一?” 明执与颇为殷切地点头。 向东谌脑袋上则又冒了个大问号,什么榜一?恨不得把眼睛用食指和拇指拉大,好看清这两人之间究竟在说什么他听不懂的密语。 谢悠即便早知道是他,表明功夫得做,他面露惊讶,捂嘴说,“真的吗?” “嗯,所以能不能别拉黑?”明执与对拉黑这件事意外的执着,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拉黑过,“或者你可以告诉我拉黑的原因?” 谢悠垂着眼帘,看不清她眼里的幽深,“抱歉,是我警惕心太重,之前私下加粉丝的联系方式,发生过不太好的事情。” 闻言,明执与一怔,“抱歉……我没有其它意思,只想跟你交个朋友。” 随手拉过向东谌,继续说,“不信你问他。” 相比起他,向东谌跟谢悠认识得更早,具有一定说服力。 向东谌再看不清形式也明白明执与想要跟谢悠有往来,于是点头赞同,“我好兄弟人品不错!谢悠你放心,如果他敢对你怎么样,我第一个不答应!” 她犹豫片刻,终是点头答应,“好吧。” 随即当着两人的面把明执与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她没想一直把他放在黑名单里,只是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特别容易得到手的女人。 像明执与这样的人,必然不缺肥环燕瘦各种美女外身边围绕,她要做的便是同那些热情爱慕的女性区分开来。 有挑战性才会有持续性的征服欲不是么。 明执与见状,眼神肉眼可见变得熠熠生辉,发觉自己高兴得太过明显,又若无其事地收敛了些,用比平时更加温和绅士的模样看向谢悠。 心道她果然没拒绝他! 谢悠不知他心里的想法,掂了掂手里的炸串,想着再不吃就要凉了。 “很晚了,我要回家,再见。” 说完转身离开,向东谌反应比较快,忙追上去问,“要不要坐个顺风车,我们刚好也要走了,看现在这么晚,你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 谢悠摇头,“不用麻烦,我没关系的。” “不麻烦!就看在我们刚成为朋友的份上,赏个脸坐我们的车?”向东谌见她面色有些松动,再接再厉,“别客气,就只是顺路把你送回去,而且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在车上聊聊天也不错对吧?” 谢悠最终上了他们的车。 车里,向东谌任劳任怨当司机,谢悠和明执与并肩坐在后面,谢悠在炸串袋子上打了个结,以防味道散开,在别人车里吃味道重的东西不大礼貌。 所以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怀里的炸串,暗暗咽口水,宝贝们,等我回去再宠幸你们。 一直用余光打量谢悠的明执与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贴心说,“你可以在车里吃。” 谢悠脑袋摇了摇,“我回去再吃。” 一路上气氛还算不错,明执与会主动找话题跟她说,向东谌偶尔插几句话,比较安静的就属谢悠了,坐在那儿很拘束,一般问到她头上才会规规矩矩地回答几句,不参与向东谌时不时的打趣,大多数时候静静地倾听。 她今天只穿了简单宽松的衣服,没有刻意打扮,却也能让人移不开眼。 明执与一直在暗中偷看她,又不敢太明显,只能借着聊天的机会,把话题转向她,再顺势看过去,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看她。 谢悠到了公寓门外,跟两人道别,回到家中开始享用剩下的炸串。 边吃边回想刚才的场景,向东谌跟明执与是好友,所以明执与会发现她的直播间,大概跟向东谌有点关系,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明执与出现在她的直播间,还进行投喂,涨了很多好感。 自认为这具躯壳的样貌不错,所以明执与在无意中发现她之后,把她当做目标了? 网络上显示他目前单身,月换四五六个女友的绯闻王子,极有可能把她当成了下一个目标。 所以呀,目前的好感度不可信。 能涨也能降,大幅度升降取决于明执与的性格,他现在对她感兴趣,所以好感度能不要钱似的涨,要是有一天他腻味了,再想涨起来就难上加难。 她要的不是做他月换四五六个女友的其中一位,而是要他的全部好感。 因此她必须保持新鲜感,对于明执与来说,新鲜感是什么? 他早习惯了被人投怀送抱,要是有一天突然被人拒绝,他的自尊心受到挑战,那么就会特别在意拒绝他的人。 欲擒故纵,就是让明执与对她保持新鲜感的办法。 她恋爱天分不足,只能想到这一点,也准备按着这个方法攻略明执与,是否有成效,全看结果。 正想着,这时手机忽然发出消息提示音,点开看,是刚刚分开没多久的明执与。 随:[回到家了吗?] 很平常的客套话,谢悠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摁灭手机,吃完手上的最后一串,很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第二天中午。 谢悠被手机铃声吵醒,她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缓缓划上接听键,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喂,粒姐。” “听你声音,现在刚醒?” “嗯。” “那你还要继续休息吗?不然我晚点再打给你?” “有什么事?” “之前不是跟你说我有个电竞职业的弟弟吗,他今天回国,我想着你直播的游戏恰好也是他训练的,正好可以指导你,你那菜鸡技术该有点提升了,要是有一天粉丝看腻了怎么办?” 谢悠坐起身,“职业选手?” 她才直播没两天,技术逐渐练得不错,她有射击方面的经历,且可以在实地射击玩得得心应手,但是在游戏上面的感觉大有不同,所以她需要时间去适应游戏的机制以及玩法。 看了她近两期直播的观众会发现,她在玩游戏时几乎没有落地成盒,且能苟很长时间,命中率也很高,唯一的缺点则是按键不够熟练,有时发现了敌人,却不能及时操纵人物躲到掩体后面,有时瞄准敌人,却发现手上的武器没有换上足够的子弹。 也或许是她在和平的位面待了太久,这方面的意识有些松懈。 谢悠没有立即拒绝,有个游戏上专业的强者能带领她,不失为一个提升技术的好机会。 粒姐那边继续说:“对,教你绰绰有余了,你只需要把技术提高一点,不需要你成为把把吃鸡的主播,不跟你说了,我去机场接我弟,你要是去工作室就给我发个信息,我直接把我弟带过去跟你见个面。” 谢悠:“好,麻烦粒姐了。” 末了粒姐又提了一句:“我弟年纪小,他这人比较皮,嘴巴毒,不会说好话,到时候你多担待点,别跟他计较。” 谢悠:“嗯。” 挂了电话后谢悠在床上神游三秒,然后起床把靛蓝雪花纹窗帘拉开,玻璃落地窗外,午间的日光迫不及待地涌进室内,将角落都照亮,刺眼的阳光洒在谢悠的脸上,白皙的脸似乎更加透明圣洁。 谢悠眯着眼睁不开。 太晒了,早上起和中午起不太一样,是温暖与炙热的区别,才小会儿就晒得她脸上发烫。 一阵消息提示音传过来,手机被她随着放在床上,她走回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 继昨晚那条她没有回复的信息之后,明执与昨晚还发了一条消息。 随:[你现在应该睡了吧,晚安。] 早上6:50。 随:[早,今天是个好天气。] 刚才。 随:[午安。] 谢悠看着这三条消息,并未回复,原主因为曾经被粉丝骚扰,极少跟粉丝私底下有往来,面对明执与,谢悠忐忑不安与谨慎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谢悠没有对他表现出太大热情。 这时候,对面又发来了消息,是一张从车窗内往外拍的蓝天白云照片以及一行字。 随:[你看这云像不像一个赞?] 她再不回复,倒显得无礼了。 谢悠:[的确。] 中规中矩的回答,不仅仅是一个“像”字,而是两个字,既回答了他的问题,又不显得敷衍。 谢悠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去洗漱,她今天打算去工作室一趟,见见那位粒姐的弟弟。 出门前她走到落地窗边,借着阳光拍了三张照片,把照片发上微博,并配字:[今日份晚起。] 很快就有了评论。 [涂涂素颜也超美啊,羡慕落在她脸上的阳光,我也想和涂涂贴贴!] [今天我好快,前排卖瓜子,边嗑边欣赏。] [你怎么还不死?] [涂涂直播太晚,也只能晚起了哈哈哈。] [我想知道昨晚榜一大哥点了什么歌?] [专靠狐狸脸勾引男人的贱货!昨晚不仅唱歌而已吧?榜一那么有钱,懂得都懂,真不知道这种女人有什么好舔的?] [??楼上你怎么回事啊?光你有嘴了属于是?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居心叵测?无证据乱谣言biss。] 谢悠看了会儿评论,然后点开昨天发现的那位高仿号,果不其然,没几分钟那边就更新上了,用了她的照片p上脸,配字都一模一样。 评论区还有几个新粉跑错地方,骂骂咧咧地离开。 除此之外是清一色的夸奖。 没多大意思,谢悠逛了一圈,退出微博,下楼开车去工作室。 到了工作室,谢悠窝在沙发上听员工汇报昨晚直播的运营状况,平平无奇,跟以往一样,汇报完就各忙各的,粒姐去机场接弟弟,没在,谢悠无事可做。 忽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头仰着靠在沙发靠背上,问工位离她最近的岚岚,“岚岚,网络上是不是有黑客这种职业?” 岚岚从电脑后探出头,“有是有,听说黑客在网络上是很神秘强大的存在,只要是在网上,黑客几乎无所不能,但是我没有真正接触过,所知道的都是从网上看来的,悠悠姐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就问问。” 谢悠到会议桌上用她的笔记本,一坐就是一下午,快到下班时间,才被门口处传来的声响吸引。 门口处围着几个员工,粒姐带着一位穿着潮流时尚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染了一头张扬红发,手上拖着行李箱,面露不耐地打量工作室,轻嗤一声说:“姐,你就在这种地方工作啊?真磕碜,你什么时候混得这么差了?” 员工:…… 谢悠:…… 第48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8) 午好,你在…… 少年发色红火张扬, 身上的卫衣是亮眼的荧黄色,宽松风的长裤勾勒出他修长的双腿,略显圆润的脸上戴着墨镜, 镜片映出苍蝇绿的色彩, 下颌微微扬起,整个人慵懒而嚣张。 “就这屁大点地方,伸个懒腰都会卡脚吧?装潢也没品位, 瞧瞧这白墙,这白桌,竟然连一幅画都没挂, 灯是某宝买的的九块九的灯泡吗?太普通了!” 少年把墨镜拉到鼻翼上, 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四处走了走,停在一个靠墙的柜子前,弯腰伸头看放在上面的花盆, “天哪, 花是假的,积灰了!” 他一边“啧啧”摇头,一边说,“姐,你真的需要抬高眼光, 你可是金牌经纪人啊, 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就算那什么玩意骗你, 你也不能在事业上一蹶不振,走下坡路啊!不然也太对不起你的荣誉了!这种地方哪能配得上你!” 在少年絮絮叨叨挑刺嫌弃的时候,粒姐的脸色不太妙,她黑着一张脸走到少年身后拍了一把他脑袋, “张京京,不会说话就闭嘴!有没有礼貌啊,我是带你来见人的不是让你来挑刺的!你姐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轮得到你来说?” “你又打我!”张京京抱头退到一旁,动作熟练,声音也不小,“我这脑袋可是很宝贝的不能乱打,我打游戏还要靠它呢,事关饭碗,要是打出问题小心我让你养我一辈子!” “行啊,打傻了我养你!”粒姐环抱手臂不屑道,“我不缺这点钱。” 张京京笑了两声,“不要,你想我还不想呢,我不会让你变成扶弟魔,这种缺德事我不干!” “张京京你多大了啊?能不能稳重点?”粒姐见惯了张京京这幅顽皮的熊样,颇为无奈地扶额,“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谢悠笑而不语。 张京京比谢悠想象中还要……皮,她以为粒姐只是说的委婉了点,没想到是实话,这工作室是她的,当初谁都没想过要特别装修。 谢悠往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张京京说得那么不堪吧,这不就是办公室的风格吗? 说工作室装潢没品,就好像顺便cue了她这个老板,说她没品,谢悠倒是不在意,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计较的。 而且粒姐提前跟她打过预防针,饶有兴致地跟员工一起围观两姐弟互动,他们感情很好,对话也很有意思。 张京京性格活跃,直来直去的,看起来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个子高了点,脾性带着些孩子气。 粒姐二话不说揪着张京京卫衣上垂下的几根布条,把他拉到谢悠跟前,张京京一边惊呼一边护住自己的衣服,“姐,轻点!这衣服的特色就在这几根布条上,你别给扯坏了!” “坏了我给你买!你小点声!” 张京京:“成!” 两姐弟放在一块别说多有意思了,几个员工都在憋笑,粒姐瞪了张京京一眼,朝谢悠道,“小悠,我弟就这臭脾气,等我回家再教训他,别看他现在吊儿郎当胡说八道的……” “姐,我哪有!你可不能污蔑我,这还有外人呢!”张京京不服气嚷嚷道。 “你给我闭嘴,现在知道要面子了?别打岔,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站着。”粒姐点了点他的额头,接着对谢悠说,“他皮是皮了点,在游戏上还是很靠谱的,教练也经常夸他,不用担心技术问题。” “不是吧,姐,你把我带过来就是为了让我教别人打游戏?” “奶奶那花瓶……” “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张京京立刻拍拍胸脯,自信道,“我出手教人,那肯定行!” 粒姐:“算你识相。” 谢悠听着两人一言一语,也插不上话,张京京答应之后才开始打量谢悠,他通常不把人放在眼里,进门的时候就在看室内装潢,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有什么人。 这会儿停下了才发现,眼前站着个美女,他立刻整了整衣着,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收起表情,马上绽出笑容,“姐姐好!我叫张京京!” 谢悠颔首,“你好,我是谢悠。” “听我姐说你是个主播对吧?”张京京围在谢悠身边说,“技术差没关系,有我在,你马上就要变成大佬了!” “谢谢你。”谢悠有点招架不住张京京的热情。 “我可以叫你悠姐姐吗?” “当然。”她不介意把张京京当成弟弟看,挺有意思一孩子。 粒姐揭穿张京京,“来之前还看不起主播,怎么现在就殷勤了?” “姐!”张京京鼓着脸走到粒姐身边,“你小点声!我哪有这么说?” 然后朝着谢悠说,“悠姐姐,你别听我姐的,她瞎说呢!” 谢悠配合着点头。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之后我再给你们安排时间,现在也不早了,我带京京回家。”粒姐揪着张京京的布条把人带走了。 等到两人进了电梯之后岚岚才像梦醒一般反应过来,“我刚才看得太高兴,忘记找张京京要签名了!我闺蜜天天叨叨着要见张京京,好可惜啊。” “改天找粒姐问问就好了,他是粒姐弟弟,跑不了。”谢悠说,又接着问,“张京京很有名吗?” “对啊,他是著名战队SVL的王牌成员,十六岁入行,金牌拿到手软,知名度堪比当红明星!没想到他居然是粒姐的亲弟弟!”岚岚道,“之前听说粒姐的背景很强大,今天我可算见识到了!” 其他员工纷纷附和,粒姐在原主的主播路上起到的作用不容小觑,虽然不知道粒姐为什么从明星经纪人转成转经纪人,但她确实有足够的能力撑起谢悠。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大家关上工作室的门,有人问:“悠悠姐,我们打算一起去吃火锅,你要去吗?” “不去了,我得回去准备直播。”谢悠拒绝了,“再见。” “再见,悠悠姐。” 谢悠开车去附近的一家饭馆买了晚餐,带回家吃,在距离开播前一个小时,谢悠收到了张京京好友申请,以及明执与的消息。 同意了好友申请后点开明执与的聊天界面。 随:[向东谌没空玩游戏。] 随:[他去外地了。] 谢悠先是一愣,向东谌没空为什么会由他来通知?她也有向东谌的微信。 不过人家可能是代说,或许向东谌没空? 她回道:[好的。] 对面秒回:[今天过得怎么样?] 谢悠:[还行。] 趁着他还在输入中,谢悠立即又加了句:[抱歉我要工作了。] 委婉地结束了短暂的交流。 随:[好。] 远在宫殿的明执与,深深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手机里的聊天内容,不对啊,不应该这样,往常有人费尽心思加到他的微信,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他聊天。 难不成他魅力下降了? 他今天总忍不住反复查看她有没有回消息,结果从早上等到中午才收到两个字,晚上又忍不住给她发消息,还用了向东谌当借口,结果她秒回。 这样他觉得很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又起了个话题,谢悠两个字又给堵死了,甚至连他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马上就结束了,他从未觉得跟人聊天这么难。 末了又想起向东谌对他传授的撩妹技巧——让对方融入你的生活,试试也无妨……吧? —— 转眼几天过去。 这几天里,谢悠晚上直播,白天睡醒后去工作室跟张京京学习,粒姐说得没错,张京京在他专业方面有着不同于平时的认真,他讲的详细也恰到好处。 有了他陪练,谢悠的游戏操作越来越熟练,已经能够稳稳当当的把人物控制住,加上她在射击方面的经验加成,进步可谓飞速。 吃鸡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件难事,张京京对此表示很震惊,就算他是天赋玩家进步也没谢悠这么飞速,一方面又觉得定是因为自己传授,谢悠才能有今天的成绩,所以他也有很大的功劳! 张京京率真直白,开始还对谢悠有点别样的心思,后来被委婉拒绝后他也不气恼,第二天跟个没事人一样。 倒不是真藏着悲伤,而是他也不认为谢悠会喜欢他,正因为有这样的心理暗示,所以被拒绝后才没有伤心,反而快快乐乐地当朋友。 谢悠这天特意起早了些,为的是去城市中心的一家射击馆,这个场所是她在张京京口中得知的,想来她也有点手痒就决定去解解瘾。 把车停在射击馆前的停车场,抬眼从车窗望出去,一座宏伟高大且富有设计风格的建筑物跃然于眼前,周围停放的车辆大都是高档名牌车,能来这儿的人非富即贵。 谢悠拎起包,走出车外,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来一看,是明执与又给她发消息了。 随:[午好,我在吃午饭] 随:[你在干嘛?] 消息后面附了一张精致的中餐照片。 他每天雷打不动给她发消息,除了必不可缺的早中晚三个安,还有他的日常所见所闻之类。 比如家里的锦鲤换了新饲料,其实是拍了锦鲤的照片问她好不好看,再比如发一排整齐的袖口问她哪个好看,再再比如宠物狗又去院子里的大草坪滚了一圈。 他几乎去每一个地方都会发张照片给她看,要不是谢悠知道他们才认识没几天,都要觉得对方像在给女友报备行动轨迹。 不得不说,他这招能让大多数女性为他神魂颠倒,而谢悠不会。 她大多数的回复依然不会及时,而是隔了很长时间,有时是几个小时,有时是半天才慢吞吞,姗姗来迟地回复,而回复的内容也总是一句话就能把话题堵死。当然也有秒回的,为的就是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想着,指尖打出两个字:[在忙。] 她要去玩射击了,很忙的。 第49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9) 她不是说在…… 射击馆内部非常明亮开阔, 进门是接待处,地板上铺开一张纹路华丽复杂的矩形大地毯,低调奢华的暗紫色, 踩在上面软乎乎的, 走起路来没声音,要说这座建筑内部最能体现设计感的,就属头顶的天花板了。 米白色与灰色线条纵横交错, 钩织出一张巨型的网,杂乱中有序,显得遭乱, 半空中垂下一根细细的线条, 犹如蜘蛛丝一般,挂着用线勾勒出的枪和弓箭。 如果不是谢悠知道这是一家射击馆,就要以为是什么高档的展览馆,少见的华丽, 能在装潢上大费周章, 想来目标顾客也不是普通人。 谢悠在前台停下,服务员是一位着装整洁的女性,她微笑着问谢悠,“您好,请问预约了吗?” “预约了。”谢悠道。 听张京京说的时候, 她多问了两句, 才知道这里是预约制, 所以昨天提前预约了。 “请问名字是?”服务员问。 “谢悠。”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在设备上操作一番,随后说,“谢小姐, 请到等候区等候片刻,我们的工作人员马上来。” “嗯。” 谢悠坐在沙发上没等多久,就有个穿着制服的女性走到她面前,“您好,谢小姐,请跟我来。” 工作人员把谢悠带到一处射击场地,依旧是在内部,安全设施齐全,有专门的射箭去和枪射区,谢悠选择了后者。 这里有不少人,大多数是男性,也不乏女性,谢悠不知道的是,有的人来这儿不是为了玩项目,而是为了泡妹,有男人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左拥右抱,时不时调情,时不时跟同行的男人放声大笑。 当谢悠进来时,她精致美艳的脸庞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里的工作人员是一对一服务的,当顾客射击的时候,他们负责递箭,装弹等,以保证顾客的完美体验。 谢悠首先拿起的是一把□□,在观察它的构造后,标准地握住手柄,食指轻放在扳机上,熟悉的感觉顿时一涌而上,几乎是习惯性地站直身子,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靶子上,伸长右臂,与右肩平行,身子微侧向左边。 霎时间,眼神变得犀利,周身的气势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旁边与她同站一排的人不由得向她看过来。 如果这里有专业人士,定能看得出谢悠的姿势极为标准,她似乎一瞬间就进入了状态,也不知将靶子当成了什么,竟是能从她眼里看出几分杀意。 突然一声巨响,靶子中心处赫然出现一个子弹大小的黑洞,没过多久,又响连续不断的枪声。 谢悠把子弹都用完了,没看靶子,把手上的枪交给工作人员,又挑选了其他类型的,工作人员还没上手帮她装弹,她就以极快的速度弄好了。 又是一阵阵巨响,靶子还立在那儿,只是中心处出现黑黢黢的一个洞。 因为实在太快,其他人也看不清究竟是她打脱靶了,还是每次都打中靶心,照她的熟练度来看,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高。 也太离谱了! 跟在谢悠身后的工作人员完全看懵,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命中率高的顾客,今天这位简直前所未有,一时不由得好奇她的身份来,一般人不可能这么熟练,命中率还能这么高吧? “谢小姐,您太厉害了!”工作人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其他顾客虽然跟谢悠在同一排,但人与人之间都有一个镂空隔板隔着,除了左右边的人,其他人也探出头来往谢悠这边看。 离谢悠最近的两位顾客也忍不住说,“妹子,你是专门练过吗?我们刚才没忍住在一边看你打,命中率真高,姿势也很严谨,我们打了五六年都没你厉害,后生可畏啊!” 两位大叔对谢悠竖起了大拇指,谢悠能有今天的熟练度,不过是之前在生死存亡时练出来的,她坦然接受夸奖,“谢谢,是平时的爱好而已。” “爱好吗?妹子你太谦虚了,我们也是爱好,却没有你厉害!能冒昧问一下你的工作是什么吗?算了算了,能亲眼见到你这样的人,今天也算不虚此行了!”两位大叔已然脑补到谢悠可能是个特殊职业者,不再继续多问。 谢悠没有多说,只是礼貌地听着。 这时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悠悠姐!” 谢悠朝声源处看过去,见张京京跟几位同龄人站在一起,他转头跟同行人说了什么,然后脱离队伍朝着她走来。 圆圆的眼睛显得有些兴奋,见到谢悠他很高兴,张京京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谢悠,昨天谢悠是问了几句关于射击馆的事情,没想到她第二天就来了。 张京京站在谢悠跟前,少年明朗的笑容有些晃眼,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一瞬不瞬地看着谢悠,“好巧啊悠悠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谢悠说:“想来就来了。” “悠悠姐原来是行动派,没想到你也对射击感兴趣,你来多久了?不早点跟我说你也要来,不然我肯定陪你!”张京京从她的脸上移开,惊艳之色渐渐消散,落在她手上的□□上。 顿时一脸不可置信,“悠悠姐。你上来就玩这个??” “能拿得动吗?”他瞪大了眼睛,原本圆溜溜的眼睛,更圆了,怀疑地看着谢悠。 谢悠还没说话,旁边的两位大叔听见张京京质疑谢悠的实力,他们可坐不住了,毕竟他们可是亲眼看见谢悠换了几把枪,几十发子弹,都无一例外地打中靶心。 实力杠杠的,岂容质疑! “小伙子,你是没看到,刚才这妹子打得有多好,她次次正中靶心,我们俩玩了五年射击的人都自愧不如!”大叔话语间还带着一丝羡慕与褒奖。 可谢悠究竟是不是真的厉害,张京京没见过,自然不会相信,他偏头看了眼谢悠的靶子,见只有中心处被打中,其他地方还好好的,“该不会是你们都看错了吧?只是碰巧有一颗打中了靶心,其他子弹都脱靶了吧?” “真不是!”工作人员忙说,“我亲眼所见,谢小姐次次正中靶心,没有一次脱靶!” 两位大叔也证明工作人员说的没错。 即便他们这么说,张京京依旧不信,他要亲眼看看是不是真的。 “悠悠姐,你说呢?可不要骗我!”张京京道。 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还要亲口问问她,谢悠觉得好笑,她没有否认,而是说,“你猜呢?” “肯定夸大了,悠悠姐游戏玩得还不如我呢,怎么可能现实射击这么厉害?你看起来不像是会玩这种项目的人。” 张京京灵光一闪,“这样,我们比一局就知道了!” “好。”谢悠点头,嘴角挂着笑意,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张京京从她表情看不出破绽,以为是她演过头了,于是大放厥词,“大话我可说在前头,一会儿输惨了不能怪我!” “好。”她依旧笑吟吟的。 让张京京不禁想,难不成她真那么厉害?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熊熊斗志压下去了。 “既然悠悠姐你不怕,我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叫神射手!”他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 一旁的大叔有眼力见,能再看一次谢悠出手再好不过,于是他主动让开位置,“小伙子,你来我这儿。” 靶子由机器自动换上了新的,谢悠和张京京两人需要选择同一把抢,走到武器架子前时,张京京说,“悠悠姐,你来决定用什么比!” 谢悠扫了一眼,自顾拿起一把□□,是她第一次拿的那只,“这个吧。” “好!”见状,张京京更加肯定是她拿不起太重的,心想一会儿要让让她。 没想到一开局他就懵住了,谢悠看起来很轻松,半分紧张的神情也没有,仿佛只是简单的抬个手,打一枪,就……正中靶心了? “怎么可能?”张京京身体往前倾,没有注意谢悠的姿态,想要看清是不是真的,事实证明,靶心确实有个黑洞了。 “一定是你运气太好了!” 他也打了一枪,离中心偏了一些,实际上这在他平时来看,成绩算好的了,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谢悠可以第一局就正中靶心。 再后来,第二局、第三局……直到第六局,子弹用尽时,张京京还没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 谢悠的靶子干干净净,仅正中央有个黑洞,反观他的靶子,千疮百孔,到处都是…… “不可能啊……”张京京挠头,他不信邪,“不行再来一局!” 旁边的大叔笑道,“小伙子,你怎么还不信呢!再打一百局,你也输给她!” 张京京:深受打击QAQ…… “悠悠姐我去一趟洗手间!”一定是他没睡醒,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回来一定能打败悠悠姐! 谢悠点头,“去吧。” —— 明执与刚跟向东谌走进射击馆,上了vip区从透明玻璃往下看,见射击区域有个熟悉的背影正以潇洒的姿态射击,很专注,熟稔,命中率极高。 直到她转过头,明艳动人的脸庞露出来时,才发现这人就是谢悠! 她不是说在忙吗? 为什么在这儿? 第50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10) “我想请…… 明执与眉头皱成一团, 当看见谢悠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时,觉得这样的场景异常刺眼。 深邃的黑眸顿时迸射出危险的锋芒,仿佛自己珍藏已久的宝物被人挖掘去了, 当别人抱着他的宝物玩耍时, 他还不能证实宝物为自己所有。 只能哑然站在原地,一心苦闷。 他约了她多次,她却没有一次答应, 眼下却跟其他男人到这种地方来玩。 在明执与的眼里,射击馆这样的地方是男人会喜欢来的场所,谢悠在这儿, 旁边还跟着男人, 明显是陪着别人来的。 想到这,明执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你怎么了?”向东谌第一时间察觉到明执与不对劲。 他往玻璃处靠了靠,想看看是什么能让明执与有那样的眼神,边看边说, “我好不容易逃离我爹的魔爪, 才能跟你来这儿,你别老走神啊,我们现在就去玩行不行?” “不是我说,你最近太不对劲了,以前走神的次数都没这几天多, 我想想, 自从你见到……”说到这时, 向东谌已经看见了下面站着的人,“欸,那不是谢悠吗?她怎么也在这儿?” 他继续说:“要下去跟她打声招呼吗?” 明执与没理他,反而眉头拧得紧巴巴, 连嘴唇也抿成一条线,可见他此时的心情有多糟糕。 向东谌不知道明执与为何见到谢悠后会是这样的表情,似乎很不乐意看见她的样子。 不可能啊,前些时候明执与还主动让谢悠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呢,而且据他了解,明执与现在已经是谢悠的铁榜一,位置巍然不动,没人能砸得过他。 这么多举动都表明明执与对谢悠抱有很大兴趣,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她。 直到向东谌转头继续看谢悠那儿,谢悠朝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温柔地浅笑,再是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男人就红着脸跑了。 看起来十分熟络亲密的样子。 完了完了…… 向东谌心下一惊,下意识看向明执与,不出所料,明执与的脸已经黑成碳了。 “咳咳,看、看来谢悠在忙,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了?”向东谌道。 闻言,明执与斜眼看过来,吓得向东谌往后一缩,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明执与阴测测的发问:“你也觉得她在忙吗?” “什么?”向东谌茫然,“可、可能吧?” 明执与这一问,向东城就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对了,实话说,按他刚才所见,谢悠的确挺忙的。 “那就是不忙。”明执与喃喃道。 明执与固执地盯着那道身影,忽然谢悠往这儿一看,正巧与他的视线对上,他脸上的不满和幽怨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被她全看了去。 但他明执与是什么人?从小受皇室礼仪洗礼的王子! 面对这样的状况依旧能从容不迫地换上一副温润和善的神情,并朝她微微一笑,无声地颔首朝她打了个招呼。 刚才的所有烦闷的情绪瞬间隐藏,消失无踪。 他跟谢悠点头打招呼,可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只是视线扫过来一眼,很快就移开了,就好像在她眼里他只不过是这这里的普通顾客,没能让她的视线停留片刻。 因此,明执与嘴角勾起弧度僵硬在那儿,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谢悠。 她为什么没看见他? 难道是透明玻璃还不够透明吗? 马上让人换掉! 向东谌看不下去了,“执与,你要不下去跟她打个招呼?她可能注意到你。” 明执与偏头看过来,“我长得很难认吗?” “怎么可能!”向东谌坐直身子,谁都可以怀疑自己的样貌,但明执与不行,“你也不想想有多少人为了你的颜值框框撞大墙,相信我,女人见了你都要腿软,恨不得把你刻在心里才是,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那她为什么没认出来?”节骨分明的手指着楼下的身影,语气带着几分憋屈。 向东谌:!!! 送命题:) 向东谌答不上来,沉默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神忽然变得怪异,后知后觉明执与是不是想撩谢悠? 于是他试探地问,“可能是她害羞了?不如你下去亲自和她打个招呼,或许她会很高兴见到你。” 话音一落,明执与神情缓和不少,“你说得没错。” 他和谢悠一直是线上交流,很少线下会面,准确来说,除了第一次见面,就再也没有过线下见面。 所以她拘谨也有据可依,她在线上和他聊天时也非常放不开,通常是他在说。 因此明执与更加确信是因为谢悠太过拘谨,所以才会羞于跟他交流。 这样可不行,他不希望他和她的关系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明执与倏地站起身,大步走开,向东谌打算跟上去,又想到他去了会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只好原路退回来,坐在沙发上隔着透明玻璃观察明执与和谢悠的情况。 —— 谢悠在系统提醒男配正在看她的时候,就在寻找明执与的身影,环视一圈也没发现在哪儿,直到她抬头,好巧不巧与明执与对视,然后她就若无其事地转移视线,当作没看见。 不远处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的男人似乎发现了独身一人的谢悠,见她娉婷地站立在那儿,样貌艳丽引人注目。 他推开身边两个性感火辣的女人,眼睛瞪直了,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油光发亮的大背头在室内充足的灯光下更显得油光四射。 理了理衣襟,咳几声清嗓,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他已经想好了该在美女面前如何做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自我介绍,重中之重,是强调他是一个从事金融行业年入百万的高质量男士。 只要是个清醒的女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思及此,他愈发自信,甚至开始疯狂的幻想这位美女会如何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还没走到谢悠面前,就迫不及待开始说,“你好,请容我……” 徒然,一道身影挡在谢悠面前,完全将她笼罩,使油头男看不见谢悠的身影。 油头男霎时怒不可遏,快步走过去,因着这道身影高出了他一个头,他决定先讲道理,“喂,这位先生,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看上这位女士,请你不要随意插队!” 明执与跟谢悠面对面,恰到好处地将她挡在身前,背对着油头男,明执与知道油头男抱着何种心思,他观察过,这里大多数男人都在偷看谢悠。 这让他非常不喜。 面对着谢悠,他将所有情绪隐藏在皮肉之下,先是朝着她说,“谢悠,好久不见。” 身后的油头男还在闹腾,“请你不要独占这位女士,让这位女士来选择要跟谁说话!” 明执与没理会,而是低头问谢悠,“你介意我跟他说句话吗?” “请随意。”相比起来,谢悠更不想应付油头男。 得到回复后,明执与原地转身,与油头男来了个照面,方才面对谢悠的那种温和神色不再,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油头男,浑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你觉得你在跟谁说话?” 听见对方无礼的话,油头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正想说什么话反驳,抬头就看见明执与的脸,瞬间说不上话了,瞳孔放大后退几步。 在上流社会混的平民,必须要眼熟皇室贵族才能生存下去,而认清身份尊贵的人就成了像他这样的人的一项必修课。 四王子的脸,油头男自然再熟悉不过。 眼前就是四王子,油头男哪里还敢想什么美女,跟王子抢女人怕是活够了。 “殿、殿下!” 他正想行跪拜礼求饶,只见明执与用唇形说了个“滚”,于是他连滚带爬地跑开了,一刻也不敢停,生怕明执与反悔。 没有人打扰,明执与脸色变好了些,他回身,见谢悠歪着身子看向他身后落荒而逃的油头男。 刚才明执与和油头男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却还是佯装不知道,问了句,“他为什么跑了?” 明执与不动声色遮住她的视线,“不知道。” “这样吗?”谢悠半信半疑,“刚才他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他说他肚子疼。”明执与面不改色。 谢悠点点头,不再把话题放在油头男身上,仰头问明执与,“你不是在吃午饭吗?” 闻言,明执与心下忍不住暗喜,谢悠主动把话题引到他身上,她认真看了他的信息! 面上却维持着绅士风度,“在隔壁餐厅吃的,刚过来,你呢,怎么也在这儿?” 出于礼貌,他不敢问她为什么说自己在忙。 很快他就在心里为谢悠想了个借口,忙也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她并没有敷衍他! 想到这儿,他顿时释然了,但还是对刚才在谢悠身边的男人有些介怀。 他又继续安慰自己,站在一块儿不一定有更亲密的关系!对,一定是这样,谢悠只是点了那个男人的头而已! 可是他还没有跟谢悠有过任何肢体接触,对比起来,他在谢悠眼里可能还不如那个男人。 明执与想着,忽然又沮丧了起来。 见明执与一直没说话,谢悠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明执与眼睫微动,“我之前约过你几次,你都没空。” 谢悠一怔。 他抿了抿嘴,似乎有些紧张,视线瞥向旁侧,嗓音低沉道,“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或者你想去什么地方都行。” 第51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11) “悠悠姐…… 不知道是不是谢悠的错觉, 她听明执与的语气,感觉像是摇尾乞怜求人抚摸的大苟勾。 不由得内心感叹,这就是风流人设追求人的样子吗? 不得不说有点东西, 但凡她心思不稳, 分分钟就要被他低头的模样勾去了。 谢悠下意识就要拒绝,明执与察觉到她忽而皱起的眉头,暗想不妙, 他又要被拒绝了,忙抢在她面前继续说,“你先别急着拒绝我, 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一起出去吃个饭很正常不是吗?” 对,他想先简单的和她吃个饭,其他事情急不来。 他再接再厉,漆黑深邃的眼里带着几分期盼, “好不容易碰见一次, 可不可以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出去?” 谢悠一直都知道他的眼睛很好看,初见那天她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他那双眸子,在掀起眼皮那一刹那,黑曜石般的眼珠似乎发着点点光亮,让人见了移不开眼。 那天与今天唯一的区别, 是他的眼眸里不再泛着清冷和疏离, 而是变成与之相反的热切与期盼。 在他直白的视线之下, 谢悠可耻的心软了,她垂眸思量片刻,把提前准备婉拒的话咽回肚子里,说:“我不喜欢喝咖啡。” 这话表明谢悠答应跟明执与出去, 但不喝咖啡。 明执与脸上的紧张瞬间一消而散,下压的嘴角差点抑制不住要上扬,他悄悄捏了捏手心,能听清心脏在砰砰跳动,“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现在不想吃东西,刚吃午饭没过多久,你不是也吃过了吗?” “我……”还能再吃! “去逛一逛怎么样?” “!!!” 明执与仿佛被幸运之神砸中,表面维持着他绅士的皮囊,心里已经乐得晕头转向,谢悠要跟他在外逛逛,是不是说明两人的关系能进一步? 网上说陷入爱情的第一步就是要跟对方独处,有了独处的机会才能靠个人魅力把对方攻略下。 明执与打着小心思,已经开始想象他和谢悠在风景优美的湖边公园闲逛,聊天聊地,她会发他身上的闪光点,然后两个人停在一棵树下…… 思及此,他的耳朵红了一大片,眼下的地方也染了一层红润,不敢继续想了。 射击馆后面就是一座城市公园,明执与觉得只有这个地方符合谢悠说的“逛一逛”,第一次约女性外出,有些生涩紧张,他问,“去公园吗?” 谢悠本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眼,发现他的脸颊耳朵不知原因爬上一抹绯红。 听见他问要不要去公园时,谢悠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一点,距离一天最晒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时,当然,现在的温度也不低。 实际上她没心思观赏景色,更不想在没擦防晒的情况下在室外晃悠。 秉着对这个世界男配能拒绝就拒绝的态度,她摇头否定明执与的建议,“我没擦防晒,今天太阳太毒了,不想去公园。” 明执与怔住,听见脑海里暧昧的画面发出破碎声,虽然有些可惜,但不影响,他说,“抱歉,我没有顾及到这一点,那我们去哪儿?” 他故意说的“我们”,而不是“你想”。 谢悠偏头看向窗外,天空湛蓝,阳光炙热,“我记得旁边有一个大型商城。” 她想蹭空调。 “商城?” 商城有什么好逛的,人多又吵闹,明执与虽这般想,却也没说出口,但他很快想到,情侣之间不是经常会一起逛商城吗! “去商城好!就去商城!”他立即点头,生怕说慢了一步。 谢悠不明白去商城有什么能让明执与兴奋的,他的心情几乎都写在了脸上,眼睛望着她,像是在问什么时候走。 原先来射击馆是为了解解瘾,刚才打也打过了,没什么遗憾的,而且她答应了明执与要一起去商城逛逛,干脆趁着现在有空,早去早回,她晚上还要直播。 “现在去吗?”谢悠说。 “好!” 谢悠跟明执与准备离开,跟在谢悠身边的工作人员见两人要离开,上前道,“谢小姐现在要离开吗?” “嗯。” “好的,东西都交给我吧,请您稍等,我送您出去。”工作人员笑着说。 “不必。” “好的,欢迎谢小姐下次光临!” 一层的场地很大,从谢悠射击的地方走到大门需要五分钟左右,当谢悠和明执与快要走出大门时,后面追来一道人声。 “悠悠姐!” 是张京京。 谢悠回过头,看着张京京火急火燎地往这儿跑过来,停在她面前时还有些气喘。 他断断续续道,“悠悠姐,你,你怎么走了?我刚才回去找你,发现你不在,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你要走了,我还想跟你再比一局呢!” “我现在没空。” “她要跟我去逛街。”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一道是谢悠的,另一道……张京京才发现谢悠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英姿勃发,长相莫名让他感到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张京京见两人站在一块,距离贴得很近,又听两人说要去逛街…… “悠悠姐,这位是姐夫吗?” 明执与:!!! 他原先还对这个喊谢悠“悠悠姐”的男生极为反感,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谢悠跟这个男生没有任何亲密的关系,还把他当成谢悠的男友,心下霎时乐开花。 从未觉得有什么话极为悦耳,但张京京的话他觉得好听极了,甚至还想多听几遍。 要不是谢悠还站在旁边,他真想说:嗯,我是你姐夫。 谢悠面无表情:“不是。” 明执与:QAQ快乐无了。 张京京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啊,那为什么还要去逛街?” 谢悠:“散散步,消食。” “你们打算去哪儿?” “旁边的商城。” “那我可以一起去吗?我也想消消食!”张京京想去玩。 “你不是来玩射击的吗?”谢悠问,她记得张京京好像是跟着几个朋友来的,“你跟我走的话,你的朋友怎么办?” “没关系,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可以吗?我可以跟你们去吗?”张京京眼眸亮晶晶的望着谢悠,充满期盼的眼神让人难以拒绝。 但谢悠对于张京京的眼神攻击已经免疫了,她侧头看向明执与,正想问问他觉得怎么样,只见他绷着一张脸,什么绅士温和的风度已经全然消散,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上笼罩了一层阴郁的气息。 似乎不开心了。 谢悠嘴角弯了弯,对张京京说,“抱歉,我答应要跟他单独去了。” 不能再多一个,否则有人就要爆炸了。 “好吧。”张京京瘪瘪嘴,“祝你们玩得开心!” 被拒绝了他也没难过,他刚才想跟过去是因为他很好奇为什么谢悠的射击这么厉害,再是为什么拥有这样的超出常人的实力,游戏却打得没有现实好。 趁着散步可以多聊聊天,眼下看来是不行了。 不过他也不沮丧,反正改天还能见到谢悠,到时再问也不迟。 张京京转身回去之后,明执与的脸色才转好,刚才他以为谢悠要答应张京京,心情瞬间跌进谷底,一边沉默一边走神。 回过神来的时候,张京京已经离开了,谢悠扯了扯他的衣角,“走吧。” 大型商城就坐落在射击馆的旁边,看着虽然很近,但也要走好长时间,明执与道,“坐我的车去吧?” 谢悠颔首,她正好不想开车。 很快,两人在停车场找到明执与那辆拉风的酷黑色跑车,一眼看去就价值不菲,明执与先是为谢悠打开副驾驶车门,才转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 抵达了商城后,谢悠和明执与并肩走在商城光滑得反光的地面上,两人样貌出众,引得不少人回头。 谢悠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扮,宽松的中袖T恤加上灰色运动长裤,裤腿长得包裹住半个脚跟,在脚背与小腿交界处堆起褶皱,脚上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 她这样穿却不显普通,反而显得随性懒散,又带着几分干净清爽的意味。 长发绑成低马尾,再低调的装扮在精致的脸蛋的映衬下也低调不起来。 而明执与今天也穿得很休闲,同样是白色调的搭配,两人站在一起好像穿了情侣装,平时习惯被人注目的明执与,很满意其他人在他和谢悠之间来回打量的暧昧视线。 两人正缓步慢悠悠地走着,迎面走来一对男女,男性跟在女性后面,身上横挎着女性的包包,两手提满了购物袋,任劳任怨地走在女性后面,边走边跟女性撒娇玩闹,路过谢悠和明执与时,两人的目光同时投了过来,默契地发出惊艳的感叹。 “你看看人家长得多配!你丑不拉几的,一点也配不上我!”女性开玩笑似的轻捶男性的肩膀。 话音刚落,女性的笑声还未结束,就被一声巨响吓得戛然而止。 她身后的男性突然把手上的购物袋统统往地上砸,动作十分粗鲁,把女性吓得不轻。 女性质问道,“你干什么呀?!” “是!我配不上你!你找别人过去吧!” 女性刚才的句话戳中了男人的脆弱点,他本就长得普通,脸上还生了不少疮,不太美观,他很有自知之明,而女朋友却不在乎他的样貌跟他在一起,所以他对女朋友非常好,几乎有求必应,想要什么,他就买什么。 可是今天突然被女朋友揭开伤疤,还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丢了脸,登时觉得恼火。 男性说完之后不管不顾地把女性丢在原地,大步离开。 被迫吃瓜?谢悠和明执与目瞪口呆,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神看到:完了,你长得太帅/太美导致别人分手了。 没过一会儿,路过的其他人安慰女性,“没关系,小情侣小吵小闹很正常的,回去相互理解相互道个歉就好了,多好的男人,帮你提包买东西,要是分手了,以后就再难找到这么好的了了。” 有人就不大赞同,“这男人一定有暴力倾向,不能跟他过了,要是以后打你怎么办?” “你这说的也太严重了,谁没有生气的时候,她男朋友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谁知道呢,谁知道呢,知面不知心。”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当事人,那位被丢下的女性站在原地小声啜泣,默默捡起地上散落的购物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谢悠和明执与相视无言:怪我,又好像不完全怪我。 第52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12) 四王子疑…… 谢悠和明执与继续往前走, 若无其事地离开现场,那两位大姐的互相争吵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远。 前面就快要到楼梯拐角,这一层也即将逛完。 明执与极少像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在商城里, 遇到始料未及的插曲后, 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试图缓解和谢悠之间的氛围。 “你……会喜欢那样为你提包和购物袋的男人吗?”他没想好说什么, 脑海里闪过刚才看见那男人为女友提大包小包的场景,随口问道。 谢悠正在走神,干闲逛挺无聊的, 听见明执与说话, 她偏过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嗯?什么?” 明执与一直悄悄看着谢悠的侧脸,正在数她左眼的睫毛, 没想她会忽然看过来, 眼神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下意识心虚得想躲开,但他的绅士得体不允许,他故作轻松地重新问了一遍,“你会喜欢为你提包的男人吗?” “为什么想问这个?”谢悠没有立即回答。 “随口问问。” 谢悠笑着摇头,明执与疑惑地问她, “怎么了?这个问题好笑吗?”同时拧起眉, 不禁怀疑自己问的问题是不是太没趣了, 所以引得谢悠发笑。 显然,他不太会和女性聊天。 谢悠抿唇,笑意明显,反问道:“难道谁为我提了大包小包, 我就要喜欢谁吗?” 明执与被问住了,马上否定,“当然不是!” 要真这样那还得了,能为谢悠提包的人多了去,从街头排到街尾都不一定轮得到他。 何况谢悠还是主播这样的职业,拥有的粉丝数量就是大半个城市。 “不会,包我自己能提,我认为真正重要的品质是肩能担负责任,而不是仅仅手能提东西。”谢悠继续道,“而且我能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不需要依靠别人,男友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 闻言,明执与有些心塞,他只想随便问问,说不准还能套出谢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好往那个方向努力努力。 结果谢悠先是说了责任心最重要,再说不需要对象,把路堵死了。 他这波叫自找苦吃,明执与心里在流泪,早知道不问了! 不过依谢悠说的话判断,她目前应该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他还有机会! 责任心吗?他有! 这么想,明执与又信心满满了,她现在不需要,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这么闲逛会不会太无聊?”明执与注意到谢悠眼角的倦意。 周围有不少吃喝的商铺,他想说或许他们可以进去坐坐,然后他能和她坐下来聊会儿天,以便培养感情。 “还好。”谢悠打了个呵欠。 就是这个时候,明执与抓紧时机停下脚步,“我刚刚看见一家点心……” “这里居然有电玩城?” 谢悠被拐角里楼梯上的电玩城招牌吸引了注意力,没注意明执与说了什么。 明执与顺势问,“去玩吗?” “嗯。”谢悠点头。 进了电玩城,里面的地板是黑色的大理石,灯光昏暗无比,在亮度低的场景更容易沉浸于游戏当中,各种电玩机器的声音在回荡,游戏机屏幕发着各色光亮。 人很多,谢悠带着明执与去前台买游戏币,明执与抢着付钱,仿佛不让他付就要当场猛犬落泪,谢悠争不过,只好让他付钱。 明执与成功付了钱,抱着几大篮游戏币像个暴发户,特别是脸上还扬着看起来憨憨的笑容。 “回头我把一半的钱转给你,我们AA。”谢悠佯装严肃道,似乎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 明执与可不想这样,顿时笑不出来了,“我不要你的钱!” 谢悠:“这点钱我不缺。” 明执与坚决道:“我也不缺!” 后者灵光一闪,黑暗里明执与的眼睛似乎闪着光辉,他富有磁性的嗓音说,“不然这样,这次我付钱,下次就由你付好不好?” 说完在心里暗喜,他真机智,连下次约她出门都预定了! 谢悠又如何听不出他的心思,假装犹豫片刻,最后勉为其难点头答应,“好吧。” “你想玩什么?”明执与问完,视线正好落在身边的抓娃娃机上,他心想道女人好像都喜欢这些可爱的娃娃? 而谢悠见他一直盯着抓娃娃机,以为他想要里面的娃娃,“那就玩这个吧。” 明执与点头,“你先来。” 明执与抱着游戏币,一次一个币,他一口气投了五十个币,投完后站在谢悠的身后,以一种占有的姿态把她护在游戏机与他之间。 谢悠打量着娃娃机的内部构造,这跟她在之前的位面见到的差不多,操作方式也大同小异,目光移到堆积成山的娃娃上,与一只哈士奇玩偶对上眼了……不是。 这只哈士奇玩偶圆溜溜的屁屁正对着她,她果断把看像另一只被挤到角落的哈士奇玩偶,就它了! 纤细的手握在摇杆上,操纵机爪移动至目标上当,然后按下抓取键,好不得劲地捉上了一只哈士奇玩偶。 她把玩偶拿出来,递给明执与,“给你。” “给我?”明执与表情有些错愕,装游戏币的篮子换成一只手抱着,身体诚实地接过玩偶,“谢谢。” 左右打量这只哈士奇玩偶,没什么特别的,质量也很普通,但他却喜欢得紧,怎么看都觉得这玩偶可爱。 谢悠看着他和哈士奇玩偶眼对眼,忍不住说,“它很像你。”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继续道,“游戏币我拿着吧,你抱着玩偶不方便。” “不用,我可以。” 如此谢悠也不强求,她看像娃娃机的操作盘,刚才没注意他放了多少游戏币,娃娃机剩余游戏币赫然显示:49。 谢悠:…… 这要抓到什么时候? “你刚才放了50个游戏币?”谢悠问。 “对。”明执与高兴回答,他特意放了很多,让谢悠玩得畅快! 他这么贴心,她一定能感受到! 谢悠无语凝噎,转头又抓了九个,九次全中,她的手已经抱不下了,有些玩偶还放在了地上。她回头朝明执与道,“你也来试试,东西我拿着。” “好。”明执与把手上的哈士奇玩偶和游戏币递给她,站在游戏机前,“你想要哪个,我给你抓!” 谢悠看着一地她抓上来的娃娃,想说不用,在望见他期盼的眼神之后说出口的却是,“那只猫吧。” “行,看我的!马上给你抓来!”明执与信誓旦旦,实际上第一次玩。 很快,他失败了,玩偶的皮毛似乎变得异常滑,爪子滑溜一下直接抓空了。 明执与眼神忽然变得凝重,在试了一次,结果还是失败。 “?”怎么会这样? 谢悠还在旁边看着他呢!明执与不信邪,再试了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把游戏机里剩余的所有次数用光,也没有捉上一只。 他如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只也捉不上来,这游戏机明明看起来很简单。 后知后觉是谢悠给了他娃娃机很简单的错觉。 刚才在旁边看谢悠抓得十分轻松,心想这游戏机竟然一点难度也没有,一个硬币换一个玩偶,怕不是要亏本!或许商家就是故意亏本呢。 结果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说好的猫猫也没抓到,明执与羞愧地红了耳根,好在这里光线暗,看不出来。 谢悠看他脸上不断变幻的表情,憋着笑,“不然去玩其他的?我们已经有很多玩偶了。”她指着地上无处安放的玩偶。 “可这些都是你抓的,我也想抓一只。”他有些气馁,想把猫猫抓给她,可他运气出奇差,居然一只也没抓上来。 “我教你吧。”谢悠道。 明执与暗淡的眼神霎时发亮,“好!” 明执与再往里投硬币,重新把手放在摇杆上,谢悠站在他身边,怀里抱着哈士奇玩偶和游戏币,两人的脚边围着九只各样的玩偶。 路过的人见这幅场景都忍不住朝这儿看几眼。 “轻点,往左,再往左一点,好,往上推……”谢悠仔细观察机爪子的动向。 “就是这里,按抓取键,干脆点。” 机爪子往下抓住一只猫玩偶,在两人炯炯的目光下稳稳当当地移动到洞口上,准确无误地投下玩偶,整个过程无比顺滑。 明执与:!!! 他拿起猫玩偶,险些喜极而泣,转身把猫玩偶递给谢悠。 谢悠无奈:“我手上没空拿了。” 不仅手上抱着的,还有一地。 玩过后就苦恼了,这些玩偶应该怎么处理?一个玩偶就有半截手臂那么大,两个人抱不完。 被娃娃淹没,不知所措。 “那个,请问你们需要帮忙吗?” 不知所措的两人齐刷刷看过去,见刚才的前台小哥推着一个购物车,前台小哥被两人看得不好意思,挠挠头,“可以把娃娃都放进这里,方便一些。” “谢谢。”明执与接过购物车,给了小哥一点小费以作感谢。 最终地上的娃娃们再也不用躺地了,而是挤进购物车。 谢悠和明执与在电玩城一呆就是一下午,直到下午六点谢悠才说,“我要回去了。” “刚好晚饭时间到了,一起去吃个饭?”明执与不放过任何机会。 “不了,我还要回去准备直播。” “好吧。” 两人回到停车场,谢悠和明执与把所有玩偶放在后座,十个排排坐,看起来怪可爱的,跟硬冷的黑色车身完美融合在一起,不显突兀。 谢悠坐进副驾驶,然后说:“麻烦送我到射击馆。” “你不是要回家吗?”明执与还站在她旁边,闻言一愣。 “我的车还在那儿。” “……”还好,不是回去找别人…… 当晚两人的家里都多了玩偶,谢悠拥有一只猫,而她抓的十只玩偶全给了明执与。 —— 隔日,一则娱乐消息在网络上爆炸式走红,热度比当红明星还高。 [四王子疑似与新女友携手逛商场,在电玩城玩得很高兴!] 第53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13) “没想到…… 大清早, 一群记者扛着□□短炮把谢悠所在的公寓大门挤得水泄不通,岗亭的保安一不敌众,只好守着门, 一面凶巴巴地盯着记者们, 一面拨打电话求助。 记者们显然非常急躁,都想要第一个获取最新的消息和照片,那可是四王子的新晋女友, 而且在此之前,这位换女人如换衣服的王子,从来没跟其他绯闻女友进行逛街和去电玩城等游玩的活动。 敏锐的娱乐嗅觉让他们察觉到这是天大的好机会, 所以他们才如狼似渴, 意图挖掘出更多关于这位王子新女友的消息。 好在保安的救兵赶到了,用电棍驱散一众记者。 然而这块大肥肉谁也不想错过,都来到公寓外了,哪能半途而废? 不能聚集在大门处, 记者们不得已退到其他地方, 各自争抢着最佳机位点。 有人想要偷偷爬墙溜进公寓,结果被恪尽职守的保安大爷用电棍赶走了。 今日是个阴天,昨晚谢悠睡得不太好,做噩梦了,梦见她抓了一整晚的娃娃, 旁边还有一长排的娃娃机等着她“宠幸”。 太可怕了:) 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她, 少有的没睡到中午, 而是早上八点就起了,她不想抓娃娃,家里没吃的,只好顶着一双黑眼圈出门买早餐。 刚走到小区门, 就听见几个保安大爷在大声抱怨。 “这些记者干什么吃的,大清早来这儿发疯” “扰人清闲,俺媳妇包的饺子还没来得及吃就要赶来上班。” “他们怎么还不走,要不报警?” “呔,领导说了不能报警,你想俺们公寓上新闻啊?要是把事情闹大了,领导非剥了我们的皮不可!” 他们说话不控制音量,即便谢悠隔了他们有些距离,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但她在神游,一脸没睡醒,脚步还在慢慢走动,没注意保安在说什么。 她停在铁门前,缓缓掏出门卡,“滴”地一声打开门,抬起膝盖跨出门槛。 前脚刚落地,突然一群人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开小差的保安都没反应过来,因谢悠大大激发了记者的活力,疯狂地往前涌,保安拦也拦不下了。 众记者举着麦克风和摄影机,迫不及待地发出一连串的问题:“你好,请问是谢悠小姐吗?” “请问你跟四王子是什么关系?是传言中的男女朋友吗?” “请问你昨天跟四王子在逛街吗?是以什么关系跟四王子走在一块?” “请问四王子知道你是一名游戏主播吗?” “请问你怎么看待以自己爬上枝头变凤凰这件事?” “请问你平时都这么邋遢吗?” 穿着一身居家服,素面朝天,一心想买灌汤包的谢悠:???? 她邋遢???? 下楼买个早餐难道还要画个精致的妆才配出门??? 这群嘴里吐不出好话的人是谁? 谢悠眼底的倦意消散一大半,面如冰霜扫了眼还在不停发问的记者,揉揉被吵得直跳的太阳穴,冷声道,“你们是谁?” 记者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依旧叽叽喳喳不停地重复刚才的问题,不甚在意谢悠如今是什么心情,他们只想得到他们想要的。 “请谢小姐回答我们的问题。” 谢悠眼睛微沉,反应过来大概是昨天跟明执与散步被狗仔偷拍了。 差点忘了明执与因为风流被一众狗仔虎视眈眈地盯着,每次出现新动向都会立刻被挖掘出来。 先不说她莫名其妙成了明执与的绯闻女友,大早上被一群人围着疯狂问问题,鬼才会有好脸色。 “我要去买早餐,别挡路。”她心情极差,还带着起床气。 “请谢小姐先回答我们的问题。” “是呀,你怎么不配合?四王子之前的绯闻女友面对采访都是落落大方地承认了,从未隐瞒,你的态度却如此恶劣,是否是因为身份抬高了,所以恃宠而骄?” 谢悠不喜欢他们随意揣测人的语言,明摆着要把她往坑里套。 目光如刃剜向说她恃宠而骄的人,语气极为冷淡,“我没有任何义务回答你们的问题,请让开,否则就算作你们恶意骚扰了。” 说完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把记者们咄咄逼人以及不愿退让的模样全录入手机里,随后收好手机,捋起袖子。 在保安震惊的目光下做了一套晨起运动,留下一地人,然后去包子店排队买早餐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热腾腾的灌汤包和豆浆,跨过一众障碍回到铁门后。 有人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谢悠说,“你敢动手打人,等着被起诉吧!” 谢悠没有被他的挑衅惹怒,歪头笑得意味不明,“帝国法律规定了解一下,反击恶意骚扰,不构成犯罪,采访不能成为你们骚扰别人的借口哦。” “以后记得多读点书再出来丢人。” “……” —— 皇宫。 大堂内,两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的直播内容。 画面里身穿居家服装的貌美女人手提早餐,不屑地回答:“帝国法律规定了解一下……” “……多读书再出来丢人。” 明执与:…… 皇后:…… 明执与看出来画面里的人是谢悠,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接着颇为无奈地朝皇后说:“妈,你又上哪儿找的新闻?” “都上热门了,我不想看到都难,你什么时候跟上一个分手了,这个又是怎么回事?你这崽子,说了多少遍不要随便祸祸人家姑娘的感情,会惹上情债知不知道?”皇后板着脸教训他。 在她众多儿子里,最让人操心的就是明执与,不知道从哪儿学了花花公子的个性,到处拈花惹草,娱乐新闻满天飞,压都压不下。 明执与:“没有上一个,新闻都是假的。” 皇后:“那你怎么不澄清?” 明执与:“说了,他们不信。”懒得再过多解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娱乐新闻总喜欢盯着他,去参加什么宴会带了哪位女伴,再给他编造天花乱坠的感情经历,他很早之前当媒体的面解释过一次,显然不太有人信,下一次莫名其妙的绯闻事件还是会出来。 这点小事对他造不成实质性的影响,所以他后来没太在意,任由这些花边新闻肆意疯长。 他没想到会遇见谢悠,还因此连累了谢悠,直播里她非常不喜欢外人打扰,甚至大打出手,可想而知她现在的心情有多差。 事情是因他而起。 明执与心虚地拿起手机给谢悠打了个电话,对面过了半分钟左右才接,“喂?” “我是明执与。” “……是你啊,有事吗?” “对不起,连累你被媒体打扰了,我会马上解决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没想到你绯闻女友还挺多。” “不是……” “好了,先这样吧,挂了。” 对面挂断电话了。 明执与皱着眉,事情不太妙,那些花边新闻被谢悠看见了,她误以为他是个轻浮的人…… “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是直播里的那个?”皇后坐在他身边,听见了谢悠的声音,觉得跟直播里的很相像。 “嗯。” 皇后:“那你还说是假的?联系方式都有!我是你妈,你瞒不过我,是真的话赶紧把人带回来给我看一眼!” 就算对方是个平民也好过他名声败坏。 “我倒是想把人带回来。”他心里苦,昨天已经成功把人约出去了,今天就出了岔子,下次谢悠哪还愿意跟他出门。 “听你这意思,还没追到手?”皇后挑眉。 明执与摇头。 皇后无语:“那你还敢背着风流的名声去追人家?大多数姑娘都喜欢深情那款,多情之人只适合玩玩,不适合结婚,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姑娘,就赶紧把那些琐事都解决了,干干净净地去追人家。” “我知道。” 母子俩一拍即合,当天就召开了记者见面会,四王子和皇后同时出场,见面会顿时挤满了人。 当然,他们不是为了回答记者的问题,而是通知他们。 “四王子目前单身,情史空白,并非网络上胡编乱造那样,因大量绯闻给四王子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影响到四王子的名声,特此作出声明。”皇后严肃地坐在明执与身边,气势威严。 明执与清冷的眼神扫过人头攒动的人群,留意到几个聚集在谢悠公寓门口的记者。 “是本殿太过宽容,让你们放纵了,如若发现再犯者,后果自负。” 皇后和四王子亲自发话,记者媒体鸦雀无声,屁不敢放,他们之中有的手里拿着今早谢悠最新的料,经过这么一出,却没胆量放出去了。 显然,皇室正式的发言令人难以忤逆。 想忤逆?也不是不可以,被抓现行够不过是逐出帝国而已。 皇室想要逐人,那还不容易? 记者们可惜丢掉了一块大肥肉,之后不能再以四王子的绯闻赚取大量吗你。 很快,记者见面会的消息一出,网络上所有关于四王子的花边新闻全都消失,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处理完这些事情,明执与给谢悠发了很多条消息,她没回,心里忍不住乱想会不会是她生气了。 得不到消息的他急得坐立难安,决定去她家公寓外蹲人,她所在的公寓他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跟向东谌一起送她回家,他记得很清楚。 第54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14) “你别生…… 谢悠这边, 她接到粒姐的电话之后立马动身赶到工作室,解决了第二波记者,干净利落的身手令工作室的其他人瞠目结舌。 “悠悠姐, 你什么时候学了武功?帅死了!这些人像疯子一样闯进工作室, 疯狂地问你和四王子是什么关系,就差把话筒塞我嘴里了。” “就是,这群人也太过分了!我们悠悠姐怎么可能会认识四王子,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群人听到一点风声就开始捕风捉影,闹到我们头上来!” “虽然以照片角度来看, 有那么一点点像悠悠姐, 但是不能凭此断定这就是悠悠姐!” 粒姐比其他人冷静许多,她看了谢悠一眼,问,“小悠, 你昨天去了那儿?” “射击馆。” “去那儿做什么?”以她的了解, 谢悠不可能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 “练手。” “……有用吗?” “有点吧。” “除此之外还去了什么地方?如果能有证据证明你昨天的踪迹更好,我们需要马上澄清这件事情。”粒姐仔细衡量道。 就算能蹭热度,她也不敢蹭到皇室头上。 “去了旁边的商城,嗯,和里面的电玩城。” 粒姐深深拧眉, “据我所知, 网上的照片是在这两个地方抓拍到的, 你去哪儿不好,为什么要去商城?这两个地方你都去过的话就更难证明这件事与你无关。” “等等。”粒姐忽然走到谢悠面前,审问道,“你认识四王子吗?”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太高, 但粒姐有种不好的预感。 “算认识吧。” “什么叫算认识?你别跟我说照片上的女人是你。” “认识没多久,是我。” “……” 工作室陷入一片沉默。 半晌,粒姐表情复杂,一言难尽地看向谢悠,“认识没多久你就敢……你和四王子认识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多问。” “但你应该明白和四王子的绯闻能给你带来巨大的流量,也能成为别人手中除掉你的利器,我不希望看到有一天别人说你如今的成就,都是靠男人得来的。” “粒姐查到那个人的来历了吗?”谢悠道。 前段时间把冒牌货的事情告诉粒姐之后,一直没有后续,现在粒姐如此肯定地说有人想要除掉她,应该是查到了什么。 粒姐放下水杯。“先不说其他的,把当前最要紧的事处理好了我再告诉你,现在你和四王子同行逛街抓娃娃的照片还在热搜挂着,再发酵下去,对你不利,我们得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 四王子高高在上,他们这些平民一辈子很难见上一回,更别说让四王子亲自下场帮忙了。 所以只能由他们自己苦兮兮地善后,粒姐无奈地想,心里忍不住好奇,谢悠跟谁不好,偏偏跟的是四王子? 这位王子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在担心谢悠的前途之余,粒姐也不禁担忧起谢悠的幸福来。 跟这种玩玩就过去的王子在一起有什么好? 不就是有权势有钱长得好看了点……谢悠该不会这么肤浅吧? 粒姐不大自信地想。 谢悠不同于其他人焦急紧张,她摇了摇手机,“四王子说他会解决。”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粒姐一愣。 她以为像这种关系,女方都是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根本联系不上男方。 可谢悠说四王子会解决…… “有。” 居然有联系方式! 粒姐一惊,半信半疑说:“四王子亲口跟你说的?” “他给我发了消息,今早也有不少记者围在我家楼下,没过多久他就发消息给我了。”她因为没看热搜,被记者围堵之后还一头雾水。 粒姐听呆了,没想到四王子不但没有置之不理,还在第一时间联系上谢悠了。 回过神后,思忖谢悠和四王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时旁边传来岚岚的声音,“粒姐,悠悠姐!”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了过去。 只见岚岚抱着电脑哒哒跑过来,“快看看这个,我刚刚发现悠悠姐和四王子的所有绯闻消息都不见了,而且也搜不到四王子以前的绯闻,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说得有些激动,岚岚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在搜索栏敲下关键词:四王子,绯闻,恋情 出来的网页是一片空白,中央有一行显眼的红字:四王子未曾有过女友,请勿造谣,否则后果自负。 岚岚摸摸下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皇室官方那边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四王子没有交过女朋友。” 谢悠没有多大表情,倒是粒姐十分诧异,“不见了??” 岚岚:“对啊,全都没了。” 这完全出乎粒姐的预料,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之前没有澄清,却挑在这个时候表明清白? 再者这些澄清的话,是真还是假? 还是为了洗白四王子风流的名声? 粒姐的顾虑较多,她转头问谢悠,“小悠,你和四王子真的认识没多久吗?你和他……” 谢悠:“单纯的朋友关系。” “没谈恋爱?” “没有。” 虽这么说,粒姐显然还不相信,谢悠跟谁都可能是朋友,但是跟四王子……说出去也没人信。 谁都知道四王子情史丰富,谢悠跟他还是刚认识,一男一女放在一起就很难是纯洁的关系。 “算了,应该是四王子那边表态,媒体也不敢乱来了。”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粒姐去倒了杯水喝,谢悠跟在她身后,知道谢悠记挂着那个冒牌货的事情。 粒姐:“那个人叫王妮云,是跟你同期的主播,最初做的是直播日常,后来你突然大火上了平台首页,她在那个时候盯上你,学着你的样子,从直播类型到直播风格,一步步模仿你,听说后来还去整了容,现在依旧不温不火。” “不温不火,模仿我没成效,她为什么还要继续?”谢悠抿唇,不太理解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一昧刻意地模仿别人,没有自己的特色和看点,最终也变不成别人,反而会耗时耗力,把自己耗费在别人的影子里。 王妮云全然模仿她的目的是什么? 粒姐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圈内的朋友说,她跟直播平台的老总走得很近,举报抄袭恐怕也没用,目前她没有对你造成严重的伤害,没必要浪费时间起诉她,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谢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机响了响,是两条消息。 随:[还好吗?如果还有人去打扰你就报警,会有专门的人处理去他们,你别担心,很抱歉给你造成了麻烦。] xx:[我们查到了,近一年来在你直播间以及其他社交账号上出现的黑子,是水军,买水军的买家很谨慎,我们耗费了很大力气才查到她的底细。根据您提供的这个社交账号叫“涂鸦n”的人,真名王妮云,她就是水军的买家。证据已经发往您的邮箱,如果您满意我们的服务,请给五星好评,欢迎下次光临。] 谢悠回了第二条信息,[谢谢。] 反复琢磨黑客的消息,如果没有邮箱里的证据的话,她不会相信黑客的一面之词,查看了邮箱里的资料,确定信息无误以后才相信黑客所言为真。 她也不藏着捻着,当场把黑客提供的资料给粒姐看。 粒姐看完后神色变化,皱着眉,“原来是她买的水军……我说呢,本身你的黑点就不大,人品也没问题,网友不可能没事揪着你骂。” “看来目前她还没放弃抹黑你,不过你不用理会,黑子交给我来处理,就算她有平台老总做靠山,只要你不露出任何把柄,她也不能把你怎样。”粒姐继续道。 谢悠颔首,垂眸间忽然联想到了一件事。 王妮云的抹黑战术并非无效,事实上王妮云成功过。 之前网络上出现的黑子刺激原主的神经,把原主逼到自尽。 而原主倒下,不论以什么方式,王妮云都有可能完完全全替代原主,毕竟死人不会说话。 其中的意外就是原主“复活”了,谢悠占据了这具躯壳的所有权。 如果要深究,那么是这位王妮云女士,间接杀死了原主。 发觉这一点点谢悠神情凝重,坐回沙发上,静默地沉思,在工作室待到员工下班时间才离开。 随后去经常买晚饭的地方,打包一份丰盛的晚餐,路过奶茶店顺便买了一杯芋泥波波奶茶。 开车回到公寓停车场,刚从车里走出去,发现包里的手机不停地闪出信息,她单手掏出手机,边走边看。 很长的消息记录。 全是明执与发来的。 13:11。 随:[怎么不回消息?在忙吗?我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不会再有人去打扰你。] 13:30。 随:[狗狗趴地等待.jpg] 14:18。 随:[我得去工作了,没看到消息一定要回哦,不然我会担心你。] 随:[毕竟这件事因我而起。] 随:[其实那些绯闻都不是真的,我没有过那么多前女友,我之前不太在意,所以关于我的绯闻才会越传越离谱,我今天已经澄清了。] 随:[我没有交过女友,不想你误会。(委屈巴巴.jpg)] 随:[我真的要去工作了喔!] 17:55 随:[下班了。你还在忙吗?] 18:16 随:[一起去吃晚饭吗?我想当面跟你道歉,你放心,不会有人敢再偷拍我们!] 刚才。 随:[你生气了吗?] 随:[别不理我QAQ] 随:[我在公寓外面,你别生气,我当面跟你解释好不好?] 在外面? 他来了? 谢悠脚步停顿,明执与虽然平常话也不少,但都没有今天多,大有她不回复,他就要锲而不舍地找她的意思。 盯住那张13:30发的表情包,明执与从来没有发过表情包,他之前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绅士形象,不会像今天这样发这么多他心里的想法,更不会直言说担心她。 谢悠:“……”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系统,目前男配好感度为多少?] [59。] “……”可能是她的错觉。 说来也奇怪,明执与的好感度从最开始直播的时候猛增到59,之后再也没出现过波动,谢悠一时不知道是他装的太完美太克制,还是其他原因。 表面上对她兴趣很高,实际上好感度还没过及格线。 不愧是纵横情场的四王子。 夏季的傍晚六点半,天色昏暗,天边挂着彩霞与落日的余晖,将整片天空即将过渡成夜晚。 路边停着一辆眼熟的酷黑色跑车,谢悠认得,她昨天坐过。 还没有走到跑车边,跑车上就下来个高大的身影,通过路灯照亮,可以看清他比模特的比例还要好上几分的身材,正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与他的特意打理过的黑发配合,竟是能从中看出几分禁欲的意味。 谢悠收敛惊艳的神情,看着男人阔步走到自己面前。 他先开口,“谢悠,你还好吗?我很抱歉。” 谢悠没有立即回话,明执与心下一紧,与以为她在气他,磕磕巴巴道,“我、我,对不起,我没有料想到那些人会找上你,是我疏忽,我的错……” 他内疚地要命。 风吹过,谢悠看他额头掉下一缕黑发,顺顺柔柔的。 “没事,上去坐坐吗?”她道。 “如果你……什么?” 明执与漆黑深邃的瞳孔看向她,带着几分茫然。 下一秒反应过来—— 她邀请他去她家?? 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好在路灯是橘黄色的,覆盖在他脸上,绯红与橘色杂糅在一起,看不出来。 “好、好的。”他险些不会说话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公寓,谢悠走在前面,人大老远跑过来,她不好把人赶走,而且她的饭要凉了。 “我帮你提吧?”明执与瞥见她手里的东西。 “不用。” 明执与想起她昨天说过,男人能不能帮她提东西不重要,她可以自己提,重要的是男人的责任感。 顿时心里升腾一股热烘烘的感觉,涨成一团,让他晕乎乎的。 第55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15) 谢·霸道…… 谢悠住在12楼, 进电梯后按下12层的按钮,然后退身站在明执与旁侧。 两人沉默着,电梯里只有他们, 除了电梯上升发出的声音外, 轻轻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明执与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视线悄悄地往谢悠那边看,他从未如此心燥不安, 陌生的感觉持续在心间蔓延。 鼻尖隐约闻见身旁散发出的气味,清新芬香,仿佛刚从广阔草坪中走出来, 身上沾染了太阳与花的气息。 让人忍不住上瘾, 刻意加快呼吸,渴望多摄取一些这令人着迷的气味。 察觉到此时自己的心思有些不堪,明执与羞愧地移开视线,脸颊散发热意, 耳尖微痒。 他强迫自己想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当前,谢悠正邀请他去她家坐坐,那么一会儿他该说些什么才好? 或许应该再次郑重道歉以表诚意。 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谢悠听进去没有,他并不像绯闻里描述的那样, 是个放浪的花花公子。 顶多占了一个“浪”字, 喜欢去一些娱乐场所呆着罢了, 宫殿里太无聊,工作也并非他喜欢的,找一些发泄的场所呆着,他也不至于太压抑。 他不是那种喜欢憋着的人。 但他真没跟其他女人有过暧昧, 更别说交女友了。 他承认当时面对铺天盖地的绯闻和谣言时,默认了,因为这样可以为他省去不少麻烦,断掉大部分女性对他的心思。 他没想到有一天会后悔,直到遇见谢悠。 电话里被她误会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看。 明执与深呼吸,启唇道:“我真的不是那种男人。” 谢悠奇怪地偏头看他,“什么?” “绯闻,都是假的。” 说完还补了句,“我没交过女友。” “我知道,你刚才跟我说了。”这样的事情有谁会承认嘛,谢悠理解,她只当明执与好面子,不想承认。 不是她不想相信,而是59的好感度就摆在那儿,她不得不信。 如果没有系统的好感数值,那她可能会认为明执与喜欢她。 他表现得并不算含蓄。 没有达到喜欢的数值,却又一次次凑到她面前,这是为了什么? 所以谢悠不得不留着底,以防他拿花花公子那一套钓她上钩。 说起来他似乎下了决心,应该是她的冷处理法凑效了,这次他特意把网上所有的绯闻澄清,可见是下了大手笔,铁了心要把她拴住。 听见谢悠的话,明执与却感觉不到开心,她并不在意他之前有没有跟谁好过,更没有因此有除了冷淡以外的表情。 仿佛这是一件并不值得关心的事。 思及此,明执与的心隐隐刺痛,有点发闷,不知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谢悠不知身边的人在多愁善感,她盯着电梯向上的数字,思索不出明执与好感度迟迟没有变化的原因。 在电梯即将到达12层时,她突然说:“你穿西装很好看。” 她第一次见他穿西装,说的是实话,他穿西装的模样确实好看,把他的身姿勾勒得更加挺拔,平日里的随性温和被裹在黑色西装里,增添几分不常见的气质。 这时候才觉得他像个王子。 明执与胡乱的思绪一时间被突如其来的褒奖冲散,他压下几欲高高扬起的嘴角,保持风度。 “是吗?”他低头压了压衣摆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其实他刚从公司过来,急着见到她,没来得及换衣服,不想却收获了意外的夸奖。 “谢谢。”他飞速看了她一眼。“你今天也很好看。” [男配好感度出现波动,请宿主再接再厉。] [涨了还是降了?] [涨了0.3.] [???]谢悠面色一滞,[什么时候好感度还带小数点了?] [不瞒宿主说,上个世界结束后我去升级了,好感度计算公式变得更加细致,能准确算到小数点后一位呢!] [好厉害哦……] [那当然!]系统骄傲地说,[二级系统跟一级系统的差别大多了!] [什么差别?商城道具免费送吗?] [没有……] [那没差别啊。] 在谢悠和系统斗嘴间,揣摩着59.3的好感度,只觉得有些荒唐又好笑。 领着明执与走到家门口,谢悠按下门上的指纹锁,开门先拿了双一次性拖鞋给他。 “穿这个。” “你可以先到沙发上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她快速换下自己的高跟鞋,趿拉着粉黄拖鞋,在餐桌上放下打包饭盒,走进厨房倒水。 明执与走进门后,呼吸都放轻了,目光打量着谢悠居住的地方,这里全然是她的气息,和她身上的一样好闻。 客厅是蓝白格调,阳台的窗帘敞开着,可以看见外面远处发着光亮的摩天轮。 家里很干净,墙上挂着一副黑色的画,画的中间点缀着斑驳的红色痕迹,乍一看像是发飞溅而出的血液,仔细瞧才能发现其实每一滴红,都是中间处一朵血花吹散而出的花瓣。 深色阴沉的画挂在浅色的客厅内显得格外突兀,明执与不多在意,沙发上的他与有些坐立难安,去赛车场飙车都不如此时此刻紧张。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谢悠吸引,他盯着她的身影,看她在厨房里忙碌。 片刻后她端着两杯水过来,将一杯推到他面前,“抱歉,水都凉了,我温了一下,让你久等了。” “没事,谢谢。”明执与一手拿起水杯,温热的感触通过杯壁传达至掌心。 “你介意我现在吃晚饭吗?时间有点紧,我晚点要直播。”谢悠喝了一口水道。 明执与盯着她唇上湿润的粉色,咽喉微痒,垂眸也喝了一口,答道,“不用在意我,是我打扰了。” 谢悠颔首,起身把餐桌上打包的盒饭拿过来放在茶几上,当着明执与的面打开,她不知道明执与会来找她,晚餐自然只有她的。 而明执与看着她打开饭盒,有些呆滞,他以为她会去厨房做饭…… 偏头再看了眼厨房,这才发现橱柜上干干净净,没有调料,没有锅,好像除了煮水的电热壶,没有其他厨具了。 明执与:…… 谢悠若无其事地吃饭,但明执与的视线太过炙热,她被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抬头,问,“你要吃吗?” “不……”明执与没吃过盒饭,他的日常三餐都由御用厨师准备,尽是些珍馐鲜美的餐食,见谢悠吃着盒饭,心里不是滋味。 “你每天都吃这个吗?”他问。 未免也,太不营养了。 “嗯。”谢悠没他想得那么多,对她来说,即便有钱,也不能随便嫌弃食物。 而且她不太想做饭,时间不够充裕,吃外面的也比较方便。 明执与皱眉,“为什么不自己做呢?我的意思是,自己做的饭会比较健康。” “不会。” 明执与一怔,原来她不会做饭。 谢悠吃得很快,吃完后把残局收拾好坐回明执与旁边,“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绯闻的事情吗?” “是……”他想跟她道歉,但“也不全是。” 谢悠看他,“还为了什么?” “想见你。” 明执与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她,透着几分羞意,原本已经恢复白皙的脸颊又徒然升起一股燥热。 他从未跟其他女性说这般亲昵的话,这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他也想让她知道。 可这番模样落在谢悠眼里,便成了他撩人如此熟练。 再次想到那59.3的糟心好感度,谢悠所有所思,坦率地打量他,装作没听懂,“昨天不是刚见过吗?” “……”明执与的心怦怦跳,答不上来。 谢悠忽然倾身过去,明执与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直愣愣地看着她,呼吸一窒。 面前的人距离他约莫十五厘米,美艳精致的脸庞猝不及防在他眼前放大,连她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桃花眼装着他,微微上挑的眼尾似乎将他的心勾住了,像是被人揪住衣领,遏制咽喉。 明执与在这一刻脑子空白,只剩下直觉在胡思乱想。 她为什么靠过来? 她想做什么? 她的眼睛好好看。 要死了。 好近。 这时,谢悠说话了,“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好看。” 明执与:“!!!” 她脑海里响着系统的声音,明执与的好感度在60的边缘疯狂试探。 她被系统吵得烦了,反手屏蔽它,继续道,“像星辰点缀的黑曜石,很独特。” 正说着,视线不由自主从他的眼睛向下移,高挺的鼻梁,微翘起的唇峰,垂涎欲滴的唇珠…… 心下升起一股意动,谢悠从一开始就觉得他生得好看,像被上帝捧在手心的精美雕塑,让人忍不住想破坏。 明执与察觉到她又靠近了几分,将他罩在沙发和她之间,太近了,他问:“你……要亲我吗?” 谢悠被戳中心思,却不心虚,反而轻笑,“如果我说是呢?” 明执与瞳孔逐渐放大,漆黑的眼眸这时没了问她不是不是想亲他时的勇气,视线僵硬地瞥向一旁。 没有推开她。 谢悠轻笑一声,直截贴近他,细瘦纤长的手臂越过他架在沙发上,粉唇碰上他的。 明执与身体一震。 她她她—— 第56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16) “我们现…… [男配好感+5] [目前好感为65.4] 谢悠微喘着放开明执与, 凝视他,见他明亮的黑眸染上一层迷离,她顿时想不明白了, 明执与不是老手吗? 接吻这么生疏, 连换气也不会。 明执与压着脸,羞赧地偏过头,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 暴露出他此刻剧烈跳动的心。 比她还害羞。 谢悠:…… “你……”明执与抿着唇,似乎上面还残留着柔软的感触,见谢悠一言不发, 他坐不住了, “为什么亲我?” 这是他的初吻。 谢悠没有半分心虚,镇定地看着他,维持着两人的近距离,盯着他看了良久。 “别看了。”她的视线火热, 烫得他心尖发痒, 明执与忍不住抬起手遮住她的视线。 谢悠沉默着从他身上起来,仿佛刚才干坏事的人不是她,拿过一旁的手机按开。明执与只听到衣料摩擦的声响,目光不由自主跟随她,紧接着传来她的声音, “时间不早了, 我得准备直播, 你随意。” 像极了提裤不认的女人。 谢悠淡然地撇开视线,随即走回房间,留下明执与傻呆呆坐在原处,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她说”你随意“,意思是他可以把这里当做他家吗? 原、原来如此。 悠悠和他的进展也太快了! 都、都还没有表白,就让他把这里当做他家,难不成她也早就喜欢他了?不然她刚才为什么要亲他,如果没感觉的话,她不可能对他如此亲密。 一定是她对他有感觉,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平时她的话就很少,回复消息时经常要等好长一段时间,看起来像是不善表达的人,不过没事,他都懂! 向东谌说两人之间总需要有人主动。 既然悠悠都主动到这种地步…… 明执与指腹按在自己的下唇,颇为羞耻地用上齿压了压,想要将最后一丝温度卷进口腔里。 他没理由无动于衷。 明执与缓缓站起身,解开外套上一粒粒纽扣,把外层褪下,趿拉着一次性拖鞋走到门口玄关处,把外套挂在墙上的挂钩上,紧挨着谢悠的一件外衫,随后满意地点点头。 鞋柜里尽是谢悠的鞋子,嗯,需要几双男鞋。 谢悠在工作,一直忙到下播,到了凌晨两点左右她才从工作间走出来,眼底疲倦,刚反手把门合上,鼻尖窜入一股诱人的味道,她掀起眼皮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摆满美食的餐桌,她空荡荡的厨房,隔着玻璃能清晰看见多了许多本没有的东西,锅碗瓢盆,调料…… 以及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男人穿着白衬衣,不知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下了,卷起衣袖在洗盘子。 谢悠觉得可能是太累了所以出现幻觉,她怎么可能会有田螺公子,晃了晃脑袋,眨眼,眼前的景象毫无变化。 总觉得家里好像多了很多东西,但是又说不上来。 直到男人回过头来看她,她才猛然回过神。 明执与还没走?她顿时清醒了,抬腿朝着厨房走去,路过玄关时余光瞥见地上多了几双男鞋。 谢悠:…… 该不会是她走错地方了? 要不回去重开一次门? 谢悠停在原地,犹豫着前进还是后退,太邪门了。 “你忙完了?”明执与身上穿着围裙,把洗好的盘子整整齐齐放置在架子上。 盘子和架子,谢悠十分确定她家没有。 她轻蹙眉头,走到餐桌旁,瞥了一眼让她食欲大增的美食,随后收回目光,“你在做什么?” 明执与有些拘束地站在原地,“我觉得你总吃外面的东西也不太好,所以想给你做一顿,你家没有厨具……” “都是你买的?”谢悠抱臂道。 明执与点头,“以后有我在,你不用再吃外面的东西,我会做。” “等等。”谢悠抬手打断她的话,“你在说什么?” “嗯?”明执与解下围裙,走到谢悠对面,“我说,以后我做给你吃。” “???”谢悠感觉跟不上他的思维。 “为什么要做给我吃?” “我们……”明执与一时间不知要如何解释,“我们接过吻了。” “嗯。”谢悠一阵头疼,当时她没忍住,就下嘴了…… “接吻是情侣之间的互动。”明执与声音泛哑。 “嗯……”她开始心虚。 “我以为你默认我们的关系了。” “什么?”谢悠眼波微动,随即很快明白过来,明执与把吻当做告白了,她依旧不理解,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人会这样想吗? 他不可能这么单纯……吧? 谢悠越想越心虚,才发现她对明执与的了解大都是从绯闻和简短的剧情介绍得知的。 [系统,速来!] [在,请问宿主有什么需求?] [原剧情明执与的绯闻属实吗?] [500积分。] [扣扣扣。]谢悠烦躁。 [好嘞,请稍等……正在检索中……检索结束:已查到;检索结果:男配在剧情中的绯闻皆是狗仔捕风捉影,不为事实。] [……]她想揍人,所以她之前想欲擒故纵战术都是什么傻x行为。还经常刻意地给殷勤的明执与浇冷水,他该有多难过? 一腔欢喜面对她的冷遇好感度要能涨才怪。 她从来都不知系统提供的原剧情信息存在伪信息,需要她自行判断。 谢悠十指蜷曲压进掌心,因太过使劲而发出骨节“咯吱”的声响,她几次深呼吸平息怒意,[举报:系统传达误导信息。] [喂,你怎么回事?!]系统机械音显得很激动,[不可以举报我!] 谢悠没理会,很快脑海里传来另一道女音,系统不敢再蹦跶,缩在一旁,女音说:[请问是否确认举报?] [确认。]谢悠沉着脸道。 [已接收举报……正在审核中……正在检查系统……举报成立……请问是否更换系统?] [换。]她毫不犹豫道。 系统挣扎要发生,却被主系统压制着,机械音化成一道道刺耳难听的电流声,下一秒彻底消失。 [您好,宿主,我是您的新系统,005号。]新系统的声音是个可爱软糯的少年音。 [005号?上一个系统的编号是多少?]谢悠才发现她对此毫无印象,当初与系统契约的时候,注意力全被男配攻略任务吸引过去了。 [宿主很厉害,上个系统无编号,是越狱出逃的系统,幸好被您发现了。] [……]还有这一茬??[那能把我的积分还我吗?] [抱歉,不能。] 谢悠不想再跟系统说下去,[把男配的真实信息重新发送给我。] [好的……传输成功。] 谢悠脑袋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想要扶住身边的餐桌,前面的男人反应更快,快速来到她面前伸长手臂把她捞进怀里。 “你没事吧?”明执与神色担忧。 半晌谢悠才扶着额头道,“没事。”她已经把明执与的剧情重新看了一遍,嗯,果然,她从一开始就跟着其他人误会他。 看向他的眼里多了几分愧疚。 “你刚才说什么?”谢悠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的确吻了你,是我没克制住,很抱歉。” 明执与的眼神炙热,谢悠有些不敢看他。 “那是我的初吻……”明执与发觉她眼里的闪躲,眼尾蓦地泛红,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 “难道你不打算负责吗?”明执与收紧手上的力道,将她抱紧。 谢悠看他眼眶逐渐积蓄上泪水,吓了一跳,忙伸出一只手绕到后面拍拍他的背,声音不自觉放柔,“怎么会。”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明执与紧绷着脸道。 “你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都听你的好不好?” 谢悠只想着补偿他,是她误会他在先,渣女似的钓了他大半个月,她愧疚得要命。 明执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嗯,真的。” “我不信。” “?”谢悠忙从他怀里退出来,仰头看向他的脸,“为什么?” “除非你再吻我一次。”明执与鼓足勇气,说完就后悔了,“不、不亲”也行。 话还没说完,唇上覆了一层温热,热浪席卷着厨房,直到两人气息不稳,相互依偎着轻喘,才依依不舍地结束温存。 [男配好感+10] [目前好感度为75.4] “吃,该吃饭了,再不吃要凉了。”明执与还揽着谢悠的腰,才记起桌上的饭菜。 “好。” 明执与的厨艺很好,谢悠开吃之后逐渐狼吞虎咽,对于她这种懒得做饭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福利。 “慢点吃,还有。”明执与宠溺地看着她,心想听皇后的话学习下厨果然没错。 —— 翌日。 谢悠刚到工作室,就被粒姐等人团团围住,他们个个喜笑颜开,高兴全然写在脸上。 谢悠:“都这么高兴?” “那可不!”岚岚举着一沓文件档,神秘兮兮道,“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合作合同?”谢悠道,眉眼不自觉跟着他们弯了弯。 “!!”岚岚惊讶,“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合作?” “对呀!悠悠姐,你猜得真准!你是不知道,今天一大早粒姐打开邮箱,看见99+的新邮件都蒙了!把大伙都叫过去鉴定才发现不是假的!”岚岚满脸幸福,“很多品牌商家找我们合作!大品牌小品牌应有尽有,我们悠悠姐的闪光点终于被人发现了!” 粒姐看不下去,轻唤了一声:“岚岚,消停点。” “好嘛,我太高兴了。”岚岚抱着文件档吐舌。 粒姐无奈摇摇头,看向谢悠道,“小悠,你跟我来。” 第57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17) 下次不准…… 粒姐面色没有岚岚那般轻松高兴, 领着谢悠走到自己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谢悠。 “刚才你也听到了,突然有很多品牌商家请求合作, 紧跟着昨天绯闻的风波, 大部分是什么分量我不说你也知道,虽然风波还有不少余温,但是我不太建议顶风接下这些不合时宜的广告。免得过段日子, 有人小题大做,以此抹黑你。” 粒姐在这行混得比大家都久,不拘泥于短期的巅峰, 目光向来长远。 她知道谢悠需要的并不是踩着别人的便利爬得更上一层, 而是必须要以她个人的能力,留下更多喜欢她的人。 虚的咱不搞,要搞就搞实的。 绯闻给谢悠带来的流量短时间内已然体现出了,比如昨晚, 谢悠的直播间涌入一大群新粉, 仅仅过了一晚上就涨了一百多万粉,可见大众对于八卦绯闻的好奇心有多强大。 有的人相信谢悠是四王子的新女友,也有人不信。前者大举“四王子从未带绯闻女友逛街”旗帜,坚信这对CP是真的,后者则跳过四王子, 直接将矛头指向谢悠, 说她为了红不耻下线, 区区平民竟然敢蹭王子的热度,该往哪儿来往哪儿去,早点认清自己。 在皇后和四王子开记者会澄清此次与以往绯闻之后,越来越多人偏向后者, 总而言之,谢悠的黑粉更多了。 有道是,黑红也是红,许多品牌商家正是看上了这一点,趁着谢悠这个名字还挂着四王子绯闻女友的名头,榨干她身上每一分价值。 但凡闻见丁点金钱气息,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 粒姐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不建议谢悠接受风头浪尖上的合同,要知道在网上,“恰烂饭”这一条便足以让人病垢很久,更别说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十分不利于往后谢悠与正经品牌商家的合作。 “我不急,既然粒姐不建议,那就都推了。”谢悠接过文件。 她回绝得果断,粒姐以为谢悠还要犹豫很久,毕竟岚岚那里拿了上百份合作合同,是工作室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情况。 粒姐看向谢悠,谢悠一脸沉稳,仿佛不受天大的馅饼所诱惑,粒姐忽然觉得谢悠有些陌生,她问:“你舍得?” “这些合同于我弊大于利,为什么舍不得?”谢悠淡淡道。 话音落,粒姐重新审视起谢悠,谢悠此刻的镇定淡然在往日很少出现,如果是从前的谢悠,必定会像岚岚一样沉浸在天降之喜的快乐中,而不是能冷静下来听她的话,更别说理智果断地拒绝那一百多分合同。 “小悠,你变了很多。”粒姐神色不明道。 谢悠正要翻开文件的封面,闻言抬头对上粒姐的视线,坦荡一笑,像是对某件事情释然,“人总会有变化。” “从什么时候开始?”粒姐心惊她居然没有察觉,不知道谢悠经历了什么,居然能让她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谢悠:“半个多月前,不过都不重要了。” 半个多月前,粒姐思绪回流,倏然想起半个多月前谢悠因睡过头耽误了直播,声音很轻,她以为是谢悠睡迷糊了,没太在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谢悠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她早该注意到的,粒姐皱起眉,还想多问两句,听谢悠说不重要了,她也不好再过问,但愿是真的过去了吧。 谢悠如今的状态,也很好。 “好吧。”粒姐迅速恢复工作状态:“我要跟你说的另一件事,就在你手上。” 谢悠垂眸重新翻开文件,目光触及最上方的粗体标题时顿住片刻,随后视线往下移严肃地进行审阅。 阅读间隙听粒姐在旁边补充:“这份是今早夹杂在邮箱里的,大家反复确认了好几次才确定不是假的,除了那一百多份合同,这份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我刚才说其他合同不建议签,但这一份……首先我有些疑惑。” “这话我昨天问过你,今天我还想再问一遍……你跟四王子真的不熟吗?” 合同是明氏集团的,皇室的合同毋庸置疑。这天底下没人敢冒充皇室的合同,所以谢悠手上这一份,无疑是明氏集团发来的。 如果仅仅是刚认识没多久,谢悠的面子不可能会大到让皇室亲自送合同过来,要知道这份合作无数人挤破脑袋也得不到,如今却莫名其妙地躺在工作室邮箱。粒姐除了谢悠,想不到其他原因。 渐渐发觉她看不懂谢悠。 谢悠快速看完合同的内容,总结出来大概是:明氏集团有意与谢悠合作,旗下所有领域的品牌,任由她挑选,也就是说,谢悠想做哪个品牌的代言人都可以,她掌控着选择权。 她倒是不怎么吃惊,因为昨晚她跟明执与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所以这份合同大抵是明执与给的。否则她想不出有谁出手会如此阔绰。 “挺熟了。”谢悠合上文件,把它交回粒姐,不打算隐瞒感情状况。 “什么叫挺熟了?”粒姐怔住。 昨天不是刚认识没多久?这么快就改口了??粒姐敏锐的感觉嗅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你该不会是?” 谢悠见粒姐如临大敌的模样,表情似笑非笑。 “你和四王子究竟是什么关系?”粒姐道,“普通朋友不可能会给你这么大好处……” 她想说的是谢悠会不会是跟四王子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比如卖.身之类伤害自己的事情,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种话根本不好问出口。 谢悠看粒姐皱成一团的脸庞就知道她想歪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的确不是普通朋友。” “那是什么关系?”粒姐立刻紧张起来。 “情侣。”谢悠道。 “我就说不……什么?!情侣?”粒姐刚想着还好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后知后觉情侣两个字眼就足以让她惊得原地后退,她瞪着眼,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小悠?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能从粒姐脸上看出生动的表情还真不常见,谢悠道:“没在开玩笑,真的。” 粒姐缓了好半晌才接受事实,深呼吸几口,试图让自己恢复工作状态,“既然如此,明氏的合同能签就签,我给你看个表格,你看看你对哪方面的代言比较感兴趣,选好之后我再跟人联系。” “好。” 粒姐提前整理好了明氏旗下所有的品牌,谢悠扫了一眼,目光停在一处,折柳亭:汉服宣传片。 谢悠在汉服品牌名为折柳亭的上方点了点,就这个吧。 “OK,这样的话我立马跟那边的人联系,你等通知就好。”粒姐点点头。 粒姐的工作效率极高,第二天就把合同搞定了,接下来便是对谢悠的行程进行排期,晚上直播,白天工作,谢悠忙得够呛。 在汉服宣传片的拍摄进行了十六天,这些天她都没能及时回复明执与的消息,只在睡前视频,但没说几句她就睡着了。 拍摄工作完成当天谢悠晚上请了直播的假,她打算要睡个够,所以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睡觉,想要把过去十几天流失的睡眠时间补回来。 结果不大有成效,从早睡到晚还是很困,比起工作忙的时候更困。 这生物钟必须要调回来。 谢悠大半夜起床喝水,站在冰箱旁想道。 忽然记起什么来,她走回房间看了眼仿佛很久没有打开的手机,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未接电话,以及长串的未读消息。 均来自明执与。 谢悠:…… 她记得她和明执与说过要休息。 拧着眉点开消息框,在一长串明执与焦急的询问中划拉到消息记录,她和明执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先睡会儿。 睡会儿…… 这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是:昨天23:41。 完球了。 明执与一天都没找着她,而她睡死了。中间起来也没看过手机,迷迷糊糊吃了东西倒头又睡。 而且她忘了给他公寓的钥匙。 明执与最后几条消息是刚才发来的: [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说话?你已经一天没有理我了,难道你不想负责了?] [本来明明好好的,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在你家门口,你在的话,给我开门好不好?别不理我。] 谢悠:…… 忙掐掉手机,转身出去开门,门外刚打开,便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十分落寞。 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听见开门的声音后他不由分说地跑过来,把谢悠摁进怀里,“你终于开门了?” 谢悠任由他抱着,心知自己有错在先,“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明执与埋头在她颈间,闷闷道,他没有安全感。 谢悠身子一顿,抬手在他后颈摩挲,深怀歉意道,“对不起。” “你说,我不要你道歉,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明执与握着她的双肩,眼圈通红地盯着她,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 “别乱想,我没有。”谢悠道。 “那你为什么一天都不回消息?” “睡得太死了。”谢悠举起三指,“我发誓。” “……”明执与见她满眼真挚,不像说假话,可这个女人却让他紧张了一天。 他咬咬牙道:“下次不准这样了!” 谢悠:“得令!” 第58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18) “不生气…… 见谢悠态度诚恳, 明执与不忍心再责怪她,慌了整天的心终于落地了,联系不上她的感觉就像被人揪着把柄, 时时刻刻在窒息与惶怕之间徘徊, 很不好受。 他一手紧紧牵着谢悠,另一只手背过身把向内敞开的门轻轻一推,门“咔嚓”合上。 “别生气。”谢悠轻声安抚他。 自己惹生气的男友, 要自己哄好。 在一起后,明执与在谢悠面前从不刻意隐藏情绪,愉快的时候会蹭蹭她的脸颊再厚颜无耻地索吻, 疲惫的时候会主动求按摩, 他很少有伤心的时候。 把情绪全写在脸上,是因为他希望谢悠能够及时给予他回应,安慰也好,哄哄他也好, 他只想要更多她的关心。 他缺乏安全感。 谢悠更心疼明执与了, 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这么乖的男朋友她怎么舍得让他生气? 气坏了怎么办? “我没生气。”明执与睫羽忽闪,仍紧绷着脸,嘴角下压,语气平淡。 睁眼说瞎话。 谢悠轻晃两人紧密交缠的手, 突然凑上前踮脚看他, 佯装打量他的脸色, “让我看看,嘴角都快压到地上了,还说没生气?小明同学撒谎不可取哦。” “罪魁祸首是谁?”小明少有地扳起脸,这次必须要让谢悠改掉不及时回消息的坏习惯。 之前刚认识谢悠就经常被晾着, 明执与对此留有深刻的阴影,即便在一起之后谢悠经常秒回,他也下意识拿起手机看看他谢悠有没有回复。 谢悠挠了挠明执与的手心,心虚道:“是我。” “那你应该怎么做?”明执与一脸“快哄我”,就差用笔把这三个大字写在脑门上。 就算他不作这幅表情,谢悠也知道该如何做,见到他一副想生气又想要安慰的别扭模样,谢悠忍不住伸手到他的脸颊边,准备捏捏。 明执与就偏头错开,“我还在生气,不准捏。” “玩个游戏怎么样?”谢悠忽然道。 说好的哄他呢,怎么还没哄?明执与不满她转移话题,却还是接话:“什么游戏?” “游戏名字叫‘不生气就继续’。”谢悠弯着莹莹眼眸,笑吟吟地看着他。 明执与不明白游戏名字的涵义,拧着眉问,“这是什么游戏?我没听过。” 谢悠:“你没听过的游戏还有很多,要不要玩?游戏机会仅此一次哦!” 明执与还在想着她到底什么时候才哄他,他还没好呢,就拿玩游戏转移话题,一定是吃定了他不会拒绝她。 太狡诈了!以为这样他就不会生气吗? “玩。”好吧,他就是很难拒绝。 “你说的哦,不能反悔。” “嗯。”游戏而已,有什么可反悔。 谢悠拉着明执与走回卧室,没说话,明执与觉得她太安静了,启唇想要说点什么。 话刚说出口:“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跟上,便戛然而止,因为明执与整个人突然被谢悠“粗鲁”地推倒在床上,猝不及防重重砸在柔软的床垫上。 明执与闷哼一声,不解地望向谢悠,下一瞬谢悠跨坐而上,俯身两手撑在他脑袋两侧,还没问她要做什么,诱红的唇瓣便贴了上来。 “!!!” 没有任何平缓的前奏,态势如狂风席卷海浪,比法式热吻更加激烈炙热。 明执与很快就忘了他在生气,被牵引着沉沦,情不自禁地揽住她的腰际,宽厚的手掌按在她的后腰,隔着轻薄的睡衣抚上她的脊椎,想把她压进怀里。 他闭上眼,把手移到谢悠的后脑想要更加深入一些,尝过更浓郁的滋味又怎会再惦记浅尝辄止的平淡,他想要更多。 这是谢悠自找的。 脚趾到头发丝都准备好了,明执与猴急地想把谢悠的脑袋掌控住,不想对方先一步退开,突然终止了这一场风暴,她静静地俯视他。 明执与整个人都不好了,猛地睁开眼,茫然地盯着谢悠,嘴巴还微张着,维持着风雨时的姿态,未来得及收敛。 两人对视轻喘着,明执与后知后觉是谢悠故意终止了亲吻,仿佛狂烈的天气刹那间变得风平浪静,独留船上的帆在鼓动。 谢悠也好不到哪儿去,桃花眼染上了别样的色彩,她还记着他们在玩游戏,薄唇添了一抹绯红,她舔了舔嘴角,嗓音微哑:“还生气吗?” “什么?”明执与同样哑着声,脑里全被谢悠突然打断的欲求不满占据,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找回清醒,听她没头没尾的话,怎么又回到生气的话题了? 一会儿玩游戏,一会儿又问他还生气吗,他是这么好忽悠的? 明执与拉着脸,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寻着她的唇瓣,抬头就要贴过去,然后——被躲开了。 “……别躲。”他嘟囔着,这次头手并用。 谢悠直接挣脱禁锢坐起身来,低头看着他,低笑道:“游戏结束了,小明同学。” 明执与:“?” 游戏?? 他猛然记起这游戏的名字叫—— 谢悠淡定地看着他变化的表情,一脸可惜道,“早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我就想想别的办法哄你好了,怎么办,你还在生气,我去想想其他办法。” 说着就要从他身上起来,明执与见状忙拽着她,把她压回胸膛里,“不,我不生气了。” “真的?”谢悠挑眉。 “真的。” “咕噜噜~”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谢悠低头瞧了眼在敲饭碗的肚子,明执与也跟着看过去,谢悠揉了揉肚子,说:“要不先去吃个饭再继续?” “……嗯”明执与按住她想脱身的动作,“我先吃饱再去给你做饭。” 饭后。 [男配好感+3] [目前好感度78.4] —— 自从上次谢悠睡得太沉让明执与好找以后,她痛定思痛,决定更改直播时间,把工作的时间放在白天完成,这样作息就不会昼夜颠倒,也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明执与。 按往常从晚上八点直播到凌晨两点,这段时间内不会看手机,加上她一睡就要中午才能起,而下午的时间明执与一般在工作。 到了晚上明执与下班,空出时间,她却要上班了。 也难怪明执与总是没安全感。 事实证明,调整工作时间和作息非常有成效,午餐和晚餐两人都有机会一起吃,晚上更是能出去约会,别说有多爽了,再也不用熬夜,还能跟男票出门,简直人间极乐,她怎么没早点想到调整工作和作息。 一切都很顺利,汉服宣传片制作完成公布在网络上时,掀起了一股汉服热,越来越多的人接触,了解汉服文化,了解汉服背后的故事。 作为影片主角的谢悠再次火了一遍,不过这一次的火候远比上一次大得多,凭借着身穿飘逸华美的流仙裙,姣好的身姿与精致昳丽的面容,吸引了众多颜粉,颜粉顺藤摸到谢悠的直播间,又被她的游戏技能秀住了,粉丝涨的几倍。 工作室里的员工在狂欢,粒姐却没有沉浸在谢悠爆火的狂欢中,她在工位前坐了一天,把本次爆火分析得细致入微,提前预判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作出相应的对策。 谢悠把直播间换到了工作室,真正把工作与生活区分开来。 下午下播时已是五点左右了,这个时间其他人都回家了,粒姐还坐在工位上,她走过去说,“粒姐,休息吧,不早了。” 粒姐摇头:“我再做完一份资料就行了,你先走吧。” “你已经忙了一天啦,午饭也没好好吃,若是传出去说我谢某虐待经纪人怎么办?工作先放一边,休息吧。” 谢悠劝道,若是比起来,粒姐才更像个工作狂,能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而她不会忘了吃。 “马上,一会儿就走。”粒姐盯着电脑屏幕,侧头看了眼谢悠而后又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你先回去吧。” 劝不过粒姐,谢悠道:“那我先走了,你记得早点回家,拜拜。” 粒姐叫住谢悠:“你等等。” “什么事?”谢悠回过头。 “后天SY展别忘了,官方给的挂牌ID已经寄过来了。” “好的。” SY展是直播平台举办的展会,届时会有各门类的大咖受邀参加,同时也有不少希望跟主播线下见面的粉丝,作为最大的直播平台之一,SY展往届的现场都异常火爆,人山人海,不输明星的粉丝见面会。 这一届同样人多得潮。 SY展举办当天,谢悠畅通无阻地从特殊通道进入会场,她身后跟着岚岚,岚岚手上拿着相机在拍,今天谢悠应了粉丝的愿望,cos游戏中的女性形象。 如墨般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配合着英气的妆容,将英姿飒爽体现得淋漓尽致,干练酷黑的劲装由工装裤与防弹背心构成,手臂裹着臂带,手扛平底锅架在肩膀上。 黑色的服装将她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映衬得更加亮白,精致冶艳的脸庞即便涂抹男性妆容,却依旧能透出几分冷艳。 周围的人频频朝这儿看,有粉丝认出来是谢悠,屁颠屁颠跑过来要合照,合照的人越来越多,于是谢悠就成了人形模特,不论认不认识她的人都来找她合照。 她知道会很累,但没料到会是这种累法。 拍照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左右,谢悠的手机响起,她抬手拒绝了前来求合照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脸失落地离开,谢悠拿出手机往人少的地方走。 到了快速通道楼梯口,她接听电话,“喂。” “悠悠,你在哪儿?”明执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SY展,我昨天跟你说过。” “这里人太多,我看不到你。” “你过来了?”谢悠有些诧异,“你不是要去隔壁市开会吗?” “推迟了,想见你。”明执与诚实回答。 “戴口罩了吗?”谢悠担心他突然露面会引起骚动。 “戴了。” 谢悠松了一口气,“好,你站在原地别动,形容一下周围有什么,我去找你。” 第59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19) “悠悠姐…… “旁边有大灯牌, 在舞台北面……” 明执与描述着,他低低的嗓音夹杂着吵嚷的背景音,谢悠走出楼梯口, 展会只有一个大灯牌, 她下意识就往那儿看去。 果然远远就看见人头攒动的人群中,身姿挺拔的男人格外扎眼,宛如鹤立鸡群, 戴了口罩也让人忍不住多次往那瞟,可见气质独特。 SY展会这种活动很少人会穿西装参加吧? 谢悠找到人后穿过人群来到明执与面前,她的身高不算矮, 可站在他面前得要略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男人露着锐利的眼眸, 在看见谢悠后逐渐柔和下来,乌黑的眼里泛出些许光彩,仿佛在家等候主人归来的大狗听见门声打开,激动得摇晃尾巴。 可惜的是明执与并没有尾巴, 不过依他粘在谢悠身上的视线, 有或没有尾巴都无差了。 “什么时候来的?” 谢悠站到他身边,熟稔地牵起他垂在身侧的手。 大手反手裹住纤细的小手,明执与指腹捏了捏她的手背,看她穿得英姿飒飒,有些移不开眼, “半个小时前。” “你找了我半个小时?”谢悠反问道。 “嗯。” 说到这个, 明执与有点闷闷不乐, 听说情侣之间,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对方,说明两人有缘分。但是他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她。 “没事啦。”察觉到男人情绪出现异样,如果他有耳朵, 那一定是耷拉着的,谢悠扬着笑道,“我当时被粉丝围着,谁也看不见我,如果我站在其他地方,你一定能发现我。” “悠悠姐,怎么一眨眼你人就不见了。”岚岚揣着相机朝两人跑了过来,看见谢悠身边还站着个男人,下意识问:“这也是要合照的吗?” 谢悠道:“你给我们拍张照吧。” “好呀!” 岚岚举起相机,咔嚓几下,两人站在一个格外般配她忍不住多拍了几张。 拍完后查看相片,才发现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戴着口罩的男人偏头看着谢悠,眼里满是柔情,谢悠则看着镜头笑。 好、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岚岚视线在照片和现实里两人牵着的手来回看,眼神从茫然到震惊再到一脸“悠悠姐你藏得好深”。 “悠悠姐,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岚岚不敢相信,谢悠居然不声不响地脱单了! 话音落,明执之听见“男朋友”三个字立即挺直腰板,先谢悠之口回答:“是的,我是她的男朋友。” 话语间带几分小骄傲,颇有得意炫耀的意味。 “哦~”岚岚视线暧昧地在两人之间打转,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悠悠姐!我们该去小摊了,应该有很多粉丝在那儿等着你。” “好。”谢悠颔首。 每一位被SY主办方邀请的主播,在会场内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摊子,小摊子由官方布置,会装饰上有关于主播的元素,专供粉丝会面主播,请求合照签名等。主播只需要抵达现场在小摊子里营业就可以。 总的来说,还是要当人形模特,美艳不过现在多了个跟班。 明执与既然找来,谢悠得把他带在身边,于是就出现了有人想找谢悠合照,结果被一尊守护神疯狂盯着的场面。 谁料粉丝根本不怕,甚至还提出,“这位兄弟也要一起拍吗?” 接着明执与就臭着一张脸走到谢悠旁边,用行动表明答案。 相貌美艳的女杀手身边跟着个西装保镖,很快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谢悠去往小摊的路上不停被人拦下求合照,耽搁了好一会儿才抵达目的地。 不出意外,谢悠的小摊是三面墙围城的空间,刷成海蓝色,中间的一面墙上印着艺术彩字“涂鸦u”,官方比较用心地还原了她直播间的场景,小摊前围了不少粉丝。 三人走近后很快发现异样,想要签名合照的粉丝突然有秩序地排起队来,他们一散开,就露出了一个人影,那人cos的角色与谢悠相同,服装一模一样,就站在小摊前面招呼着粉丝。 “大家请排好队,不要拥挤,安全第一!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都有机会拍照!今天的时间留给你们啦!” 新来的粉丝往前一瞅,大声问:“你是涂鸦吗?” “是呀!” 那人笑吟吟的,十分镇定,表情还装出几分嗔怪,让人看不出破绽。 旁边的谢悠等三人相视一眼,头上同时冒出了大大的“?” 好家伙正主就在这里,那个人是谁? 谢悠茫然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她被人冒充了,并在短短的几秒钟没想到能在她摊位前冒充她的人会是谁。 ——王妮云,即“涂鸦n”。 三人并没有立即上前去,谢悠环臂饶有兴趣地看着,仿佛在看戏。旁边明执与见状则脸色忽然一沉,岚岚默默举起相机,拍下令人无语的一幕。 狠狠地拍下来,回去要跟粒姐大吐槽!这是今年最大的大无语事件! “不可能!我天天看涂涂直播,涂涂不长你这样,声音也不对头,涂涂声音哪儿有你这么捏啊。” 很不幸,这是一位老粉,他对谢悠的了解比一些看客还要多得多,不可能认不出来。 质问的话语劈头盖脸扇过去,粉丝是个耿直的男人,不给人留半分面子,铁了心的要确认她是不是“涂鸦u”。 大声的质问让冒牌货愣了,她怔怔地望着那位粉丝,眼眶竟然渐渐红了起来,委屈地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是涂鸦,只不过妆化得太浓了,看不出来,而且我直播的时候开了美颜,现实里总会有点差距的。” 有些人被她可怜的模样打动,升起一股怜爱之情,零星几个人开始为她说话,说为什么要怀疑她,她就是涂鸦。 粉丝大哥不是善茬的:“是个屁!” “涂涂直播从不开美颜,什么时候长了痘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你这叫有点差距?我告诉你,这叫完全不一样!涂涂虽然游戏打得不好,后来也进步了,但人家美得跟天仙似的,那颜值几个人能长得出来,你是什么牛马敢来冒充涂涂?” 冒牌货被怼得无地自容,粉丝大哥的话同样提醒了众人,不再有人为她说话。 冒牌货还想挣扎,低头片刻后又抬起,已是泪眼婆娑。 “如果我不是,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受了官方的邀请,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见到你们,想不到却是这种局面。” “因为你是冒牌货喔。” 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众人看过去,见穿着一样的谢悠走了过来,气质上完虐还在哭唧唧的冒牌货。 第60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20) “在你身…… 众人搓了搓眼睛, 确认自己没看错,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穿着与“涂涂”一样的cos服,一眼看去便被那惹眼张扬的冷艳面容吸住视线, 即便只拿着平底锅作为武器, 也平添出几分压迫感,叫人满心惊艳。 有了这样的对照人作对比,“涂涂”和这位突然出现的女人在样貌与气质上瞬秒间高下立判, 更衬出“涂涂”显得小家子气,明明是同一套衣服,却穿出了截然相反的感觉, 前者像是廉价的仿制品, 后者则像是奢侈品展台上的限量品。 最重要的是,后者符合原型的人设。 如此一来,大家都心照不宣,渐渐发现其中的异样来, 首先是最开始那位粉丝大哥提出来的外貌跟直播里的有较大出入, 在网络发达的时代,大家都默认网络上与现实中的差距,所以对外貌并不抱有太大期待,毕竟加了美颜滤镜,P过图的照片, 可信度较低, 因此对“涂涂”的容貌不作怀疑。 其次, 整个SY展会只有这个地方挂了“涂鸦u”的牌子,他们不可能走错,而且官方不可能请错人,那也太离谱了。 再是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涂涂”早已等候多时, 甚至娇嗔地责怪他们让她等了很久。 时至此刻他们才反应过来,涂涂不可能会撒娇,她要能在直播里多说几句话就谢天谢地了。 更让他们确定自己认错人的最大证据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长相与直播间里的涂涂有着极高的相似度,能让人看得出是本人的程度。 所以—— “谁才是涂涂?”有人问出声。 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又有谁会如此大胆在别人的摊子里冒充别人? 王妮云震惊地看向来人,暗道她怎么会来? 众人谈论着,王妮云发觉形式对自己不妙,想要稳住粉丝,扯出大方的笑容,“我当然是涂涂啦!” 心底却不如面上一分镇静,不是说谢悠今天不会参加展会吗,怎么会来了? 突发状况让王妮云不知道如何应对,之只好硬撑着。 “你说你是涂涂,有证据吗?”谢悠玩味地勾唇,走到王妮云身前,明执与紧跟在她身后,做坚实的背景板。 “当然!”王妮云一脸肯定道,“我接了到官方的邀请。” 说着,她拿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划拉几下,竟是翻出了一条聊天记录,其中正是鱼鱼平台官方的正经邀请信息。 众人不可置信:“怎么会?”如果她能拿出来邀请信息,那么另一个人呢? 众人又齐刷刷地望向谢悠,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谢悠不慌不忙道,“那真的太奇怪了,我也有官方的邀请信息。”同样翻出了聊天记录。 众人又是一头雾水,眼下看来谢悠是“涂鸦u”的可能性最高,但又如何证明王妮云不是“涂鸦u”,毕竟她也拿出了官方邀请。 “还有啥不好认的?”那位粉丝大哥急性子,见两人慢吞吞的动作忍不住道,“涂涂妹子就长她这样,你再怎么看也跟涂涂妹子没有相似之处,想蹭热度的话你可以走了,不然我要找保安赶你,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下大家再怎么纠结官方邀请,也被劝过去了,大家都张了眼睛,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这俩不是同一个人。 “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涂涂!”王妮云见状,忙表演了一个泪声俱下,“这是我的摊子!不是你的!” “是吗?我不信。”谢悠从裤兜里取出一张身份牌挂在脖颈上,身份牌上清清楚楚贴着谢悠的免冠照,以及网名“涂鸦u”,“官方邀请的主播都会发放身份牌,你也把你的身份牌拿出来瞅瞅呗?” 王妮云哪里拿得出来,她前几天被陌生人私信告知谢悠将不会参加SY展,说是秘密来源的小道消息,她不来不相信,却还是来到现场,穿了谢悠今天会穿的cos服装,又恰好发现她的摊子并没有人,所以才欣喜于那条私信是真的。 可她不曾料想谢悠会来。 王妮云支支吾吾,红着眼胡乱瞟向四周,愤怒责怪的眼神如刀剑一般刺向她,她无处可藏,像被人拔了底裤晒在树上。她只是想感受一下网红的待遇而已,她又有什么错呢? “对,既然你说你是涂涂,你也把身份牌拿出来看看!” “是啊,拿出来呗。” “拿不出来就说明你冒充涂涂,行为可耻啊小妹子。” 面对众人的问责,王妮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明明她的网名也叫“涂鸦”,只跟“涂鸦u”有一点区别而已,为什么谢悠却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护? “我忘带了。” 王妮云下眼睑滴出泪,惹人怜惜,但没人会在意。 谢悠不想跟王妮云耗费太长时间,私信是她发的,目的是为了试探王妮云,按眼下的状况来看,王妮云上钩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王妮云,就是想要取而代之。 甚至没经过整容就敢迫不及待地出现在这里,说她是涂涂。 “我的粉丝等了我很久,这位小姐,请你离开把。如果你不服,我可以现场拨打负责人的电话,把事情给你处理得清清楚楚,如何?” 王妮云咬着下唇,看向谢悠眼里的恨意就快溢出来,如果就这么离开,她就完了。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不是涂涂,她不要。 “打就打!”王妮云道,转眼低头给金主发消息求助,有金主在,她会顺利度过的。 “好吧。”谢悠看了眼岚岚,示意她打电话。 岚岚打过电话没多久,负责任还没来,先来的是一群黑西装,看起来异常强壮的男人们。他们径直把王妮云围起来,请她出去。 “是保安吗?”有人发问。 “好像……卧槽不是,是贵族的保镖,快看他们的肩章,是贵族标记。” “!!!” “为什么贵族的保镖会出现?” “他们看起来在维护涂涂妹子,难不成涂涂……” 谢悠侧头看向明执与,“是你吗?” “带了保镖?”她看他一个人过来,以为他没带保镖。 “我妈知道我要过来,把他们派在我身边,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明执与侧站在她的身后,悄悄横过手搂住她的后腰,天知道他早想这么做了,特别是在人多的地方。 他一脸护短,“别怕,有我在。” 谢悠轻笑道:“我没怕。” 眼看着保镖就要把王妮云架走,负责人匆匆赶了过来,再是发现保镖的身份,腿都软了,这里为什么会有贵族?! 如此一来负责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即便上司前脚说了要照顾那位被大家声讨的女人,后脚却出现贵族的保镖,相比起来,后者更不能惹。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负责人心里快把王妮云骂惨了,面上却只能假笑。 “你快跟他们说,我才是涂鸦,这里是我的位子!”王妮云看见负责人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不断地挣扎,保镖从明执与那收到暗示,站在原地没动,却还在架着王妮云。 “你在胡说什么?” 负责人听蒙了,他亲自邀请的人,不记得有这么一号啊,而且涂鸦不就在旁边吗? 头脑飞速转动,才明白上司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是要他颠倒黑白,把假的说成真的,思及此,负责人额间冒出冷汗。 如今有贵族派保镖要把王妮云赶出去,他哪里敢当众颠倒黑白,指着谢悠道,“这位小姐才是涂鸦。” “你,我记住你了!!”王妮云瞪着眼,眼含愤恨,被保镖赶出去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先离开了。” 眼前这对男女令负责人的压力非常大,特别是谢悠身后的男人,那双眼眸像雄鹰似的,下一秒就要把人吞噬一般,令人脚底生寒。 “等等。”谢悠拦下她。 “请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刚刚那位,为什么收到官方的私信。”这是谢悠想不明白的地方。 负责人松了口气,抹了抹汗,“是这样,其实这是个误会,我们当时在发私信的时候没注意,你们两个人的网名又太相似,就把她误认成你了,在发现失误之后我们立即表明给她的邀请作废,很抱歉给您造成了麻烦。”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 不大不小的插曲过后,谢悠领着明执与拍了忙了许久,等到闭展的时候才离开,有眼色的岚岚已经离开了,谢悠跟明执与一起。 两人刚走出展馆,谢悠问明执与,“累吗?跟我站了一整天。” “你应该去开会的,光跟我站着太没意思了。” “不累。”明执与停下来,趁着周围没人,把谢悠抱起来抵在墙上,额头碰着额头,“在你身边就不会累。” 谢悠盯着他的眼睛笑出声,“好土啊你,从哪儿学来的情话?” “无师自通。”土味王子上线。 谢悠闷笑,肩膀随着身体而抖动,随后憋笑夸奖他,“你真棒。” “棒吗?那我有没有奖励?”明执与挑眉。 谢悠双手架在他的脖颈两侧,前倾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奖励。” “不够。”明执与不满意。 “那你想要怎样的?” “不生气就继续。” 明执与脱口而出,可见对此心心念念了多久,话音落,趁谢悠不注意要衔住她的唇瓣,谢悠后仰躲开他的‘进攻’。 “想得美!” 两人一进一躲,周身的气氛不断上升,很快便暧昧蔓延。 昏黄的霞光照在片片玻璃上,映出绝美的光彩,仿佛轻纱柔柔,依在两人的肩膀和脸侧。 玩闹累了便停下来,两人无声地对视着,在气氛正好,该要即将要发生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将温存的氛围打破。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 谢悠和明执与同时顿住。 后者满脸不爽地看向打扰他和女友亲近的人。 第61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21) “我们公…… “贸然打扰你们, 实在唐突,其实我想请问一下可以给你们拍个照吗?我是一名摄影师!”来者是个胸前挂着专业相机的青年,戴着一顶灰色贝雷帽, 银边镜框衬出几分艺术气息。 但谢悠和明执与不理解她为什么明知冒犯, 却还要上山来打扰他们。两人默契地用冰凉的视线在青年身上扫视,没有被撞破暧昧的尴尬,多的是被打断亲昵的不悦。 青年被看得脸红, 连连鞠躬道歉,“不好意思,请不要误会, 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其实从你们走出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们了,你们看起来实在是太般配,特别是你们的着装,颇有女杀手和斯文先生的风范, 我不想错过这样完美的画面, 所以斗胆向你们请求。” 道歉的诚意不假,其实他也快要紧张死了,紧紧捏着相机的把手,有些腼腆地垂头看向地上,似乎在等待谢悠和明执与的答案。 看到这里, 谢悠和明执与已经消气了, 倒不是多大的事, 而且这位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没必要太过于计较。 两人对视一眼,谢悠正准备说话,就见青年压抑着哭腔道, “我已经在SY展里逛了一整天,却没有拍到满意的照片,如果、如果就这样回去,会被师父骂惨的!” 谢悠:…… 明执与:…… 不是,怎么就哭了? 谢悠顿时头大,她应付不来爱哭的人,青年默默地滴珍珠,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一点,“拍照用来做什么?” 闻言,青年觉得有戏,忙擦了擦泪,“是这样,我是隔壁K大的学生,我的导师,也就是我的师父要求我参加摄影大赛,明天就要截稿了,我还没有拍出好的照片。” “你们走出来的时候,像是圣光里的缪斯,让我有了无数的灵感,因为你们看起来有一种不和谐的般配。” “什么叫不和谐的般配?”明执与不明白青年的这句话,他跟谢悠不和谐吗? 青年完全从哭泣的状态转变为兴致勃勃,眼角还衔着未擦干的泪,却积极地解释道,“这是我个人的想法,或许你们很难理解,我常常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简而言之,就是你跟这位女士,一位穿着斯文稳重,一位酷飒美艳,这两种毫不相干的元素碰撞在一起却莫名得让人觉得般配,吸引人眼球。” 明执与听青年说了一通,只抓住了一句“般配”,刚才的不满顷刻间一扫而空,甚至觉得这位小青年有点眼光。 不过还是要看谢悠的意见,乌黑发亮的眼睛对上谢悠的,层层纤长的睫羽煽动,“悠悠觉得呢?我们要帮他吗?” “需要花多长时间?”谢悠问青年。 “一个小时,不,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就好,可以吗?”青年眼里充满希冀,他今晚会不会被师父吗,都取决于这对情侣了。 谢悠想了想,三十分钟不碍事,便点头应下了,说起来她跟明执与的合照很少,她一般自拍都是营业需要,手机里跟他的合照也寥寥无几。 一边配合着拍照,一边思忖着要不要回去逮着明执与自拍,今天他跟她在公共场所出现了,粉丝也会对他的身份抱有疑惑,不如趁这个时间公开吧。 青年不愧是专业的,他举起相机就进入了状态,指挥着两人的动作,不停找角度,“对,就是这样。” “你们可以再摆出刚才亲密的样子吗,麻烦了!” “十分感谢,对,女士的手搭在男士腰间……” 两人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当时他们正在亲吻,现在不是,明执与微微弯着腰配合谢悠的高度,额头抵额头,两人的眼睛无比接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的纹路,和映在瞳孔中的倒影,气息交错,仿佛一对不忍别离的情人。 这样的距离,也让谢悠心动不已,她按捺住狂乱的心跳,克制地与他对视。 本是沉默着的,随后谢悠听旁边一声“咔嚓”响,便擅自更改了姿势,朝前一步,将两人之间所有的缝隙挤出去,下巴抵在他的宽阔的肩膀,耳边低语道,“回去我们就正式公开吧。” 对着相机那头的耳朵,红了个彻底,明执与又惊又喜,“真的吗?” “或者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想马上公开!”明执与毫不犹豫。 “好,听你的。” “对对对,非常完美!”青年拍到照片,激动得简直想要泪目,他打心里觉得这两位实在是大好人啊! 三十分钟在一声声“咔嚓”里悄然流逝,一结束明执与就拉着谢悠大步走,着急得几欲把她横抱着走,一刻也等不及想要昭告天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走这么快?”两人身高有差距,明执与修长的腿一跨就是谢悠的两步,她跟得有些吃力。 话音落,明执与放慢了脚步,黑黝黝的眸子增添了异样的光彩,说话时几乎要迸出繁星一样的流光,“悠悠,你想要在哪个台公布我们的消息?需要办一场舞会吗?什么时候去见家长?公布之后我们可以同居吗?你想在哪儿住都行,我有很多房子,你随便挑……” 他似乎停不下来了,喋喋不休地说着往后和谢悠的生活,每一句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强烈的悸动。 谢悠见状,心口也逐渐热了起来。 [男配好感+10] [目前好感度为88.4] 好感度又涨了…… 同时也证明明执与絮絮叨叨的话,是出自内心的。 当晚两人回到谢悠的住处,在明执与火急火燎的催促下,谢悠的平台账号发布了官宣,附带两人的合照,合照里明执与没有戴口罩,两人对视甜蜜地笑着。 紧接着明执与打了一个电话,网络平台便彻底被点燃了,连电视上都在报道——“最新消息:四王子首次与女友官宣,传闻女友是个游戏主播。” 忽然窗外绽放烟花,如星辰一般的烟花,在黑夜中画了一副华丽灿烂的花卷,谢悠被明执与搂在在怀里,怔怔地望着烟花。 “喜欢吗?”明执与问,“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谢悠望着天空,烟花绽开时火光照在她精致冶艳的脸庞上,她沉默片刻,突然唤道:“明执与。” “嗯,在。” 她在他的臂弯里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谢谢你,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闻言,明执与的心随着烟花的爆炸声阵阵剧烈的跳动,低头凝视她,仿佛周身的吵嚷不复存在,眼里心里只有她。 公开后的日子跟平时没有太大区别,她是游戏主播也不靠脸吃饭,该有的实力,她已经锻炼好了。任凭别人从她身上挑骨头也挑不出什么来,况且没人敢跟四王子作对。 倒是莫名其妙联系上她的人变多了,净是一些她不认识的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是贵族的后代。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份,所以想要巴结。 但她没有精力,也不想耗费精力应付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日子回到正轨,明执与会开始带她出入各种宴会,也见过皇后,出乎意料的,皇后似乎对她这个平民并没有抱怨和排斥,反而出奇地亲切和蔼,一副慈母的模样。 自从公开那天以来,有两件事让谢悠比较在意。 一是好感度以整数增加,前系统被查出有问题,那么小数位的好感度改如何解决? 二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原剧情里男配和位面女主一见钟情的场景还没出现,她按着原剧情的时间点准时蹲守在酒吧,却什么都没发生,甚至当事人都不在场。 她连续蹲了几次也没碰见,逐渐发现其中的异样。 趁着有空闲时间,谢悠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005号揪出来,问了困扰她好些日子的问题。 [请宿主稍等,检测中……检测结束,结果表示男配好感度小数位的问题无法解决。] [会不会影响到好感进度条?] [理论上来说,会的,因为官方系统只能计算出整数好感度。] [那如果你升级呢?]前系统升级以后说小数位是更加准确的数字,当时谢悠没想那么多。 [啊?系统不可以升级哦,系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等级呢!] [………]她被前系统骗了。 [据我猜测,越狱系统可能是想要从宿主身上榨取更多几分,所以把好感度压缩了。越狱系统的商城物价比正常的系统还要贵上几倍了呢!] 这番话更证明,谢悠被前系统坑惨了,[如果没有满值好感度,如何才算完成任务?] [这个的话,宿主不用担心,会有专门的评分系统为您评审哒!] 谢悠不满意这个结果,但不得不承认没有其它办法了,只能问接下来的第二件事。 关于剧情为什么迟迟没有开始。 005回答:[因为男配好感度上涨太快,喜欢上别人的概率极小,所以剧情也随之有了新的变化。] [什么变化?] [机密,不可以泄露的喔!] [……那剧情在哪天发生可以说吧?] [可以哒!宿主请稍等……剧情会在十天后出现,宿主请做好准备哦!] 十天?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会在最近发生吗? 谢悠揉了揉眉心,想了许久也没有进展,只好暂时作罢,得抓紧时间温习原剧情,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最近沉迷和明执与谈恋爱,差点忘记她也是来做任务的。 “悠悠,你在里面吗?”厕所的门被敲响,传来明执与关切的嗓音。 “你在里面很久没出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开门了?” “悠悠?” 第62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22) “明天去…… “我没事。”明执与手握在把手上, 即将要打开洗手间的门时,里面传出了谢悠的声音,婉转清脆, 让明执与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手贴在门板上道, “没事就好,饭已经做好了,你……” “我们现在去吃吧。”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打开, 谢悠从里面走出来牵住明执与的左手,靠近便有一股香味,是做菜的时候沾染在身上的气味, 这种气味让他变得更加像个市井小民, 而不是高贵的王子。 随后谢悠才发现他身上还穿着围裙,是她买的,很久没用过,粉白色可爱的围裙围在明执与身前, 大有几分家庭煮夫的味道。 察觉到谢悠在身上打量的视线, 明执与害羞地偏过头,右手捏着荷叶边的围裙摆,“另一件围裙拿去洗了,只剩这件。” 谢悠捏了他的半边脸,眼弯成月牙儿笑道, “你穿起来很可爱。” “男、男人的话就不要说可爱了吧?”他可是个铁血男人, 怎么可能可爱……悠悠真是的, 净会胡说。 嘴上这么说,却违心地暗自欢喜,被谢悠专注的视线盯得满足感爆棚。 “诶?不可以说你可爱吗?”明执与总会在奇怪的点害羞起来,让谢悠起了逗弄的心思, 故作苦恼道,“可惜了,我还想……算了,我们去吃饭吧。” “什么?”见她欲言又止又突然改口,明执与不禁后悔起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忍着羞耻感缓缓道:“其实偶尔夸我可爱也不是不可以。” “嗯嗯!”谢悠牵着他走出房间,明执与跟在身后,表情却看起来不太轻松了,探究的眼神落在谢悠脑后,思索着她刚才到底想说什么,让他在意极了。 吃饱之后,谢悠似乎没有再提起的意思,挠得明执与心痒,做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总想往她那边看去。 要不然跟她说‘你想怎么夸都可以!就算是可爱说多少遍都行!’。 心里纠结着,结果到了晚上还是说不出口,他看起来心事重重地倚靠在双人床上,视线紧盯着梳妆桌前涂抹护肤品的谢悠,她刚从浴室出来,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浴袍,腰带将她纤细的蛮腰勾勒出来,即便是背对着他,也让人心生些许遐想。 美人儿嘴里还哼着歌儿,没有注意到床上男人的情绪,看着镜中的自己小心翼翼地贴面膜。 忽然腰间被一双手从身后圈了起来,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出现在她的肩膀上,“悠悠。” “嗯?” “说你喜欢我。” 明执与像个大苟勾似的在她耳侧蹭了蹭,眼睛看向镜子中倒映出的亲昵距离,鼻尖靠在她露出的脖颈上吸取她身上的香气。 “别闹,我在敷面膜。”温热的气息拍打在谢悠的脖颈,有些痒,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 “不要。”明执与附在耳边吐着气息,扰乱谢悠的动作,想要把她的所有注意力转移过来,圈禁了她的腰,手臂丈量出她的腰到底有多细,一时间舍不得移开,“除非你说喜欢我。” 谢悠不想因为太大的表情蹭脱面膜,无奈地从缝隙里蠕动嘴唇,“喜欢你。” 三个字无疑满足了明执与,但只是暂时的,他很快又低落起来,因为谢悠的视线没在他身上。 “悠悠,我还想听。”明执与故技重施,在她耳侧和脖颈吐气,以此“威胁”谢悠说喜欢。 谢悠敷着面膜面无表情:“喜欢你。” “不够。” 如此连续反复了几次,谢悠察觉到明执与是故意的,偏头看他,声音明显淡了下来,控制着表情道,“先别闹。” “悠悠生气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不说喜欢我?”明执与圈在她腰上的手不断作乱,似乎在找她的痒痒点,直到明执与戳到某一处,谢悠突然对着镜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鼻子以下的面膜直接脱开,软趴趴地搭在谢悠的脸上。 “……” “!!!”明执与突然松手往后退,“悠悠我可以解释!” “……”谢悠无言地看着他,默默地揭开面膜丢在一旁。 “悠悠你别不说话。”他怕QAQ “我知道错了。”明执与当机立断道。 谢悠沉默着走到他面前,明执与心下懊恼紧张地看向她,张嘴正想说什么就被一股大力甩到了床上,身子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弹,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发生了什么? 接着一道阴影覆了上来,谢悠两手撑在他的脑袋两侧,从上往下俯视他,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加快,“悠悠,你……” “你怎么了?”谢悠叹了口气,空出一只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没发烧啊,以前他很少像刚才那样无理取闹。 “没什么。”明执与红着脸偏开头,他总不能说因为在意下午的时候她没说完的话,那样会显得他很幼稚。 显然明执与没察觉到他刚才的行为也很幼稚。 “执与,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谢悠道,“你今晚很不对劲。” 话音落,明执与铮铮地看着他,胸膛内传出的“砰砰”心跳犹如雷鼓一般振动不停。 “我想知道你下午要说的话是什么。” “什么时候?” “你说我可爱的时候。”明执与红透了脸。 谢悠仔细地想了想,立即明白了,当时她只想着逗弄他来着,不过是想开个半玩笑,忽地勾起嘴角压在他的脸侧道,“你想听吗?” “想!”感受着脸上灼热的温度,明执与的呼吸逐渐变沉。 “我当时想说……” 明执与莫名地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哈哈哈哈。”见他认真倾听的小脸谢悠忍不住破防了,打断了自己要说的话。 “悠悠!”明执与气恼地翻身而上,“为什么笑?” “好吧。”谢悠收敛表情,颇为正经地看向他,一时让明执与难以适应,他道,“不想说就算了。” 他只是太好奇了而已,毕竟在当时的场景下,她又用那种语气说出来,谁都会很在意吧。 明执与失落地要从她身上起来,一双玉臂突然揽了上来,她上半身借着力起来,嘴唇靠在他的耳侧。 “我想说,你再这么可爱,就忍不住想要嫁给你了。” 轻轻柔柔的声音勾得他的耳廓发麻,话语的内容却疯狂令他心跳,仿佛血液在蒸腾。 “你说什么……?”明执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听到吗?真可惜,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哦。”谢悠笑吟吟地望着他,推开他僵硬的身子作势要下床。 一股雄劲的力量把她扯了回去,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男人紧紧拥着她,声音似乎有几分发颤,还含着几分激动,“我听见了!” “你说你想要嫁给我!”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他愉悦道,“我听见了,你不能反悔!” “好,不反悔。”谢悠仰头吻着他的嘴角,“明天去领证?” [男配好感+10] [目前好感度为90.84] “!!!”明执与感觉到自己的脸烫得可怕,下意识想说‘会不会太快了’,又咬紧牙关不说出口,因为怕她改变主意。 但是连求婚也没有,他不想如此草率地让她嫁给他。 他最珍视的人不仅仅要有一场盛大的婚礼,亦要有难忘的求婚。 所以绝对不能草率! “晚点再去好不好?”他试探着问。 “你不想领?” “怎么可能!”这是他最日思夜想的东西,能把她完完全全拴在身边,在她的旁边写上他的名字,他怎么可能会不想?“给我半个月,好不好?” “那到时候再说吧。”谢悠道。 明执与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住了,到了该休息的时候,明执与关了床头灯,发现身边的人儿还在抱着他的手机不知在看什么,身子探了过去看。 画面里是网络上的人对他们这对情侣的评价,其中还夹着不少两人的照片。 “别看了,伤眼睛。”明执与把手机抽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把人塞进被子里,搂着人入睡了。 黑夜里,谢悠睁着眼,漆黑的瞳孔与房间的黑融合,神色晦暗。 就算明执与不说,谢悠也知道他要准备什么,毕竟他的心思总是很难藏起来,在他经常外出找人交流沟通的时候,她装作没看见,有些事戳破了就没意思了。 他看起来也因此而感到非常高兴,殊不知谢悠在愁另一件事情。 虽说明执与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90,是标记为‘深刻爱恋’的阶段,按理说她不用再担心原剧情中的事情会发生才是,再者明执与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 但她放心不下,因为只要女主光环还存在,明执与随时都有可能会受到影响,除非他的好感与已经达到100,那才是永远不能受到女主光环撼动的田地,也被称作‘至死不渝’。 她在这个位面,有可能无论如何也达不成100的好感,这是她不安的另一个原因。 毕竟她不可能把明执与别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意外不知何时会来,所以她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x月x日,xx酒吧,如果不想让华倩倩出事,最好去救她。]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到一串手机号上。 男主明玉衔的联系方式是她从明执与手机上记下的,希望他能加把劲啊。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眨眼间就到了原剧情中女主和男配一见钟情的那天,剧情发生在明执与之前常常跟向东谌去的那家酒吧。 灯红酒绿的奢靡氛围随着灯光摇晃着,吧台上坐着一位女性,她海蓝色的卷发披在身后,手肘抵在桌面,兴致不高地搅动着吸管。 这位清纯系美女的身边坐着一位短发女性,她怕了拍蓝发美女安慰道,“倩倩,别不高兴了,既然决定找我出来借酒消愁,那么我们今晚的主题就是要把男人统统都抛在脑后,喝个痛快!” “汐汐,你不懂。”华倩倩失魂落魄地撑着额角,双眼失神地望着透明玻璃杯里的莹紫液体,打不起劲,“明明我很努力地靠近他,他为什么总是要远离我,拒绝我?难道我真的很差劲?” “倩倩,你也知道大王子就是那样冷漠的个性,他对谁都这样。”汐汐说。 “是啊,他对谁都这样,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无论我怎么努力也不能站在他身边,我好难过啊汐汐,可是我又不想放弃,追了这么久,说要放弃我做不到。” “可是大王子一直拒绝你也不是个办法呀,像你这么优秀的女性,大把的优质贵族公子等着你挑选呢,为什么要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汐汐鼓励道,在华倩倩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却冷如冰霜。 想要做大王子妃,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 “我的眼里装不下其他人了。”华倩倩埋头进手臂里,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便是那张英俊淡然的脸。 汐汐一边心里作呕一边安慰华倩倩,余光瞥见某个地方,眼睛一亮,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杯道,“倩倩,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 “什么办法!”华倩倩抬头。 汐汐冷然一笑,附在华倩倩耳边低语,随后面作纠结道,“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说罢,把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 华倩倩犹豫着接过了酒杯,起身朝着某个方向而去,敲响了某间包厢的门,“你好。” 包厢内向东谌察觉到身边男人不悦视线,忙解释道,“我没叫其他人!”没有明执与的同意他哪敢随便带女人过来。 门还在敲着,向东谌问,“谁。” “华倩倩。” “华倩倩?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向东谌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对大王子穷追不舍的女人。” 第63章 菜鸡主播x风流王子(23) 本单元完…… “说吧, 有什么事。”向东谌翘着二郎腿,背靠沙发,倒不是有多不耐烦, 他挺乐意为女士解决烦恼, 但他旁边这位阎王不乐意,生怕身上沾染了其他女人的气息,坐得远远的。 角落里坐着明执与, 他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发生什么也与他无关,手机发出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 之间犹犹豫豫地敲打着屏幕, 好像遇上了难题。 华倩倩在他的对角处坐下,实际上她有些坐立难安,因为这里的氛围实在让她感到压抑,她知道那位是四王子, 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不欢迎自己。 想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华倩倩咬咬牙,既然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来。 她有些紧张地撩起耳边的碎发,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被门口隔离在外,室内相比起来静悄悄的。 “华倩倩是吧?”向东谌催促道, “有事儿的话赶紧说事儿吧, 我今天可没什么时间哦。” 她咬唇道, “我是来找四王子的。” “找四王子有什么事?”向东谌瞥了明执与那边一眼,惋惜道,“估计不成,四王子不喜欢跟别人说话, 也不喜欢被打扰。” 说起来,这位不是喜欢明玉衔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敢独自来找其他男人? 华倩倩忙站起身道,“我就说一件事,说完就走!” “这……得看四王子的意思。”向东谌面露为难,现在明执与疯狂守身如玉,怎么可能跟任何女性有交集,而且还在这个节骨眼——筹备求婚。 “执与,你要不听一听……” “不听。” 向东谌朝华倩倩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四王子不太乐意呢,你要不还是离开吧?” 华倩倩倏地朝明执与那边走去,停在他面前。 “诶!”向东谌没来得及拦住,“华小姐,你还是离开吧。” 不然一会儿遭罪的是他。 华倩倩不安地站着,捏了捏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移到明执与面前,“我想请您帮我追求大王子,您是他的弟弟,一定很了解他。” 刚才汐汐说,她可以曲线救国,从大王子身边的人开始,比如四王子,他是大王子的亲弟弟,兄弟之间关系很好,如果能够得到四王子的帮助,她就有可能跟大王子的关系更进一步。 四王子喜欢名为[kateu]的酒,她刚才递过去的那一杯就是。 而且听说,四王子非常平易近人,对待女性温柔,是位优雅的绅士, “请您帮帮我!我真的很喜欢大王子!”华倩倩鞠躬请求。 “……”明执与被吵得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嗓音冷然,“别烦我,出去。” 说好的,温柔……绅士呢?华倩倩被这句话惊得面目错愕,“什么?” “我只是,想请您帮帮我,您为什么对我如此粗鲁?”华倩倩的眼眸涌上泪水,名为委屈的泪挤在眼眶里,仿佛下一秒就要奔涌而出。 她作为华家最受宠的女儿,父母把她捧在手心里,哥哥极尽宠爱,从未被人如此对待。 而且,这哪是绅士说得出口的话? 向东谌见状暗道不妙,明执与最讨厌吵吵闹闹的女性了,大跨几步走到华倩倩身边,“华小姐,你还是离开吧?” “可是、可是……”她若是离开,就不知道要找谁来帮她了。 “没什么可是了,四王子他不愿意和你说话,你何苦要往刀刃上撞?你要追求大王子,四王子也帮不上你。”明执与跟明玉衔虽然同出一母,但关系根本就不咸不淡,比他这个朋友还不如。 “而且四王子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要帮你?你还是快走吧。”向东谌再次催促道。 “我——” 华倩倩正要说话,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人贸然闯了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急匆匆的推开向东谌,不由分说地把华倩倩护进怀里。 “你们要对她做什么?!”明玉衔看到华倩倩完好无损后才找回了一些理智,下意识质问在场的其他两个人。 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果然没错,还好他来了。 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其他的两个人是他的弟弟和向东谌,“怎么是你们?” “大王子……”华倩倩痴迷地看着明玉衔,他居然抱着自己! “你没事吧,倩倩,怎么哭了?他们把你怎么了?”明玉衔道。 “我没事。”华倩倩为这意外的触碰感到无比激动,紧紧揪着明玉衔的衣服。 而这幅模样让明玉衔更加确认,她一定被欺负了,眼前之人又是他那纨绔的弟弟,以兄长的姿态呵斥明执与,“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性,你怎么可以欺负她?” 向东谌:? 明执与:?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他们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嗯? 华倩倩见状忙挡在明执与身前,“大王子,请你不要责怪四王子,都是我不好……” 向东谌和明执与再次满头问号,这还不如不说呢,越抹越黑了,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 “诶,华小姐,说话的时候请过一下脑子。”向东谌道,“我们可没有欺负你,这种事情我们还不屑于做,是你先来找人帮忙的不是吗?”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明玉衔怒不可遏,在他眼里明执与和向东谌成了想要逃避的人。 “不讲道理是你吧。”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明执与猛地抬头望过去,只见一袭黑色连衣裙的谢悠施施然地走过来,从容不迫。 明执与起身走到她面前,“悠悠,你怎么来了?” “你都给我发消息汇报了,我能不来看看?”谢悠晃了晃手机,实际上她早就在这里等着了,按理说华倩倩醉后会被几个男性调戏,谁想到她居然去找明执与了。 这剧情有够狗的。 华倩倩一进包厢门明执与就给她发了信息:[老婆~有个女人突然敲门进来了,跟我没关系,我没跟她说话!] 求生欲极强。 甚至在华倩倩开口的时候按下录音键,把过程全都发给了她。 “你是谁?”明玉衔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以一面之词污蔑其他人。” “这就是事实,何来污蔑?” 谢悠看了一眼华倩倩,“这位小姐,你说呢?” 华倩倩垂头不语,明玉衔以为她受欺负了所以十分担心她,她很享受被他注意到的感觉,所以…… 谢悠见状,心下无语,男主说好的清冷自持呢,一对上女主就失了智,按照眼前的情形来看,男主对女主的好感度并不低,特别是在知道女主将要遇到危险时,突然爆发的好感度。 接着谢悠当面播放了那段录音。 “我是来找四王子的。” “我就说一件事,说完就走!” “我想请您帮我追求大王子!” “……” 众人沉默着听完录音,向东谌恨不得拍手鼓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手!他可不想平白被人误会了,他就不该给华倩倩开门! “如此,大王子还觉得自己有道理吗?”谢悠道。 “……”明玉衔没理谢悠,拉着华倩倩的手腕要把人带走,却被谢悠拦下了,“不打算道歉吗?毕竟刚才你无缘无故给别人套上罪名,这不是一国王子该做的事情吧?” 这样一来,明玉衔不得不低头道歉,随后黑着脸一刻不留地把华倩倩带走了,后面要发生的剧情谢悠抠脚都能想出来,无非就是明玉衔教育华倩倩结果惹得华倩倩恼怒,推开他告诉他要离开他,明玉衔再也无法藏匿心中的爱意,两人…… 她这么熟练是因为原剧情她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这样老土的剧情她都能倒背如流,原本华倩倩在被骚扰之后会是明执与来救她,再是被突然出现醋意大发的明玉衔抢走,随后才是两人难舍难分的剧情。 不过中间出了点意外,还好问题不大。 谢悠的手被人牵住,明执与灼灼地看着她,“悠悠,我突然想今天就去领证了。” 谢悠:“?” 当然没去,因为某人执着于先求婚。 明执与筹备的求婚,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当天只要是有大屏幕的地方,都播放着求婚现场,那是两人第一次遇见的地方,不太起眼,普普通通的人行道而已。 这天过后,这条人行道就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一条路,承载着四王子与四王子妃爱情故事的小路,引起无数人的向往,于是有许多人为了求姻缘来此地打卡,比较可观的影响是促进了附近的经济发展。 这样轰动的行为,出自于明执与想要告诉全世界他和谢悠要结婚了,才会进行这样的策划,不仅仅是求婚,还有之后的婚礼……他以最直白的方式昭告天下,她是属于他的,是他的妻子。 谢悠自从得知好感度有可能达不到最高时,对任务的完成度看淡了,还不如珍惜眼下能跟明执与在一起的日子。 在保证男女主爱得死去活来不可能分离的前提下,抱着她的四王子过快活的小日子,陪着他慢慢老去,虽然她不能生孩子,但是他们的婚后生活从不缺少乐趣。 而好感度一直停留在99.84,不曾波动。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谢悠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好像听见了005的播报声——[男配好感度100] [任务已完成,恭喜宿舍获得S+评价,为了奖励您举报了越狱系统,主系统为您准备了积分大礼包,已自动打开存入您的账户内。] [位面生命已死亡……] [现在传送到下一个位面] 第64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1) “现在可是早…… 熟悉的眩晕感碾压着谢悠的意识, 视线模糊不清,残存的清醒支撑着她走出空无一人的电梯。 通常穿越到躯壳上后需要一定时间进行灵魂融合,有眩晕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并不严重。 但现在的状况相比之前的眩晕感根本不值得一提。 此时此刻连带着意识不清不醒, 她甚至没有办法呼唤系统。 好像醉了那般。 扶着墙歪歪扭扭踉跄地走着,感觉身子就要化成一摊泥,腿脚软得就快支撑不住站立了。 狠心咬唇, 试图用痛感让自己清醒,又晃了晃脑袋,勉强抬眼打量周围的环境。 光线明亮的长廊, 空空荡荡, 两边是一扇扇相同的房间门,每道门之间摆放着花瓶或者画,像酒店内的陈设。 意识到此为止,谢悠不能再继续思考现在的情况, 迫切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呆着缓解头脑的晕疼。 太难受了。 脑海里的意识犹如交缠在一起的丝线, 乱成一团。 吃力地在脑海里探索原主的部分记忆,摸索着打开了一扇半掩的门,进去之后,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 晨光从窗帘敞开的落地窗外照进来,隔着一层镂空薄纱细细碎碎落在室内的木质地板上, 晕出一片异常明亮的光圈。 室内是主色调为深灰的装修风格, 简约轻奢且有强烈的高级感, 主人也许是个沉稳矜贵的上流人士。 地上杂乱无章的衣物,凌乱的大床以及茶几上东倒西歪的摆设无声打破了房间的冷酷感,徒增几分荒唐与靡乱。 银灰色大床上被褥覆盖的一具身体突然动了动,露在被子外的一只细白的脚踢了踢, 圆润的脚指头卷了起来,似乎察觉到露在外面有些冷,又缓缓缩回了被窝里。 谢悠浑身酸疼。 本来还想再赖一会儿床,眼睛虽然还紧闭着,但是脑袋已经清醒了,不由得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发生什么了?她好像头很疼很晕,靠着模糊的习惯性记忆回到了房间,然后倒头就睡,应该是这样…… 她这般想着,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好像不完全是这样。 谢悠不再多想,闭眼养神,让005把剧情传送过来。 这次的位面男女主的故事叫做《重生后我抱了大佬的大腿》。 讲的是女主唐茜茜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几十年却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跑龙套,因一场意外死亡,到死名未获,利无收。没想到她却重生了,回到了她十七岁那年。 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机会,她如果好好把握,必定能走上梦想的巅峰,毕竟她拥有着前世的记忆。 前世她很努力,却下场悲惨,这让她觉得并不是所有金子都能被人发现,所以她决定要自己主动散发光芒,让别人都能看到她。 最重要的是找一座靠山。 她深知一座靠山远比埋头苦干更有效率。 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唐茜茜知道前世的一位商业大佬此刻还只是受人欺侮的豪门私生子。 她主动靠近他,给予他温暖和关爱,渐渐地商业大佬从泥泞里爬出来,羽翼渐丰,不仅从一众私生子中脱颖而出,更是把家产看看掌握在手里,手段狠厉,很快成为了商业巨佬,把唐茜茜保护在羽翼之下。 同时两人渐生爱意。 上辈子学会了圈内潜规则的唐茜茜在人际交流方面游刃有余,创造机会认识了不少导演和制作人,不单单往演戏方面发展,还要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 有了商业大佬的保护,唐茜茜在圈内混得风生水起,一旦出现问题都会有人立即为她解决问题,她只需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一切问题都有人帮她解决。 久而久之,唐茜茜变成了圈内最受欢迎的明星,各种奖项拿到手软,被无数人追捧。 重生后的她人生仿佛像开了挂一般,一路顺畅走向高峰,最后还嫁给了那位商业大佬,成了一对令人赞美的神仙眷侣。 剧情中位面女主在娱乐圈内初露锋芒时,遇见了不少对她抱有好感的配角,其中感情最为热烈直白的,当属圈内用钱砸通告出名的富二代——徐杳。 徐杳对唐茜茜一见钟情,他曾在一场晚宴中救了她的场子,帮她怼女配,并且当场宣布:但凡有人感欺负唐茜茜,就是在打他的面子。 徐杳是谁?是整个F市首富的独生子,当初一句“想去演戏”就被捧着送到娱乐圈,即便他脾气不好,演戏一团糟,但他有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至今没人敢招惹他。 还有一个传闻,就是徐杳怼人不分男女,只要让他看不顺眼了,当场就让人下脸,直白的话骂得别人不敢抬头。 唐茜茜的成名之路除了男主帮忙,徐杳也起了不少作用,他既然能给自己砸通告,同样也能给唐茜茜数不清的资源。 这样一来唐茜茜就犹如被捧到天上的神女,不论选择左还是右,都对她无限有利。 送上门的资源谁又会拒绝,是以徐杳次次向她表达爱意,她一次次以“工作要紧”为由敷衍糊弄过去。 当她爬上了顶端,与男主肩并肩,门当户对时,她毫不犹豫踢掉了徐杳,美其名曰:“我只是爱他比爱你更多。” 徐杳不惜跟父亲闹掰也要捧唐茜茜,父亲对他失望至极,关系冰封几欲破裂,而他的一腔爱意得到的仅仅是一句冷冰冰的拒绝。 后来徐杳消失在世人眼前,徐家的公司被人收购。他出现时有多光鲜亮丽,离场时就有多狼狈,甚至背负上“小三”的骂名。 [任务:请拯救位面男配,刷满好感度。]005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005,为什么我昨晚头很疼?] [因为原主是因酗酒而猝死。] [……原主是个酒鬼?]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大量喝酒,酒这种东西小酌怡情,无节制大喝伤身。 [并不是哦,建议宿主接收原主的剧情。] [接受剧情。] [传送中——传送成功!] 原主,也叫谢悠,是出身于单亲家庭,打小成绩就很好,是典型别人家的孩子,不仅文化分数高,艺术方面也不落下,歌舞弹琴样样不差,也正因为这样,她在选秀节目的层层筛选中成为最亮眼的存在,受到粉丝和评委的喜爱,离出道仅有一步之遥。 在决赛场中,她因被陷害假唱一夜从天堂骤降到地狱,喉咙被毒哑,她站在舞台上甚至不能为自己辩驳。 即便后来她再如何解释,也没有人相信她的清白,更没有人站在她这边,因为她所站的位子有不少人觊觎,加上她并没有强大的后台,很容易就被人拉下去,单纯天真的原主并没有意识到她在狼群中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甚至觉得在选秀成员中交到了知心好友,殊不知她所认为的知心好友偷偷在她的水里下了毒药。 嗓子哑了,星途毁了,她的梦想被现实一寸寸割碎,失魂落魄的原主想到了借酒消愁,她不会喝酒,起初她被辣得直咳嗽,后来不要命似的喝,老板劝也劝不住。 酩酊大醉的原主在酒店的电梯里猝死,隔日才被人发现。 所以谢悠穿过来的时候才会感到非常头疼难受,那是大醉后的状态,想要意识清醒几乎不可能。 把一个珍视歌声的人喉咙毒哑,下手真阴狠。 谢悠试探着咽了咽口水,发现并没有疼痛感。 “啊——”她试轻叫一声,发现声音可以正常发出来。 [我已经为宿主解毒,请宿主放心使用躯壳。]005主动解答了谢悠的困惑。 [谢谢。] 喉咙没问题。 谢悠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她忽然听见身边有悉悉索索的声响,猛地睁开眼。 猝不及防与一双幽绿的眸子对上,对方的眼里覆上一层茫然和错愕,随后又变成了然。 异常俊美的脸庞在眼前放大,锋利的剑眉下眼窝深邃,鼻梁高而挺拔,薄唇中央唇珠明显,唇角微微上扬,忽然扯开一抹明媚的笑,谢悠被这一笑晃了晃眼,冷淡的表情下,心跳有些加速。 这男人的长相太妖孽了。 谢悠这才发现男人赤着身子,露在被子外的脖颈痕迹格外明显。 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谢悠才恍然她缺失的一块记忆原来在这里,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妖孽男人,他笑起来,特别在这样的场景,莫名有些色气。 他没了开始的惊诧和困惑,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谢悠的脸。 男人和谢悠一样,异常冷静,半分不像共赴过云雨的陌生人。 敌不动我不动,谢悠保持着姿势,因为她也没穿。 事情已经发生,就算她撒泼大闹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她也并不是会撒泼大闹的人,更不会羞怒地逃走。 冷静解决问题不香吗? 何况,她也不清楚究竟是谁先开始,昨晚……好像有些激烈。 妖孽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手撑起头,大胆地打量她,两人侧躺着面对面,谢悠几乎被他肩上被子滑落露出的肌肤带走。 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矫健而有力,完美的少女杀手利器。 谢悠沉默着,用同样的目光打量回去。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具能与雕塑媲美的身材。 或许是谢悠的目光毫无遮拦,小脸冷静地看着他,甚至开始带有一些点评的意味。 引得对方闷笑一声,晨醒时微微沙哑的嗓音传了过来,“怎么这样看着我,还想要?现在可是早上哦。” “……”现在锤人还来得及吗? 第65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2) “我叫徐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谢悠没被他的话带偏, 直直盯着他的绿眸问道。 为什么单身女性的酒店房间里会出现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好笑,嘴角上扬,笑意明显。 两个不认识的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分明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情, 可他不但没有半分心虚, 或是震惊的神情,而且还维持着侧躺的姿势,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他说:“我不能待在我的房间里吗?难道不是你突然闯进我的房间, 对我图谋不轨?” 他的话让谢悠懵了一瞬,这是他的房间??她以为是她的。 此刻谢悠也不太确定了,因为昨晚她的意识不清醒, 只记得进门的过程很顺畅…… 徒然谢悠脸一黑, 该不会是她走错了? “你没关房门?”她问。 “助理出去拿东西,门没关,没过多久你就进来了。”男人顿了顿,暧昧不明地看向谢悠, 继续道, “再后来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吧?” 谢悠蹙起眉头,果然是她走错房间,还跟别人……,真让人头疼啊。 “你可以推开我, 我喝醉了不太清醒。” “真不巧, 昨晚我也醉了, 助理去酒店厨房给我叫醒酒汤,还没喝到,你就来了。”男人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缓慢而低沉。 转而忽然向前靠近谢悠, “我也想推开,可你太热情了。” “不但缠着我不放,力气还很大,我推不开,所以为了我的生命着想,只能从了。” 他的话似真似假,加上他委屈的眉眼,谢悠一时竟分辨不出来。 为了证明他说的话,男人从被窝里拿出另一只手来,在谢悠面前展示。 整一条有力的手臂,青筋缠绕,从三角肌到手背横竖着不少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红痕,有的伤痕上淤血,小臂上有几处青紫,可见使的劲有多大,完全就是在蹂/躏这条无辜的手臂。 然而,不仅仅是这样。 男人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指着自己的脖颈和另一只枕着头的手臂,无一例外横亘着不少红痕,情况惨烈。 谢悠沉默地看着,一言不发,说是她做的,她信。因为她真有把人弄成这样的能力,一时间更是觉得头大不已,垂下眼帘陷入思绪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又变得复杂了。 “还不止这些。” “?”谢悠在想该如何解决眼前棘手的情况,闻言抬眼看了过去,与那道幽绿的视线对上。 幽绿的瞳孔恍如波光粼粼的深谭,他满眼充斥着对她粗暴行为的种种控诉,他指了指他的脖颈,“这里。” 把被子又往下拉了拉,指着胸膛,“这里。” 谢悠看他一一指控,心里未免心虚了,垂下眼移开视线,“对不起。”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点腰酸背痛算不上什么了。 “一句对不起就没了吗?”男人很不满意,“我很疼。” “……”谢悠静默片刻,“我赔你医药费?” “不需要,我不缺钱。” 他看起来的确不像个缺钱的人,可谢悠不知道除了赔钱还能做什么,于是她直接问:“你想怎样?” “你陪我一个月,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话音落,“嘭”地一声,男人被谢悠一脚踹到地上,“做梦。” “嘶,真疼啊。”男人猝不及防跟冰凉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爬起来用旁边的散落的衣物遮羞。 见谢悠黑着脸,他耷拉脑袋委屈屈道,“我就提个建议而已,答不答应都在你,昨晚是我第一次,你总不能让我开了荤又让我禁欲吧?” “难道你吃了我想不负责?” 他坐在落地窗前,阳光在他身上撒下金光,仿佛焕发出神圣的金辉,衬得他原本白皙的肌肤更加透明诱人。 谢悠不敢再继续看,而是认真思考起男人的问题,她并不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面对这样的身材,还长着一副混血俊美的脸,正常女人面临这种境况都会有感觉。 他看起来同样一副冷静的模样,谁能想得到还是个雏? 那双幽绿的眸子太具有欺骗性,她得时刻警惕着不被他的话带偏。 “你背过身去。”谢悠道。 男人乖乖照做,乌黑的短发乱糟糟的,竖起不少呆毛,从背面看过去他的背肌十分惹眼。 谢悠默默移开视线,掀开被子下床捡起衣服,一件件往身上穿,连衣裙已经变得皱皱巴巴,但还能穿。 男人听见背后清晰的动响,猜出她在做什么,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她的模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手虚握成拳,头压得极低,耳朵悄然爬上一抹绯红。 “好了吗?”他问。 回应他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他不敢回过身。 突然一套被子从头上覆盖而下,将他整个人裹住,他惊愕几瞬,随后抓紧了被子,她怎么知道他很冷? “好了。”谢悠道。 男人这才回过身,打量着她穿上衣服的模样,即便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修长的腿露出半截。 他看见她脚腕上一点痕迹,脑子一片空白,胡乱道,“我让人给你拿一套新的衣服。” “不用,我还有事。” “你要走了?”男人裹着被子踩上床走到另一边,坐在床边仰视谢悠,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也顾不上什么了,忙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你要丢下我不管吗?” 他的眼眶渐红浮起晶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谢悠正是那个让他受了委屈的人。 谢悠还没想好该如何解决这件事,站在原地低头注视他的眼睛,余光瞥见他布满红痕的手上。 太阳穴直跳,谢悠揉了揉眉心,“你先松开我。” “要是你跑了怎么办?” “放心。”谢悠看着他,“我会负责。” 闻言,男人这才松开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在地上找了找,在沙发边的地上捡起一个挎包,从里面拿出手机,然后走回他面前。 “你的手机号。” 男人眼睛登时亮了,报出一串数字,谢悠记下电话号码后直接拨打,房间里响起手机铃声后她才挂断。 “我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你想打电话或者发微信都可以。”她说。 “什么时候找你都行吗?” “嗯。”谢悠没察觉他到他话里的歧义,只想着他什么时候需要帮助都可以联系她。 毕竟她有错在先。 “你现在要去哪儿?我让人送你。”他殷切地问道,嘴角挂着笑意。 “不必,我自己去,你好好休息,记得去医院看看伤。”这么完美的身材,留下疤真是她的过错了。 她还记挂着他的伤痕,男人心下窃喜,他忽然问道,“今晚你能陪我去医院吗?”眼里含着几分期许。 “我不想一个人去。”声音传达出落寞的意味。 谢悠看了他半晌,最终叹了口气,点头答应,“好。” 出了门谢悠才记起没问男人的名字,算了,总归会知道的,现在她更该在意的事情应该是怎么完成任务,眼下情况,用爱情刷满男配的好感度似乎不太合适了。 不论是哪个位面,男配是什么性格,都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感情是干净又纯粹的,一旦认定了,就永远不会改变,在感情方面有着出人意料的固执。 她不想用一个不完全纯粹的躯壳来给男配感情。她是若认定的人,也不想让对方受任何委屈。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开始。 [男配好感度+40] [目前好感度为40] 005的通知响起,谢悠听完后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会不会是系统又出问题了? 005读出谢悠脑海里的想法,回应道,[005没有出问题哦。] “……”没有出问题的话,为什么她连男配的面都没见到就能涨好感度?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任务都能自动完成了。 等等…… 谢悠脑海闪过一抹灵光,转身疾步走回房门按响门铃。 门开了,男人赤着上身,穿了黑色西装裤,还没上腰带,他一手扶着门弯腰看向谢悠,眼里诧异,“怎么又回来了?” “是舍不得我吗?” 他拂了拂柔软的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谢悠看了他一眼牵过他的手把人拉进室内,顺手把门关上。 “诶,别这么急,我们才分开了没几分钟,难不成你想我了?嗯?”男人任由她的牵着,“你最好慢一点哦,我的裤子没穿好。” 谢悠瞥了他一眼,果然裤腰已经往下滑,露出小半截不可描述的贴身衣物。 谢悠:“……” 他很容易把别人的思绪带偏。 “你叫什么?”谢悠收回视线,抬眼望向他。 “你不认识我?” 男人有些诧异,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份,她才会闯进他的房间吗? 谢悠摇了摇头。 “我叫徐杳。” 男人的声音响起,谢悠脑袋“嗡”地一下,随即恢复清明,再次确认道,“你叫徐杳?” “嗯,怎么,很惊讶?”他扬了扬下巴,“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本以为谢悠会对自己的名字产生更多有意思的反应,其实不然,她在知道他的名字之后,像是彻底放松了一般,让他感到不太明白。 正常人不应该是这个反应,难道他的魅力有所降低?或许该考虑多出现在荧幕上了。 “你快把衣服穿上,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伤。”谢悠皱眉看他手臂上青红的痕迹,她昨晚究竟使了多大的劲? “不是说晚上去吗?” “早去早好。” “刚才你怎么不这么说?”徐杳有理由怀疑她是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才会突然这么关心他。 莫名不爽。 谢悠一愣,她刚才为了证实这个房间的男人就是徐杳,太着急了,一时间忘记如果对他的态度转变太大,会引起怀疑。 “如果你想晚上去也行。”她不能逼得太紧了,只好松开手。 “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找你。” 在她转身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徐杳的手伸过来拉住她,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谢悠。” 谢悠离开后,徐杳靠在门板上,脑袋抵着门,头微微仰起,失神地望向天花板。 思绪飘回昨夜。 谢悠动人心魄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只要静下来似乎就能听见她婉转嘤咛的嗓音,要命,他几次沦陷她炙热的温度里。 他大半清醒的时候都在看着她的脸,就着床边橘黄的灯光,柔和精致的脸庞,仿佛无论如何也看不腻。 他从未觉得会有人每一寸都能与他契合,直到昨夜他才意识到,和谢悠在一起他并不反感,甚至沉迷于其中。 疯狂地想要靠近她,好像他们前世就已经认识了那样。 徐杳双手覆上脸颊,遮住眼眸,声音从指缝间钻出,夹带着小声的闷笑。 第66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3) 徐有钱:“这…… 谢悠出门时碰见一位头发染成银灰色的男子, 穿着熨烫平整的西装,手里提着购物袋,购物袋上的logo是某高档私人定制的牌子。 他刚巧停在徐杳的房门, 看见谢泰然自若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茫然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怔在原地。 他没看错吧?徐杳的房间里走出一个女人? 他不可置信地搓搓眼,定睛看向门上的牌号:50023, 他没走错,这就是徐杳的房间号……可怎么会有女人从里面出来。 该不会……不可能,徐杳根本不是那种人, 把人怼走还差不多, 怎么可能会让人进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徐杳喝得有些高,叫他去酒店厨房让厨师煮一份醒酒汤,回来的时候发现门被关上了,怎么叫都没人回应, 电话也打不通, 他以为徐杳睡着了。 罗关承下意识掂了掂手里提的东西,刚才徐杳让他带一套新衣服过来,该不会…… “你……”直瞪瞪地盯着谢悠,一时说不上话来。 谢悠扫了一眼罗关承,猜出他可能是徐杳口中的助理, 朝着微微颔首后径直离开, 在罗关承震惊的目光下, 打开了隔壁房门走进去。 罗关承哑然,收回目光敲敲房门,门打开后他迅速钻了进去,急匆匆走到徐杳身后问, “刚才我看见有个女人从这里出去,她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有其他人知道吗?要是被狗仔拍到就麻烦了,要是陈哥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发火” “这里怎么乱得跟猪窝似的,才住了一天就成这样,一会儿我让酒店派人来打扫。”罗关承絮絮叨叨地说着,把购物袋提起交给徐杳,等徐杳转过身来,他仿佛受了刺激似的,购物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身上怎么回事?”罗关承欲哭无泪,才一夜没看着他,他就把身体弄成这样,陈哥要是知道了他可就惨了,他站在旁边问:“被人打了?” “你不用管,这两天的通告都推了。”徐杳弯腰把购物袋捡起,把里头的新衣服拿出来甩了甩,挂在手臂上,“我先去洗个澡。” “推了??”罗关承不理解,“老板,咱们买的通告怎么能说推就推?” 这不就是白送别人钱吗? 回应罗关承的是一道关门声,他知道徐杳的脾气,说不去就不去,管他花了多少钱,买通告是一回事,想不想去又是一回事,总的来说是有钱任性,他这种打工人永远都不能理解,“成,推就推。” 罗关承只好苦唧唧地推了通告,再把这件事情交代给徐杳的经纪人陈旌。 谢悠的房间与徐杳的相邻,这也是昨晚她走错门的原因,回到房间后她洗澡换了一身衣服。 手机消息静悄悄的,没有人找过她,尤其是选秀节目里跟原主相处甚好的一位成员——庞雅,在出事之后第一个不信任她,有多远离多远,甚至还在背后插刀,转头跟其他人造谣她的人品。 没人知道原主昨晚一个人出去买醉,也不会有人关心她去了哪里,她在选秀节目上公然假唱,破坏节目的公平性,舆论哗然,她从最可能获得冠军的新星选沦落成一个靠假唱作弊的素人,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车,受到万人唾弃。 谢悠坐在沙发上一边吹头发一边整理原主的剧情,原主会在那场比赛上被质疑假唱,是因为原主在节目里结识的好友庞雅在比赛前往原主的自用水壶里下毒,原主受过其他专业歌手的提醒,在饮用水上面格外谨慎,不喝来历不明的水,一般都自带,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比赛当天原主在舞台上正常表演,鞋跟穿得太高,地板又很滑,稍微不注意就往前猛扑,整个人扑倒在地上,话筒咕噜噜滚了老远,惊奇的是她的歌声还在播放。 全场静默,随后骤然爆发哄闹的质疑声。 原主忍着疼把话筒捡起来,无助地站在聚光灯下,彼时背景音乐已经暂停,与她面对的是观众翻涌的情绪。 她张嘴,却连最基本的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哑了,她拿什么证明自己?最终被轰下台,连带她之前所做的努力,一并被否定。 别人只知道:原来她假唱! 事情爆发后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在网络上发酵,原主被人贬低到尘埃里,骂她是见不得人的臭蛆,居然敢在舞台上欺骗大众,把所有人都刷得团团转。 有人怀疑原主在节目组有后台,她唱歌的时候有人帮她播放录音,节目组立即跳出来说查出工作人员有不当行为,已经开除,这一举动直接证实了她假唱的行为。 可悲的事实是,原主并没有勾结过任何节目组的员工。 但在所谓的有力证据下,没人会相信她。加上原主性子本就有些怯弱害羞,面对成千上万人的嘲讽指责,她细小的呼救被汹涌的叫骂声淹没。 拇指按下吹风机的关闭键,嘈杂的声响停下,房间重归于静,谢悠用五指理了理头发,漆黑的瞳孔里迸射出危险的光芒,她谢悠可不是乖乖躺着让人欺负的。 [005。] [在呢。] [在系统里储存文件需要花积分吗?]前一个系统动不动要收积分,谢悠虽然不介意花多花少,终究还是谨慎了些,毕竟都是她辛辛苦苦做任务积累来的。 [不需要,您还有5T的免费使用空间。] [……嗯。] [宿主是担心积分花光吗?放心哦,您的积分比我遇到过的宿主还要多上几倍呢,没那么容易被花光。] [不是。] 谢悠收拾好自己后就出门了,直奔选秀演播室所在的广播大厦,为了不引起非必要的麻烦,她戴了口罩,她身上还有身份牌,进入大厦的时候保安没有拦她,走到电梯里的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她穿着一身潮流宽松的服饰,叠穿的上衣,下装是热辣的短裙,露出修长完美的腿,运动鞋踏在地上几乎没有声响,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稳当,周身散发着疏离的气质,旁人只敢悄悄打量她,以为她是某个来参加节目的偶像。 现在演播厅还在准备中,今天要进行决赛下半场,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走得很匆忙,都在为接下来最重要的一part做准备,没人注意到谢悠。 谢悠找到熟悉的休息间,门上挂着的牌子原先写着:谢悠、庞雅两人,现在只剩下庞雅一人,谢悠的名字上被黑色马克笔涂抹掉了。 她敲了敲门,等待里面的回应。 半晌又敲了敲,不见开门。 有位个子稍矮的女孩儿走到谢悠身边,“你是来找庞雅的吗?” 谢悠偏头看她,颔首,垂下眼帘打量起女孩儿。 这个女孩儿的模样谢悠记得,是进入决赛的选秀成员之一,她的嗓音很特别,萝莉的面容有着御姐的嗓音,而且还略微带着烟嗓的感觉,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甜,有两个明显的可爱梨涡,非常有记忆点。 “是庞雅的朋友吗?”她问。 “嗯,以前的朋友。”谢悠回答。 “这样啊,庞雅可能没听见,每次节目组找她的时候她都戴着耳机,我们这儿没啥特别的规矩,有事儿找人可以直接推门,门都是特意不上锁的。” “谢谢。”这些规矩原主都不知道,因为原主除了比赛就只待在休息间里,不串门,很少跟其他人交流。 “不客气!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这一身特好看!要是我也有你这样优秀的身高就好了。” 女孩儿满眼纯粹羡慕,后面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她回过头应了一声,随后朝谢悠道,“我还有事,先走啦!拜拜!” 谢悠目送她离开,随即收回视线,神色不明地看着面前的门口,几秒钟后旋开门把手,直接把门打开,走进休息间。 休息间内,庞雅戴着耳机闭眼,造型师在为她化妆,房间内除了庞雅的其他人见有人推门而入纷纷看了过来,谢悠镇定道,“我是庞雅的朋友,很久没见面了,可以让我单独和她叙叙旧吗?” “好的。” 其他人不作怀疑,陆续出门了。 谢悠绕到庞雅身后,看着镜子中毫无察觉的庞雅,口罩下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突然猛地把椅子往后翻,庞雅不受控制向后倒下,随着椅背一起重重砸在地上,庞雅还来不及睁开眼,就被谢悠用另一张四脚椅子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 她睁眼时已经被两张椅子困得动弹不得,身上的椅子坐着一个人,待那人探出头俯视她时,她惊恐地大叫出声:“谢悠?!” 这双眼睛她再熟悉不过,就算戴着口罩她也能认出来。 谢悠瞥了一眼房门,庞雅的尖叫声应该没人听见。 “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她的手胡乱拍打着,双脚却丝毫动不了,内心的恐惧已然压过见到谢悠的惊讶。 “我假唱的事情,是你做的吧?”谢悠双臂交叠抵在椅背上,冷漠的双眼看着庞雅,对庞雅的挣扎无所动容,自顾道,“水壶里被你下了药。” 庞雅脸色骤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放开我!救命啊!” “你尽管大声叫,我不保证我接下来会做什么。”谢悠淡淡道。 “你、你敢乱来?!这里有监控!”庞雅面色煞白,生怕谢悠会对她做什么,她已经爬到了决赛赛场,不能出任何差错! 谢悠轻笑几声,却没有丝毫惧意,“原来你也知道有监控啊。” “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这辈子都别想翻身!”庞雅咬牙道。 “是吗?”谢悠道,“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的声音很难听,要不……把它弄哑好了。” “不!不!”庞雅疯狂摇头,恐惧蔓延至全身,如果她知道谢悠是个这么可怕的人,她一定不会招惹谢悠! “只是喉咙哑了而已,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 “不!不!我不要!你别碰我!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碰我!”庞雅哭得泪流满面,刚上好的精致妆容都花得不成样子。 “你为什么要害我?”谢悠问。 庞雅此刻还坚守着,摇头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谢悠挑眉,“果然,你的声音很难听……既然这样,不如不要。” “你!我,没想要害你,我只是想要进决赛,只有你下去,空出名额,我才有机会上台!不能全怪我!!”庞雅边抽泣边道,“我都说了,你快放开我!” 谢悠:“说晚了呢,我不想听了。” “谢悠!你玩我?!”庞雅愤怒道。 谢悠突然从上方的椅子起身,猛地举起椅子作势要往下砸,庞雅发出惊恐的尖叫声,闭上眼不敢看,等了许久疼痛感也没传来,只听“嘭”地一声,椅子被丢在旁边。 谢悠蹲下身子俯视庞雅道,“来日方长。” 庞雅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谢悠淡定起身,缓步走出休息间,遇见外面刚好结对归来的工作人员,谢悠朝他们说道,“庞雅见到我情绪很激动,把妆哭花了,麻烦你们再帮她重新化妆,非常不好意思。” “没、没事!” 谢悠朝他们点头,抬腿与他们擦肩而过。 第67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4) 唐茜茜…… [005, 监控处理好了吗?]谢悠走出电梯,叫了005。 [已经按照宿主的要求,把监控画面储存。] [刚才的画面呢?] [已毁坏。] 很好。 谢悠走出广播大厦, 迎面而来一位被几人簇拥的女性, 她穿着一身纯白纱裙,有几分小白花纯洁的即视感,她弯着眼睛, 笑得灿烂,在一众人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张脸谢悠记得,是位面女主唐茜茜, 唐茜茜也是选秀节目的参赛人选, 没想到会这么快遇见她。 重生前唐茜茜并没有参加过这类的选秀节目,而是每日在横店当龙套过活,有时还不被剧组看上,生活过得艰难。 当时的唐茜茜一心一意想着拍戏出名, 并未想过改变, 其实她自身资源是非常不错的,学过唱歌,样貌不错,如果参加选秀节目说不定能有机会出道,这大概也是她决定参加选秀的原因, 而且现在她现在进入了决赛, 出道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谢悠没理错时间线的话, 这个时候剧情里那个所谓的商业大佬还不是大佬,而是一个被人欺负贬低的私生子,生活在豪门阴暗的角落。 这么说来,能唐茜茜能进入决赛靠的完全是她自己的实力, 无可厚非。 世上很多事情,如果不钻牛角尖,而是勇敢尝试其他道路,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唐茜茜正是一个例子。 现在的她还没有商业大佬的帮助,她也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出名。 “茜茜姐,今天就是决赛的最后一天,我是没什么希望了,但我觉得你一定能拿第一名!”唐茜茜身边的人吹捧道。 另一人也点头附和:“是呀,茜茜姐的歌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一听就停不下来了,再听就要耳朵怀孕!之前我还觉得谢悠唱得好听,没想到是假唱!真卑鄙!现在我觉得茜茜姐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唐茜茜目不转睛看着前方,面上虽然不显露,但心下被这般追捧的话语激起满满的骄傲感,头颅不自觉高昂了几分,却还是心虚道,“哪里,大家都很优秀,跟你们比赛我很紧张呢。” “不不不,茜茜姐你才是最厉害的!” “是啊,我们大家都在说,冠军非你莫属呢!要是签了公司,成了大名人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小姐妹呀!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苟富贵,勿相忘!” “对对对,勿相忘!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茜茜姐你是个闪闪发亮的珍珠,有一天会惊艳所有人!现在你仅仅发出一点点光芒,就把我们迷得不行了!” 唐茜茜闻言不动声色地浅笑,“哪有。” 殊不知她那里是发出一点光芒,那点光芒用尽了她所有力气,谢悠还没翻车的时候一直占据着第一名的位置,她的压力很大,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她踩下去,她每一次比赛都必须提高警惕,竭尽全力才能拿到第二名,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有她的自尊。 后来老天长眼,谢悠翻车了,只剩下这群资质平平的人跟她比,冠军她势在必得。 唐茜茜想着,今天过后她就能出道,跟这些小鱼虾分道扬镳,鬼知道她为了跟这些人打好关系浪费了多少时间,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唯一的作用就是自以为姐妹地替她说话,帮她打探谁在背地里说她坏话。 而她们不知道自己做了唐茜茜的工具。 旋转大门近在眼前,唐茜茜眼帘映入一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女人,穿着酷辣,她即便戴着口罩也能让人看出她容貌昳丽,双眼如平静的大海,给人无声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长时间盯着看。 可这人莫名让唐茜茜觉得眼熟,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名字但很快就打散了,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那个人现在或许在某个地方恼羞成怒呢,毕竟距离冠军也就一步之遥,一夜之间从神坛跌进阴沟里,怕是很难有人承受得住吧。 唐茜茜没有意识到她在暗想的时候,面上露出了嘲讽得意的神情,与方才的天真纯粹大相径庭。 谢悠懒得推测唐茜茜的内心,睨了她一眼,阔步朝反方向走去。 回到酒店,她收拾好行李,把东西都带回家,就她目前的经济能力,不足以随随便便就住在这样的高档酒店,这间房还是剧组免费帮成员订的,她被赶出节目组,酒店自然也住不成。 原想通知徐杳一声,转念想到晚上还要再见面,就决定直接离开了。 谢悠没注意到,她推开酒店房门离开的时候,身后隔壁的门打开了,一双幽绿的眸子晦涩不明地盯着她的背影,剑眉皱成一团,似乎是像张嘴叫住她,却还是抿唇没说话。 谢悠回到原主在临近郊区租的一间房子,是旧式小区楼房,前几年原主来到F市生活就一直住在这里,这里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房间不太隔音,外面与隔壁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白日里休息比较困难,晚上还算比较安静。 刚把行李箱往房间里放,谢悠的电话就响了。 是早上存的徐杳电话号码,她还没备注,点开接听键,“喂?” “……”对面沉默了片刻,谢悠以为是信号问题,又问了一声,“喂?能听到吗?” “徐杳?” “嗯。”徐杳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喑哑低沉,明显有几分不悦。 “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两人才分开没多久,谢悠一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你现在在哪儿?”徐杳隐忍道,他第一次被人这样耍,非常不爽,“你走了?” “嗯?”谢悠按下行李箱拉杆,反手把背后的门关上,“什么走了?” “你不住在酒店了。” 而且就在事情发生不久后离开,在这个时间点上很难让人不多想,难道他就那么没有魅力吗?他们明明已经……她却好像不受半分影响,只有他在期待下一次见面。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徐杳感到十分陌生,他不应该这样的,可他控制不住去关注她,甚至嘱咐了前台看见她回来就打电话告诉他。 没想到却看到她提着行李离开的画面。 “你知道了吗?”谢悠有些诧异,她以为徐杳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然而谢悠无任何意味的反问却在徐杳耳机成了别样的意思,他冷笑一声,“既然这么急着远离我,那今晚就不用……” “我回家了。” “……”沉默,电话那头的徐杳懵然,“为什么这么突然?” “酒店房间节目组租的,我被淘汰了,要从那里搬出来。”谢悠知道他误会了,耐心解释道。 “嗯。”徐杳呆呆应声,还没回过神来,“那你说的会负责,还算话吗?” “我不骗你,你身上的伤疼吗?” “有点疼。” “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好吗?别等到晚上了。”谢悠在意他身上的伤,她醉后的力度把控不好,要是有内伤就不好了。 “白天人太多,我不好出门。” 作为当今热度较高的明星,徐杳的动响受到不少瞩目,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谢悠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晚上见。” “谢悠。”徐杳忽然叫了她名字。 “嗯?” “微信同意一下好友申请。” 挂断电话后,谢悠立即同意了他的微信好友申请。 他的头像是个简笔画的小人头,一个圆圈是脸,两点是眼睛,一小横是嘴巴,就像幼儿园小孩儿的笔触,简单可爱又把冷漠的表情展现得惟妙惟肖。 跟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性格不太一样。 他最先发来了消息:[姐姐?] 谢悠:[??为什么叫我姐姐?] 徐杳:[我比你小。] 谢悠:[你知道我的年龄?] 徐杳:[微信资料上有显示!] 谢悠去看了一眼,还真是,她才25岁,这么说来徐杳的年龄比这还小。 徐杳:[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他又补了句:[如果不行就算了。] 谢悠:[可以。] 徐杳那头没再回消息,谢悠就放下手机开始收拾行李,把家里头打扫一番。 做完家务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热烈的阳光,今天很适合晒被子啊,于是又把被子挂在阳台上晒。 忙完之后去洗了个舒舒爽爽的澡,冰箱里的食材很少,几乎是空的,一会儿去楼下的小超市买点食材,准备晚餐。 外卖暂时还吃不起。 决定好接下来要做什么,谢悠换了一身普通的行装,简单的白色T恤和较宽松的浅色格子裤,穿上家里的小拖鞋,拿上钥匙就出门了。 下楼的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又想起,她以为又是徐杳打来的电话,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妈妈。 原主出身于单亲家庭,父亲早年开大卡车出车祸去世了,母亲从事服装行业,一个人抚养原主,没有再嫁,女儿就是她坚持生活的动力和支柱。 原剧情里原主酗酒后猝死,谢母看见原主假唱的新闻,想要打电话问问情况,结果整整一天联系不上,她用了很多办法也找不到人,正准备去报警的时候被警察通知原主已经去世。 这条噩耗在谢母的耳里犹如惊天巨雷,让她不敢相信,她那么优秀的女儿怎么能说去就去了呢? 遭受打击的谢母一病不起,在来年的春天,去世了。 谢悠回忆完剧情,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那些陷害原主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就算作占据她身体的报酬吧。 “喂,妈妈。” “悠悠,你现在怎么样了?”谢母关切地问道。 谢悠听得出她的欲言又止,也不打算对谢母隐瞒,“妈妈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只是经历了一点小挫折。” “悠悠呀……”谢母停顿了许久,最后说了一句,“妈妈相信你。” “你在外面不要饿着自己,如果钱不够用就找妈妈要,千万不要强撑着知道吗?”谢母越说越哽咽,忍不住了才说了,“妈妈先去忙了啊。” 匆匆忙挂断电话。 谢悠感慨颇深地站在原地,楼梯转角的地上落着弧形的阳光,圆窗的边缘积了不少灰尘,铁丝网上夹着不知什么时候卡在上面的枯黄树叶。 小区花园里常绿树还焕发着绿意,大部分树上的树叶都枯黄了,风一吹来簌簌掉下几片,久而久之地上也积了不少金黄的树叶,明天就会被清洁员扫走。 住在小区里的大都是些老年人和小孩儿,年轻人都到市区里工作去了,这里的生活节奏还算安逸,老人带着小孩儿在楼下坐着聊天,走着很容易觉得时间慢了下来。 “诶,你这妹子长得可真眼熟哟。”旁边一位大妈打量谢悠许久,突然来了这么句,“好像在电视上见过,我想起来了,叫那个什么《我唱我的声》,里面有个人长得跟你很像,唱得也好听,只不过呀那姑娘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假唱,你可千万不要做那样的人。” 谢悠笑着没说话,听大妈一言一句分析完之后才点点头,“您说得对。” 大妈问:“你这是要去超市买东西吗?” “买点食材。”谢悠点头。 “小姑娘会做饭好啊,现在的孩子都不像我们那代,连家务都做不好,更别说做饭了。我也要去买点东西,今天你来的正好,听超市里做收银员的王姐说今天超市周年庆,全场打八折呢!”大妈热情道,“你有超市会员吗?” 谢悠摇摇头,“没有。” “那一会儿你刷我的会员卡,能少花点钱,我也多积累几个积分。”大妈掏了掏自家带的菜篮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炫金卡展示给谢悠看。 谢悠哭笑不得,“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昂!”大妈摆摆手。 第68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5) 不是男女朋友…… 在好心大妈的帮助下, 谢悠少花了一些钱,把食材拿回家后下厨,做了蛋炒饭, 自己先吃了一份, 然后打包了一份,太阳落下山,天色近黑的时候她才出门。 抵达酒店房间, 谢悠按响门铃,徐杳很快便把门打开了,他把门敞开让谢悠进去, 他看见谢悠脖颈上殷红的痕迹, 不自然地移开眼,“我先去洗个澡。” 他抬腿往浴室的方向走,没走几步被谢悠拉住,他疑惑地回过头看她。 谢悠举了举手上的保温盒, “我给你带了晚餐, 先吃完再洗。” “不——”徐杳下意识想拒绝,话到嘴边就立即打住了,因为看见保温盒外套的碎花布,朴素得跟周围格格不入,像是自家带出来的, 而不是去餐厅打包的。 谢悠当着他的面打开, 里头是金灿灿的蛋炒饭, 跟山珍海味比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简单的食材却拥有浓郁的香味,轻易勾起他的食欲。 他问:“你做的?” “以为你没吃,就顺手做了一份。”谢悠看向徐杳。 徐杳看了蛋炒饭半晌, 没说吃,也没说不吃,就静静看了会儿,突然道,“先放在那儿吧,我已经吃过了,现在不饿。” 说完他就走进浴室,直到两人出门去医院那份蛋炒饭还在桌上放着,怕是已经凉透了,看徐杳也没有吃的意思,谢悠就问,“你不吃的话,我带着了?” 正好省了明天的饭钱。 徐杳拧着眉没说话,像是在纠结,谢悠当他默认了,直接把东西收拾好提在手上,“我们走吧。” 谢悠寻思着或许徐杳不喜欢吃蛋类,下次有钱了换个别的吧。 若是她能买好一点的食材也不至于今晚吃蛋炒饭,参加比赛已经花了她不少钱在报名费以及买服装的费用上,而且还要付徐杳的医药费,她得省着用。 徐杳戴着帽子和口罩,将整个人的脸藏得严严实实,留一双幽绿的眼睛泛着光在看谢悠手上的保温盒。 他刚才是不是太警惕了? 他向来不吃别人的东西,他从小被父亲教育不能乱吃其他人给的东西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有可能被对家下了毒药,家里的女佣就曾经被毒死过。 本就不该吃的,可是看她拿走之后心里莫名不舒服,会不会下次就不会做给他吃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做饭。 徐杳矛盾地想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转念一想,他不应该纠结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他只是喜欢她的身体,仅此而已。他不可能会接受她的示好,更不可能会跟她有任何实质性发展。 他大发慈悲让她接近,只是给她一些甜头。 “以后不用再做了,我不会吃。” 徐杳跟谢悠并肩走进电梯,电梯里没人,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男配好感度-2] [目前好感度为38] 谢悠同时听见了系统的通知,徐杳的好感度莫名其妙降低了,她问,“你不喜欢吃鸡蛋吗?下次可以给你做其他的。” “不用,我不吃这些粗糙的东西。” 徐杳冷声拒绝,双手插兜,视线盯着电梯变化的数字,心下没由来跳动得快了些,甚至有些揪人的紧张,见身边的人许久没有动静,忍不住用余光观察她的反应。 她今晚扎了丸子头,一团头发的边缘用的是毛茸茸的发圈装饰,额角竖着不少柔软细短的胎毛,她没有化妆,干净的脸庞在电梯白炽灯的照耀下更显得白皙柔嫩,她有些娃娃脸,两颊的轮廓线条成顺畅的弧线,因为比较消瘦显得下巴稍明显,整张脸宛如杂石而出的美玉,异常耐看。 那一双桃花眼是最惹人注目的,不需要眼线放大优点,仅仅是眼尾处的上挑就已经格外优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覆了一层阴翳,看不清她眼里的神情,油然升起一股神秘感。 她或许是抹了口红,不然怎么会红润得像鲜艳盛开的玫瑰花瓣。 这一看,徐杳就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仗着谢悠注意力不在这,视线径直看着她。 谢悠闻言,垂头看手上的保温盒,说实话,她也觉得有点粗糙,这点东西作为正餐确实太过草率了,但以她现如今的状况除了这个,拿不出别的什么来了。 “那我下次准备精致的?” 精致的饭菜需要的食材不便宜,看来赚钱的事情要赶紧排上路程了,没钱怎么喂饱徐杳,谢悠暗想。 “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他道。 “?”谢悠仰头看向他,“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吃你做的东西。”徐杳说得有些僵硬,“你以后都不用做给我。” 这样说得很清楚,谢悠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他现在是个大明星,吃穿用住都是有档次的,自然看不上她手里的粗茶淡饭,毕竟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普通的餐点。 “我知道了。”谢悠颔首。 活音刚落,徐杳眼神一滞,把目光转向角落不再看她。 [男配好感度-4] [目前好感度为34] 谢悠:?? 咋的她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去到医院后,两人一起挂号排队,话很少,徐杳因为拒绝了谢悠的好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冷酷地站着,而谢悠在低头玩手机,这让徐杳更加不悦。 说陪他看伤,结果一点也不担心他的伤,反而自顾自的玩手机。 实际上谢悠在迅速确认她所有账户上的钱还剩多少,以最快的速度东拼西凑把所有的钱都转到同一个账户上,免得到时候别人还要等着她,这样到付钱的时候就会方便很多。 徐杳黑着脸排队,他原本可以叫私人医生,他不知道为什么早上偏要跟这个女人说要她陪他来医院,现在她不理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晚上挂号的病人不多,很快就排到徐杳了,谢悠陪他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推着了推他的手,“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徐杳看了眼里头两位医生,果断拉着谢悠一起进。 医生查看了徐杳的伤势后一边写报告一边有意无意地在谢悠和徐杳之间来回看,一副叹息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皮外伤,不严重,就是看起来可怕了点……”医生几番欲言又止,反复踌躇,嘬着嘴,笔在病历上停停写写,最终还是停下笔,意味深长地对两人道,“我知道你们小年轻有活力,玩得开,但也要收敛一点,今天是这样,那明天要成怎样?说严重一点触及到生命就不好的,我们医院接到不少年纪轻轻就出了那种病的人,也是像你们这般大。” 谢悠和徐杳听蒙了,两人无言对视一眼,继而听医生继续道,“总之啊,就算你们精神气高,但也不要花在这种事情上,多干点正事为国家做贡献不好吗?这种事频率也不要太高……” 谢悠和徐杳就像被严师教训的小屁孩,被说得一愣一愣,医生这是把他们当成情侣了,谢悠试图挣扎解释,“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什么?”医生斜眼看过来,老花镜挂在鼻头上,随后笑了几声,“你们这种小情侣我见多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你们听就是了,又少不了几块肉,哪能因为怕被我说几句就否认感情关系的?” “不是……” “好了,拿着去对面领药,记得好好擦。”医生把病历递给谢悠道。 “……” 领了药以后谢悠抢着先付钱,徐杳不让,把她扯到身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刷了,谢悠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也只能作罢。 然后两人起回到酒店,谢悠没进门,就站在门口把药给他,“你记得好好涂药,我先回去了。” “你要回去?”在医院里没怎么说话的徐杳开口了,“你走了谁给我擦药,后面的地方我擦不到怎么办?” “那我帮你擦完再走吧。”谢悠把他手上的药拿过来,径直走进门到沙发上坐下,见他还站在门口就朝他招招手,“你还站在那儿干嘛?快过来。” 徐杳高冷地走了过去。 “你别站着,坐下来把衣服脱了。”谢悠把药拿出来。 徐杳没动。 见他没动静,谢悠抬头问:“怎么了?” “你也对其他男人说过这句话吗?”他忽然道。 谢悠觉得他实在是磨叽,擦个药而已哪儿来那么多话,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扯到沙发上,徐杳闪避不及被扯倒,他立即想要起来,被谢悠按住了。 “擦药别乱动。” 谢悠卷起他的衣袖,斑驳的手臂比露出来,发红的痕迹相比早上惨烈的场面已经好了不少,清凉的药擦在伤痕处,纤细的指腹轻柔地涂抹,渐渐地徐杳也不挣扎了,安静地任由谢悠擦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擦到一半徐杳突然道。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也跟其他男人说过那种话?” 谢悠挑眉,“你很在乎吗?” 徐杳被呛,没好气道,“当然不是,随口一问而已。” “转身,把背后的衣服掀起来一点。”谢悠道。 这次徐杳没有照做,而是面对着看她,似乎还在纠结刚才的话,谢悠手动翻过他的身子,让他背对着她,直接上手擦药。 徐杳不情不愿地轻“哼”一声。 他就知道世界上没什么好女人,都是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 突然背后的淤青被人故意按了一下,他疼得倒吸一口气,正想回头找谢悠理论。 只听背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没说过。” 第69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6) 新的综艺…… “好了。” 谢悠把手挪开, 将药物塞回盒子里,整齐地摆放在桌面。 徐杳感觉到后背指腹的触感消失,偏头, 视线意味不明的瞟向其他地方, 敷衍似的“嗯”了一声。 “时间不早了,我准备回去。”谢悠站起身,俯视着他。 徐杳缓缓把视线收回, 懒散地与谢悠是视线对上,又垂眼看向桌面的药,忽然问:“你今早说的话还算数?” 谢悠今天说过的话还不少, 一时想不起他指的是哪句, 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我说的话都作数。” “好啊。” 徐杳原先沉着一张脸,看似闷闷不乐的,在听见谢悠肯定的回答后脸上绽开笑容。 翡翠般的眸子恍若点缀着星光, 明眸皓齿的模样让谢悠神志恍了恍, 徐杳好像知道他什么样子最吸引人,大抵是明星的自我修养吧。 “你走吧。”他笑吟吟地看着谢悠。 他神情变化得太快,谢悠察觉到几分异样,但又说不上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转身离开前叮嘱道, “如果我没办法过来, 你可以让你的助理帮你擦药。” 她得赶紧解决假唱风波,回到正途上赚钱养家,现如今她身上的财产支撑不了大鱼大肉的生活,何况徐杳还是个挑剔的。 刚笑没多久的徐杳闻言, 面色微微一变,“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实际上他的助理已经知道了。 “……”是她忽略了这点,“好吧,我尽量每天空出时间帮你擦药。” 徐杳侧过头去,一副冷酷不想理会谢悠的模样,谢悠只当他默认,转身走了。 谢悠离开之后徐杳在原地坐了很久,一手撑着额头,视线紧盯着高低排列整齐的药,才仅仅一天,他的思绪就乱作一团,如果不是谢悠长得好看,他才不会给她机会多看她几眼。 可她好像不知道珍惜这种跟他相处的机会,做完她认为该做的事情就离开,丝毫留恋也没有,让他感觉到他在谢悠那儿只有愧疚而已。 是的,她对他身上的伤痕感到愧疚。 除此之外,他猜不透她心里所想,她就像一块温和的玉石,表面上对他处处体贴关怀,实际上谁也进不了她的眼里,玉石非极度坚硬的物品,如果硬要破开,那么整块玉就会变成毫无美感的碎片,冰冷依旧。 徐杳扫开桌面的药,药盒子东倒西歪散落在地上。 谁在乎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一点都不在乎。 如果不是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才不会看她一眼,她在他这儿的作用从一开始就很局限。 徐杳试图整理脑里乱糟糟的思绪,他从未想到会有一个女人能对他有这样的影响,她不应该影响到他,反而她才应该是那个他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他不过是想玩玩而已。 泛着波光澜澜的幽绿瞳孔,转瞬化成平静镇定,把光彩全都掩藏,只剩下平淡。 他拿起桌面的手机,给罗关承打了个电话,“把明天的行程排满。” “啊?不是说空出来了吗?而且有的广告已经推了。” “有意见?” “可、可是……广告商已经把代言换成其他人了。” “钱不是问题。” “……”罗关承一时语塞,他听懂了,徐杳要他把代言抢回来。 即便这是徐杳的日常操作,但他每次听到这种要花钱买代言的事情就会感到震撼,不仅不赚钱,反倒砸钱。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太任性了! “好的。”罗关承苦哈哈应下,已经想象得到一会儿他在广告商那儿会显得非常人傻钱多了。 谢悠回家的路上听着005的持续通知,说徐杳的好感度不稳定,上下波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的没的,对这种状况十分熟练的谢悠已经做好下一次见面,他会有所变化的准备了。 回到家把另一份凉透的蛋炒饭重新热一遍后吃完,虽然分量不多,但用来果腹还是可以的。 吃饱喝足洗完澡之后谢悠待在小房间里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很快打出了一份完整的邮件,发送到她从网上搜集的各个邮箱号,做完这些事情后准备去休息。 关闭网页前突然扫到网上关于《我唱我的声》的相关新闻,她来了兴趣,点进相关话题,一条条火爆的题目挂在最显眼前排位置,后头还加了爆火的标志。 [《我唱我的声》决赛宛如战场,各路神仙打架,简直是殿堂般的享受!] [《我唱我的声》冠军新鲜出炉!小鲜花唐茜茜当之无愧,唱出了最坚强的柔情!] [扒一扒《我唱听我声》的各种翻车名场面!内含谢悠假唱败露当场懵逼搞笑画面!] 谢悠饶有兴趣一条条看完了,作为位面女主的唐茜茜拿到冠军也并未怪事,得到冠军也代表着唐茜茜能够直接签公司出道,相比前世她在横店当跑龙套,混了几十年到头来仍是个无名小卒。 现在凭借一场选秀比赛直接出道就像展翅高飞的海鸥,两种境遇截然不同,甚至相反。 到目前为止,唐茜茜还算比较励志,网络上对唐茜茜尽是花式夸赞,不仅是与她同期的其他成员,还有导师,甚至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公开在网络平台上发表对她敬业态度和专业能力的肯定。 是以唐茜茜一夜之间为人们所知,成了最受欢迎歌手之一。 而谢悠这头截然相反,她不但没有出道,还陷入了假唱风波,在其他人的眼里她唱歌这条路算是走废了。 网友对她假唱的行径提出强烈的批判,有甚者直接开骂,由于谢悠没有开通任何网络平台的账号,有的人为了骂得更解气,还为她开通了一个超话,专门在里头嘲讽她。 谢悠看的时候心里无多打感触,也不会因此被伤害到,反倒觉得如果是原主在看这些话,或许会承受不住,还会觉得凄凉冰冷。 不过很快就能为原主昭雪了,现在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网上浏览了片刻便觉得无趣了,来来回回总是那几句问候家人的污言秽语,谢悠关掉了当前页面,打算再看一会儿其他的资讯就去睡觉。 在搜索栏里打下“徐杳”两个字。 网络很快就检索出关于徐杳的所有信息:徐杳,F市本地人,22岁,18岁出道,出道即巅峰,因混血立体的面容深受观众喜爱,曾获“金扫把奖”“年度演技最差演员奖”“年度最佳人气奖”,代表作有:XXX等。 谢悠视线落在所获奖项那儿的时候忍俊不禁,事实证明徐杳的演技并不好,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徐杳能火到现在完全凭借的是他那张独特的混血脸和家里有矿。 毕竟这样的条件不是普通人随便能拥有的,只能感叹徐杳投了一个好胎,不但生于富豪家,而且还是独生子,不宠他宠谁。 不过说起来徐杳倒也能坚持,一直以来演技被人否定,而且买通告的事情也被粉丝和路人用来调侃,他却好像不受影响,依然能在圈子里活的自由自在风生水起,赚不赚钱不知道,反正他看起来挺乐意的。 谢悠把关于徐杳的消息通通看过一遍,关闭网页的时候意外看到一条不起眼的滚动广告从左下角缓缓飘过,她定睛一看:全国首部素人蒙面唱歌综艺《是谁在唱》开启全网报名啦!报名邮箱:118xxxxx@xx.com,名额有限哦~有唱歌梦想的赶紧来报名吧! 谢悠静默几秒,重新打开邮箱,开始写报名表,报名要求除了填写报名表,还要上传一份不大于五分钟的才艺展示视频。 写完报名表后,谢悠拿起书桌旁的吉他放在怀里,试了几个音找感觉,弹了几首感觉没问题之后才打开录频软件录制。 视频一次过,因为是蒙面唱歌,所以她干脆没有露脸,脖子以上的部分没有录进去。 把视频加入附件后直接发送到报名的邮箱里。 三天后谢悠收到《是谁在唱》的回复,节目组回了一大段消息,简言之就是通过了申请,并邀请她到公司面试。 谢悠收到回复后当天下午就去指定地点面试,带着吉他弹唱了一首歌,表演时她戴着面具,却还是有面试官听出她的声音,问,“你的声音很像谢悠,你的名字也……” 面试官看到谢悠的名字后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巧合,便问:“你看过《我唱我的声》吗?” “我就是。”谢悠冷静回答。 “你……”面试官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三个面试官相互对视然后小声讨论片刻后,一名男性面试官道:“抱歉,我们不接受作弊的人来参加我们的节目,我们希望保证节目的公平性。” 闻言,谢悠不生气,反而坦然地问面试官,“你们认为我刚才在假唱吗?” 刚才谢悠在自弹自唱,根本不存在假唱的可能,而且一出声就惊艳了所有面试官。 面试官面面厮觑,谢悠继续道,“显然并没有,对吗?” “且不谈我假唱的事件是否属实,我相信你们听到我唱的歌之后心里面应该有了一些判断,再者网络上大多数综艺不都追求播放量吗?我身上的争议,应该可以给你们节目带来不少看点。”谢悠冷静分析道。 “你说的没错,你的确可以给我们带来不少流量和看点。”面试官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参加我们节目?” “各求所需不是很好吗?”谢悠泰然自若地浅笑着。 面试官又讨论了好一会儿,随后有人出去了片刻,回来之后便让谢悠去签合同,看来是默认她刚才说的话了。 面试过后节目组表示参加综艺的素人已经招募得差不多了,不久之后就能开拍,希望她随时做好准备。 这三天谢悠除了在等待综艺的回信,还在打听位面男主的下落,005提供的原剧情并没有透露男主的姓名,关于男主的信息都必须要她亲自去打探搜集,005不提供此类积分买信息的服务。 另外她本就打算每天去徐杳那儿帮他擦药,结果他在去医院后的第二天发了消息,说不需要她过去了,因为他已经离开F市出差了。 事发突然。 所以从第一天见面到现在,谢悠和徐杳已经三天没联系了。 第70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7) 黑发男子…… 面试成功后, 谢悠背着吉他回家,循着来时的路走到公交站口,坐在长椅上探看公路上来车的方向。 距离下一班公交大约还要等待十分钟, 谢悠今天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比较悠闲。 她打开邮箱查看回信,收件箱里躺着几条新邮件,看了大标题大约能猜出来, 她手上的东西,引起了这些人的兴趣,在她的计划当中。 很快就能进行下一步了, 她不仅要平反昭雪, 还要重新走进公众视野,完成原主的夙愿。 至于徐杳,他工作的时候似乎总是在全国各地跑,看朋友圈更新的状态, 有时早上在S市拍广告, 下午就在G市的某古城拍戏,启程拍得很满,如果不是知道他的通告都是靠砸钱获得的,就要相信他在事业上有多大的建树。 “金扫把奖”“年度最差演员奖”的确不是怎么人都能获得的。 这样丢颜面的奖项,徐杳领奖时昂首阔步, 信心倍加, 丝毫没有羞耻感或者为此感到恼怒, 仿佛他手里拿的是奥斯卡,而不是什么金扫把。 显然他勇气可嘉,同时也很难让人猜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自从他出道以来, 他为什么出道一直是个媒体持续探究,却无法得到答案的神秘问题。 谢悠阅读完邮件后,点开了徐杳的朋友圈,他在半个小时前发了一条动态,一张飞机餐和飞机落地时拍到窗外的机场F市标志,并配字:[好忙。] 他回来了? 回到两人的聊天框,谢悠想给他发点什么,却看到之前他给她发的消息,那已经是几天前了,两人刚加好友的时候。 他还说叫她姐姐,结果之后见面却没有叫,有时候她以为对面是两个人,一个热情魅惑,总时不时用暧昧语言勾一下她,一个傲娇沉默,不喜欢搭理人。 就比如现在,是后者,他三天没有联系她,就好像两人从来没有过交集。 罢了,谁先说话都一样。 她倒没有他那么别扭,想消息发就发,于是在键盘上打下几个字发送。 [回来了?] 对面没回,或许是没看到。 当谢悠准备退出聊天框的时候,他的备注突然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谢悠凝视了一会儿,那一串字变回备注,也不见他发消息来,她抿嘴轻笑,想他可能又在别扭了,不过她等得起。 这个点不算早,过了午时上下班的时间,车流量不多,早秋午后的日光并不炙热,洒在地面上温温暖暖的,为钢筋混凝组成的大厦平添一层天然的金橘色滤镜。 公交站只有谢悠一人,行人都从公交站后边路过。 风吹得大,变黄变硬的绿叶勉强还链接在树枝上沙沙作响,偶尔飘下几片被淘汰的枯黄,落在公路上被奔驰而过的车辆碾成碎叶,然后不知所踪。 谢悠今天穿了开襟风衣,大小合衬,勾勒出谢悠姣好的身材比例,与修身的半身过膝裙搭配,既正式又严肃。 上身穿得暖,即便是露着半截小腿,也不觉得冷。 谢悠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公交车大概还有五分钟到达,她捋了捋被吹乱的头发,抬眼就看见两辆机车飞驰而来,高分贝轰隆隆的声响令人烦躁。 开在前面的是个梳着双马尾,一身学院风的女性,长得乖巧可爱,她不仅没戴头盔,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嘲笑地往身后的那辆机车看,“开快点!本小姐今天要把这个杂种吓死!” “我靠,你要吐别吐在我身上!”后面机车上坐着两位男性,开车的扭着身子警告身后的男人,“要是敢吐就把你丢在这里!” “我靠,你吐我车上了!恶心死了!!”开车的男性骂骂咧咧地靠边停下车,把车推到在公交车站边缘。 后座的男性猝不及防跟着机车一起摔倒,一只腿被压在车身下,苍白着脸,发出隐忍的闷痛声。 开车的男性气不过,往他身上踢了一脚,“有娘生没娘养的,自己开车回去!” 然后上了女性的车扬长而去。 目睹全程的谢悠淡定地坐在原地,视线缓缓落在被机车压倒的的男性,他生得一头比较长的黑发,完全遮住了他眼睛。 从谢悠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以及苍白的皮肤,身材瘦削,浑身散发着病丧的气质。 他正吃力地推开笨重的机车,但机车未动丝毫,他似乎推累了,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黑发遮住的那双眼睛露了出来,直直撞进谢悠的目光里。 谢悠看见他的双眼后目光一滞,眉头轻蹙,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冷漠地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又开始尝试推开机车,反反复复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谢悠看了半晌,最终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平静地问:“要帮忙吗?” 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怜悯和同情,像是在问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站立着也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可见有多累,他的额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将额头前的黑发打湿,黏在一起。 他掀起眼皮,那双阴郁窘迫的眼神暴露在阳光下,难堪已无处躲藏,他低下头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 “你能帮上什么忙?近距离看笑话吗?”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了。 这女子身材比他还娇小许多,能帮到什么忙?他更愿意相信这人是来看笑话的。 “走开,离我远点。”他撇开视线,冷漠道。 说话真不讨人喜欢,谢悠道,“你占着公交车临时停车位,挡着我回家了。” 黑发男子闻言一愣,没理谢悠,像只被欺负的狗狼狈躺在地上,无人过问。 “……” 眼看着公交车就要来了,谢悠上前直接把机车扶起,气不带喘。 腿上的重物突然移开,黑发男子猛地看向谢悠,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给车打上车脚,然后看也没看他一眼,走回长椅上坐着。 谢悠看向公路,远处隐约有公交车的影子,谢悠催促黑发男子,“赶紧把车开走。” 黑发男子没动:“……” 直到公交车开到面前他也没有从地上起来,保持着侧躺在地上的姿势,因为机车占着位,公交车只能往前开了点,谢悠径直走向公交车。 不想路过黑发男子的时候脚踝处一凉,低头看是黑发男子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 “松开。”她脸色不太好。 “我的脚骨折了,动不了,请、请你……帮帮我。”他吃力地仰头看向谢悠,手紧紧抓着她,眼里没有了刚才了冷漠,眼底多了一丝渴求。 谢悠本想直接走开,视线落在他的眼睛时忽然沉默了,没有动。 公交车按了几声喇叭后开走了。 最终是她开着机车把黑发男子送到医院,路上她跟他有过简短的对话。 她问:“你为什么不叫你的朋友回来接你?” “不是朋友。”他回答,后又继续道,“我不认识他们。” 谢悠:“……那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出来?” “拒绝就没饭吃。” 谢悠大概能想象得到他过的是什么生活,没有再继续问,这是别人的私事,还可能有关心理伤痛,她也不想了解。 只当日行一善,积积德。 把人送进医院后医生表示要动手术,可动手术的费用谢悠可支付不起,她准备找个借口离开,黑发男子叫住她,“你可以把手里借给我吗?我想打个电话。” “给。”谢悠把手机给他。 他笑着接过,这是谢悠第一次看见他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而且很像一个人。 黑发男子拿着手机,目光一顿,随即恢复原状,把手机放在耳边等待对方接通。 “我在中心医院,你来找我。” 他就说了这一句,打完电话后把手机还给谢悠,望见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眼神,仿佛在透着他看另一个人。 笑容瞬间消失,“谢谢你。” “不客气,我先走了。”谢悠不等他回话,直接离开了。 黑发男子静默地盯着紧闭的房门,黑发下好不容易散发出的光彩,渐渐黯淡下来,最后像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出了个小插曲,谢悠回家被耽搁了,她刚才应该找那个男子要点路费,中心医院距离去往郊区的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干脆打车回家。 坐在车里谢悠一边心疼车费一边看手机,突然传来005的声音—— [男配好感度-5] [目前好感度为29] 谢悠:??? 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都没见面不是吗?为什么还会降低好感度? 很快一则消息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是徐杳发来的,一分钟前。 徐杳:[你过来。] 还发了定位。 谢悠:[?] 徐杳:[你不是说过什么时候都行吗?我想要现在。] 谢悠:[你现在想见我?] 徐杳:[差不多。] 谢悠:[路费,弟弟。] 徐杳:[转账1000元。] 谢悠:[太多了。] 徐杳:[给你就拿着,别废话,现在就开始叫弟弟了?我们有那么熟?] 谢悠:[??] 徐杳:[等你来了想叫多少次都行。] 谢悠发觉越来越看不懂徐杳的话,难道她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吗? [男配好感度+3] [目前好感度为32] 谢悠:我的母语是无语。 意思是喜欢被她叫弟弟? 徐杳给的定位在F市中心的一片高档别墅区,安保严格,陌生人出入困难,徐杳事先给了她相关证明,她才得已顺利通过。 按响别墅门铃,大门很快被打开,里面一片漆黑,谢悠被一只从里面伸出来的手拽进去,紧接着传来大门关闭的声响。 第71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8) 她一声不吭就…… 时间回到几十分钟前。 徐杳刚从公司回到别墅, 往沙发上刚坐下,就收到手下发来的视频片段,是一位黑衣女性扶着一位受伤男子进入副医院的背影。 画面中的女性, 徐杳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倾身靠前仔仔细细观察画面中的背影,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线。 耳机里手下的声音传来,“老板, 今天宁逯被邵家大小姐和林家二少爷带出去了,半路可能起了争执,林家二少爷就把宁逯扔在公路上, 宁逯因此受伤。” “他的腿受伤了, 刚巧旁边有个女的直接把压在他腿上的机车抬起来,顺便把他送进医院了。” “有别人帮忙抬?”徐杳问。 “没有,宁逯推了半天没推动,那女的过去一推就马上起来了。”手下老实回答。 徐杳沉默片, 刻那女人一举抬起倒在地上的机车, 力大无穷。 要知道一位正常成年男性这样做要耗费不少力气,而那个女人却仿佛没用什么劲,轻轻松松就把机车抬起来。 他只见过一个人可能会有这样的力量。 徐杳回过神,继续问,“他露出马脚了吗?” “暂时还没发现异常。” “你换个角度再拍一张照片, 我要看那到女人的脸。”他关闭视频画面, 修长的指节弯曲按在手心, 无节奏地按压透出几分不安。 克制着不看视频里两人靠在一起的背影,心下却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本不该在意,可事实却相反。 他急切想要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她。 很快, 手下发来了新的图片,是一张从门口透明玻璃拍到的,宁逯躺在病床上,腿不自然地搭在床上,床边站着一个女人,距离不远不近。 “抱歉,老板只拍到侧脸。”手下紧张地说。 徐杳沉默地看着图片中露出的半张脸,即便是侧脸,他也能认得出来,她那张脸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仿佛完美无缺。 她挺直地站着,后背还背着一把吉他,事后他调查过她,知道她会唱歌,也知道她参加过选秀节目,更知道她深陷假唱风波。 她总是很淡定,即便是在被质疑假唱的当晚跟他发生了关系,也不急不忙的,从来没有过慌乱,似乎这些事情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那么究竟什么会让她有情绪波动? 他故意晾了她三天,结果这三天她一次也没找过他,只有今天下午发了句不咸不淡的问候。 气得他差点想把人删了。 现在居然还跟宁逯碰面了,还不仅是擦肩而过,而是帮了他,她会有这么好心? 徐杳心下升起一股无名怒火,烧得他内脏闷疼。 “你去通知徐家人宁逯的事情,确保那女人的安全。”他闭上眼揉揉太阳穴道。 “不跟着宁逯了吗?”手下诧异。 “他要动手术,跑不到哪儿去,明天再继续盯着也不迟。”徐杳道,“你跟着那女人,别被发现了,把她送到我这儿你就走。” “老、老板,我要把她绑过去吗?” “我会叫她过来,你只需要确保她路上安全。”谁绑谁还不知道呢。 “好的。”一时间信息量太大,手下尽管听不懂还是照做了。 徐杳掐断电话后,视线灼灼盯着照片上的女人,躺在床上的男人实在是碍眼,还对着谢悠那样笑…… 于是他一边生气一边把图片裁剪成剩下谢悠一人,可算顺眼许多了。 紧接着开始给谢悠发消息:[你过来。] —— 谢悠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进大门,里面一片漆黑,她突然被人按在门板上,双手被人举起禁锢着,身前有个人与她靠得很近。 想到这是徐杳的地方她才控制着没反击,不然现在他就躺在地上了。 “徐杳?”她叫了一声。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人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更加敏感,谢悠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明显察觉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谢悠继续问,“是徐杳吗?” “嗯。”徐杳的声音低沉,听起来不太有精神。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是这几天太累了吗?” “你很关心这个?” “如果你不介意说的话。”谢悠没有直接回答。 两人距离很近,她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似乎轻笑了一下,很简短,她捕捉到了。 “是,我很累。”徐杳道,身形往下沉,头更靠近她的,“你打算做些什么吗?” 谢悠不避闪,坦率地看向他的方向,“你把我叫过来,是希望我为你缓解疲劳?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静默片刻,徐杳道,“做什么都可以?” 谢悠的主要目的是做任务,刷好感度,按照这个角度来说,的确做什么都可以,她没往别处想,寻思着缓解疲劳可以按按摩,泡泡脚之类的,按摩她不太会,但是泡脚她可以跟他一起。 “你想泡脚吗?”谢悠问。 “不想。” “按摩呢?”她可以当场学。 “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或许你可以先放开我,这样不会更累吗?” 从一开始两人就维持这样奇怪的姿势,她看不清他,但是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缝隙在减小,她几乎要埋进他的怀里。 谢悠等了半晌没听见他说话,张嘴想继续说话,话还没出口,就突然听见徐杳靠在她耳边唤了一声,“姐姐。” 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装着性感磁性的嗓音,直让谢悠后背酥麻连到尾椎。 她挪开了一点,“说话就说话,别靠那么近。” 徐杳紧追上来,薄唇近乎贴在耳廓上,“你不喜欢?” “不。”谢悠道。 徐杳挑眉,等着她下一句。 “我怕我把持不住,你最好别太靠近,不然我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来。”谢悠实话实说。 一个混血美男在她面前疯狂散发荷尔蒙,有意无意地撩拨她,而且还是任务对象,她自认为这方面的自制力没有那么强,现在还没做是因为顾及他的感受。 徐杳闻言一愣,随后笑出声,身体贴得更近了,低语道,“你可以不用把持。” 下一秒他感觉到手里禁锢的纤细手腕被挣脱,后颈一沉,紧接着一股湿润温热的触感从嘴唇传来,强烈的感觉逐渐蔓延到每一根神经。 他被吻了。 他还处于惊诧时,谢悠已经抱着他的脖颈,沉浸在缠绵的地方,他不甘示弱地反击,双手伸到她的腰后,迅速把人搂紧压进怀里,不留半分挣扎的余地。 片刻后,谢悠先退开了,徐杳还不依不饶地跟过来,想要继续攫取甜美的味道,谢悠不让他得逞。 两人抵着鼻尖,徐杳欲求不满地控诉,“不许避开!” 接着还想贴向她,结果被她的指腹按回去了,只听谢悠道,“先等等。” 徐杳果然不动了,但谢悠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火热得仿佛要连同她一起烧了。 “你为什么突然把我叫过来?”她问。 “我的意图难道不明显?”徐杳手还放在她的细腰上,忍不住摩挲。 谢悠忽略他没正形的话,换了个问题,“你有亲生兄弟?” 徐杳怔了片刻,一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而是想她为什么会问这个,“没有,问这个做什么?” 谢悠心底约莫有了些判断,“没什么,今天看到有个人长得跟你有点像。” 正是因此她才会帮那个黑发男子。 两人的瞳色不一样,脸庞长得有几分相似,但不至于认错人的程度。 话音一落,徐杳面色微沉,“是吗?那我长得好看还是它长得好看?” “这很重要吗?”徐杳幼稚的发言引得谢悠轻笑。 徐杳气急败坏地衔住她的唇,牙齿故意来回磨蹭唇瓣,似乎这样才能让他解气。 谢悠任由他胡闹,在他把她腾空抱起时也不挣扎,被他抱进一间卧室,后来的事情水到渠成,双方自愿。 清晨,谢悠先睁开眼,双眼惺忪,缓慢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儿的色调跟那天的酒店差不多,都是有质感的深灰色,不过这里的装潢更加简约大气,比较有生活气息。 她身边躺着还在沉睡的徐杳,他面对着她,就像那天一样,她可以一览无遗。 忽然徐杳睁开眼,两人视线对上,似乎闪着不知名的火花。 徐杳眼前映入大片的肌肤,他视线有些飘,不敢落在她身上,即便两人昨晚交互缠绵。 他只是不想被当成流氓,他想。 “醒了?”谢悠靠过来,拇指落在他眼周,帮他把眼粑粑拭去。 亲密地不像话,仿佛两人是相恋多年的情侣,徐杳清楚地知道他们并不是,而且能分得清他在做什么,该沉沦时沉沦,该清醒时清醒。 比如现在,就应该是清醒的时候。 徐杳看了她一眼,自顾起身穿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 谢悠:…… 很好,他也学会翻脸不认人了。 好感度也没涨,谢悠揣着那少得可怜的好感,想起徐杳刚才冷漠的态度,大抵猜出了他的想法,他只把她当做床伴来看待,用完就扔。 想到这儿,顿时面色一沉,这点好感度还不足以让她所有事都惯着他。 当即起身穿衣服,动作干脆利落,直接离开别墅,头也不回。 昨晚的路费还剩不少,谢悠再奢侈一次打车回家,刚回到家里就接到综艺节目组的电话。 “谢小姐,节目组录制时间提前了,比较紧急,我来通知您明天准时抵达录制地点。” “明天?”这么快? “是的。” “好的,我会准时到达。”反正总会去,早或者晚不太重要。 挂断电话后,谢悠开始收拾行李,《是谁在唱》综艺拟在G市某地点录制,路费餐点全包,这点让她非常满意。 节目组人员在微信里询问她的意见,问下午的飞机可不可以,谢悠应下了,所以收拾完行李后再过不久就要去机场了。 高档别墅区。 徐杳打开浴室门,氤氲湿气从里面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他穿着浴袍,黑发尽湿,他故意没有用毛巾擦过,看起来更湿润,发尖不停地向下滴水珠。 出了门以后没有刻意往床的方向看,而是背对着在柜子里拿吹风机,动作放得很慢,想等她说话。 结果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她的声音,他皱着眉转身,看向大床,突然目光一滞。 ——床上没有人。 下意识看向地上,她的衣服已经不知所踪,他大步走出卧室,在空荡的别墅里叫了一声,“谢悠?” 没人回应。 他以为谢悠迷路了,结果把别墅找了个遍也没看见她的影子,急匆匆地拨打她的电话。 电话只响,没人接。 东西都拿走了,她是自行离开的。 徐杳把自己丢进沙发,双目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 她居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第72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9) 平反昭雪…… 谢悠是下午两点的飞机, 出发前发现她在收拾行李时徐杳给她打过电话,她没接到,想了想还是没有打回去。 既然他想要这样的关系, 那么就如他所愿, 暂时保持他想要的关系。 从F市到G市的距离较远,要坐时长为3小时的飞机,抵达G市时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谢悠刚下飞机就拖着行李箱出去。 节目组提前说过会在出口处派专人接待她,谢悠刚走出去,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接待她的人, 两人商量了碰面地点,挂完电话不久工作人员就找到她。 “你好,请问是谢悠吗?” 说话的是个身高与谢悠相当的女性,波浪卷发梳成马尾, 脸上化着淡妆, 鼻梁侧的一颗黑痣极有辨识度,穿着背心与深领毛衣,下身是简练的修身牛仔裤,个人展现出既知性又性感的气质。 是谢悠比较欣赏的类型。 她点了点头,视线移到她脖颈上挂着的身份牌, 有着该工作人员的证件照与姓名, “你好, 我是谢悠。” 两人礼貌性地握手,美女工作人员亲切道,“我叫莫云,我的年龄应该比你大上许多, 你可以叫我云姐。” “你看起来很年轻。”谢悠实话实说。 “我已经三十二了。” 谢悠有些诧异地再次打量她,她的皮肤很好,看似吹弹可破,三十多岁还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就算说她二十出头也不为过。 “你先把节目组准备的面具戴上,我们边走边说。”莫云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张面具。 是全脸面具,大体形状为猫脸,以白为底色,眼眶涂抹着红色眼线,脸颊上有简单的花纹。 谢悠接过面具戴在脸上,张扬美艳的脸庞瞬间被遮掩住,莫云对谢悠的第一印象同样是觉得她很美,即便是戴上面具,体态和自身所携带的韵味是无法掩盖的。 反而增添了诱人的神秘感,让人视线忍不住往她身上看。 “走这边。”莫云伸手作请的姿态。 谢悠拖着行李箱跟在莫云身侧,听莫云较快的语速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助理,照顾你在节目组的工作,不用多想,单纯是节目组不缺资金,顾及到素人的需求,有可能不太适应节目录制,而且我们节目是直播式,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给每个人都配了一位助理。” “谢谢,你一直都在当助理吗?”谢悠觉得莫云应该是在助理职业当中比较成熟的老手。 虽然莫云看起来不太像是助理,而更像是白领,精英的类型。 “并不是,顶多算兼职。”莫云笑了笑,“我的本职并不是助理。” “为什么会想兼职助理,应该会很忙吧?” “我这个人闲不下来,喜欢尝试各种各样的职业,况且也可以积累我的个人经验,等我年老的时候不会后悔年轻时没做过什么。”莫云认真道。 莫云是个很优秀的人,谢悠心想。 两人走到了停车场,谢悠看见不远处有人举着拍摄器材,莫云在旁边说,“我们一会儿坐节目组租的大巴去目的地,上车的时候你会遇见其他人,记得不要开口说话,这是节目组制定的规则,其他的事情导演会在车上广播。上了车就正式开始直播,你现在可以做一下心理准备。” “需要停在这里几分钟吗?”莫云贴心地问。 “不用。”谢悠摇摇头,跟莫云一起径直走向节目组,工作人员看见戴着面具的谢悠,就知道参加节目的人到了,忙帮她把行李放进车厢,请她上车。 谢悠上了车后,发现车上已经有三个人,分别戴着鱼、虎和狗面具。 因着莫云提醒过不能说话,她安安静静地坐到后排靠窗的位置,车上没人说话,静悄悄的。 谢悠坐下就打开手机,徐杳没有再打电话过来,而是发了微信消息,在两个小时前,也就是她在飞机上的时候。 徐杳:[不接电话?在哪儿?] 谢悠回了句:[G市。] 徐杳秒回:[???] 徐杳:[你在躲我?] 谢悠:[工作。] 徐杳:[……为什么不提前说?为什么突然走了?] 谢悠:[你很在意?] 对面沉默了很久,谢悠也不着急,听着005播报徐杳此时好感度正在起伏波动,几分钟后收到通知—— [男配好感度+5] [目前好感度为37]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车里又陆续上来了两个人,都戴着面具,分别是鸡和熊猫。 他们都落座之后,一位中发男子走了上来,发型束成金城武的发式,嘴唇上方留着一字胡,皮肤黝黑,是个比较精神的中年男性。 他把手上的扩音器放到嘴边道,“你们好,我是《是谁在唱》的导演,我姓周。你们应该从助理那儿得知,我们的节目自你们上车后就已经开始,感谢你们遵守规则,没有在车上进行对话。” “让大家都戴着,是为了更便于观众不受歌唱者的容貌,身份所影响,以增强节目的公平性。” “你们会有说话的机会,但不是现在,在未来,本综艺将以展现你们美妙的歌喉为主,由观众来选择最佳歌声!” “相信你们现在对于我们节目还是很迷茫,不过不用担心,具体的比赛规则,我们将会以广播的形式通知你们。” 周导演声音平稳,继续道,“在场的六位中,五位是素人,其中一位,是我们的特邀嘉宾。最后,我代节目组向你们表示热烈的欢迎!” 说完前言后,周导演示意两位工作人原上来,他们手里都端着大箱子,“请大家把通讯工具放进箱子中,由我们替你们保管,为时七天的比赛,期间不允许使用通讯设备。” 谢悠按下关机键,没来得及看见徐杳刚巧发过来的消息,就把手机放进箱子里了。 F市某栋高档别墅。 徐杳坐在书房里胡乱地抓了抓头发,想了半个小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复谢悠。 不想显得他很关心谢悠,她跟他的关系不可能跨越红线,永远只会停留在欲需层面。 反反复复推敲语言,删了又删,最终落下一行字:[随口问问,与我无关。] 等了几分钟,见对方没回,忍不住又发了消息:[别多想。] 两条消息如同沉入湖底,没有回音。 徐杳握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捏紧,手背青筋鼓起,剑眉眉峰皱了皱。 会不会是他的诚意不够? 于是他继续操作手机,快速按下按键:[确认给对方转账10w。] 徐杳等啊等,等了一天,10w她没收,被系统自动退回。 她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徐杳依旧没有等到谢悠的消息,以为她不想和他……了,气急败坏地把人拖进黑名单,隔天又忍不住放出来看看有没有回消息。 这天徐杳在剧组拍戏,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讨论一部近几天爆火综艺,没兴趣知道叫什么,一到休息时间他就回休息间待着。 他无意间打开了谢悠参加过的在《我唱我的声》节目,看到她没有陷入假唱风波时往期的表演。 他觉得视频里的谢悠似乎跟他见到的人不太一样,明明是同一张脸,他竟然觉得节目里的跟现实中的谢悠判若两人,后者有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和压迫感。 往往这样的女性会让人心起征服的欲望,这也是他沉迷于谢悠身体的主要缘由。 这种诡异的割离感让徐杳觉得到不适,干脆只听声音,这声音他很熟悉。但也没听多久,他总觉得不是谢悠唱的。 难道她真的假唱了吗? 可是这熟悉的声音不假。 徐杳摘下耳机,把罗关承叫了过来,“你帮我查查谢悠最近找了什么工作。” “还有关于她假唱的事情,一并查查。” “好的。”罗关承最近不止一次从徐杳的口中频繁地听见这个名字。 徐杳下午就收到了罗关承的回复,“谢悠各个平台的账号都没有更新状态,查不到她去了哪里。至于她假唱的事情,网络上众说纷纭,不过我查到一件比较蹊跷的事情……” “说。”徐杳抬眼看过去。 “有一段视频在小范围传播,是化妆间的监控,里面有谢悠和另一个人,据视频公布者说,这段视频来自匿名投稿,说可以证明谢悠决赛当天被人毒哑喉咙,陷害假唱。” 罗关承看了眼徐杳,见他面色愈来愈沉,暗道不妙,只能顶着冰冷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说,“这段视频不止一个营销号发布,而是多个,但是即便如此,视频没有能够大范围传播,话题也很快被压下来,疑似有人在背后操纵。” “他们不希望真相浮出水面。” “监控视频呢?”徐杳道。 罗关承立即把平板递给徐杳,打开了视,徐杳沉默地看完监控视频,整张脸沉得可怕,罗关承知道有人要遭殃了。 “把视频热度抬上去,找出谁在压话题。”徐杳理所当然地想帮谢悠。 网络上很快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次竟然是个天大的反转,假唱风波的主人公没有假唱,而是被人陷害,还是被她在节目中的好朋友所害。 毒哑了喉咙,始作俑者买通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手促成谢悠的冤局,致使其痛失唾手可得的冠军。 究竟要有多么狠毒才会干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 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王法? 网友们对庞雅群起而攻之,在这时候,庞雅才是身败名裂那个。 当网友们想要向谢悠道歉时,却发现当事人销声匿迹了,掀起这么剧烈的波澜,她也没出来说一句话,可见被伤害得有多深。 有人发现谢悠没有官方微博号,却有超话,而超话里头尽是辱骂语言,让他们更愧疚了,每天自行在超话打卡,等谢悠出现。 谢悠的假唱风波平反在一天之内传得火热,只有当事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杳替谢悠解决完之后,心底隐隐期望着能收到她的消息,他想她应该会来感谢他。 不过怎么让她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 徐杳思来想去,决定打个电话,结果打了几次都是“对方已关机”。 最后发了一条消息:[事情解决了。] 这条消息跟前面的待遇一样,没有回应。 他已经四天没有见到谢悠了,除了那天有过简单的交流,后来再也没有回音了,原因不明,也正是因此而惹得他心烦意乱。 这些天他不是在剧组就是在拍海报的路上,他让罗关承把行程逗排得满满的,这样他才不会打开微信查看她有没有回消息,这个举动快要成习惯了。 他尝试过不去看,结果不尽人意,然后他开始反思是不是错估了谢悠对他的影响力。 休息间里,徐杳在做着妆发,罗关承坐在一旁看手机,声音外放,似乎有人在唱歌。 徐杳听见熟悉的声音,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直到一曲结束,他问:“你在看什么?” 罗关承抬起头,很意外徐杳会问这种事情,“一档综艺节目,最近在网上可火了,因为参与的人几乎都是素人,他们的歌声却不差。” “拿过来给我看看。” 罗关承把手机拿到徐杳面前,顺便道,“节目叫《是谁在唱》,内容是日常生活和唱歌比赛,主要还是唱歌,猜声音是谁的。” 罗关承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听说这个节目组挺严格,因为是直播形式,所以不允许携带通讯设备。” 徐杳视线紧盯着画面中的猫面具人,眼底晦暗莫测,忽然撞见某个画面,瞳孔猛地一缩。 猫面具人的脖颈侧有一点红痕,似蚊虫叮咬,痕迹不太明显。 “刚才的歌,是谁唱的?” “不知道。”罗关承耸耸肩。 徐杳视线移到罗关承身上,后者抖了抖,忙道,“不怪我!节目特色!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歌曲单独录音播放!” “……” 第73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10) 冠军(剧情…… 位于 G市郊区某栋翻修过的废弃楼房, 是《是谁在唱》综艺拍摄的地点,有三层高,每一层都很宽敞, 房间众多, 像大型酒店。 节目组为每个人单独准备了一间房,非比赛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相互交流。 每天进行一场比赛, 时间很紧凑,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练歌,很少跟其他人进行交流, 只有吃饭的时候在餐厅里聊过几句。 第一天比赛采用的形式是完全隐秘的, 每个人分别被蒙眼带到不同的语音房,录完歌之后又蒙着眼回房。 过程中不与其他参赛者接触,谁也不知道是谁唱的歌。 结束之后大家在特定场地集合,一起听录音, 节目组会打乱次序播放。 一起听的目的主要是让所有人知道, 其他人的歌声是怎样的。 由直播间的观众现场投票,选出最优秀的歌曲。 歌曲当中演唱者的嗓音各具特色,有磁性少女杀手音,有萝莉声音,有爆发性强的声音, 有平平无奇但好听的声音, 有少年感的声音, 也有坚韧抒情的声音。 到底那种声音唱出来的歌好听,都由观众来投票决定。 第一天的投票结果为坚韧抒情的歌曲《迷路》获得最高票数。 因为这个声音凝聚了真实的情感,加上专业的技巧和坚韧的魄力,唱出了大多数人内心对未来的迷惘。 《迷路》的歌声, 很快被人记住了。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同样的比赛形式,不论换了什么样的风格,那个抒情坚韧的声音都是最佳胜者。 到了第五天,导演大清早就让所有人到会议厅集合,要公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周导演还是那头金城武的发型,只不过还没梳理好,有点炸,他手上举起扩音器放到嘴边,“经历了四天的盲听比赛,相信你们一定认识了所有人的声音,也有了些许印象,但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不要紧,今天呢,我们的比赛规则将有巨大的变化,那就是会在今晚进行现场表演!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当中一定有人在给声音对号入座,猜的对不对,全看今晚的比赛!” “比赛在今晚七点举办,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为今晚的歌曲做准备了!” 开完会,所有人各自回到房间,等待夜晚来临。 大家对冠军获得者都心里有数,毕竟有人连续四天稳坐冠军之位,今晚估计也没有变化,他们要争取的是第二名。 晚间七点,在二楼的小型舞台旁集合,节目组在调试设备,还需要等待一会儿。 狗头面具人似乎比较紧张,他的视线不停往舞台上瞟,“你们感觉怎么样?我有点紧张。” 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鱼头双手叉腰,“有啥紧张,别怕,就我们几个人而已,现场没有观众。” “可是会直播诶。”狗头道。 “能正常发挥就好了,别想太多兄弟,我猜这次的冠军还是那个女声。”鱼头打量着一旁的三位女性,分别是虎头,鸡头和猫头,“不过到底是谁?要不你们也说说话,好让我猜猜。” “说话了也不一定猜得出来。”虎头道。 “重在参与嘛。”鱼头笑道。 “说起来我们中间有一个特约嘉宾,是已经出道的人士,你们说这几天霸占第一名的会不会就是这个特约嘉宾?”鱼头分析道,“既然是出道,那专业程度一定比我们高,能稳居第一也不奇怪。” “节目组没说特约嘉宾是男的还是女的。”狗头道,他看向沉默在一边的熊猫头,“我觉得这哥们就很像特约嘉宾。” “为什么?”其他人问。 “感觉很高冷,身材也很优秀,就像电视上的爱豆,说不准面具下也是一张帅脸,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狗头一脸坚定。 “太扯了,熊猫兄弟单纯比较文静而已,不像我们的话这么多。”鱼头道,“再说了,另外两个女生也没怎么说话,怎么不猜猜她们。” 大家突然看向在一旁的鸡头和猫头,鸡头低着头,似乎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看起来兴致不大,大家不想打扰她,纷纷把视线投向猫头。 猫头,也就是谢悠一直在光明正大听他们聊天,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她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你们没怎么说话,大家想聊聊天缓解一下紧张。”鱼头摆摆手,“我们刚刚在讨论特约嘉宾的事情,猫头你觉得特约嘉宾会是男性还是女性?” 谢悠:“抱歉,我不知道。” “随便猜猜嘛,说不定真的说对了呢。”鱼头道,“你这么含蓄,该不会你就是特约嘉宾吧?传说王者都是谦虚的!” 话音刚落,一旁的鸡头猛地抬头看过来,差点要破功出声,这种普通朋素人怎么可能会是她,她可是已经出道的明星,跟他们的层次差远了! 狗头察觉到鸡头的动作,“鸡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好吧,比赛快开始了,大家加油哦!” 比赛正式开始,六人按照抽签顺序上台演唱,自鱼头开了话匣子,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在讨论特约嘉宾和这四天来次次夺冠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毕竟专业摆在那里。] [如果是特约嘉宾,已出道的明星,不可能没粉丝认不出来,到现在为止,大家都不知道唱歌的是谁。] [楼上说得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特约嘉宾就是冠军!网上不是有男性女声吗?说不定换了一种歌唱方式,连粉丝都瞒过去了。] [不可能吧……] [开始了开始了!狗头居然是第一个上场的,他刚才还说自己很紧张,第一个上台,更紧张了吧哈哈哈哈?] [我天,这个歌声是狗头的啊,人看起来呆憨憨的,想不到这么有爆发力,我还以为是鱼头的声音,猜错了。] …… 观众们一边看一边激烈讨论,面具形象与歌声的极大出入引起不少人的兴趣,聊得不亦乐乎,比如虎头居然是萝莉音! 随着一首首歌曲结束,观众还没有听到期待已久的声音,现在只剩下鸡头和猫头两个人,所有目光聚集在她们身上。 不止是直播间的观众,唱完歌的其他人也很好奇,究竟他们两人当中谁才是连夺四天冠军的高手。 首先上场的是鸡头,谢悠注意到鸡头上台前往她这儿看了一眼,视线含着几分怨怼。 谢悠没跟鸡头交流过,不明白鸡头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一曲结束,轮到谢悠上场了,与鸡头交接麦克风,即将擦肩而过时,谢悠听见鸡头压低的声音传来,“谢悠,我知道是你。” 猜出了谢悠的身份似乎让她很得意。 谢悠没理会她,径直走向舞台中央,其实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冠军是谁了,因为只剩下一个人。 当宛转悠扬的歌声与猫面具重合,大家肃然起敬,起身鼓掌。 直播间的观众们讨论得如火如荼。 [是猫头!我猜对了!] [猫头是特约嘉宾吗?] [看了五天的直播,我终于想起来猫头的声音像谁的了。] [是谁?] [谢悠!你们快去翻翻《我唱我的声》往期视频,我很肯定猫头就是谢悠!] [我靠我靠,真的!我刚才去看了,声音一模一样,就是谢悠!!更能说明谢悠没有假唱了!] [姐妹们我也发现了新的点,鸡头的声音很像唐茜茜,你们快去听听。] [居然是真的!这两个人太有缘分了吧,蒙面节目还能参加到一起。] [别忘了,如果没有假唱风波,《我唱我的声》冠军应该是谢悠,出道的也应该是谢悠,而不是唐茜茜。] [难怪鸡头打不过猫头。] [这么说来鸡头就是特约嘉宾?很猫头一比,差距太明显了。] [稍安勿躁啊姐妹们,说不定只是碰巧声音比较相似,听说第七天会露脸,到时候就知道了!] 谢悠发挥正常,唱完了一首歌,刚下台就被其他人围了起来,鱼头先开口,“猫头,原来是你!” “你藏得太深了!”虎头道。 “我刚才快听哭了,你的声音太治愈了!”狗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熊猫头看着谢悠认真点头,表示赞同。 鸡头唐茜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聊天,心底不甘心,本来她才是最受瞩目的,现在却让谢悠大出风头。 她第一天听歌声的时候就认出是谢悠的声音了,这道令她作呕的声音曾经让她几次梦魇,因为谢悠总是压她一筹,她想要出道,可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到冠军。 还好后来谢悠被爆出假唱。 唐茜茜安慰自己,谢悠只不过是靠假唱而已,曾经翻过一次车,就会翻第二次! “鸡头,你在那儿干嘛?快过来聊天!”鱼头热情地招呼道。 唐茜茜黑着脸走过去,面具把她的表情掩藏,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有多痛恨谢悠抢走了她的风头。 “鸡头你也说几句呗。” 唐茜茜看了谢悠一眼,“你唱得很好听呢,就像假唱一样……” 她突然捂嘴,“抱歉,我之前见过在台上假唱的人,她差点获得冠军,让我心有余悸,如果让这样的人拿到冠军就不好了,当然猫头你唱的很好!” 说完她干笑了几声,发现大家都没笑,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鸡头你太敏感了,猫头怎么可能假唱。” 鱼头不大喜欢鸡头的说辞,本来大家氛围融洽,鸡头一出声,就把气氛弄僵硬了。 还提的是这种禁忌话题。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唐茜茜不想再待下去,转身就走。 “诶,结果还没出来呢!”鱼头没能叫住人,挠挠头,“真奇怪。” 谢悠视线跟随鸡头的背影,大概猜出她是谁了,只是位面女主为什么会突然针对她? 在鸡头说完之后,直播间的观众也懵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挑衅吗???] [对上了对上了!如果鸡头是唐茜茜的话,那么她一定知道之前谢悠陷入假唱风波的事情,可这件事不是已经反转了吗?为啥还要提?] [提醒一下楼上,节目组没收手机了,他们现在跟网络隔绝了。] [我闻着瓜的香味过来了,谢和唐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顶多之前《我唱我的声》节目里谢悠一直是冠军,而唐茜茜第二。她们两个好像没怎么说过话。] [鸡头好阴阳怪气哦。] 第74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11) 神秘嘉宾…… 直播间里的观众聊得热火朝天, 心思细腻的他们竟是把鸡头和猫头的身份都扒出来了。 节目组负责直播间的工作人员为了维持秩序,防止唐茜茜的粉丝与观众们在评论区掐架,忙得不可开交, 夜不能寐, 生怕一醒来直播间就被平台封了。 “周导!我有重要的事儿要跟您谈谈!”工作区的房门被推开,有人朝里向周导演说。 周导演回头望了一眼,见是副导演, 简单嘱咐了工作人员几句,便起身往外走。 走廊上没人,两人站在门外, 周导演看副导演一脸焦急没有底的模样, 忍不住笑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急?” “我接到唐茜茜的经纪人电话。” “怎么了?”周导演表情逐渐严肃。 副导演往四处看了看,确保没人后附在周导演耳边低声道,“他们公司上头指示, 想让我们给唐茜茜最后一天的冠军, 承诺事后投资。” 闻言,周导演脸色骤变,“他们说得倒是直白!” “可能是看到网络上风向不太对,想挽回唐茜茜的名声。”副导演道,“唐茜茜虽刚签约, 但她流量高, 他们不想失去这个香饽饽。” “哼!”周导演气道, “他们跟那群家伙一个路子!” “那该怎么回?” “拒绝!一定要严词拒绝!”周导演满腔正气,“我做节目专门找素人,就是为了不惹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看看你偏要推荐加进来的唐茜茜, 她背后有多少双手想操纵我们?” “我的错!我的错!我马上去回绝了!”副导演忙点头。 “说起来我也有件事儿还没告诉你。”周导演突然想起。 “您说。” “徐杳说他要过来,你让大家都准备一下。” “??”不是说不喜欢请明星吗? 周导演知道副导演在想什么,“他过来听歌,还送钱,不接白不接。” 副导演:“……” 第六天的赛制与第五天相同,六人上台演唱,由直播间观众评选。每日一比的方式更加考验个人能力,能够在台上平稳发挥是最重要的一点,但凡出现差错,名次也会有所影响。 毕竟观众也不是吃素的。 六位选手中五位出现过大大小小的差错,只有猫头从中脱颖而出,稳如老狗,每次上台就像神仙归位,从容淡定。 第七天,也是众所期待的一天来临了。 谢悠像往常一样早起,去餐厅吃了早饭之后站在三楼的大阳台眺望远处,镜头跟在她后面绕着她拍。 只要出了房门,就会被摄像机追随,房间里的摄像头在休息的时候关闭,其余时候一般是开启的。 几乎等于她所有的生活状态都暴露在镜头外,即便来之前已经知道会这样,一旦身临其境体验,就发觉这样的感觉不好。 还好只有七天,过了今晚就能回家了,她来之前埋下的雷不知道有没有引燃,如果按计划顺利发展的话,等到她离开这里,舆论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悠把手放在混凝土窗台上,粗糙硌人的的混凝土在她手心挠痒,总之,清白和声誉她都要。 谢悠回到在房间里练歌,偶尔看看书或者跟莫云聊天打发时间,她试过从莫云口套出外面的风声,但莫云很警惕,几次要被套出话总会立刻打住,所以谢悠也得不到不出半点消息。 中午饭过后周导演通知大家到会议厅集合,这个地方谢悠之前来过一次。 说是会议室,其实是一件毛坯房,跟楼房大多数一样,墙面是混凝土,未经装修,在中央摆了一张四方桌,拼几张凳子,环境简陋。 不过这点事儿无伤大雅。 周导演见大家都到期了,站起来说,“现在呢,我有两件事情要通知大家,一件事情是大家可能都知道的,今晚我们的演出形式又有改变,大家都会露出真容!我想都大家期待已久了!” “再不摘下面具,我这鱼头就真要长在脸上了。”鱼头摸了摸自己的鱼脸。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狗头也摸了摸面具,“这些天照镜子总是忍不住‘汪汪’叫几声,我觉得我快变成狗了。” “我挺喜欢我的虎脸。”虎头道。 “熊猫,不错。”话少的熊猫头也出言附和。 “不过我最期待的还是猫头长啥样!”鱼头看向谢悠,“一定是个大美女!” 听着其他人对谢悠的夸奖,唐茜茜心下不喜,却只能忍着不好发作,心急难耐地想快到晚上,等谢悠露脸,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最耀眼的! “还有第二件事!那就是我们今天有一位神秘嘉宾出现,这位神秘嘉宾相信大家都认识,请尽请期待!”周导演通知都说完,便让大家解散了。 原先谢悠并不在意这个所谓的神秘嘉宾是谁,她也不甚在意,顶多是个腕大的明星,与她也没有关系,她只需要把歌唱完,然后回家睡觉。 直到她回到房间不久,门口传来敲门声,莫云没在,谢悠放下手中的书去开门。 然后她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他穿了一身闪闪发亮的衣服,头发看出来特意做过,几天没见,不知是不是跟眼下有了一层明显的青黑有关,他的眼窝好像更深邃了,幽绿的瞳孔自门开以后就一直盯着她看。 她没想到徐杳会来,她同样看着徐杳,没说话。 “谢悠,我们谈谈。” 徐杳认得她,甚至还找上门了,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往他身后看,“怎么摄像机没跟着你?” “我不让他们拍。”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是谢悠?”谢悠靠在门口道。 徐杳突然倾身靠在她脖颈侧,低声道,“这里。” 谢悠推开身,抚上他鼻息撒落的地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皱眉道,“这里?” “有我留下的痕迹。” “……” 气氛突然安静,谢悠不想干站着,随口问,“你是今晚的神秘嘉宾?” “嗯。”徐杳应了一声,被她躲开了,情绪莫名低落,她就这么不想靠近他? 两人的气氛有些僵硬,谢悠也不犹豫,直白地问,“你想谈什么?” “进去说?” “里面有摄像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谢悠道。 徐杳:“跟我来。” 徐杳把谢悠带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因为来得太突然,休息室装修得很简陋,跟会议室比起来,略胜一筹。 “你来找我,不怕被别人看见?”进门前谢悠说了这么一句。 徐杳转身看了他一眼,余光瞥见一闪而过的身形,“怕的话就不会来了。” 谢悠走到椅子上坐下,抬眼问他,“有什么事能让你亲自来找我?” “……” 徐杳沉默半晌,房间里的窗户没窗帘,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在他后背,仿佛添了一层金色轮廓,他背着光,谢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几天来,徐杳的好感度总是起起伏伏,最高的一次是跨过60的及格线,然后又迅速缩水。 “我想问你把我当成什么?”徐杳开口了,“我不喜欢忽近忽远,忽冷忽热的态度,如果你还想继续保持我们的关系,就别……” “徐杳。”谢悠打断了他的话,“你把我当成什么,我就把你当成什么,照我们目前的关系,我没必要向你说明关于我的一切,我们也并非上下级关系,你不必对我提出要求,因为我不会听。” “我……”徐杳一时无言,冰冷冷的话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脸上,把现实通通揭开,她不在意他,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他之前觉得谢悠心能跟他有这一层关系,心里一定很得意的,实际上这点关系在她眼里可有可无。 思及此,徐杳莫名觉得失落,一股闷疼涌上心头。 “就先这样吧,你大可以另找一个符合你要求的人。”谢悠起身准备离开。 徐杳猛地伸出手拉住她,“我不会找其他人!” “你也找先别找好不好?” 谢悠的话让他心底一颤,浑身发凉,刹那间他不想再要什么所谓的自尊和高傲,他只知道不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断开,否则就什么都没有了,再想靠近她都很难。 可是他还没想好,他今天来找她原本是要提醒她别忽冷忽热,未曾料想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没想过和她断开关系。 谢悠没说话,走了。 徐杳失魂落魄地待在原地,好像有一把剪刀,想要迫不及待地切断他和谢悠之间的连线,不论他怎么躲也躲不开。 当线完全被切断,谢悠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突然转身就走。 他想要追上她,叫她回头,她却徐步向前走,不曾回头。 徐杳伸手抚上心脏所在的位置,痛感一顿一顿的。 明明他和谢悠才认识了半个月左右,却好像认识已久的恋人,她一远离,就让他心里发疼。 他要怎么办? 断开关系吗? 他好像做不到…… 徐杳沉浸在千丝万缕交缠错乱的思绪中,突然门被敲响,他倏地站起身,以为是她折回来了。 动作有点大,把椅子都撞倒了,顾及不上把它扶起,身体已经往前快步走到门口,伸手开门。 他调整好心情道,“你回……”来了……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俊脸在看见门外的人时骤然变黑,“你是谁?” 摘下鸡头的唐茜茜化了精致的妆容,露出笑容道,“徐老师!真的是你!我是你的粉丝!” 刚才唐茜茜看见谢悠进了他的房间,两人在里面待了很久,说不准是谢悠先勾引人。 既然谢悠那样的人都可以进徐杳的房间,那她…… 唐茜茜低头羞涩地笑。 虽然还找不到前世的商业大佬,暂时靠靠这位顶流也不错。 “我找你有话要说……”唐茜茜道。 “滚。”徐杳嫌恶道,随即地把门关上。 被徐杳当场甩了脸,唐茜茜被关在门外无地自容,脸色一青一白。 第75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12) “谢悠,我…… 谢悠并不知道唐茜茜在她之后去找了徐杳, 如果知道的话必然会做出一些行动阻止两人靠近。 脑海里005即时通知徐杳此刻的情绪波动比往次更加剧烈,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主动去安抚他, 因为不会有用。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跟她发展感情, 只把她当成床伴,夸大了说只是把她当成工具而已。 因此他才会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用他的高傲和冷漠隔开他们之间本就不存在的距离。 她不过是用同样的态度回馈他。 入夜, 七点。 节目组花了大钱把舞台整修一遍,变得更大,更有大舞台的味道了。 今晚可以看见六人的真实面貌, 让所有人都很期待, 而作为连胜之王的谢悠更是所有目光的焦点。 仍旧是按照抽签上台演出,谢悠抽到了五号,坐在舞台前专门的座位边欣赏表演边等待,还未上台的人依旧戴着面具, 上台表演的会在表演中途插入一个小节点, 在那时揭开庐山真面目。 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谢悠左手边是鸡头和其他头,右手边则是徐杳。 唐茜茜在座位上难耐地动了动,她和徐杳就差一个座位偏偏谢悠挡在中间,早上可能是她太唐突了引得徐杳不快, 如果她诚恳地道歉, 他会原谅她的, 她这般想。 谢悠像是没发现徐杳,视线始终盯着台上第一个表演的狗头,狗头这次发挥得比之前好,到目前为止没出现过差错, 在灯光的配合下,红如火炬的光线构成燃烧的火束,明明灭灭。 突然所有光线骤然消失,仿佛时间停滞了几秒,接着黑暗中听见狗头极具爆发力的低音炮,这一刻灯光重新照亮,而站在舞台中央高歌的狗头,已然露出了他面具下的真容。 白光将他消瘦的脸庞照得愈加苍白,像个柔弱的病人,嘴唇几乎没有颜色。 大家此起彼伏的的倒吸声响起,狗头平时表现出来就像个呆憨的大男孩,没想到这张脸却是能让人心起怜悯的柔弱,意外阴柔的长相。 音乐渐渐消失,狗头在台上深深鞠躬,“谢谢,从现在起,我不是狗头了,请大家容我自我介绍,我叫严况。” 严况下台后坐到大家旁边,鱼头几人在打趣他,一时间气氛欢快闹腾,近距离看严况会发现他身上透着一股脆弱的病气。 这样的状况,还能唱出那种爆发力极强的歌曲,实在不容小觑,不可否认他是个优秀的人。 趁着换人表演的间隙,徐杳想跟谢悠说点什么,可她的视线从不在他身上停留,仿佛前些日子那个总是盯着他的脸看,被抓包了不害羞,而是坦然地承认在欣赏他的人,不是她。 现在她甚至不想看他。 其实早上在见过谢悠以后他一直在反省,当他把关系和因由弄清楚之后才发觉到他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愚蠢,她并不是他的谁,更没有迁就他,或是在他周身转绕的必要。 她从一开始就很清醒。 只有他因为察觉不到内心的摇摆,屡次找借口填堵陌生的感觉,他有些自私,想靠近她就靠近她,而后觉得太掉身份了又把她推开,想要她来主动。 结果造成了这样僵硬的局面。 白天她说的话很对。 他没有对她好过,又凭什么要求她? 何况她之前也不是没有示过好,答应陪他去医院,给他擦药,特意为他带了一份晚餐,即便后来他没有吃到,甚至夜里还答应去他的别墅。 如果他没有用那样的恶意揣测她的心思,结果会不会不变得如此糟糕? 徐杳悄悄侧过脸去看谢悠,猫头将她的头部完全遮住,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注意到她的视线往哪儿看。 她正在看一脸羞赧摸头的严况,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都不如他…… “严况,你看起来年纪不大,有十八岁吗?真厉害!”鱼头比谁都激动,抓着严况不放。 “我23了。”严况第一个露脸,同时也是年龄比较小的,俨然成了大家的小团宠。 “那也很不大,你鱼头哥我都30了!” “你还没上台就暴露年龄了!”虎头在旁边附和,熊猫头也点点头。 “管他呢,反正都要回家了!”鱼头彻底放飞自我,“要我现在摘面具都行,不过我还是想留一捏捏神秘感。” “下一个是谁?” “是我!”鱼头哥拍拍胸脯。 大家催促着鱼头哥赶紧上台,其实这个时候,比赛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大家都相互觉得对方是很优秀的人,来几场切磋就算输了也不后悔,重要的是认识了有趣的人和灵魂。 谢悠和唐茜茜没有加入对话,唐茜茜隔开了谢悠和他们,而她也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如此谢悠也说不上话,不过这样看着他们逐渐亲切地关系,觉得像火炉被点燃,温暖如流水淌过。 唐茜茜犹豫了好长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向谢悠道,“谢……猫头,可不可以换个位置,我想跟我的偶像说说话。” “谢悠,我想好了。”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从谢悠的另一侧响起。 唐茜茜一直注意着徐杳,清楚听见他刚才说了什么,瞬间呆滞,徐杳真的认识谢悠?连名字都知道? 未曾设想的可能,难道不是谢悠在勾引徐杳吗? “不换。”徐杳不悦道,“我不想跟你说话。” [男配好感度+23] [目前好感度为60] 谢悠没理会唐茜茜,而是看了徐杳一眼,他的表情透着几分着急,似乎唐茜茜真敢跟换就跟她没完。 好感度过了及格线,他是真的想好了。 不过谢悠并未表现得有多高兴,看了一眼后便收回视线,始终没开口,徐杳以为她心情不太好,就没再说话,身子不听话地往她那儿靠,却不敢靠得太近怕引起反感。 等回去了他一定要好好跟她道歉。 鱼头表演结束之后熊猫头与虎头陆续上台,他们都表演完了才到谢悠,当导演念到她的名字,她立即站起身走向舞台,没听见徐杳靠过来说了的句“加油”。 背影渐行渐远,徐杳明亮的绿眸逐渐暗淡,周身骤然堆起不易察觉的郁气。 谢悠选了一首古风歌曲,歌词内容大概是拥有侠义梦的少年毅然决然地仗剑天涯,走上心之所向的江湖世界,劫富济贫,帮助苍生。 当她脱下外边的大外套大家才发现谢悠穿了一身朴素的古装行头,背着一把长剑,长发当即束成清爽的马尾,仿佛她就是那个行走江湖的侠义之人。 她一改往日的抒情唱调,用轻快动听的歌声唱出少年对未来侠义生活的憧憬,以及渴望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的宽阔胸怀。 少年并不是空有一腔热血,她深知世间弱肉强食的残酷,单有助人之志不可,且凭着志气乱来也万万不可。 若想助人,必先强己。她不怕艰难困苦,爬上世间最高的山峰,拜德高望重的剑士为师,少年成长,三年去矣。 当她走下山的那一刻,也便是江湖梦如画卷般绽开的时刻。 在场所有人都听呆了,宛如深陷歌声编织的江湖梦境,有人的梦想初衷被勾起,被生活磨平棱角之后,角落里微弱光突然如浪潮一般汹涌地把整个胸腔填满。 接着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歌声已经停下,却仿佛还在回荡,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清谢悠在台上身影的轮廓,她做了一个摘下面具的动作,可大家看不清她的脸。 突然,她拔出背在身后的长剑,动作干净利索,好像这样的动作已经做过千遍万遍,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她开始舞剑。 伴着渐渐响起的音乐,方才停息的歌声又唱了起来,她舞着剑,唱着歌,气息丝毫不受影响,众人再次听得忘记呼吸。 徐杳的视线紧盯着台上舞动的身影,心脏有节奏的快速跳动,时不时的悸动提醒着他——他移不开眼了。 她大放光彩,展现自身的魅力。 然而这样一面的她不只有他看见,他忽然有了不太光明的想法,想把所有人的眼睛都遮起来。 一曲即将结束,大家激动的心情还没恢复,就被台上以后空翻结尾的谢悠惊艳得站立而起,不自觉地鼓掌欢呼。 大家都有同样的感觉:猫头不愧是猫头。 除了唐茜茜。 伴奏结束了,昏暗的灯光随之亮起,大家看见了期待已久的猫头,她的真容再次让众人倒吸一口气。 长这样还来参加什么综艺?赶紧出道! “大家好,我是谢悠。”谢悠道。 下了舞台之后,众人把谢悠围了起来,鱼头惊呼,“这张脸是真实的吗?” “你像个娃娃一样诶。”虎头少女心爆棚。 “好看!”熊猫头赞同。 “我也觉得,不出道可惜了!”严况在一旁竖起大拇指。 而唐茜茜坐在那儿一动未动,气得发抖,为什么大家都没有认出谢悠就是假唱的那个人?还夸她?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提醒他们,当即起身,导演还没叫人她就一言不发的上台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唐茜茜的动作,“她怎么不过来?” “不知道……啊,对了,我们之间的特约嘉宾该不会就是鸡头吧?”鱼头恍然大悟,随后不确定地问其他人,“你们是吗?” 大家摇摇头。 “谢悠你呢?” 谢悠:“我不是。” “之前我们还以为你就是特约嘉宾,你实在太厉害啦!” 谢悠淡定地接受众人的夸奖,回以大方的微笑。 这边聊得火热,徐杳孤零零地坐在原地,视线频频往谢悠身上看,没有获得一次对视,闷闷不乐的,像个妻子不常回家怨夫。 第n次求目光失败后,他垂着头开始掰手指。 看我,不看我,看我……数到第九根手指,默念就停下了。 盯着那根无名指,嗯,看我。 第76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13) 翻盘…… “原来鸡头才是我们之中的特约嘉宾?”鱼头朝舞台看去, 戴着鸡头的唐茜茜已经站在舞台中央,随时开始演唱,“太意外了。” 毕竟鸡头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话很少, 也不跟其他人说话,排名公布时她的名次紧跟在谢悠后头才被他们记住。 短暂的好奇过后,几人又将注意力转到谢悠身上, “谢悠你是哪儿的人?” “F市。” “哇,F市!我曾经想去那儿打拼,后来听说竞争太大了, 普通人在那里很难得到发展。”鱼头感叹道, “听说F市本地的都是富人。” “我也是F市的,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打拼这种事不仅要靠努力,运气这种玄乎的东西也挺重要, 毕竟有不少富豪就是凭借某个机遇平步青云。”严况道, “你说是吧谢悠?” 谢悠点头。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亲自去试试!说不准我就是天选之子呢!”鱼头迈入壮年,却依旧有着年轻人敢拼的气质。 严况:“可以啊,你来了告诉我,我给你当导游。” 鱼头和严况的关系比较好, 两人越谈越欢, 谢悠收回放在他们身上的目光, 投向舞台上站立的人,唐茜茜先上去了。 节目组却还没准备好,本来一位选手唱完了要隔一段时间才叫下一位,唐茜茜提前上去, 也就只能干站着。 几分钟后灯光开始移动,伴奏声渐渐响起,唐茜茜视线怨恨地盯着谢悠,腹诽谢悠的虚伪,如果不是谢悠,她就可以获得前几天的冠军,越想越愤怒,以至于没数对节拍,唱漏了一秒。 开口没跟上节拍,让众人心底一惊,为她捏了一把汗。 “怎么回事儿?我记得她唱歌时候也很稳。”虎头想不通。 “应该紧张了。”严况猜测道,“我紧张的时候也会抓不住拍子。” “紧张吗?”虎头困惑地看向舞台,她怎么觉得鸡头不像紧张的样子,反而更像在生气,有点不耐烦。 因为开口就出了差错,唐茜茜恨不得马上把歌曲唱完,导致整首歌该情绪充沛的地方平平淡淡,该慢声悠扬的时候快如疾马,到了该摘掉面具的小节点时她忘记了,直接垮掉,心思完全不在唱歌。 表演一团糟,节目组交头接耳,不明白是何种原因,本来唐茜茜可以获得不错的成绩,现在怕是悬了。 唐茜茜对此似乎全然不在意,在音乐停下后她摘下面具,露出脸庞时五人惊讶了片刻,仅停留于对近距离跟明星的接触的新奇,若说好看,身边的谢悠更胜一筹。 这时台上的唐茜茜把话筒放到嘴边,“你们好,我是唐茜茜。” 鱼头等人配合着发出欢呼,并安慰道,“唐茜茜很棒!” “谢谢。”唐茜茜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勉强维持笑容道谢,随后继续说,“其实我刚才是故意那么唱的,大家都懂音乐,应该能听出来我刚才的表演出现了很多问题。” 此话一出,众人听愣了,倒赞叹起唐茜茜的率真来,毕竟敢在台上说出自己的不足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何况她还是公众人物。 鱼头又领先发出几声鼓励的呼唤。 “说这些是因为我有件事想要跟大家说,我在心里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又怕说出来会伤到某些人……”唐茜茜的语气听起来很为难。 聪明的人大抵能听出些不对劲来,唐茜茜这话里哪是不想说,分明在试探,一边维持形象一边又想当圣人,刚才欢呼得最高声的鱼头刹那间脸色就变了,他到了这岁数见惯了这样的话术。 皱起眉,希望唐茜茜适可而止。 “可是不说,我的内心又很挣扎。”唐茜茜道。 如果说刚才鱼头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很肯定唐茜茜说这话目的不纯,谢悠也察觉到了来自唐茜茜的挑衅。 难道唐茜茜支支吾吾想要公之于众的事情跟她有关? “所以我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前段时间的一档选秀节目,我是从这个节目出来的,也知道一些事情,有些人在聚光灯下做着龌龊的事情,还妄想拿到冠军,幸好老天有眼,她受到了应得的惩罚,否则我也不会是冠军,更没有机会顺利出道。” “我想说的是,虽然我刚才唱的歌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我不会掩藏,我把我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大众面前,就算是最后一名我也接受。”唐茜茜道。 “你想说什么干脆点,别拖泥带水的。”鱼头听着感觉不太对。 唐茜茜未预料到有人会突然朝她大喊,登时觉得委屈,却还是坚强地继续说,“我看不惯那些假唱还想要冠军的人!谢悠,人敢作要敢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唐茜茜明摆着针对谢悠。 “谢悠,你别听她的。” 鱼头第一时间维护谢悠,不论如何,他这几天听了谢悠的歌,她是个有实力的人,并不存在假唱这回事。 同时另一边也响起一道声音,“谢悠你别怕。” 徐杳轻轻捏着谢悠的衣摆,“这件事我在来之前已经帮你解决了,监控视频当时被人压着热度,我让助理抬上去了,你没有假唱,网友也都知道你没有假唱。” 谢悠终于偏头看了他一眼,消息会被压也在预料之中,原计划在今天露面之后必然会引起网友对她的讨伐,她只需要在下一副猛药就能完全将这件事解决,没想到徐杳会出手帮忙。 “谢谢。”不论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他都帮了忙。 随即收回视线,从容不怕地站起身,锐利冰冷的视线投向舞台上大声“揭露”她的唐茜茜,“你说我假唱?” “难道不是吗?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该不会忘了吧?”唐茜茜嘲讽道。 “唐小姐的耳朵如果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你!”唐茜茜转身看向导演,“周导演你来评……” “够了!”周导演面色青黑,可见气得够呛,向一旁的副导演抱怨,“都说了别请这些乱七八糟的明星,这下麻烦来了吧?” 他把扩音器放到嘴边,“都别吵了,唐小姐你怀疑谢悠假唱,也在间接怀疑我们节目的公平性,我们有没有替谢悠播放假唱录音难道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断定的事情吗?” “可谢悠之前……” “我管她之前还是之后,在我的节目上作假,不可能!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不管,但是涉及到我们节目,我必须要说明一点,我周方导演的节目,不可能会出现你口中的假唱现象。”周导演怒道。 周导在教训唐茜茜时,没人注意到徐杳身边走来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他把什么东西交给徐杳后又转身离开。 “那让谢悠来发誓她没有假唱过!”唐茜茜依旧不依不饶。 “你听不懂我的话?”周导跟她说话简直像在对牛弹琴。 谢悠觉得唐茜茜的行为有些可笑,不知道为何这个位面的女主会突然针对她,虽没把唐茜茜放在眼里,但也不代表唐茜茜能在她头上胡作非为。 她知道唐茜茜的自信从何而来。 不过是意外尝到了幸运的甜头,还妄想着再来第二次。 原主不幸被人陷害,失去了名声和前途,以这个为前提,唐茜茜才会幸运得轮到冠军,顺利出道。 谢悠没想过夺回《我唱我的声》的冠军,唐茜茜可以顺着她已经走上的路走下去,谁知她偏偏想不开招惹谢悠。 谢悠上前向工作人员接了一个麦克风,她道:“唐小姐,你难道不知道怀疑一个人需要有合理的证据吗?没人在跟你玩过家家,这里也不是你的一言堂,如果我身上有值得你怀疑的地方,请拿出有力的证据支撑你的怀疑,而不是空泛地随口说几句就想把事情定性。” “对啊,话不能胡说!”严况点头。 “我没胡说!她假唱的事情早就在网上传开了!”唐茜茜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你们为什么相信她不相信我?” “因为你的话没有说服力。”徐杳站起身,众人都没想到他会开口。 周导暗道不妙,需要说过他是来听歌的,这会儿出了这档事儿惹他不快乐,那投资说不定会打水漂。 眼下唐茜茜明显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这些明星用惯的招数他都看腻了,不耐烦道,“行了,唐小姐如果你没有证据,那就不要堂而皇之的指责别人。” “周导。”徐杳走到周导身边。 “诶,小徐有啥事?”周导低声问,”咱们说好的事情,你可不能半道反悔。” “没反悔,帮个忙。”徐杳把手上的U盘递给周导,“把这个放在大屏幕上。” “这里头是啥?”周导小心翼翼问。 “证据。” 周导震惊地接过U盘,低声八卦道,“你跟谢悠什么关系?” 唐茜茜和谢悠的事,为什么会在徐杳的手上?周导演想不通,徐杳也不作回应,他只好让人马上放出U盘里的东西。 唐茜茜对鱼头等四人不抱希望了,也不期望他们为她说话,可是现在不仅他们不信她,周导也不相信,徐杳竟然站在谢悠那边!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那样维护谢悠? 谢悠明明就是假唱了,为什么他们不相信? “真不知道谢悠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个都维护她!”唐茜茜气急败坏,一时不注意把心里话也给说出来了。 “闭嘴。”徐杳弯腰往周导手上的扩音器靠,冷声道。 接着唐茜茜身后的荧幕播放起一段监控视频,这段视频也就是庞雅给原主下药的那一段,庞雅阴毒的自言自语十分清晰,“我看你要怎么唱!下半辈子做哑巴去吧!” 全场震撼,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今天唐茜茜算是玩完了,节目还在直播中。 谢悠淡然地站在座位旁,面上看不出喜怒,望向徐杳,眼底浮起一抹探究。 第77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14) “至少把外…… 观众们没料到《是谁在唱》最后一天的晚上居然会出现如此劲爆的场面, 有的人早预料到鸡头和猫头的身份,但也仅停留于猜出两人的身份而已,两人之间会发生冲突是任何人都想不到, 也想不明白的。 唐茜茜凭借《我唱我的声》冠军顺利出道, 操的人设一直是清冷小白花,即话不多又很温柔的年轻仙女,她居然在综艺上大胆“揭露”谢悠的罪行, 大摆为民除害的正义感,甚至不惜牺牲人设。 在观众眼里唐茜茜的行为愚蠢至极,令人窒息, 同样也说明了节目组把手机保存得很严格, 她还不知道谢悠假唱的事情早已经反转,正是这样才让观众看见了唐茜茜最真实的样子。 如果没有看到先前的视频监控,那观众绝对会在谢悠露面时对她发起猛烈的攻击,而唐茜茜则会凭借敢说真话的性格收割一波粉丝。 可惜没有如果, 事实是世界并非绕着某个人转。 [真庆幸我今晚没去追剧而是在看综艺直播, 一不小心偶遇以后的名场面,今天怕是会刻进互联网记忆吧(笑)] [救命,为什么唐会这么自信,她连证据都没有,仅凭一句“也知道一些事”就想把谢拉下台吗?] [我之前还以为唐茜茜真的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 名利统统无所谓的单纯姑娘……现在觉得她又蠢又有野心。] [可怕, 还好咱谢悠丝毫不慌还能怼唐茜茜。] [笑死了, 你们有没有看见刚才唐茜茜的表情,她以为谢悠会惊慌失措,结果谢悠不留情面怼回去甚至话里吐槽她没脑子。] [救命啊这姐从容不迫的样子太帅了,她刚才的表演也非常惊艳啊啊啊!我单方面宣布我成为谢悠的头号粉丝了。] [话说, 你们不好奇为什么徐买买手上为什么有视频的U盘吗?] [徐买买是谁?] [热知识:徐买买指徐杳,全网皆知他的通告全是用钱砸出来的,又菜又有钱。] [港真,我从一开始就盯着谢悠和徐买买,徐买买好像想和谢悠说话,但是谢悠不看他,哈哈哈哈豪门少爷的悲伤。] [so徐买买对谢悠感兴趣?] [八九不离十,徐买买粉丝表示没见过他对哪个女性如此关注。] [+1,徐·怼人不分男女狂魔·买买了解一下?他今天收敛了好多哦。] [不说了姐妹们,我去开个cp超话,先磕为敬!] 《是谁在唱》最后一天在线观看量暴涨几倍,成为平台当前热量最高的节目,还上了热搜,有的人发现综艺的亮点,表示会重新追录播,《是谁在唱》一夜之间超越《我唱我的声》光荣成为总榜第一的节目。 而谢悠在节目里唱得七首歌,成为了当前播放量猛增的歌曲,排名高居不下。 同期的几位素人的歌曲也受到观众的喜爱,这档综艺节目让大家知道素人之中也存在优秀的歌手,大家要善于发现生活中这些闪闪发光的人。 在节目结束之后所有素人都受到了媒体的采访,在问到有没有意向进入星途时,除谢悠之外的素人都表示很热爱自己本身的工作,会回归到生活。 谢悠则是坦然地回答:“我的愿望从始至终都是当一名歌手。” 大家这才知道谢悠参加《我唱我的声》时几乎孤注一掷,她没给自己准备退路,打算要在唱歌这条路上死磕到底。 回到F市时嫩黄的树叶大片大片地染成了枯黄,自北吹来的冷风寒意愈加浓烈,将枯黄松动的树叶吹落,留下孤独光秃的树干,像无片褛蔽体的衣物,在风中萧条。 刚走出机场,漆黑的天空便下了一场深秋的夜雨,凉意更甚,G市较为温暖,谢悠身上穿得比较单薄,连衣裙外只套了一件简单的小衫,在这场毫无暖意的雨里显得丝毫没有抵御能力。 肆意呼啸的风像在嘲讽她穿得太少了。 谢悠拖着行李箱,沉默地站在机场公路边,她本来打算坐机场大巴回去,现在机场大巴所在的地方在对面,也就是说她如果要坐机场大巴,就得穿过一条宽敞的公路,还没有避雨的屋顶。 身上没带伞,如果贸然穿过去,必定会被淋成落汤鸡。 但打车又太贵,百六十左右,足够她买上一周的食材了。 她突然记起节目组说过会包所有路费,所以从机场回到家里的车费应该也包括在内吧…… 正准备打电话给莫云问问,刚点开通讯录,眼前便停了一辆深黑色的豪车,颜色几乎与雨融合为一体,如果它没开灯的话。 谢悠以为这辆车是来接人的,准备到换个地方站,刚拉起拉杆,豪车后车窗摇开了,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上来,送你回去。” 徐杳看着她穿得单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开门下车,动作迅速地把他闪闪亮的外套脱了下来,罩在谢悠身上,“怎么穿得这么少?” “关承。”他往车里叫了一声。 司机座位上的罗关承连忙下车,想要接过谢悠的行李箱,“谢女士,我来帮你把行李放到后备箱。” 谢悠拉着行李箱站在原地没说话,视线直直盯着徐杳,外套上似乎沾了他身上的味道,帮她挡了不少风,“徐杳,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对我有不满,就请你干脆点,我说过不会接受你的要求,请你另找他人。” 她的话似乎比风还要冷,徐杳听愣了片刻,她神情平淡,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让他心底一慌,“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送你回家,没有其他意思。” “你信我好不好?”徐杳看着她,身体微微往她那边倾,却不敢碰她半点,“关于我们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 “徐先生,我们之间本就无信任可言。”谢悠冷笑,“全是我一厢情愿。” 谢悠脱下外套还给他,转身要走,刚迈出一步徐杳连忙抓住她的手腕,“至少把外套穿上好不好?” “你穿上我就不烦着你了。” 谢悠瞥了他一眼,他把外套重新罩在她身上,在她拒绝之前道,“我现在就走。” 随后和罗关承钻进车里离开了。 望着豪车消失在雨里,谢悠缓缓收回视线,最终还是没有把外套丢掉,正准备打电话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谢悠!” 谢悠险些把身后的人甩在地上,还好克制住了本能,她回过头,看见莫云扬着笑问她,“你还没走?” 谢悠摇了摇头,反问:“你是F市人?” “我在这儿工作。”莫云道,“你怎么还没回去,我记你的航班比我早了一点。” 莫云之前说过她当助理只是兼职,那么她应该有主业,谢悠没有继续细问,想起莫云也算是节目组工作人员,问她应该也行,于是谢悠直截了当道:“节目组还包我回家的车费吗?” 莫云闻言一愣,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身上的钱不够吗?” 谢悠:“也不是,我目前比较拮据,能省就省。” “这倒也是,我车就停在停车楼里,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莫云亲切邀请道。 “谢谢。” 乘了莫云的车回家,莫云看谢悠住的地方在一片郊区的旧小区里,而她本人却不像是住在这种地方的人。 本想帮谢悠把行李箱搬下来,结果谢悠轻松卸货了,莫云笑道:“你的劲还挺大,经常有锻炼吗?” “差不多。”谢悠回答。 “这把伞先借给你了,以后有机会再还。”莫云把手上一把没打开的伞递给谢悠,看着谢悠把伞打开。 “谢谢你。” “不客气!”莫云笑得温雅,“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很有潜力,事实证明你的确是个努力优秀的人,不瞒你说我把你的歌全都下载了,很适合循环听,如果你能当歌手的话会是一条非常不错的路。” “像你这样真正有才华的人圈内已经越来越少了。”她感叹道。 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下愈大,无数雨滴哗啦啦地打在雨伞上,发出清脆地声响,脸上偶尔闪过几道细长的雷电,轰隆隆的雷声慢半拍才传来。 “雨下大了,你快回去吧。”莫云仰头看了一眼深黑发红的天空。 “好,谢谢云姐。”谢悠一手撑着伞,一手拖着行李箱往她所住的楼走,莫云目送她,远远看着她的背影,赞许地点了点头。 随即她上了车,并没有立即把车开走,而是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与谢悠说话时的温柔知性的态度不同,电话拨通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严肃而沉静地吩咐,“我想签个人,你们尽快准备一下合同,以公司的名义向她发出邀请……” 谢悠回到自己的小屋立即就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寒气全都洗去,出来时身上裹着浴衣,长发湿漉漉的。 她趿拉着拖鞋走到摇椅上躺下,并没有立刻吹头发,而是先一手拿起手机,一手把身后的长发放在摇椅背外,直直垂下,水珠顺着黑发滑落到地上。 摇椅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刚一打开微信,就看见前几天徐杳发来的未读消息,她静静地把未读消息看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徐杳确实是帮她假唱的把事情解决了,虽然没有他出手,她自己也可以应对,总归是他帮了她。 网络上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这样也算是给原主一个交代了吧。 翌日,谢悠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的人表示想要签她做艺人。 她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出公司和地址之后先去网上求证,得知电话里的人没说谎后,才回拨电话,跟对方商讨见面时间。 第78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15) “可不可以…… 下午谢悠便准时到达会面地点, 这里地处市中心的商业圈,是最具代表性的几栋大厦之一。 据她在网络上查阅到的相关资料显示,找她签约的那家经纪公司在全国来说是一家不错的公司, 知名度比较高, 出过不少实力派艺人。 总体而言还是比较令人放心,不然谢悠也不会答应与之会面。 谢悠进了公司之后表明来意,就有人领着她走到一间办公室, 站在门口敲了敲,“云姐,人来了。” 云姐? 谢悠以为自己幻听了。 “进来。” 在听到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后, 谢悠的猜测不断放大, 走进办公室看见木质办公桌后的人时,未免有些诧异,“云姐?” “是我,谢悠快来坐。”莫云指了指前面的座位道。 “看见我是不是很惊讶?” 谢悠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看向莫云浅笑道, “还好,只是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再见面。” “你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过的话吗?”莫云问。 谢悠点头表示记得。 “我思来想去,既然你这么合我的眼缘,不如把你收过来,也好过进了其他公司让别人占了大便宜。” 莫云放下手中的钢笔, 收起桌面的文件合上放好, 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走到谢悠面前, 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云,是一名经纪人。”莫云递过去一张名片。 谢悠接过来扫了眼,个人介绍那栏用烫金体印了简单的介绍, 其中在最前头的是——金牌经纪人。 “我本职就是经纪人,在这行工作有十年了,带你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你也可以放心地把相关事宜交给我,我会替你处理好。”莫云道,话语间多了几分真挚。 “你经常兼职吗?”谢悠突然问了句。 “工作不忙的时候会找些活干,多见见世面嘛,我觉得不论年纪多大,开眼看世界的心态得要一直保持。”莫云谈到这个,眉眼都笑开了,显然很喜欢保持这样的心态。 谢悠点点头,怪不得莫云看起来前情又很有活力,原来是对世界始终抱有憧憬。 她一边翻开合同一边道,“你的手下应该还有很多艺人,不会忙过头吗?” 莫云笑了笑,“其实近两年我很少收艺人,一是找不到合眼缘的,二是不愿意将就。所以我也有了更多时间全国各地跑。” 指的是全国各地到处找兼职。 “不会对工作有影响吗?”谢悠委婉地问,一般来说公司不会允许这样的行为吧? 莫云一不收艺人,二到处兼职,换在其他人身上早被公司扫地出门了吧。 难不成公司的制度很宽容? “对于我来说不会。”莫云倒了杯水给谢悠。 “?” 什么叫对于她来说不会? “我是公司的最大持股人。” “…………” 谢悠大受震撼,才三十多岁,最大持股人……完美富婆了属于是。 “哈哈哈哈你该不会信了吧?”莫云轻笑道。 谢悠:“假的吗?” 她就说不可能…… “真的。”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莫云有冷幽默细胞。 “你要跟我吗?可要好好想哦,跟了我准保你有大鱼大肉吃。” “好。” 富婆的腿,先抱为敬。 签了合同,与莫云商讨工作的事情以及规划未来的发展方向,再问到是否打算中期转入演员职业时,谢悠一口拒绝了,她只打算走歌手的道路。 “你想好了?一旦定下来,就不能反悔。”莫云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如果倒时谢悠突然反悔,她会选择让谢悠另选其他的经纪公司。 “嗯。”谢悠点头。 莫云的效率很高,签完合同之后,当天晚上就让谢悠注册了微博号,用公司官号艾特谢悠发出合作声明,这一举动说明谢悠正式出道了。 一直在等待消息的粉丝顿时欢呼,像一群终于找到家的孩子,纷纷涌进谢悠的个人页面关注,可惜里头还空荡荡的,本人还未营业。 莫云向谢悠简短地“培训”过微博的使用方法,说难也不难,实际上她在其他位面也有用过,操作对她来说还是比较熟悉。 依着云姐的要求,让她尽可能在今天结束之前发一条微博,庆祝出道,什么内容都好,只要不是对国家社会自身有害的,都可以发。 谢悠没有纠结要发什么内容,随手拍下今天准备的丰盛饭菜,一盘红烧肉和清蒸鱼,加上一盘炒青菜,能吃上肉对于最近只吃得起蛋炒饭的她来说,奢侈了一把。 主要是为了庆祝解决假唱风波和签约经纪公司。 她编辑了一行文字:[今天吃顿好!庆祝与@卿卿娱乐有限公司合作愉快!] 随后便关掉了微博认真吃饭,她打开了《是谁在唱》回放观看,戴着面具时没觉得有什么,这样一看突然发现大家都好丑,又傻又大的面具罩在脸上,就像凭空多出了个异形大头…… 周导演的审美亟待提升。 谢悠边看边吐槽,不过周导的音乐审美还不错,其他素人的歌曲有不少打动人的地方。 可惜因为不习惯表演有些压力,紧张导致出了些小缺憾,不过问题不大,后面大家的状态都非常不错了。 手机画面上方突然弹出微信消息。 徐杳:[在吗?] 谢悠:[?] 徐杳:[你还生气吗?] 谢悠:[……有事?] 徐杳:[我想请你吃顿饭,我有错QAQ,我想当面跟你道歉。] 谢悠:[道歉的话你已经说过了。] 徐杳:[不行,那些都不够正式!] 谢悠:[有什么话在微信上说也行。] 徐杳:[这样显得我很没诚意……] 谢悠:[行吧。] 徐杳:[明天我去接你!!] 翌日,谢悠出门时徐杳的车已经在小区外等着着了,碰巧的是谢悠遇见了上次那个大妈,大妈见到谢悠便提着她的菜篮子走过来,“你就是那个叫谢悠的姑娘对吧,我记得你,谢悠这是个好名字啊!” “……”谢悠哭笑不得,敷衍了句“谢谢”,此事徐杳出来帮她开了车门,她就钻进车里了。 徐杳今天亲自开车,他节骨分明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有些紧张,用余光偷偷看谢悠,想说些什么打破尴尬,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本就不是个会说话的,怕说错话又惹她不开心,到时她连一点机会也不愿意给他了。 可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 “冷吗?”他佯装镇静问。 “还好。”谢悠道。 他空出一只手把空调调得暖和些。 两人又陷入沉默,一直到抵达餐厅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徐杳与谢悠并着肩走,从未觉得一个人不理会自己的时候有这么难受。 “这里隐私保护比较好。”进入包厢后徐杳说了第一句话。 “嗯。”谢悠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徐杳,“这是你的外套,洗过了,谢谢。” “不客气。”徐杳接过袋子,两条细细的线落在手心似乎有些发烫,他忙把袋子放在一边。 “你想吃点什么?”他把桌上的菜单递过去让谢悠选。 “我都可以。”谢悠没有看菜单,而是看向徐杳,直视他的眼眸,“有什么话可以先说。” 闻言徐杳泄了气一般垂下眸子,缀了星辰般的幽绿仿佛灰了几分,整个人回魂落魄地,小心翼翼地不敢看向谢悠。 “对不起,以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我的态度有错在先,我不应该对你有那么过分的要求……” “徐杳,你说这些是还想要我当你的床伴吗?”谢悠说得直白。 “不是……”徐杳怔愣。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谢悠凝视着他。 “我想你别不理我。”他低着头,单手抚上心脏,“我们发生矛盾之后你就不理我了,这里很难受。” 谢悠支着脑袋垂眸沉思,她有想过那天徐杳突如其来的冷漠是他自身人设的原因,受到人设影响,他会把她当成床伴之类的人也不奇怪。 不过是在她发现的时候,有些不高兴罢了。 她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徐杳闻言闻言,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上来,因为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傲慢的心态操纵,时候才反应过来那样有多伤人。 “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吗?”徐杳内心忐忑地问,“我知道我的性格不好,但我可以改,可不可以别讨厌我?” “……” 谢悠没说话,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忽然就犹豫了。 这下徐杳更着急了,生怕谢悠一口拒绝,紧张地等待谢悠的审判。 “你可以拒绝我……”徐杳终究不忍心让她为难。 强忍着镇定把话说出口,可是心下却在阵阵抽疼,难过充斥了整个胸腔,他再待下去就要失态了。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于是他起身离开包厢。 谢悠在包厢里待了半晌,盯着桌上的氛围灯出神地思忖,突然一串手机铃声把她拉回来,接了电话之后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用口红写下一行字,随即离开了。 徐杳回来之后看着空无一人的包厢,心底一慌,想要打电话问人的去向,然后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上面用枣红色的口红痕迹涂抹了几个字。 ——你好。 他的不安顿时一消而散,嘴角压抑不住地笑,小心将纸折起来放进口袋里。 整颗心都愈发滚烫起来。 他激动地打开手机点进微信页面,找到与谢悠的聊天框,写下一句消息后又删删减减,来回几次后终于把话写出来了。 他按捺住跳动的心脏,按下发送键。 坐在沙发上稍微冷静一些后,颇为认真地点开了谢悠的微博,悄悄点了关注。 第79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16) 私生子…… 谢悠被莫云的电话叫到公司, 说有重要的事情商讨,在办公室就创作和发布专辑歌曲的事情与作曲老师进行了交流。 在谢悠原创和作曲老师提供曲谱之间做出选择,谢悠选择了前者, 难度更高也更考验个人的实力。 “既然你选择自行创作,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让老师来指导你,要记住, 这是你第一张专辑,必须要有闪光点,就算是一点点也好, 必须要有, 不然你的歌在市场上很容易被淘汰,现实是很残酷的。”莫云道。 她敬佩谢悠的勇敢,很少有新人敢原创。 因为都害怕失败。 “知道了。”谢悠点点头,“创作时限有多长?” “我的想法是最好能抓住你身上自带的热度, 在热度消退之前发布新专辑。”莫云想了想道。 谢悠犹豫道:“一个月?” 然后又喃喃自语:“会不会太长了?” “……”莫云愣了愣, 随后温婉地掩面笑,“其实我想说的是两个月以内,当然越快越好,虽然欲速则不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保持质量的基础上尽快地把作品写出来。” “如果太吃力的话, 可以让作曲老师协助你。” “嗯。”谢悠心里大概有了底。 开完小会之后谢悠干脆不回家, 泡在公司的声乐室里上课、作曲, 直到晚上正常员工下班时间才跟他们一起下班。 有不少人认识谢悠,但因为她看起来比较高冷,所以没人敢上前和她交谈。 谢悠一个人离开,乘电梯的时候她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 发现徐杳给她发了消息,时间在她离开餐厅后不久。 徐杳:[你好。] 徐杳:[你的个人资料显示的年龄比我大一些,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幼稚。 不明白他为什么总纠结于这个称呼。 谢悠:[不可以。] 徐杳秒回:[为什么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这么回答的!] 谢悠:[为什么想叫姐姐?] 徐杳:[只有我这样叫你,显得独一无二!] 谢悠:[……随你。] 徐杳:[姐姐姐姐姐姐!] 谢悠:[打住。] 徐杳:[姐姐,你想看演唱会吗?周伦杰的!] 谢悠:[最近没时间。] 徐杳:[没事啊,反正距离演唱会还有好几个月。] 谢悠:[嗯。] 正好“叮”地一声电梯到达了一楼,谢悠收起手机走了出去。 —— 处于创作期里的谢悠每日泡在声乐室,上完课后就转注于创作,偶尔出门寻找灵感,下班了和执意要来接她上下班的徐杳一起吃晚饭。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谢悠的微博号运营正式步入正轨,创作进度有时会贴说一声,更新频率并不频繁。 莫云账号里谢悠的照片甚至比谢悠本人账号的还多,是谢悠忙于创作懒得营业,莫云只好拍了谢悠工作时的照片发在自己的微博。 在期间又几家广告找上门来合作,指名道姓想让谢悠当代言人,莫云心知这是谢悠获得曝光率的好机会,广告商又是国内知名品牌,合作了不亏。 担心谢悠分不开注意力,所以莫云还是比较谨慎,没有立即接下来,而是先询问谢悠。 谢悠倒不觉得自己有多忙,于是便应下了,反正也不用拍多久。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去拍广告时,徐杳竟也在,且不仅是一条广告,之后的两条三条都有他的影子。 不是合拍海报,就是合拍广告短片。 要说这跟徐杳没点关系她才不信。 不过问题不大,网络上说他们炒CP的人更多了,甚至传出两人已经秘密在一起,秘密结婚,秘密生子…… 当莫云把一条条谣言读给谢悠听的时候,谢悠一脸无语。 离了个大谱。 日子渐渐消逝,谢悠的专辑逐渐成形,工作场地从声乐室换到了录音棚,几乎脚不沾地,睡醒就唱,导致那几天谢悠在梦里听见歌曲循环播放的声音。 成功失眠了。 谢悠顶着大黑眼圈完成了最后的录音,躺在莫云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莫云走进来时恰好看见这么一副场景。 美人披着长发斜躺在沙发上,手枕着头,脸微微向一侧歪,娴静温和的模样令人移不开眼。 莫云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随后走上前把谢悠叫醒,虽然知道她很累,但现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再晚一点就要没人了。 “谢悠,谢悠。” 谢悠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睡眼惺松,茫然地看向莫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醒来了。”莫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谢悠只手覆在眼睛上轻轻揉了揉,把睡意抹去了些才清醒一点,“云姐。” “该回家了,大家都下班了。” “好。” 谢悠收拾了一下,就跟莫云一起进电梯,莫云看谢悠仰头打了个呵欠,不禁有些心疼,“你明天就别来公司了,在家好好休息。” 说一个月,就真的一个月做到,莫云打心里佩服,而且在录音棚里听制作人说质量都挺不错,有机会冲榜。 天赋型选手还这么努力,实在是太少见了。 谢悠点点头,头还有些晕乎,果然她不适合熬夜,一熬夜准难受。 “我开车来了,你做我的车回去吧?”莫云道。 闻言,谢悠才猛地记起徐杳,忙打开手机查看,有几通徐杳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微信。 徐杳:[姐姐我今晚有事,不能去接你,已经让关承代我过去了!] 谢悠走到门外看了眼天气,回复:[不用了,你让他回去吧。] “怎么了?有人来接你吗?”莫云问。 “没有。” “那我送你吧,你家还挺远。” “不用了云姐,我想自己回去,顺便散散步。”谢悠婉拒了。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谢悠和莫云分开之后先是坐了公交车回到小区附近,夜里的风像是携带了冰上的冷气,多了几分刺骨的寒意,风的力度也不小,能把发丝吹得半高。 郊区的公路来往的车辆寥寥无几,隔盏亮的路灯在空荡的马路边显得更加寂寥。 呼呼的风声偶尔吹动旁边灌木丛的草动,发出此起彼伏的簌簌声。 不远处的小区楼房亮着灯,再走不远就到一处年龄较长的公园,谢悠倒没有多害怕,丧尸可比一个人走夜路可怕多了。 最近似乎没有什么关于唐茜茜的消息,她有没有顺利救助位面男主,谢悠也无从知晓。 不过都与谢悠没有太大关系。 和徐杳的发展还算顺利,他似乎总觉得对她很愧疚,因为他之前比较过分的态度,在她面前说话虽然像个大男孩儿,但还是能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介意那件事了。 她能看见徐杳的用心,自从上次他在车里问她冷不冷后,每每坐上他的车。温度都很适宜,出去吃饭也以她为主,就算点了他不喜欢吃的东西他也能不让人察觉到,很多时候想和她说话,却又不敢说太多,怕惹得她心烦…… 种种迹象表明他很在乎她,因此谢悠在想她是不是也应该做些回应了。 谢悠一边想一边走,突然后面传来石子被人不小心踢动的声音,谢悠的警惕瞬间拉满,佯装没察觉一般继续向前走。 把注意力放到身后,她脚步加快了些,身后的脚步也加快,脚步放慢,身后的人亦然。 她正准备转身揭穿尾随着时,旁边突然停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瞬间跟谢悠身后的人扭打在一块。 谢悠愣了两秒,才发现车是徐杳的,那刚刚从车上下来的是…… 看着扭打在一块的两人,他们正好在一盏没有亮的路灯下,稀少的光线导致看不清两人的脸,还好谢悠的夜视能力不错。 看出了徐杳的身影,同时也看见了另一个人,也就是跟在她身后的尾随者。 谢悠一怔,觉得有些眼熟。 男子的黑发格外顺滑,露出苍白脸,瘦弱的身材与徐杳比起来根本就没有抵抗的余地,很快就被徐杳压在地上控制住了。 黑发男子见无力抵抗,便把头歪向一边不做挣扎了。 “姐姐,你没事吧?我看见他鬼鬼祟祟的跟在你身后,还好我来了!”徐杳心有余悸地道。 他的脸上挂了彩,被指甲划伤了。 “我没事。”谢悠盯着他脸上的伤处,即便徐杳不在,她也可以解决。 谢悠走上前下,问黑发男子,“你为什么跟踪着我?” 黑发男子没说话。 “他肯定是个变态,要不然报警吧。”徐杳愤愤道,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加深。 “说吧,不然把你送去警局喝茶。”谢悠道。 “我想见你。”黑发男子缓缓抬起头,视线看向谢悠。 徐杳听这话脸一黑。 谢悠倒没有多大反应,“我们不认识。” “我认识你。” 黑发男子紧紧盯着谢悠,侵略性的视线让谢悠微微皱眉,与徐杳相似面孔提醒了她。 这人她见过,当时顺手帮了一把而已。 没想到是个变态。 徐杳不想让黑发男子跟谢悠对话,于是换了个姿势,拎着对方的衣领,强迫对方看着自己,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在看清这张脸时一愣,随即拧眉道,“宁逯?怎么是你?” 宁逯这时也看清了徐杳的面孔,面色一白,“徐杳!” “你放开我!”宁逯开始挣扎。 徐杳一个不注意被他推开了,往旁边的草丛踉跄几步就要一股脑扑下去。 一股大力将徐杳捞了回来,待徐杳站定后,谢悠才把手从他的腰际上抽离,随即看向宁逯。 宁逯瞪了一眼徐杳,最后再注视了谢悠一眼,转身跑开了,别看他身材瘦弱,跑起步来却不慢。 谢悠和徐杳都没追,看着宁逯跑远了。 谢悠问徐杳:“你们认识?” “我爸的私生子。” “?” 私生子?? 第80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17) 最佳歌手…… 谢悠快速回忆了剧情, 在原剧情里徐杳是家里的独生子,备受宠爱,母亲出身名门, 父亲同样也是豪门后代。 原本家庭和睦幸福, 直到母亲意外离世,父亲的马脚才逐渐露出来,被曝光不仅在婚内包养了多名情人, 甚至有个与徐杳同岁的私生子。 而宁逯就是这个私生子。 被接回徐家后,宁逯受到仆人和其他豪门公子小姐的欺辱,活得狗都不如, 因为无力抵抗, 只能忍气吞声地在富丽堂皇的豪宅里艰苦度日。 直到有一天,宁逯突然失踪…… 剧情到这就断了。 宁逯是个被压迫的豪门私生子,长相俊美…… 有点熟悉的描述。 片刻,谢悠忽然想起身份神秘的位面男主跟宁逯有着共同点, 同样是私生子, 豪门,且作为男主相貌必然不差,受尽屈辱…… 不是她多想,是现有的依据真的一条条符合对上了。 位面男主如果还是这副模样,也难怪唐茜茜的事业最近没有起色。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徐杳忽略脸上的刺痛感, 拉了拉谢悠的衣袖。 谢悠摇了摇头, “没什么。” 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路灯光线强度不大,橘黄的光铺满了他整张脸。 眉下与鼻梁在阴影的衬托下显得更有立体感,光洁的脸颊有几道打架弄伤的划痕,溢出点点血, 很快结痂了。 “你破相了。”谢悠可惜道。 对于追求无瑕疵的明星来说,这点伤算破相了。 “什么!” 徐杳下意识想碰碰脸上的伤,还没碰到就被谢悠阻止了,把他的手拿了下来,“手脏,有细菌。” 他刚刚跟人打架了,手干净不到哪儿去。 “去我家。”谢悠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去你家?” 徐杳整颗心都飘了,视线时不时瞥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他们两个现在就像饭后散步的情侣。 把身后的豪车抛在脑后,它孤零零的停在马路边,离谢悠住的小区还有些距离,孤独在寒风中萧条。 谢悠的小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徐杳打一进来就忍不住四处看,刚想去阳台瞅瞅,就被谢悠揪到椅子上坐着。 谢悠在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小医药箱,打开之后放在茶几上,对徐杳道,“你去把手洗洗然后再处理伤口。” “好。” 徐杳洗手回来正准备擦药,但是他遇上了很大的难题,指着满箱的药物没有头绪,“我该用哪个?” 谢悠视线飘过来,好像无声中说“这你都不知道”。 徐杳窘迫地摸了摸脑袋,试图解释,“和上次不一样,这里的药太多了……” 上次是医院专门开的药,还说了使用方法,谢悠直接给他一箱,他也不知道该用哪个。 谢悠只得起身帮他拿出了需要用的药物摆在他面前,“用这个消毒,再用棉签蘸这个涂到伤口,对愈合有效。” 徐杳听话地用棉签蘸取医用酒精,然后就没动作了,谢悠又看了他一眼。 “我看不见……”徐杳手拿着棉签,不知所措。 谢悠:…… 她干脆拿过他手里的面前,坐到他身边帮他涂了。 两人距离十多厘米,靠得很近,徐杳几乎屏住呼吸,视线不受控制地打量起谢悠的睫毛,细密又纤长,仿佛在他心上挠了挠。 他忙止住心猿意马,控制自己想些其他的,“你,你签了公司,为什么不换个地方住。” 这里的环境太差了,还在郊区,她一个女性太危险了。 “签了公司并不代表马上有钱。”谢悠道。 她的呼吸轻轻的,徐杳渐渐觉得脸上发烫,只有被棉签涂抹的地方冰冰凉凉。 “我可以给你。”他突然觉得身子变轻了,嗓音也有些哑。 靠这么近… 他忍不住想起之前和她亲密的时候… 不行不行,徐杳你不能想,她好不容易答应重新开始,敢乱来就全都搞砸了。 一想到谢悠有可能不理会他,登时什么旖旎想法都消散了。 “不需要。”谢悠答。 “好吧。”她不说徐杳也能猜出来。 一点点伤口,药很快就上好了,徐杳私心想再和她多呆一会儿,“我饿了。” 谢悠眉头一蹙,“外卖送不到这儿。” “那个我可以吃吗?”徐杳指了指餐桌上用透明罩盖着的剩菜。 谢悠:“你不是不喜欢吃?” 徐杳才突然记起他曾经拒绝过谢悠的饭菜,而且还说的是不吃她做的。 完了…… “那是以前,现在想吃……”徐杳失落地垂下眼睛,小声道。 想吃也吃不到。 以前他怎么那么傻逼啊…… “那是早上做的,现在味道可能不太好了。” “没关系。”至少有得吃。 谢悠看他一副焉了吧唧的模样,忍不住勾唇,“给你热热再吃。” 徐杳欣喜地抬头,“谢谢姐姐!” 只是简单的炒五花肉和西红柿炒蛋,有了工作谢悠才吃得上肉,换做以前想吃只能安慰自己再等等。 谢悠在小厨房里把剩菜加热,从门缝窜出的饭菜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徐杳本来只是找个借口多和她呆着,这下真饿了,头往厨房那探了探,看着谢悠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她道,“过来。” 徐杳屁颠屁颠过去了。 下口之前其实还有些犹豫,毕竟他从未吃过五星级餐点以外的食物。 最终在谢悠灼灼的视线下,吃了一口肉,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把剩下不多的菜一扫而空。 “姐姐做的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徐杳毫不吝啬地夸。 谢悠点点头,她也觉得。 低头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便对徐杳道,“你该回家了。” 徐杳依依不舍地出门,不让她送,“我自己回去就好。” 不然一会儿独自上楼她得多害怕。 [男配好感度+10] [目前好感度为70] —— 谢悠的专辑在新年前夕发布,一经登陆平台,当晚便创下了千万级销量,一步登上各大平台榜首,高居不下。 一时间谢悠的名声扩大到全国范围,男女老少都喜欢专辑里的歌曲,在商业街播放的歌曲中占了一席之地。 照俗话说,谢悠彻底爆火了。 明艳美丽的脸庞与甜美的歌声集一体,又是普通人出身,以及接地气的微博内容受到众多粉丝喜爱。 与此同时,谢悠也搬家了,在徐杳的强烈要请下,搬到了他隔壁别墅。 人红是非多,之前住的地方被媒体记者堵的水泄不通,严重影响到了谢悠和周边邻居的生活。 谢悠离开后捐了钱给小区里完善老年人活动室以及加强安保。 那片小区里大都是孩子和老人。 新专辑发布没几天,便是“金曲奖”的颁奖典礼,谢悠在典礼前几天杀出重围,自然也拥有参选机会,并且稳坐第一。 这是谢悠在这个位面第一次参加颁奖典礼,非严格意义上的走红毯。 徐杳陪着她一起出席,准确来说是他非要跟过来。 分明是谢悠参加的典礼,他却把两人的礼服和首饰全包了,给挑了最张扬惹眼的红色礼服。 一件收腰直肩拖尾礼裙,尾部缀着星星般的,将谢悠姣好的身材勾勒而出,惹眼动人。 而他的则是一件红色西装,依旧是他喜欢的闪闪亮亮的衣服,他似乎走到哪儿都要发光。 两人都有亮晶晶的成分,站在一块简直像开了远光灯,闪瞎其他人的眼睛。 谢悠挽着徐杳的手臂一同入内,两人明显的情侣配色立即引来了记者的提问,“请问两人是情侣关系吗?” “请问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你们真的如传言所说已经结婚生子了吗?” 谢悠木着脸一概不听,而徐杳明显高兴了又忍着不表现出来,佯装严肃道,“今天不回答任何问题。” 随后带着谢悠进入主场。 谢悠的邀请函上面写的是第一排位置,这里是受奖人或者地位较高的长辈坐的位置,一般会有特殊的邀请函。 奇怪的是,徐杳没有邀请函,却理直气壮地在她旁边坐下了。 她扭过头问他,“你的位置也在这儿?” “不。” “?”那还不走? “奖项是我投资的。” 谢悠:打扰了。 主持人在台上念了开头词,接着又让前辈上去发言,几十分钟便过去了。 在谢悠快睡着时,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请谢悠上台领奖!恭喜谢悠获得‘金曲奖’——国内音乐界最高荣誉!” 此起彼伏的掌声。 但没人上去。 大家开始四处寻找谢悠的影子,这么重要的奖项,该不会没来现场吧? 主持人又重复了句:“请谢悠上台领奖!” 徐杳轻轻推了推靠在他肩上的谢悠,“姐姐,起来领奖了。” 谢悠茫然地睁开眼,理清楚状况后款款走上领奖台,接过礼仪小姐手上的两杯。 挺沉。 “谢小姐作为天赋型歌手,以一张专辑火遍全国,成为家喻户晓的歌手,那么她获奖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动人的故事呢?接下来让我们把时间交给谢悠,请发表获奖感言!”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谢悠。 谢悠没多想,直接道,“首先很感谢我妈妈,在我义无反顾选择这条路时给予我无限的支持与关爱,其次,想要感谢我的经纪人莫云,她发掘了我,我才能站在台上发光发热。” 徐杳认真地听着,心底期待能听见自己的名字。 可是没有,谢悠说完莫云后停顿了,似乎在思考还要感谢谁。 徐杳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失落。 “还想感谢我的朋友徐杳,感谢他的帮助,最后,还想感谢我的粉丝们,谢谢大家。” 话音刚落,徐杳眼睛一亮。 谢悠说完后便走下台了,回到座位后徐杳直直盯着她看,她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那你看我做什么?” “四舍五入,我也是拿过金奖的人了。”徐杳笑道。 谢悠瞥了他一眼,这么容易满足。 “姐姐,还有三天就到除夕了,你打算怎么过?”徐杳问。 “回家看我妈。” “……新年都待在那儿吗?” “应该。” “这样啊。”徐杳情绪低落起来,他还以为至少会留一点时间给他。 “不过我打算接我妈过来。”谢悠嘴上衔着笑,继续道,“在新家过除夕。” “!!!” 第81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18) 拉谢悠下水…… 临近除夕, 忙碌的事情一点也不少,自从谢悠事业步入正轨,需要参加的大大小小活动越来越多。 能不去的她都不去, 必须到达现场的, 就说明举办的人有来头,为了给面子也不得不去。 昨天刚参加完典礼的谢悠,今天就要去参加一场晚宴, 据莫云说是F市某个商业巨头要过八十岁寿辰,请了一众名流参加庆祝,谢悠也收到了请柬。 隔壁徐杳也收到了。 大早就敲响谢悠家门, “姐姐, 起床去选礼服了。” 谢悠头发还没来得及梳,凌乱地披散在脑后,身上穿着毛绒睡衣姿态慵懒地靠在门边,半眯着眼看徐杳, 问他:“你不困吗?” 她还想多睡会儿。 “不困, 早醒了!”徐杳颇自豪,“快准备一下,选好礼服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困。”谢悠揉了揉眼睛,想回房间睡觉。 徐杳看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激动的心情顿时灭了大半, 声音也不自觉压低了, “那, 那我晚点再来找你?” 闻言,谢悠费劲地掀起眼皮看向他,无言地摇了摇头。 徐杳不明白她的意思,刚想问, 还没说话她就伸出手拽了他的衣角,把人扯进屋里后丢到沙发上。 砸进柔软的沙发后他迷茫地看着谢悠,像只迷路的修狗。 “等着。” 只听她留下一句话后就上楼了,视线追随她直到她上了二楼。 她这是答应和他去选礼服了? 于是徐杳的心情腾地一下飞快恢复了,那一会儿要选什么样式的?颜色要挑什么?昨天穿了红色,那今天就蓝色吧…… 在脑海里计划着,仿佛已经看见谢悠穿上礼服的样子,典雅高贵的走在他身边,轻挽他的手臂,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伴。 嘴角无意识勾起,耳朵浮上一抹红。 谢悠很快换了一身便服下来,“走吧。” 徐杳立即起身去开门,侧头问她,“你想去哪家?” F市高档私人定制品牌有不少,有送货上门选择服务,但徐杳故意忽略□□,只为和谢悠一起出门挑选。 —— 晚间天空忽然下起雪,纷纷扬扬,连带着温度也下降了,雪花簌簌掉落,地面逐渐覆盖薄薄的银雪。 宴会在高档酒店举办,参加宴会的各界知名精英与上流人士受邀莅临庆贺黄老爷八十大寿。 奢华金贵的大门外站着数位保镖,穿着光鲜亮丽的人示出邀请函即可入场。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宴会场地过于宽敞显得人并不多,钢琴师端坐在钢琴前弹奏欢喜的乐曲,与旁边的乐队合奏出优美高雅的声音,气氛点满。 谢悠在透明落地门边的自助餐桌上找吃的,深蓝色礼服腰线处束起她的腰,傲人的身姿婀娜动人,裙摆嫩滑地垂下,露出明显的脚踝骨,精致装扮的面容愈发风情万种。 两肩披着绒毛质披肩,她伸手去夹小蛋糕时一边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让注意到这一幕的人觉得仿佛受到了蛊惑,愣是移不开眼。 而被关注的本人却未察觉到,她正认真地挑选桌面上琳琅满目的美食。 待手里的盘子堆得小高,她觉得差不多了才放下夹子,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享用。 徐杳进门没多久就被其他人喊走了,说是要带他去见黄老。 原先徐杳不放心,打算带谢悠一起去见黄老,可谢悠对交际不感兴趣,便提出一个人待着,徐杳离开时嘱咐她注意安全,有事马上联系他。 她小口地咬着蛋糕,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口腔扩散,谢悠不得不感叹味道跟它的外表一样精致。 换她可能做不出这么好的口味,而且她很做甜点,不过以后可以试试,这东西实在好吃。 谢悠沉溺在蛋糕的余味里,拿起下一块继续品尝。 忽然两人从她身边走过,一位年轻女性和一位中年男人,他们似乎没注意到她,正在边走边说话。 年轻女性靠着中年男人走,像黏在他身上似的,嘴里说着甜腻腻的话,几乎能夹出水来。 “金总你可真坏,这里还有人呢~” “没人没人,快来给我亲亲,宝贝今天真美,我都想原地把你办了!楼上没人,不然我们去楼上吧。”中年男人不安分的手在年轻女性腰后捏了捏。 “不,不!”年轻女性恐慌地拒绝。 “你不想?”中年男人显然有些生气, 年轻女性连忙赔笑:“要是一会儿黄老出来了我们就见不到了,留在这还可能跟黄老说上话呢,让别人抢占先机就亏了。” “还是茜茜考虑得周到。”中年男人掐了掐女人的脸。 听到略微熟悉的声音,和中年男人的“茜茜”,谢悠掀起眼皮看过去,不想看见了个许久没在她面前出现的唐茜茜。 唐茜茜穿得裸/露性感,脸上的妆容却是不搭的清纯,凑出了当今网络上最受欢迎的纯欲风。 她亲密地挽着中年男人的手臂,而中年男人看起来比她大上十多岁,谢顶的头颅勉强用几缕发丝遮住,仿佛在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上了年纪的男人身材走样,下巴堆了几层,唐茜茜似乎不嫌弃,反而露出羞赧的笑容。 谢悠不知道唐茜茜经历了什么,今晚应该是原剧情中徐杳对唐茜茜一见钟情的时间。 按照剧情发展,唐茜茜现在应该跟原男主在一起,由原男主把她带到宴会。 单凭唐茜茜如今的段位还不足以被邀请参加这类的宴会。 所以唐茜茜现在出现在宴会里,是…… 忽然把目光投向唐茜茜身边的中年男人,了然地颔首,随即收回视线当做没看见。 此时唐茜茜也注意到了谢悠,她正穿着高定华丽的礼服,整个人如同仙境的仙女一般。 唐茜茜不甘心,为什么谢悠就可以拥有比她好的生活? 分明之前她压了谢悠一头,为什么谢悠能火,而她只能找靠山才能稳住目前所拥有的。 想到中年男人的油腻嘴角,唐茜茜愈发不平衡,如果不是找不到前世的商业大佬,她怎么可能找他。 都怪谢悠让她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脏了,她要谢悠和她一样! “金总,我看见了熟人,想去打个招呼。” “哟,在这儿你还有认识的人?”金总不太信,在他眼里唐茜茜不过一个爬床求宠的拜金女而已。 “在那呢。”唐茜茜指向长椅上的谢悠,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果不其然,金总见到谢悠后惊呼一声,搓了搓下巴道,“是个大美人啊。” “人家刚拿了金曲奖,是个当红小花呢。”唐茜茜附在金总耳边继续道,“听说没谈过恋爱,还是个处呢。” “没谈过恋爱?那多好啊!”金总视线黏在谢悠身上,丝毫不掩盖眼中的欲望。 如此美人在前,实在馋得很,金总按捺不住骚动,咳了两声,“既然你认识,就当中间人介绍介绍。” 忍不住推了推唐茜茜,让她赶紧去。 唐茜茜被推得往前踉跄几步,脸色不太好看,却又不敢发作。 金总上钩了,那她的计划也就成功一半,早知道金总在业内有个“不到手不罢休”的丑闻。 难耐他有些实力,即便有人知道他的为人,也不会去招惹他,碰见了还得赔笑脸。 这也是唐茜茜选择他的原因。 谢悠盘里的小蛋糕快吃完了,准备再去添一些,刚起身就被人拦住,是刚才看到的唐茜茜。 “谢悠,好久不见。”唐茜茜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忍不住得意。 就算谢悠名气再大,也顶不住塌方吧?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明天的头条:#当□□手竟与某著名企业股东金总有不正当关系# 绝对能让谢悠永不翻身。 谢悠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而是错身越过径直走向自助餐桌。 “谢悠!”唐茜茜咬了咬牙,她没想到谢悠会这么不给面子,金总还在背后催促,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谢悠,你不记得我了吗?”唐茜茜走到谢悠身边,“红人多忘事,我是唐茜茜,之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歉,抱歉啊。” 谢悠没理她,在思考夹泡芙好还是奶油面包。 最后决定都要。 唐茜茜面色难挂,“谢悠你无视我?”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 谢悠睨她一眼:“你的道歉太廉价,我不需要,你可以走了。” 闻言唐茜茜面色发青,“你以为你红了就可以高高在上吗?” “在像金总那种人物眼里你只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被踢掉的替代品,你能保证你会红多久?真的能靠这行吃饭?别开玩笑了,像我们这种普通出身的人永远不被人看得起!” “不,我跟你不一样。”谢悠侧身面对她,往嘴里放了一块泡芙,酥松的外皮破开,软糯的奶油在口腔里迸发。 她细嚼慢咽后,漫不经心道:“我会永远都是冠军。” 实话实说罢了。 唐茜茜顿时怒不可遏,气得面色发沉,咬牙切齿道:“你高兴不了多久。” 谢悠这是在间接嘲讽她没拿过冠军,唯一一次冠军还是因意外发生顺到的。 “金总看上的人,他不择手段也会弄到手,你最好现在就跟我过去。”唐茜茜气急了伸手想要抓谢悠,不顾大众场合,公然要做出逼迫他人的行为。 谢悠轻松躲开,唐茜茜抓了个空又重新伸出手,谢悠正准备把她手劈了,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那种。 突然有人从旁边抓住唐茜茜的手腕,把她控制住,谢悠和唐茜茜同时看过去。 又是眼熟的人。 宁逯关切地询问谢悠:“她有没有伤到你?” 自跟踪那天以后谢悠就没再看到宁逯,现在的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不仅人精神了许多,还穿了一身得体的西装,站在那妥妥的一个富家公子,哪还能看得出半分落魄的模样。 谢悠没说话。 而唐茜茜瞪大了眼:“宁逯?!” 是她一直在找的商业巨佬! 第82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19) “除夕去我…… 唐茜茜清醒过来, 迅速整理面部表情,扬着温柔的笑容道:“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对她做什么, 只是想和她说说话而已。” “我看到你在逼迫她。”宁逯不信, 把唐茜茜的手松开离她一步远,站到谢悠身边。 “不是!我们认识!你说是吧谢悠?”唐茜茜看向谢悠,脸上僵持的笑意就要保持不住。 宁逯看着唐茜茜皱眉:“这位女士, 如果你继续无理取闹,我会叫保安请你出去。” “我没有!”唐茜茜急道。 谢悠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似乎有些离奇。 位面男女主对立了?? 万万没想到位面男女主不仅没在一起, 而且压根不认识。 她不打算参和其中, 他们爱咋样咋样,与她无关,只要保证徐杳不受女主光环影响,她不想接触位面男女主。 默了一会儿, 谢悠道:“让让。” 越过唐茜茜, 回到刚才的沙发上,仿若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自顾享用起甜点。 唐茜茜顾不上对此愤怒了,她的眼里全是宁逯,只要紧紧抓牢宁逯, 她以后的日子完全不愁, 跟宁逯比起来金总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也不用委身于老男人! 唐茜茜朝宁逯伸出手:“宁先生,久仰大名,我是唐茜茜。刚才很抱歉让你误会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解释。” 宁逯奇怪地看着唐茜茜伸出来的手。 金总见美人回到座位, 而唐茜茜在殷切地和一个男人对话,怒冲冲得走过去,介于宁逯在场不好发作。 “你在这儿干嘛呢?哟这不是宁总吗?”金总发现唐茜茜对面的人是宁逯,惊讶道。 这位新贵最近在F市初露头角,受到不少业内人士夸赞,金总自然也认识这号突然杀出来的黑马。 “金总。”宁逯颔首。 “她给你惹了什么麻烦吗?”金总道。 宁逯:“谢悠跟徐家公子走得近,金总还是谨慎些。” 如今他也才不过刚起步,还不足以对抗像金总这样扎根已久的老油条,只能用徐家的名头让金总不敢再觊觎谢悠。 他刚才在一旁对情势看得一清二楚,知道金总是个什么心思。 但这种事情现在还不好当面戳破,对他不利,只能用些委婉的话术。 金总闻言面色一变,没说话,搂着唐茜茜走了。 谢悠不知道宁逯和金总说了什么,居然让他们离开了,不过也没多在意,很快就将视线放在别处。 在脑海里与005交谈:[005,可以帮我监视一下唐茜茜吗?如果她靠近徐杳就通知我。] 005:[好的。] 有些事提防点为妙。 宁逯犹豫了几分钟,随后朝着谢悠的方向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两人之间还隔了一段距离。 谢悠把他当空气,一口一口品尝着蛋糕,走神了,嘴角粘上奶油也没注意到。 宴会场内回荡着交谈声与酒杯碰撞声,热闹极了。 唯有谢悠这儿的氛围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尴尬,宁逯察觉到谢悠不愿意跟他说话,可好不容易见到她,他不想浪费这次机会。 “谢谢你。”宁逯紧张地捏着手指。 谢悠回过神,轻轻瞥过去一眼,不明白他无端的道谢。 “公交车站,谢谢你帮了我。”如果不是谢悠,他可能会遭受更多人异样的目光,像个小丑一样被人围观。 即便还在装作被欺辱的私生子忍气吞声,但他不喜欢那样被人围观他的丑态,对此感到恐惧。 幸好那时有人对他伸出了援手。 谢悠:“……” 如果她知道是位面男主就不会顺手帮忙了,作为位面的主要人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大事。 因为她顺手帮了忙,引起了一系列关联反应,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位面男女主感情没有丝毫发展,连面都没见着,她才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005提供给他的剧情里隐藏了男主的姓名,如果想知道,还得她来推测猜出男主是谁。 隐隐察觉到有人想把任务难度提高,无关005,因为005只负责协助她和收发信息,双方互利共赢,没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谢悠?” 宁逯见谢悠许久没说话,忍不住唤了一声。 “举手之劳。”谢悠移开目光随口道,准备找新的角落待着。 刚站起身手腕就被人拉住了,她停身转过来,疑惑地看向宁逯,“还有事?” 他如触了电一般松开手,紧紧盯着谢悠,生怕她有半分不悦。 他张了张嘴,有些艰难道:“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他知道她和徐杳常常往来,也有传言说他们在一起了,但他扔抱有一丝希望,他们没有官宣,所以他不愿意信网上的传言。 同时也是想给自己找接近她的借口。 徐杳从小就是富裕的公子,他什么都有,生活富足,不像他在脏污泥泞里摸爬滚打,好不容易被接回徐家还收到同龄人的歧视侮辱。 他这一生没有哪天是过得开心的,除了遇见她那天,他冰冻僵硬的身躯好像不那么冷了,全身每一处都在喧嚣想要靠近她。 所以他迫不及待提前实施计划,才有了今天不算太高却能堪堪站在她身边的地位。 他看的很清楚,如今他财势都不如徐杳,但他想拼一拼,把她抢到身边。 “抱歉。”谢悠直觉道,她不想和位面男主靠得太近。 而且徐杳跟他的关系不好。 宁逯的心猛地一坠,几乎乞求地问:“真的不可以吗?” “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试图让谢悠改变主意,却被人打断了。 “你们在聊什么?” 徐杳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走到谢悠身边,不经意地帮谢悠扶正有些歪的头饰,看见她手中的餐盘后弯腰问,“你在吃什么?我也尝尝。” 于是捏起一小块泡芙往嘴里放,视线却没从谢悠脸上移开,拿出手帕在她嘴角轻轻擦了擦,“有奶油。” “谢谢。”谢悠想接过手帕。 “脏了,我来拿吧。”他笑着把手帕塞进手里。 二人亲密轻松的相处姿态自然而然,宁逯瞬间变成了旁观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自嘲地笑了笑。 徐杳与谢悠说完话才慢悠悠看向前面的宁逯,像是才发现他道,“宁逯?” 上下打量他道:“你怎么在这?” 徐杳知道他从徐家离开了,但是居然能连行踪都隐瞒得滴水不漏,可见他早有准备。 如今还能现身黄老的寿辰,宁逯真是越看越不简单。 今天遇见宁逯纯属意外,徐杳没想到。 但也可能不是意外…… 徐杳看了眼身边的谢悠,刚才宁逯往谢悠身边凑时他可看的一清二楚。 徐杳:“对了,你父亲刚才说想见你。” 闻言宁逯漆黑的眼睛闪过厌恶。 两人之间的气焰骤起。 宁逯自知在徐杳出现后很难再接近谢悠,想做最后的努力,他拿出一张名片递到谢悠面前。 “这是我的名片,请你收下,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直接当面挖墙脚,徐杳不乐意了,想让宁逯滚一边去,却克制着没有冲动,而是扭头看向谢悠。 看她的意思。 如果她要接受,那……那就接受吧。 只是一张名片而已。 徐杳不敢肯定谢悠会拒绝,毕竟他无权干涉她的社交,收回目光,可怜地垂下眼帘,不想看见刺眼的一幕,可心里忍不住失落。 他紧张地握拳,捏着拳头,焦躁的动作透露出几分不安。 “不用了。”谢悠牵过徐杳的手,向宁逯道,“再见。” 宁逯僵直的手悬在半空一动不动,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她不属于你。 可他好不甘心。 视线紧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最后也只能失望地离开。 谢悠转身把徐杳带向宽敞的露天阳台。 这里立了两根欧式宫廷柱子,上面悬挂着复古的灯,阳台光亮的地方十分有限,只有站在灯光附近才能蹭上些许光。 阳台被布置成小花园,一簇簇鲜花生长在花盆里,经过精心挑选摆放,各自在最合适的位置构成精美的画面。 谢悠和徐杳走到餐桌椅坐下,牵着的手松开时徐杳还有些不舍,但未表现出来,试图忽略手上残存的余温,找了话题道,“你一个人的时候就在吃东西吗?” “泡芙和蛋糕不错。”谢悠评价道。 徐杳立即道:“那我把厨师雇回去给你做,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谢悠摇摇头:“不用,吃多了会腻。” 徐杳便不知说什么好了,脑袋里乱成一锅粥,想着刚才他面对宁逯的时候有没有失态?有没有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因为他看见谢悠身边有其他男人就不自觉慌张起来。 谢悠也没说话,眼眸直看着他。 “你……” “我……” 两人同事出声。 徐杳一愣,随后道:“你先说。” 谢悠不推辞,问:“你很紧张吗?” “手都出汗了。” 刚才牵他的手时发现他手心有些湿润。 徐杳抿了抿唇,沉默半晌,内心纠结又不知所措,忽然闪过谢悠和宁逯站在一起的画面,油然而生的恐慌感瞬间在胸腔四处蔓延,心仿佛都揪在一块,生疼。 做了艰难的思想斗争后,徐杳才抬眼看向谢悠,幽绿深邃的眼眸划过一道坚定,他说:“我很紧张。” “害怕你喜欢别人。” 说到一半徐杳突然打退堂鼓了,声音渐渐弱下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以不用在意我,我一会儿就恢复了,我一般都会手心出汗,很正常……” 他怕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他不敢赌,静静坐在座位上等待谢悠的宣判。 “除夕去我家吃饭吗?”谢悠突然问。 徐杳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她继续道:“我想把男朋友介绍给我妈认识,你觉得怎样?” 徐杳才反应过来他没有幻听。 要把他介绍给她的妈妈? 徐杳还没来得及高兴突如其来的惊喜,注意到她话里真正重要的关键词。 ——把男朋友介绍给…… “男朋友?”徐杳屏住呼吸,“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谢悠笑着颔首。 徐杳猛地站起身,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抱她抱紧,之前再多的慌张与不安都在这一刻统统消散。 “我听见了,不准反悔。”男人的声音兴奋中夹杂着哽咽。 谢悠轻拍他的后背回应他:“好。” 第83章 姐姐,你要负责哦(完) 环靳…… [男配好感度+15] [当前好感度为85] “好了吗?”谢悠轻声问。 “没有, 再抱一会儿。”徐杳下巴抵在她发顶,像小狗似的蹭了蹭,“姐姐我好开心啊, 想今晚就公开, 告诉大家你是我的女朋友。” “嗯。” 徐杳只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没想到她立即应了,愈发激动得不想松开她,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公开吧。”谢悠道。 徐杳松开她,猴急地拿出手机, 一手揽住谢悠的肩膀, 以一种占有的姿态自拍,把两人亲密的姿势拍了下来。 编辑好短信后,徐杳又问了句:“我发了?” 谢悠颔首,顺带把自己的手里递给他, “你也帮我发一条吧。” 徐杳受宠若惊地接过来, 她现在就允许他操作她的手机了吗? 徐杳的心快要飘到天上去了。 但他不敢乱看,尊重谢悠的隐私,发完微博之后便迅速退出闭屏一气呵成,然后把手机还给她,“发好了。” 徐杳周身都冒着粉红泡泡, 若是他的助理看见定是要惊掉大牙, 因为徐杳从来没有过这样痴迷到傻憨的表情。 “回家吗?”谢悠问, 她早就想溜了。 “回。” 当晚,谢悠与徐杳的官宣不出意料地登上了热搜,这对一个实力派,一个砸钱派, 多数人都不太惊讶。 网友们发表各自评论。 [早该在一起了。] [就知道这俩一定会在一起,徐杳粘人太明显了。] [我磕的cp成真了!] [之前就觉得这俩在一起是必然的事,徐杳挺有眼光,演技不行还能捡到宝,真走运,祝福!] [嘿嘿俊男美女我最爱。] 两人官宣之后,大多数情况下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只要有谢悠的地方一定会有徐杳的身影。 在实力派女友的比较下,他愈发觉得手里的金扫把奖有些烫手,想扔。 以前对吐槽他演技烂的评论没多大感觉,现在却觉得刺眼,终于在看到一条评论后让他彻底崩溃。 [徐杳配不上谢悠,他除了有钱,一点儿演技都没有,事业一塌糊涂,再看看谢悠努力又有天赋,前途一片光明。再这样下去这俩早得完,差距太大了。] 谢悠从来不介意他的演技,她要的只是他的人而已,那个能在初见时一眼就让她悸动的人。 她就此安慰过徐杳,可作用似乎不大。 他沮丧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她告诉谢悠想要跟她齐肩站在一起,不靠钱堆起来,而是凭自己。 于是他报了班开始上课,每周五天都在学习,周末和谢悠约会,就这样持续了一两年,他的演技突飞猛进,从小角色演起,一步步走到主角的位置。 谢悠和粉丝共同见证了他的成长,他也成了名副其实的明星。 获得最佳演员奖那天,徐杳拿着手上的奖杯克制不住地发抖,他终于能和她站在同样的位置,也不会有人说他配不上谢悠了。 不论她走多远,他都要追上去。 [男配好感度+5] [目前好感度为90] —— 清晨,别墅。 银灰色大床上被子鼓起两个小团,空气里有浅浅的呼吸声,似乎是从床上发出来的。 温煦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春季风里夹带着野花的鲜香。 谢悠慵懒地掀开眼皮,适应了刺眼的光线,昨晚忘记关窗帘了,从被窝里深处一只白皙光滑的手,往床头探过去,发现太远了探不着。 她往外挪了挪身子,覆在她腰上的手突然收紧,旁边的人被惊醒了。 “你要去哪?” 男人晨时的声音愈发低沉性感,听得谢悠耳朵痒了痒,睡意醒了一半,她用另一只手薅他头顶的毛发,“不去哪,我找遥控器。” 听见谢悠的话后他才稍微松开手,搭在她的腰上,“嗯。” 谢悠摸到了遥控器,关了窗帘,两片窗帘缓缓朝中间铺开,把阳光挡在外头,房间里渐渐地暗下来了。 “还要睡吗?”徐杳闭着眼,虽然很困却还是问道。 “再睡会儿,今天周末。”谢悠理了理他额前的鬓发,随后挪回原位。 中午时两人才姗姗醒来,他们打算今天不出门,在门口的花园烧烤,在网上点了食材之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新闻。 徐杳时不时往谢悠嘴里放一颗小水果,承包了投喂的工作,电视里在播放的新闻声音成了两人的背景音乐,没人在看。 突然电视里传来清晰的声音将谢悠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她视线投向屏幕上的几个大标题:[xx企业某总竟被十八线明星情妇刺杀于酒店!] [本台消息报道,唐某是一位十八线明星,据知情人士透露她与金某的地下关系已经持续两年,期间唐某的事业依旧不见起色两人便发生了冲突,在剧烈的争吵之下,唐某接受不了金某把她卖给其他人的条件,一怒之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作案工具,捅向金某,导致金某当场死亡……] [本台记者跟进案情处理,据警方公开信息表示,唐某被检测出有某种精神疾病,后续………] 谢悠看到这则消息时心里没什么波动,这个位面的男女主怕是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想着,她突然发现了盲点。 位面男女主不能在一起,那这个位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本书里的男女主没能交叉连成一条线,反而朝着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不可能再有交集。 她不是没听说过位面崩塌的案例。 [005,位面女主要坐牢了,位面怎么办?]她在脑海里问005。 005回答:[抱歉,位面男女主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没有管理权限也无从得知。] [位面会崩吗?] [不知道……建议宿主加快完成任务进度,不排除有位面崩坏的可能。] [崩坏了要重来?] [不知道。] 从005这问不出什么,因为它也不知道,谢悠只好作罢,但她有不好的预感。 “你在想什么?”徐杳完全忘记唐茜茜是哪号人物,看见电视上打了码的脸,也没认出是谁。 以为是谢悠对电视里的新闻有所感慨,他放下水果把她捞进怀里,“别怕,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有我。” 谢悠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但她却没反驳,顺着他的力度靠近他的胸膛。 “徐杳。” “怎么了?” “我们结婚吧。” 徐杳身子一僵,把她转过来面对面,抑制不住脸上的笑,“真的吗?” 不等谢悠回答,他忙把人抱紧:“反正我当真了,不许反悔!” 生怕谢悠反悔,他把人拦腰抱起,“我们现在就去!” 谢悠哭笑不得,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在他刚走出大门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事物统统破成雪花的碎片涌向天空。 她骤然拧眉,开始呼叫005,可是没有回应。 逐渐化成雪片的徐杳似乎察觉不到正在发生的事,他抱着她向前走,笑着低头看她,已经模糊成碎片的脸还能看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谢悠的心仿佛被狠狠一锤,顿疼扩散全身,她想抓住他,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一片白光突如其来把所有东西吞噬。 —— 快穿局。 谢悠再次睁开眼时,005已经变成实体机器人在她床边伫立,对她说:“宿主,任务已经完成,不用担心。” “任务完成了?”她喃喃道。 “是的宿主。”005继续说,“介于宿主情感波动较大,建议宿主到检测处做记忆删除,有利于宿主往后的任务。” “不用。”谢悠拒绝了。 她下床走到茫茫无边的白色地板上,精神还有些恍惚,有许多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她似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想要认真听时却什么也听不见。 005说得对,她收到情感的影响了。 005劝道:“宿主,位面人物只是一串虚拟代码,不需要把情感浪费在它身上,以免影响到你接下来的位面行动。” “什么时候开始新的任务?”谢悠问。 “主神说你的检测过关之前,不允许再进行新的任务,所以宿主,去删除记忆吧,这是最好的办法,否则只能休息,直到你淡忘。”005如是说道。 谢悠:“他不是代码。” “宿主?” “所以我不会删除记忆。” “可是……” “带我去研究所。” “好吧。” 画面一转,谢悠被005送到了快穿局研究所,她在研究所内快步走动,没有人敢拦下她,因为谢悠的凶残大家略有所问。 她推一间开门,里面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纷纷看过来,见是谢悠有人连忙通知上级部门。 ·“环靳在哪?”她问,语气听起来冰冷。 “他……他在实验室……休息,对他在休息!”有人支支吾吾答道。 谢悠瞥了那人一眼,走到里间,轻车熟路地打开实验室小门,走了进去。 里面布满了各种奇怪的机器,角落有一张屏风,她走过去绕到屏风后面,只见一张简易白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他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睫毛同样是白色,皮肤近乎透明,精致的脸型仿佛上天珍藏的艺术品,唯有薄唇稍微红润些。 他好像在沉睡,谢悠来了也毫不知觉。 谢悠熟练地把手伸向一旁的按钮,准备要按下去,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住手!” 刚才还躺在床上的男人立即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谢悠手指下的按钮。 那是操控实验室所有设备的按钮。 “环靳。”谢悠转身逼向他,双手撑在他的两侧,“你创造位面耍我?” 环靳心猛地一跳,不敢说话,初衷本是想教训她的……后来设备出现错乱,把他也吸了进去。 两人沉默着,谢悠直视着他的眼,似乎要看透他。 “如果你之前不总是用关闭设备威胁我,我也不会……”环靳撇开视线,不敢看她。 “我有关过你的设备吗?”谢悠道。 平常叫环靳他都不会理人,除非有人去碰开关按钮,当然除了谢悠也没人敢招惹环靳。 环靳闻言一愣,想了想,“没有……” 谢悠以前之所以会经常来找环靳,是因为快穿局里除了他还是人类,其他人都是机器人。 她会孤独,所以想和环靳交朋友。 后者总是回避。 “抱歉,我不该总是用那种方式威胁你。”谢悠收回目光,眼底逐渐变淡。 “以后不会打扰你了。” 她起身离开。 环靳心底一慌,下意识拉住她,她回过头,他却哑口无言。 他也在位面里,所有都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看着谢悠变得冷淡的面孔,他的心一阵阵难受。 “别走。”他低声道。 谢悠抿唇看他:“环靳,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环靳无措地揪住她的衣摆:“再喜欢我一次好不好?” 谢悠目光一怔,看他眼尾发红的模样与脑海里的画面一一重合。 她舍不得他难过。 终是俯下身环住他的腰,“好。” (正文完) 第84章 . [最新] 番外 环靳 今天快穿局迎来一位重要人物。 听说是主神亲自到人间请过来的, 快穿局的位面研究所已经几百年没有新鲜血液,而库存里的位面不再有新意,多是曾经古早的版本, 因为剧情过于老套狗血导致被多名快穿任务者投诉。 甚至有的宁愿神魂烟消云散也不愿意做古早剧情的位面任务。 不得已的主神从人间先是请来了几位作家和编剧, 有了丰富的创作基础后,需要更强大的代码把故事构建出来。 由此主神便去找了人间的计算机大佬,把他“请”到了快穿局的秘密实验室。 大家都对这位计算机大佬感到好奇, 研究院的研究员纷纷挤在实验室门口,想要探头往里看。 只能瞧见里头主神与一位白发男子面对站着,似乎正在说话, 听不到说话的内容, 因为主神在周围布下了结界,他们只能好奇地打量着那个陌生男子。 然而这时白发男子忽然偏头看了过来,大家才发现他不仅仅一头披肩长发是白的,纤长浓密的睫毛也是, 眼瞳是淡淡的银灰, 给人一种皎洁纯净的冷漠感,大家顿时后退几步不敢再看。 “他是男的吧?” “听说是的。” “可他长得真好看!” “跟谢大不相上下,有得一拼。” “说起来谢大也该回来了,她又去了末世位面,不知道这次回来有多少积分。” “可能是普通快穿者的几十倍吧, 以前都这样。” “我要是也有谢大一样的实力就好了, 那样我就可以不用待在无聊的研究院, 每天都枯燥无味的重复做同一件事。” “嘘!主神还在里面呢!工作不想要了?” 实验室内,一道人形的白光站在环靳面前,他现在能弄清楚发生什么了,眼前这个连模样都没有的白光是这个世界的主神, 也就是最高统治者。 为了“请”他到这里工作,所以擅自让他在人间工作的时候突然猝死。 醒来就到了这里。 “环先生,我给你的待遇是整个研究院最好的,你不需要担心其他,只需要在敲代码和管理这里的设备就可以。”主神道。 “这里的设备都是我的?” 环靳淡淡地环视一周实验室,这个条件很诱人。 这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机械设备,显示屏上拨动的数字让他想要靠近看一看,顾及到这里还有外人,他不得不忍下冲动。 “是的,只要你愿意留下来,这里的东西都属于你,你需要什么也可以跟我提。” 环靳想了想,道:“好,我留下。” 无所谓,只要有代码,在哪里都一样。 主神一喜:“欢迎环先生加入快穿局,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外面的机器人说,他们会通知我。” “嗯。” 主神眨眼间便消失在环靳眼前,虽然看起来和魔幻,但却真实发生在他眼前,足以说明这个世界跟人间大有不同。 随着主神的离开,结界也破了,环靳听见设备发出“滴滴”的声响,他对这些闻所未闻的设备很感兴趣,开始研究起来如何使用。 环靳在实验室里一直不出来,几天了外面的研究员都没看见过环靳,偶尔会讨论他,却不敢去打扰。 一个月以后实验室的门终于打开,环靳从里面走了出来,设备他研究得差不多了,可以上手使用,在这之前他想要出去走走,看看这是个怎样的世界。 一出门就被跟他同样穿着白衣大褂的研究员包围,他们对环靳的好奇毫不掩饰,一涌而来许多问题,环靳有些招架不住。 他本就不善于跟人交往,找了个借口便逃离了。 自此他很少从实验室出来,一般都会待在里面,偶尔会出来透透气,研究员们也知道他不太喜欢说话,便不再缠着他问东问西。 所以后来环靳出门都没人打扰,也算清净了些。 最近环靳总听见别人说“谢大要回来了”,他不知道谢大是谁,在别人嘴里似乎是个快穿局名气比较大的人,因为实力很强,每次赚取的积分高得离谱,因此大多数人对她十分崇拜。 环靳倒是没有多大感觉,他觉得只要和代码在一起,他就不觉得无聊。 世界上没有比代码更有趣的东西。 但这条消息在他心里埋下了个小小的种子,因为听说她跟他一样同样是人类,来自人间,所以抱有一点点的好奇。 直到他与她面对面,他觉得他不该抱有好奇心。 因为她身上的戾气实在太重,有一股隐隐约约的杀气让人不敢冒犯,而且她不是那种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而是意外的好看,恣意张扬的美与她身上与生俱来的霸气结合,给人一种距离感。 他并没有去找她。 相反,是她主动找上门。 那天他跟往常一样在实验室工作,正专注于代码,没有察觉到有人打开了时间室的门走到他身边,直到一道清冷平淡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很认真,看起来你很喜欢这份工作。” 他起初被吓了一跳,因为实验室一般不会有人进来。 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还没等他说话,就解释道:“我敲了门,但是没有回应,所以我自作主张进来了。” “你是?”环靳悄悄把椅子向后推远了些,跟她拉开距离。 “谢悠。”她道。 姓谢? 他随即想到,“你是他们口中的谢大?” 谢悠:“或许吧,他们经常这么叫我。” 环靳有些局促,不想跟她有过多交流,所以并没有直接向她介绍自己,而是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视线看向别的地方,从发现谢悠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看她长什么模样,他不习惯与人对视。 谢悠打量他半晌,问:“你是人类?” “是。” 谢悠眼睛一亮,“来自人间?” “嗯。”环靳皱了皱眉,“如果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我要工作了。” “工作并不急,在快穿局里想什么时候工作都可以,工作时间没有要求,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天天待在实验室里工作的。”谢悠道。 “……” “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环靳再不想回应,却还是给谢悠面子。 “你给我说说人间的事情吧。”谢悠道。 她虽然也是人类,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在人间的记忆逐渐被遗忘,她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世,从什么地方来,父母亲是谁,有什么朋友,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是人类,来自人间。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闻言,环靳面色纠结,他没什么事情可以说。 谢悠见状,继续道,“或者你可以说说你以前的生活。” 环靳一怔,以前在人间工作的时候他经常被同事吐槽是个枯燥无趣的人,久而久之他也默认了这样的评价,觉得自己的生活里除了代码,什么都没意思。 他问:“为什么?” 谢悠:“我也是人类,但已经忘记人间的事情了。” “我的生活没什么好听的。”环靳有些麻木道。 “不会。” 话音刚落,环靳忽然抬眼看过去,他这才看见她的面容。 她生得很好看,但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淡然的模样,眉目间透着清冷感,浑身散发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戾气,但她眼里闪着些许光亮,似乎没在说假话。 听她继续道,“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有人愿意听他枯燥无味的生活。 环靳久坐在原地不动,有些震惊无措,但又隐隐感到欢喜。 “好吧……”环靳答应了。 不习惯说故事的环靳说得有些磕巴,但还算清晰,谢悠听得津津有味,即便听到计算机专业晦涩难懂的部分也依旧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这让环靳更来劲了。 两人聊了一天,谢悠离开前他忍不住问:“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不觉得,挺有意思的,我明天再来找你。”谢悠挥了挥手离开了。 这是环靳第一次被人说他并不无趣,心里隐约有些振奋,开始期待起与谢悠见面。 她果然没说谎,第二天她来了,第三天第四天……,她几乎天天来找他,一天不落,她总会不厌其烦地听他说话。 两人也逐渐熟悉起来,他在她面前也不再感到局促。 环靳以为会这么一直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有什么东西渐渐发生变化。 谢悠像往常一样来到他的实验室,坐在她经常坐的椅子上,“环靳!快来聊天!” 环靳放下手头的工作坐到她对面,紧接着谢悠从她的储存戒里拿出了一个小礼盒,精致的深蓝色花纹。 “给你。”她说。 “为什么?”他并没有接过来,而是先问。 她道:“前几天听你说到生日,虽然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但我想送你一个礼物,这个东西从我进快穿局时就一直在我身边,应该是我以前在人间时的东西,我想把它送给你,谢谢你跟我说那么多关于人间的故事。” 说着,她打开了礼盒,露出里面银色的项链,一枚戒指圈在项链中央。 环靳怔了怔,忽然心跳加快起来,脸颊发热,他没有动。 显然谢悠并不知道送这样的礼物是什么意思。 谢悠:“怎么了?不喜欢吗?” “没有。”环靳忙道,嗓音变得喑哑。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谢悠解释,送异性戒指的意思就是…… 他怔怔地看着谢悠手中的戒指项链,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一个荒谬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他忙制止住,脑袋当机了片刻,他试图平复情绪让自己镇定下来。 但在看到谢悠困惑的脸上时,那股令人生厌的阴暗心思却快要冲破栏杆,试图操控他的行为。 他忙移开眼。 不,不行。 他不能这么无耻。 她如此认真地倾听他的故事,不嫌弃他枯燥,他不能对她心起那样不齿的心思。 她什么都不知道。 理智逐渐回笼,环靳隐藏脸上的情绪,让人看不出破绽,他佯装扫了一眼礼盒,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谢悠:“如果我要留着的话,就不会送给你了。” “我不需要。”环靳有些艰难地说完。 “好吧。”谢悠的礼物被拒绝了,但她却觉得没什么,继续道,“那我们开始今天的故事吧,你今天要说些什么?” “抱歉,我今天不想说了。”环靳不敢看她。 “为什么?” “我想工作。” “好吧。” 谢悠不作怀疑,离开了,可她发现接下来的几天他都象在躲避她一样,去了实验室他便以要工作为由拒绝和她聊天,几次下来后,谢悠才渐渐发现事情不对劲。 她去问环靳:“你怎么了?” 他冷淡地回答:“没什么。” 他以前不会这样冷漠地对待她,这让谢悠有些不太适应,她不明白为什么环靳会突然变成这样,没有一点预兆,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她不喜欢无缘无故的疏离,为了问出环靳究竟发生了什么,谢悠做出了过激行为,那是她少有的不理智的时候,她把手放在实验室的总开关上,那是一个红色按钮,一旦按下去实验室所有设备将会停止运行。 她知道环靳最在意的便是这些设备。 她也没有真的要按下去。 果然,面对屏幕的环靳终于有反应了,他对谢悠说,“你走吧,我不想说了,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 环靳知道自己的心思,可越是明白,越是看不起自己,甚至开始自厌起来。 像他这样枯燥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她? 跟她拉开距离是最好的办法。 谢悠:“抱歉,我没有想要关掉设备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跟我说原因,为什么最近你不喜欢理我?” “与你无关。”环靳扭头坐回原位,留给谢悠背面。 谢悠依旧一头雾水,出去后心情很不好,于是她干脆又开始做任务。 环靳知道谢悠去做任务了,他一直在想解决办法,他不想跟谢悠疏离,连朋友也做不成。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让谢悠有喜欢的人,这样他就不会再肖想她了…… 然后他连夜写了一个位面交到主神那里,并且提出让谢悠第一个进行测试。 回到实验室后他累得倒头就睡,令他没想到的是系统出现意外,把他的神魂也吸进了位面里。 于是谢悠每个位面要拯救的人,就变成了他。 他在位面里没有任何记忆,直到整个过程结束回到快穿局时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故意在实验室里装睡,被谢悠识破了。 当她来到他面前质问他,以为他是因为开关的事情记恨于她才创造了位面让她首先测试。 还是关于情爱的位面。 他几次险些忍不住想要把真相脱口而出,可是他害怕,害怕谢悠知道他不轨的心思之后会对他产生厌恶。 可是当真正面临她的断绝时,他才真正接受不了。 谢悠知道位面里的男配是他。 在位面里他和她曾经发生过许多难忘的事情。 他把这些当做珍惜的回忆,以此欺骗自己。 谢悠转身即将离开之际,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把人拉住,他知道如果这一次没有说清楚,就跟她再也不可能有以后了。 “别走。” 他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 “环靳,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她问。 他的眼尾不知什么时候红润,酸涩地感觉在逐渐扩散。 他紧紧揪着她的衣摆,近乎乞求道:“再喜欢我一次好不好?” 像在位面里一样,再喜欢他一次。 一次就好。 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应,他像是脱了力一般,松开了她的衣摆,整个人瘫坐在床上像失去灵魂的漂亮布偶。 在他失神之际,她俯下身来环抱住他。 她说:“好。”